五日后清晨,天还没亮,席宝珠就给拉起来,坐到梳妆台前,让专门上大妆的嬷嬷给她在脸上涂了一层又一层,画眉擦脂粉,描红唇等,折腾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把穿了十几层衣裳的席宝珠折腾好。

“夫人好漂亮啊。”阿金和阿银在旁边做虚假的称赞。

席宝珠自己什么样子自己感觉的到,连话都不敢说,生怕掉粉。

叶瑾修今日也难得穿了一品侯的礼服,头戴紫金冠,身穿玄色暗金纹宽袍直缀,秀颀如松柏,奢华有内涵,俊美的叫人挪不开眼,仿佛比平日里又高大威武了些。

而按品大妆的席宝珠从房中被搀扶走出时,叶瑾修也眼前一亮,今日席宝珠的妆容与平日简直是颠覆性的不同,平日她多素颜,便是上妆也是略施粉黛,今日难得画上浓妆,华贵雍容,就像是一副清丽的江南美景图,瞬间浓墨重彩起来,叶瑾修有种把人抱回房间的冲动。

“夫人今日有洛神之貌,翩若惊鸿。”对待自己的妻子,叶瑾修可不会吝啬夸奖。

席宝珠微微一笑,更显沉稳端庄,红唇微启:“侯爷才是英俊潇洒,气度不凡。”

夫妻俩一通真挚的商业互吹,四目相对,相视一笑,叶瑾修对席宝珠伸出一只手,牵住她一路往大门走去。

不同于以往的怠慢,今日宋芷柔竟早早的候在门外,穿着也颇为正式,一袭滚雪细纱的衣裙,使她在风中颇有一番临江仙的风韵,撇开宋芷柔性格问题来说,她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宋芷柔看见叶瑾修牵着席宝珠的手出门,遂主动上前行礼问安:

“表哥,表嫂。”

行礼的时候,宋芷柔先是看了一眼叶瑾修,见他目不斜视,盛装的她在叶瑾修的眼中连一丝波澜都没有掀起,宋芷柔失望垂眸,又将目光落在了穿着侯夫人品服的席宝珠身上,见席宝珠妆容大变,完全不同于平日里亲和,多了几分凌厉与端庄,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么一打扮,席宝珠还真有点侯夫人的派头了。

想到这里,宋芷柔心中又是一阵不服气,如果不是席宝珠的话,说不定现在侯夫人的位置就是她的。

老天对她太不公平了。

不过没关系,老天爷不给她的东西,她会主动去争取的。

如果她脑中的想法能成立,别说一个宣平侯夫人了,她通通都不会放在眼里。

第40章 第 40 章

第40章

皇后孙氏是定国公府嫡长女, 而今上的母亲也是出身定国公府,所以,皇帝和皇后其实就是表兄妹的关系。

但其实这位大陈皇帝萧芳对他的表妹皇后并不是很宠爱, 反而更宠爱贵妃柳氏。

柳氏的出身肯定比不上孙皇后的,只是一个江南小官的女儿, 奈何江南出美人,柳贵妃的容貌就像是把江南烟雨灵气全都给长到了身上,既优雅又清丽,十分符合皇帝的审美,柳贵妃入宫时只是小小的美人, 一夜承宠后,坐火箭般飞升而上,当即晋升为昭仪, 从昭仪到贵妃这条路,她也比旁人少走了好几年,怀了龙子后,直接越过四妃,册封贵妃, 那时朝野震惊,大臣们的反对折子如雪般飘入宫中,然亦不能打消皇帝对柳贵妃的专宠。

到了宫中以后, 男宾和女眷分开而行, 叶瑾修带着叶庭修走, 其他女眷们就都跟在戚氏和席宝珠身后, 席宝珠不是第一次进宫,小时候就曾跟着薛氏来过多回,不过那时她只是个公府小姐,身上没有诰命,没有封号,便只能在殿外遥拜一番,磕的头不少,却没资格入殿觐见。

