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诸位对武将有这么大的成见。但我想问问诸位…平日里保家卫国的是谁,边境不太平,屡屡犯我大陈境地,沿边百姓苦不堪言,又是谁率兵领军平定叛乱,驱逐敌阵,保得边境太平?军人不分寒暑守卫着我们的太平安稳,这些难道不比会读几句诗词要高尚吗?关键时候能保护我们的是武将,是军人,还是会念书的读书人?两军对垒,难道只是两边派人读诗经典仪,你文绉绉骂我一句,我文绉绉回你一句吗?”

席宝珠一番长篇大论,让满船贵女面面相觑,这里面也有那些从前认识席宝珠的,并且跟席宝珠一起说过武将不好的人,此时更是一头雾水,觉得席宝珠嫁了个人把脑子给嫁坏了,倒是一反常态,开始维护武将了。

赵氏有些不服,哼笑道:“别以为我们不懂战事,战争的最高境界,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真正有本事的将才,完全可以凭着计谋,兵不血刃,既不需要将士牺牲,也不需要兵丁拼杀,这才令人敬佩呢。如今的武将,个个穷兵窦武,耗费国力,人力,财力,若把用在军队上的钱全都拿来盖书院,请先生,让人人都有书读,个个都是读书人,将来还怕起什么武力争端,有矛盾大家坐下来口头解决不就好了。”

赵氏一番似是而非的话,倒是在一堆反对武将的姑娘妇人中产生了很大的反响,也让席宝珠彻底的见识到什么叫做纸上谈兵,简直无知的可怕。

这是受了多少熏陶,才会把武将贬的一文不值啊。

对于这些完全不懂政事的妇人小姐,席宝珠有心与她们再分辨分辨,却被气得不知道从何说起好。也许真的只有钢刀架到她们脖子上的时候,她们才会知道,保护她们的到底是古往今来的读书圣贤,还是不畏生死的军人将领。

赵氏见周围人附和声成片,而那个席宝珠也被她杀的哑口无言,心上得意极了。

纵然是席宝珠也难以凭几句话,就扭转这些深受重文轻武理念影响的思想,怪不得古人感慨‘直把杭州作汴州’,对于未曾经历过战乱的无知之人而言,眼前的繁荣安定就是一切,也不想想,若没有武将在外厮杀保平安,哪有文臣太太平平写文章歌颂世道的日子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

席宝珠坐了半天的船,也确实感觉有些乏了。

中午大家一起下船,在芙蓉园里用饭,芙蓉园周围的荷花湖泊很大,逛了一个上午也只是走了一小半的行程,所以用完饭之后,下午还可以游一趟。

席宝珠没那精力跟她们游船了,便提出在芙蓉园楼榭上歇息,叶彩衣看着席宝珠这样,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可也没办法,今天她人请都请了,作为主人家,客人们有些口角,她也得从中调和,所以此刻见席宝珠下午不愿再去船上,便不勉强。

叶蝶衣懂事,主动留下来照顾席宝珠,哪怕席宝珠一再强调自己没事,叶蝶衣也不愿离去。

同时船上还有几个姑娘也不想继续游湖,便说留在岸上,逛一逛芙蓉园的园子也好。宋芷柔一路都不曾说什么话,也随叶蝶衣和席宝珠一同留在岸上休息。

第47章 第 47 章

第47章

芙蓉园的地理面积挺大,虽然被周围的湖泊围绕, 但陆地上的风景也十分怡人, 而且这个季节的, 百花盛开, 园子里各种花朵争奇斗艳。

叶蝶衣跟席宝珠在园子里转了一圈, 叶蝶衣怕席宝珠吃力, 便提出到一旁凉亭中休息, 阿金和阿银提前去给她们沏茶放点心,这些都是在家里准备好了的。

到凉亭那边一看,发现宋芷柔已经早就坐在里面了, 先前席宝珠和叶蝶衣去逛园子的时候, 宋芷柔便不愿与她们一道, 自己到凉亭休息, 也让丫鬟放了茶点。

看见席宝珠和叶蝶衣进来, 宋芷柔原本歪着的身子赶忙坐直了, 对席宝珠招手:

“少夫人这边请, 茶都泡好了。”

宋芷柔在外面很少跟席宝珠说话,她也不是那种喜欢出风头的, 人家说什么的时候, 她就在旁边听着,特别安静。

只是不知道她是真的低调, 还是骨子里根本就懒得跟那些人说话, 席宝珠私以为是后者。

宋芷柔虽然出身在商户之家, 但从小被宋夫人娇养着长大, 从未受过一点苦难,周围的人也都觉得她很好,长得好,有学识,又是这个时代公认的大美人,渐渐的人就傲了起来,眼高于顶,对什么都瞧不上。