如今却是不同了,她嫁给叶瑾修,成了正正经经的宣平侯夫人,叶瑾修的宣平侯虽然是袭爵得来,但他屡立战功,袭爵时并未降等,仍是一品。

他是一品侯爵,那么席宝珠就是一品侯夫人,在身份上立刻完美三级跳。今日她终于有资格进殿参拜了。

戚氏在前头领路,该交代的规矩,入宫前就已经交代完了,宫中是禁止女眷们东张西望,交头接耳的,到了殿外,自有宫人守候领路,前面一波进去出来,后面一波才能入内。

戚氏和席宝珠在殿外等了差不多两分钟,在她们前面进入的平原侯夫人和安宁侯夫人正好出门,两边福身见了见礼,宫人们便发出声音传唤席宝珠与戚氏入内。

席宝珠双手举在胸前,跟着戚氏一步步走着,皇后高座主位,殿中央放着一只硕大的青铜鼎炉,青烟缭绕。

说过敬贺词,行过跪拜礼,皇后和善的请她们起身,并让宫人看座。

席宝珠将自己手工做的礼物呈送到皇后跟前,皇后打开礼盒从里面拿出一只珍珠点缀的金冠,顿时眼前一亮,问席宝珠:

“这是…”

席宝珠上前回禀:“回皇后娘娘,妾身自小愚钝,不通女工,无法为娘娘绣锦缎万福恭贺,妾身对金银玉器小有研究,便在两个月前着手为皇后娘娘制成这珍珠牡丹金冠,还望皇后娘娘莫要嫌弃妾身手工粗劣。”

皇后孙氏原本以为这东西是宣平侯府敬献来的,没想到竟是这小小年纪的侯夫人亲手所作,若是工匠制作,皇后只需赏了工匠便可,但是宣平侯夫人亲手做的,她就真要好好的看一看了。

“这般做工若还称为粗劣,那宫中大部分的工匠都要被赶走了。”皇后不知是真的很满意,还是只是给宣平侯府面子,总之看起来确是爱不释手的模样。

“没想到宣平侯夫人还有这等手艺,淑兰你怎的不早告知本宫知晓?”

淑兰是戚氏的闺名,皇后以闺名称呼戚氏,可见亲近。

“便是知道她手艺好,才容她给娘娘做的。不是我自夸,我这个儿媳,在这方面的手艺堪称巧夺天工。”

戚氏将席宝珠给她修补那尊龙门翡翠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与皇后听,皇后听的很入神,还让戚氏回头把那修补后的龙门翡翠带到宫里来给她看看。

后面还有拜见之人,闲话家常不能时间太长,皇后招手让戚氏上前,说了待会儿宫宴时,让戚氏坐到她邻桌,那时再聊。

拜见过皇后,戚氏带着席宝珠出来,后面的女眷接着入内拜见。

而那些拜见过皇后的女眷则统一被宫人们请去旁边的储秀殿喝茶说话,待各家女眷们拜见完之后,再一起前往宫宴所在的殿宇。

席宝珠坐下喝了口茶,才有机会问戚氏她和皇后的关系,让席宝珠意外的是,皇后与戚氏居然是忘年闺蜜一般的存在。

戚氏今年四十七,皇后今年三十七,两人相差十岁。

据戚氏言,当年她还不是宣平侯夫人的时候,就跟皇后孙氏认识,孙氏是嫡母所生,但苦就苦在嫡母去的早,定国公一年后又给她娶了个续弦夫人回来,孙氏的日子不太好过,机缘巧合,认识了戚氏,戚氏作为大姐姐给了孙氏不少帮助,后来孙氏做了皇后,对戚氏也还颇多照拂。

“那皇后娘娘这么多年都无子吗?”

大家闲聊的时候,宋芷柔忽的开声问了句。

这一开口,就让戚氏紧张的放下茶杯,左右观望一圈,幸好她们坐在最边上,周围没什么人,否则宋芷柔这么一句话,可真要给叶家招祸了。

宋芷柔见戚氏满脸怒意,也不敢再问,兀自低头喝茶,眼珠子左右动了动,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皇后确实这么多年都没生出皇子,倒是生了两个公主,这也是为什么直到今日,皇帝还没有立太子的原因,按照规矩,皇后之子才是太子,纵然皇帝宠爱柳贵妃,也不会在这种继承大统的事情上糊涂,所以,尽管皇帝十分宠爱柳贵妃与其子安王殿下,至今也从未松口,要册封安王为太子。

只是眼看皇帝皇后都已年近四十,凭着这么多年对柳贵妃的宠爱,朝野呼声最高的太子人选已经很明确落在了安王身上。

再说贤妃所生之子禹王殿下,虽然贤妃出身宁国公府,但其实与皇后一样不怎么受宠,而她的儿子又选择了一条不为皇帝喜欢的道路,一头扎进了从军的道路,自此父子越行越远。

在储秀殿吃了大约半个时辰的茶,那边宫人们便来请诸位女眷去御花园入席。

叶家的座位被分在右侧中段,戚氏刚坐下,便有宫人上前来请,皇后果真在她桌子旁边给戚氏安排了个坐席。

其实吩咐席宝珠照顾好妹妹们,自己便往主位附近走去。

席宝珠在席间看到了挺着大肚子的杜氏和薛氏,席宝珠对她们招招手,薛氏瞪了她一眼,席宝珠便吐舌坐好。

叶彩衣她们坐在后面一排,恭恭敬敬的,别说说话了,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周围虽说坐了不少人,但因为皇后已经到场,所以御花园中竟然十分安静。

忽的一阵尖声唱吟声起:

“皇上驾到。”

此言一出,在席位的众女眷们纷纷起身,低头行礼。

席宝珠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从花园小径上走来一个中年儒雅的男人,穿的是一身明黄色龙袍,但是却不像是正经上朝时穿的那种,而是改良过,宽袍大袖,减了金龙缠身的设计,只留些祥云海牙之类的纹路。

走起路来衣袂飘扬,看着别有一番潇洒。大陈皇帝萧芳人如其名,生的阴柔俊美,跟他身后同样阴柔的安王殿下有的一拼,怪不得说安王最像皇帝,他俩确实就是一个风格,最多有点年龄上的差距。

皇帝四十多岁,仍未蓄须,看着还是白面书生的模样,笑呵呵的对众女眷抬了抬手,他身边太监便会意高唱:

“众夫人平身。”

皇帝是从男宾处来的,今日毕竟是皇后生辰,各府女眷入宫恭贺,皇帝自然是要到场来跟大家见见面的,而除了皇子和后宫妃嫔之外,其他男宾依旧禁止此时进入御花园,另有别处安排。

皇帝身后除了跟着安王,还有柳贵妃,薛贤妃,及各宫妃嫔,皆坐于主帐之内。

席宝珠她们离得比较远,看不清,听不见主帐里在说什么,做什么,只是远远的瞧见戚氏上前给皇帝行礼,然后回到皇后身边。

柳贵妃确实生的很好,哪怕三十多岁了,看起来还是很精致貌美的。

她起身给皇后举杯恭贺:

“臣妾祝皇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臣妾先饮为尽。”

柳贵妃声音如出谷黄鹂,当年她这一口好嗓音也是她承宠的关键,直到现在,皇帝悠闲时仍喜欢让她唱一唱那江南小曲。

皇后似乎不太愿意与柳贵妃对饮,慢姗姗的拿起杯子,与柳贵妃碰了一下,柳贵妃倒是爽快,一杯尽数饮下,然后看向皇后。

皇后孙氏其实很不耐烦理会她,奈何皇帝在侧,各府女眷在前,该做的面子还是要做的。

将杯子举到唇边,正要喝的时候,皇后孙氏忽觉腹中一阵翻滚,忍不住往旁边侧身,立刻便有宫娥端来银盆等着。

孙氏干呕了好一阵,贴身伺候的宫婢已经开声传太医了。

皇帝亲自来到孙氏身后给她顺气,问道:“皇后这是怎么了?”