可是若真的有人与她对峙,她又觉得对方不尊重她,不敢当面怼回去,便暗暗的记在心里。

席宝珠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过宋芷柔好脸,所以宋芷柔不喜欢席宝珠是必然的,席宝珠也没有指望有一天宋芷柔能对她好,能喜欢她。

所以,此时此刻,宋芷柔突然对她热情,席宝珠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左右看了看,以为宋芷柔是在做给谁看,可是席宝珠将四周环顾一圈后发现,这座凉亭很清静,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在。

阿金阿银先过去给席宝珠把凳子搬好,席宝珠过去坐下后,宋芷柔便让她的丫鬟给席宝珠倒茶,阿金从旁婉拒:

“我家夫人只喝的惯奴婢泡的茶,多谢表姑娘美意。”

席宝珠现在有孕在身,贴身伺候的阿金和阿银肯定瞒不住,还有就是叶彩衣和叶蝶衣两人知道,戚氏去宁国公府报了信,也只告诉了席世杰和薛氏知晓,其他人那里都未通传。

宋芷柔见席宝珠不喝她的茶也不介意,微微一笑,便继续坐到一旁看湖边景色了。

阿金沏好了茶,主动替席宝珠倒了一杯,席宝珠笑着谢过,这一幕被宋芷柔看在眼中,嘴角不免扬起一抹讥笑:

“从前怎的没见蝶衣妹妹对少夫人这般殷勤?”

叶蝶衣不善言辞,被宋芷柔这么说了一句就害羞的低下了头,以为宋芷柔是在说她故意巴结席宝珠。

席宝珠觉得宋芷柔跟叶家的两个妹妹相比,人品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叶蝶衣腼腆,叶彩衣爽直,都不是那种玩弄手段,心眼儿小的姑娘。

当即替叶蝶衣反驳:

“蝶衣妹妹懂礼貌,知道我是她的嫂嫂,给我递一杯茶怎的就算殷勤了?总比有些人明知自己的身份,却还总摆出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谁都不放在眼里要好吧。”

席宝珠一番挤兑,明显就是在说宋芷柔自以为是,宋芷柔哪里会听不出来,脸色瞬间罩了一层冰霜,对席宝珠一番咬牙切齿的怒视,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直接冷哼一声,将脑袋转过去那边,不再跟席宝珠她们说话了。

席宝珠是觉得有点疲倦,懒得照顾她的情绪,兀自举着茶杯喝茶。

宋芷柔的丫鬟叫红渠,人是个精明的,见宋芷柔跟席宝珠发生了口角,面露忧虑,在宋芷柔耳旁小声劝了几句,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亭子里的人都隐约听见些,红渠劝宋芷柔不要跟席宝珠闹别扭,说席宝珠到底是宣平侯夫人,她们都是寄住在府上的客人云云。

也不知道是故意说给席宝珠听的,还是在家里宋夫人就是这么交代的,总之宋芷柔居然听进去了红渠的劝说,转过身来,站起身对席宝珠福了福身:

“先前是我不对,少夫人莫要与我一般见识。”

红渠见宋芷柔这般从善如流,也是高兴,接过宋芷柔亲自倒的一杯茶送到席宝珠面前:“少夫人,我家夫人总说我家姑娘被宠坏了,不懂事,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席宝珠看着红渠递来的茶水,眉峰一蹙,阿金从旁阻止道:

“红渠,你家小姐的心意,我家夫人已经知晓了,这茶便放着吧。”

阿金要从红渠手中接过茶杯,可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交接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手忽的一松,整杯茶就往席宝珠身上泼去,阿金和阿银阻止不及,一旁的叶蝶衣见状,吓得赶忙用手去挡,整杯热水直接泼在了叶蝶衣手上,杯子落在地上直接碎掉。

红渠和阿金都吓了一跳,赶忙跪下来请罪:“少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阿金请罪完之后,便往红渠瞪去一眼,虽然自己刚才没接住茶杯也有错,可是她总感觉红渠没把茶杯递到位就松了手,让她只碰了一下茶杯,没抓稳。可现在外面,阿金也不好指责这种拿不出证据的事情,只能跟着红渠一起对席宝珠请罪。