花园中的各个女眷也都看见了主帐中的变化,纷纷探头观望。

皇后突感不适,只得入殿休息,戚氏随行。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席宝珠有点纳闷皇后到底怎么了。

正一头雾水之际,席宝珠便忽的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目光,顺着感觉抬头一望,只见那安王殿下一双桃花眼正灼灼的盯着自己。

那一刻,席宝珠只觉得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般,通体恶寒。

上回在白马寺外官道上,大雨里他用那种恶心眼神盯着自己的感觉,便于此时相同,席宝珠几乎可以断定,自己非常讨厌这种感觉。

第41章 第 41 章

第41章

尽管安王的目光很讨厌,但席宝珠只要不去看他也就不会被恶心到。

现在让席宝珠更加担心和好奇的是皇后娘娘的事情, 皇后娘娘莫名其妙的感觉身子不适也不知是为什么, 看来只有等戚氏回来, 才有可能知道。

戚氏随皇后去了一会儿便回来了, 皇后孙氏身边的贴身宫婢亲自送戚氏回到宣平侯府的坐席。

坐下之后,席宝珠借着给戚氏添加水酒的机会,对戚氏小声问:“娘,皇后如何?”

戚氏左右看了看, 瞧见凤台主帐那边安王递来的关注目光, 此情此景绝非适合说话的好时机,便只轻声回了句:

“回去再说。”

席宝珠从戚氏的表情中看出来皇后娘娘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此处确实不方便说话。

皇后突然离席,宫中女官很快便出来与众女眷解释, 说皇后娘娘偶感不适, 请诸位夫人, 小姐们自行饮宴,并且谢绝一切探视。

御花园中的女眷们面面相觑, 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皇后生病兹事体大, 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多嘴多舌。

主帐那边,安王殿下若有所思起身在宫婢们的簇拥下离开, 没了那边投来的关注目光, 席宝珠觉得自在轻松不少。

往身后叶彩衣和叶蝶衣看去, 问她们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却看见宋芷柔的位置上没有人在,悄声对叶彩衣问:“她人呢?”

“说是要去恭房。”叶彩衣同样小声回答。

席宝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而后便一直关注着宋芷柔什么时候回来,可是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宋芷柔居然都没有出现,她这一趟恭出的未免也太长了吧。

席宝珠怕出事,便将这件事小声告知戚氏知晓,戚氏拧眉转身,却看见宋芷柔急急从那边跑过来,也不知是不是一路小跑和紧张的缘故,宋芷柔一张俏脸红扑扑的,不断左右观望着什么。

戚氏蹙眉问她:“怎么去了那么久?”

宋芷柔神色一紧:“花园的假山上长了一株寒兰,我停下看了一会儿。”

“宫中重地,你以为是自家花园,不许再走动了。”戚氏冷面对宋芷柔教训,宋芷柔垂首不语,半晌才点了点头,两只小手却在长长的衣袖中拧成了麻花儿,暗自咬牙。

往年宫宴,用完了午膳,皇后都会亲自招呼众人往御花园中逛一逛,欣赏一番宫中乐师舞姬的表演,但今日皇后不出席,前来恭贺的夫人小姐们用完了午膳,便打道回府了。

席宝珠和戚氏在宫门口等了一会儿叶瑾修,直到严平出来禀报说皇上留了些臣子在宫中,侯爷约莫晚上再回府。

叶瑾修不回府,她们也就没必要等了,直接上了马车,宋芷柔一路上都失魂落魄,不住回头,目光依依,流连忘返的样子。她和叶彩衣、叶蝶衣上了一辆马车,席宝珠则与戚氏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启动,席宝珠问戚氏:

“娘,皇后娘娘究竟生了什么病?”