席宝珠拉着叶蝶衣的手看,茶水泼在她手背上,挡去了热度,洒到她衣裙上的时候,已经不那么烫了,可是这个傻丫头的手背都红了,还一个劲儿的想把手缩到衣袖里去。

“我没事儿。大嫂没事儿吧。”

叶蝶衣紧张的看着席宝珠,今天出门的时候戚氏当面吩咐了又吩咐,说是她今天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大嫂的,定不能让大嫂受一点伤害,先前看见茶杯泼下来,她几乎没怎么想就伸手去挡了。

宋芷柔也紧张兮兮的走过来,见席宝珠和叶蝶衣的衣裳都湿了,转过身去,娇滴滴的对着红渠骂道:

“红渠你怎么回事?连杯茶都敬不了。”

红渠吓得伏趴在地直道歉,席宝珠看不下去,摆摆手:“要教训回去教训,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宋芷柔重重一叹,袖子一甩,仿佛特别生气的样子:“少夫人,都是我的错,我的奴婢冒犯了您。您这衣裳湿了可怎么办呢。”

叶蝶衣低头看了看:“是啊,大嫂,你身上湿的地方还不少,这怎么办,会不会着凉啊。”

尤其刚才席宝珠是坐着的,所以水大多都泼在她的腿和腰的衣服上。

席宝珠低头看了看,还未说话,就听宋芷柔从旁道:

“对了,我知道沿着这条小径往东走一点,有个角楼,专门是供女眷休息的地方,少夫人可以去那边换身衣裳,让奴婢们在外守着,换个衣裳总比身上湿漉漉的要舒服吧。”

席宝珠眉峰微蹙,抬眼对上宋芷柔那双漂亮的黑眸,似乎想从她那双眼睛里看出什么来,宋芷柔见她不说话,看着自己,目光微微闪烁,小声催问:“少夫人…?”

席宝珠收回目光,往宋芷柔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哪里有角楼可以换衣裳?身上湿漉漉的,确实不太好过。”

宋芷柔赶忙上前,亲自把方向给席宝珠指明确了,角楼的角是尖的,站在这凉亭中也可以看见。

知道方向之后,席宝珠便让阿金和阿银一起随她去换衣裳,两个丫鬟跟着出门时都会随身准备个包袱,包袱里放的就有一套换洗的衣裳,因为今天是近水玩耍,难免会有被水打湿的可能,只是没想到,席宝珠的衣裳不是在水边打湿的,而是被两个丫鬟失手打湿的。

阿金十分愧疚跟在席宝珠身后,主仆三人穿过那条小径,转向了不远处的角楼。

“少夫人,都是奴婢手不稳,奴婢回去自己领罚。”阿金跟在席宝珠身后主动承认错误。

席宝珠转弯走了十几步之后,忽的便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往旁边一条小径歪过去,阿金和阿银跟着提醒:“夫人,角楼在那边。”

席宝珠却脚步不停的往其他方向急急走去:“你们不觉得宋芷柔今天很奇怪吗?”席宝珠边走边问。

两个丫鬟被她这么一提醒,先是一愣,而后才脸色一变:“夫人这么一提醒,好像表小姐今天是有点奇怪。”

往常看见她们都是爱答不理的清高样子,今天倒是过分热情了,还主动道歉和让红渠敬茶,要说她没问题,两个丫鬟都不相信。

而宋小姐见夫人衣裳湿了,还主动让夫人去那边角楼换衣裳,这是把人往不好的地方想,如果那角楼里事先埋伏了人在,夫人进去之后,正换衣裳,埋伏的人冲出来,那岂非就让夫人名节扫地了?

若是真的话,那表小姐就太坏了。

两个丫鬟不敢耽搁,庆幸自家夫人比较警醒,出门在外,多点心眼儿总是不会错的。不管那角楼中有没有异样,她们没必要为了证明什么而去冒险。

席宝珠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赶紧回去比较好,若是往常她可能会跟宋芷柔斗上一斗,但现在情况特殊,她可不想因为一点不确定,而让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受到伤害。至于宋芷柔有没有害人,席宝珠相信通过这次,她有了防备,只要按兵不动,宋芷柔那里肯定还会露出马脚的。

第48章 第 48 章

第48章

席宝珠带着阿金阿银从芙蓉园出来,特意选了一处人少的地方走, 宣平侯府的马车停靠在湖边杨柳堤岸上, 车夫们都蹲在岸边说话闲聊,看见席宝珠匆匆过来,老刘赶紧迎上前, 阿金阿银把席宝珠扶上马车, 老刘见她们行色匆匆, 也不多问, 待她们都上马车之后, 便赶紧也跳上了车。

马车驱使而出,席宝珠在马车里吩咐老刘, 让他尽快赶回府去, 席宝珠总觉得今天的事情十分不对劲, 从宋芷柔的态度到那座不知道有没有埋伏的角楼, 每一样都让她猜不透想不明白,总觉得背后有什么更大的牵扯。

现在席宝珠只想赶紧回到侯府, 这样她悬着的心才能落下。

谁知脑中正胡思乱想之际,马车忽的猛然一听,让马车里的主仆三人身子全都往前一撞,幸好阿金和阿银扶住了席宝珠, 才不至于让她摔在地上。

“老刘, 你干什么呢?”