戚氏沉吟片刻,小心的将两边车帘放下,在席宝珠耳边轻声说了句:“不是生病,娘娘有喜了。”

这倒是让席宝珠觉得很意外,皇后今年已经三十七了,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当祖母的都大有人在,她居然…又怀了。

“这件事非同小可,你暂且不可外传。”

戚氏吩咐席宝珠,席宝珠连连点头,即便戚氏不吩咐,席宝珠也不可能将这种大事随口传出去的。

要知道皇后此时怀孕很可能掀起轩然大波,因为皇帝如今有两个成年的皇子,但两个皇子都是嫔妃所生,也就是庶出,如果皇后这一胎生出个皇子来,那按照立嫡的规矩,很有可能就是太子了。

虽说小太子年岁太小,可皇帝也正值壮年,立个嫡出的小太子,似乎也未尝不可啊。

兴许皇帝这么多年都不立太子,就是在等皇后给他生下个嫡出?

第42章 第 42 章

第42章

傍晚的时候,叶瑾修从宫中回来, 他自然也听说了皇后怀孕的事情, 不过看他反应平和, 甚至还没有席宝珠反应大, 晚上睡觉的时候,席宝珠忍不住问他:

“皇后娘娘此时怀孕,你就不觉得天要变了吗?”

叶瑾修拥着席宝珠闭目养神,闻言一笑, 连眼睛都没睁开:“天怎么变都跟咱们没关系。”

叶瑾修这话并不是故作轻松说的, 而是确实跟宣平侯府没什么关系,叶瑾修掌的是兵部,直接隶属皇帝,不是安王和禹王一党, 所以无论皇后这胎生下的是不是太子, 跟宣平侯府并没有直接关系。

“那这事儿跟席家会不会有关系?”

席家的姑奶奶席世兰就是贤妃娘娘, 是禹王殿下的生母,皇后如果生下太子, 对贤妃和禹王来说, 总是影响很大的吧。

叶瑾修张开眼睛看了看席宝珠:

“贤妃娘娘入宫的时候, 你是不是还没出生?”

席宝珠一愣:“是啊,怎么了?”席世兰入宫四五年以后, 席宝珠才出生的。

“所以, 你对贤妃娘娘不了解。对贤妃娘娘来说, 皇后腹中有没有太子都没什么关系。因为她和禹王殿下根本就没有肖想过那个位置。”

叶瑾修如是对席宝珠说。

席宝珠开始还有点糊涂, 后来一想就明白了。

但凡贤妃娘娘和禹王殿下对皇位稍微有点觊觎之心,那贤妃娘娘就不会放任禹王殿下从兵事了。

因为在先帝时期,现在的皇帝还不是皇帝的时候,国家就发生过大规模的兵变事件,整个大陈的天下都差点被掀翻,当时今上还未登基,是太子,跟先帝一起被逼宫的人软禁,差点丢了性命,后来虽然平定了叛乱,但是对武力军事的恐惧却深深的埋在皇帝心中,他登基之后,便大肆削减兵力,几乎今天所有保留下来的将军,武侯等武将,大多都是祖上当年救过驾的,其中也包括宣平侯,也就是叶瑾修的父亲。

其他门第的武将便再难出头,开启了重文轻武的篇章。

所以,当禹王殿下选择从兵事的那一天起,可以说就已经放弃了皇位角逐,所以,现在皇后腹中多个太子,少个太子,对禹王和贤妃并没什么不同。

“贤妃娘娘看透世事,是个绝对聪明的人。而这些,宁国公府应该也有所觉悟的。所以啊,你就别瞎操心了。”

被叶瑾修这么一通解释,席宝珠浮躁了半天的心总算安定下来。枕在叶瑾修的肩膀上,席宝珠叹道:

“其实我也觉得那个位置没什么意思,孤家寡人,如履薄冰。”席宝珠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香甜。

“人生短短几十年的光阴,每日行走于刀尖之上,纵然是九五之尊,又有什么意义呢。再大的权利也不过是食二两,床一张,屋一间,古往今来的帝王,权势滔天,又有哪个是命活过百的,紧张焦虑是一辈子,无忧无虑也是一辈子。”

指尖抚着她光洁的肌肤,叶瑾修笑了:

“你的这些道理,有多少名家大儒都参不透,所谓大智若愚,便是你这般吧。看着傻乎乎的,其实心里什么都知道。”

席宝珠忽的抬头:“你说谁傻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