阿金掀开车帘子, 想要问外面老刘怎么回事, 可一掀开车帘, 就看见被人一剑射穿肩膀,倒在血泊中不断哀嚎的老刘,阿金吓得慌忙大叫。

“夫人,老,老刘…”

阿金指着车帘外,席宝珠眉头紧锁,担心的事情难道就要发生了吗?

席宝珠镇定下来,静静坐在马车里,如果对方的目的是杀她,那对方有箭,下马车只会加速死亡,干脆在马车里静观其变,先前一瞥,席宝珠知道现在她们的马车位处南前街那一带,古城围墙众多之处,特别容易藏身。

脑中不断搜索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让人家要这样大费周章的埋伏,席宝珠心头扑通扑通的跳,除了等待,她现在似乎也做不了其他什么。

预想中的箭击没有到来,反而听到了一阵马蹄声,席宝珠从车窗帘子的缝隙中看到一匹枣红色,配着纯金马的,镶嵌着五颜六色华贵宝石的马鞍,她所认识,并知晓的人中,会把一个马鞍装饰的这么华丽的,似乎只有那么一个。

马车的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安王萧承博那张阴柔到惊呼邪恶的脸出现在席宝珠面前,只见他嘴角噙着一抹阴冷的笑,看他这样,席宝珠就像是看见了一条五彩斑斓的蛇,正对她吐着红信。

“又见面了,夫人。”

萧承博对席宝珠主仆三人招招手,意思让她们自己主动下车,阿金和阿银不知道拦住她们的是谁,虽然害怕,却还坚持护着席宝珠,不让她下车。

萧承博脸上笑容骤然消失,狠狠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把人给我带我。这三个累赘,杀了。”

萧承博直接将阿金和阿银,还有倒在地上哀嚎的老刘统统称呼为‘累赘’,他现在只想把这么多天来想的那口赶紧吃到嘴,任何试图阻止他的人全都得死。

自从那日大雨中看见席宝珠之后,萧承博一开始倒也不是多喜欢,只是吸食了点东西,恍恍惚惚间在车外看到一个长得很不错的女人,当时他就想把人弄到车上亵玩一番,可谁知叶瑾修突然赶到,那时萧承博才知道这女人竟然是宣平侯夫人,叶瑾修的女人。

萧承博当时虽然退去,可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有趣,叶瑾修的女人若被他染指,想想还挺刺激。可如果叶瑾修在京城,萧承博能下手的机会不多,可以说几乎没有。

谁知道,南疆战事突变,叶瑾修受命领军去南疆支援,这种机会简直像是天都在助他,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正好宣平侯府那里遇到个一心想攀附权贵的蠢女人,趁着上回入宫时,光明正大的拦住了他,说了一番想要自荐枕席的话,萧承博心念一动就想到利用她来打头阵,那个女人果然上钩,为了能成为他的女人,居然想也没想就答应配合他把自己的表嫂子给卖了。

不过,萧承博早就看出来,那个女人太蠢,未必能骗得了席宝珠,于是就来了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是席宝珠中了那个蠢女人的计,那就将计就计,在那角楼中把人绑走,如果席宝珠不中计,那她肯定会吓得离开,只要她离开,萧承博的人就能在半路埋伏把人截走。

阿金阿银被萧承博的人一手一个拉下马车,席宝珠不怀疑萧承博会杀了她们,赶忙阻止:

“殿下知道我是谁,你就没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萧承博一挑眉,笑的更加阴险:“什么后果?宣平侯夫人自己出行不小心,被劫匪带走,跟本王有什么关系?只要把这他们都杀了,除了夫人就再也没有人见过本王了。不过夫人放心,你这般美貌的,本王还是怜香惜玉舍不得杀的。”

席宝珠遍体恶寒,暗自喊着叶瑾修救命。可是叶瑾修远在千里之外,就算会飞,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救她呀。

难道今天真的要被这个王八蛋抓住先、奸、后杀吗?席宝珠一点都不怀疑这个变态做不出来。他费尽周章的抓她,应该不是只为了跟她搭讪说话吧。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截走一个侯夫人,萧承博这胆子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吗?

阿金阿银被拉扯下马车,席宝珠也被拉下车,将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丫鬟拦在身前,一筹莫展之际,只听巷子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席宝珠万般绝望的时候,一行蒙面黑衣人如潮水般涌过来,很快就把擒住阿金阿银的两个护卫踢开,把席宝珠和两个丫鬟包围起来。

席宝珠站在那个黑衣人身后探头看了他一眼,没搞清楚这又是哪一拨的。

“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吗?”

萧承博说了一句炮灰专用的话,因为形势突然有了变化,席宝珠焦虑的心情也稍微恢复了些。

这些黑衣人少说也有三五十个吧,萧承博这才十几个人,对付她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也许还够,可要对付三五十人的壮汉,就不太够了。

萧承博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笃定的勾唇一笑:

“你们以为我就带这么些人吗?”

看着他这样子,席宝珠一愣,往地上的老刘看去,他肩上还插着箭,所以萧承博肯定还在周围安排了箭手,席宝珠对挡在她面前的蒙面黑衣人小声说:

“这个贱人还有有箭。”

席宝珠真是气极了,连表面上的尊重都不想维持了,直接称呼安王萧承博为贱人,黑衣人身影略略一窒,很快反应过来,对席宝珠点了点头,意思是让她不必担心吧。

果然,只见黑衣人一击掌,比萧承博还要笃定:

“王爷说的可是这些?”

随着那黑衣人故意压低的声音一出,席宝珠就知道他是谁了,果断松了一大口气,一声击掌声之后,从墙头冒出一些人,跟黑衣人是统一制服的,看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萧承博的人。

果然,只见萧承博脸色一变,开始有点慌了:“哼,好大的胆子,你既知道我是王爷,还敢造次?”

只听黑衣人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

萧承博不知道对方底细,虽然知道肯定跟宣平侯府脱不开干系,但是他们既然选择蒙面示人,就是做好了万全准备,要是硬拼,肯定是要吃亏的,萧承博纵然色胆包天,却也不会为了美色不要命。

紧咬牙关一甩袖,对身后护卫吩咐:“我们走。”

就算这些人知道他的身份,可那又如何,席宝珠总不会到处嚷嚷他有心劫持轻薄她吧。这件事,就算宣平侯府知道了,为了这女人的名声,也不敢声张,等到叶瑾修从南疆回来,这件事早已时过境迁,他想找他报仇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萧承博有恃无恐的撤退。

“慢着。”

一声娇斥响起,在安静的,剑拔弩张的巷子里听起来格外清晰。

“光天化日之下,你欲杀我仆从三人,就这样放你走,未免也太便宜了。”席宝珠指着萧承博蹙眉冷道。

萧承博看着愠怒的她,两颊泛红,生气勃勃,暗自可惜今天没有得手,不过被他看上的女人,至今还没有弄不到的,萧承博挑衅般勾唇一笑,仗着身份,无耻道:

“那夫人待如何啊?难不成你们敢杀了我?这可是京师重地,就凭你们一个小小的宣平侯府,我还没放在眼里。”

他当然没把宣平侯府放在眼里了,要是放在眼里的话,怎么可能敢对席宝珠动这样龌龊的心思呢。

席宝珠咬牙切齿的说道:

“谁说要杀你了?”席宝珠来到那黑衣人身旁,指着萧承博怒道:“给我打!”

黑衣人微微一愣,凑近席宝珠耳边提醒:“夫人,他这身份…打不得。”

萧承博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但看那黑衣人的态度就知道他们怕了,嚣张的狂笑出来,那几乎病态的狂暴样子看的人牙根和拳头直痒痒。

席宝珠再也忍不住,忽的轻松一笑,对黑衣人道:

“他什么身份?你们知道他是谁?不过是一帮想要劫道杀人的匪徒罢了,诸位江湖人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替天行道而已。不过未免他们叫喊太大声,就把他们嘴全都堵起来再打好了。”

黑衣人听着一愣,立刻就明白席宝珠的意思。

他们蒙面过来,没暴露身份,就算安王怀疑,也没有证据,更何况他没理在先,怎敢通过正途讨回公道?而把他们嘴堵起来打,就能防止他在被打的过程中,用身份压人,嘴堵了他就说不出来了,那他们打的是劫道杀人的匪徒,是行侠仗义,跟安王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