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转过身,正色对席宝珠问:“这些待会儿再说,你先告诉我南疆怎么了。”

席宝珠看她那紧张的神色,看来是真的担心禹王殿下的,自然不好选这个时候打趣她,于是便将自己知道的讯息都告诉了她。

“我就只知道这么多,早知道你担心他,我就缠着叶瑾修多问点情况了。”

席宝珠也只是听叶瑾修简略的说了一些南疆那边的情况,知道有个很厉害的将领,禹王请求支援。

苏绵忧心发了会儿呆:“既未传出他受伤的消息,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嗯嗯嗯。”席宝珠赶忙安慰:“他是主帅,又是皇子,只要不是全军覆没,怎么着都会把他保护好的,你就别担心了。”

苏绵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主帅是运筹帷幄的,哪有主帅自己上阵杀敌的。这么想着,心情才算好了一点。

席宝珠将她的表情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此时才感慨:

“平日听你说起金主的时候,那满不在乎的口气,我还以为你真不在乎他呢。”

“好歹相处这么多年,养条狗也有感情的,何况是个人。”还是个有亲密关系的人。

“那你今后一直打算做他外室吗?据我所知,禹王殿下至今未曾娶王妃,也没有侧妃什么的,我从前见过他几回,不过没说过话,他似乎也不太爱说话,跟叶瑾修一样,总喜欢板着个脸。”

席宝珠原身的记忆是这个样子的。

说起这个话题,苏绵似乎颇为感叹:“我也挺矛盾的。他说了几回让我去王府,要给我个侧妃的身份,都被我给拒绝了。侧妃说的再好听,不还是妾嘛,做妾得守规矩,还不如做他的外室,不用守规矩,将来他娶了别的女人,我拍拍屁股就走。”

都是现代过来的,所以对这个时代一夫多妻制都很厌恶。更何况,禹王给苏绵开出的还是侧妃的身份。

“要不…我跟你结拜吧。你做我义姐,这样你就是宣平侯夫人的义姐,让他娶你做正妃,这样可好?”

席宝珠热心的对苏绵提议,苏绵无奈一笑:

“他若真想娶我,我什么身份他都会娶。若他不想的话,我就是去跟太后结拜也没用。他那个人的性子你不知道,狂妄自大,口是心非,标准直男癌,有时候我都能被他气死。”

席宝珠不知道禹王到底是什么样的性格,也不知道他和苏绵之间的感情,但从苏绵的态度来看,如果禹王诚心诚意想要娶她为正妻的话,苏绵也不见得不愿意,可是禹王终究是皇子,他的正妃人选也许连他自己都不能定吧。再加上苏绵的身份,一个做人外室的商户女,禹王妃的位置只怕也坐不上去。

“那他对你好不好嘛。”

苏绵虽然在吐槽禹王的缺点,但眼中包含情义,听了席宝珠的问题,先是一愣,然后一番纠结考虑后,摇了摇头:

“不算好。但也…不算坏吧。反正有什么好东西也是第一个送到我这儿,若我生气了,也会来哄我。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他虽然不喜欢,但也还算支持吧。”

苏绵说到这里,幽幽的叹了口气,见席宝珠仍一副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不禁抬手将这个问题打住:

“好了好了。别问这些烦心事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苏绵心里担心禹王,连喝茶都没什么兴致的样子,席宝珠确实不能再就缠着她问问题,想着等叶瑾修支援禹王回来,到时候有机会她再看看禹王的意思,到时候再替他们出谋划策也不迟。

从珠颜堂回到宣平侯府,席宝珠就热的满身是汗,心口憋闷闷的,要努力深呼吸才感觉稍微好些。她下马车的时候,正巧看见宣平侯门外一辆马车离开,不知去往何处,经过门房的时候,席宝珠随口问了一句:

“先前出去的是谁?”

门房的人回禀:“回少夫人,是表小姐。这些天她都是这个时候出门的。”

“去什么地方知道吗?”席宝珠疑惑的问。

门房摇头:“表小姐用的是她和宋夫人从郾城带来的车夫,没告诉小的们她去何处。”

席宝珠就觉得更加奇怪了,进府之后便去了松鹤堂,告诉戚氏她回来的同时,顺便再去问问戚氏,宋芷柔的事情。她总觉得,宋芷柔会这般干脆的拒绝杜宣,百分之九十是有了更好的选择,而她选择的对象,不知道会不会对侯府不利,若不调查清楚的话,总归是个定时炸弹。

谁料戚氏也不知道,近来戚氏提起宋芷柔就是满口叹息:

“那孩子对我已然没有从前亲近了,她们娘儿俩有什么事也不来问我了,不过我是得派人盯着,万不可教她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来。”

宋夫人到底是戚氏的亲妹子,就算戚氏现在也觉得当初不该收留她们这么久,可现在这么久都住下来了,也不好贸然开口让她们离开,只得暗中看顾一番。

席宝珠既将此事告诉戚氏知晓,便稍稍放下心来,觉得有些疲倦,便起身对戚氏告辞:

“这些天总是睡不够,身子也乏乏的,娘,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席宝珠起身对戚氏行告退礼,戚氏拨着掌心的佛珠,对席宝珠点点头:“去吧。天儿快热起来了,身子自己当心些。”

有些人到了夏季就苦夏,戚氏也心疼儿媳的。

席宝珠福身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是起身起快了,还是天真的太闷了,总之,刚一起来就觉得头晕眼花的,一下子就跌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了,把戚氏吓了一跳,赶忙过来扶她,关切的问:

“宝珠,是哪里不舒服吗?”

席宝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稍微缓过劲儿来,见戚氏一脸担心,赶忙堆出个笑容安慰:

“没事儿,约莫有点…虚弱吧。”本来想说贫血,但怕戚氏不懂贫血什么意思。

第45章 第 45 章

第45章

戚氏瞧着席宝珠的脸色, 这孩子平日里活泼的很, 从来没有露出这般疲倦的样子,想了想之后, 还是对外喊了一声:

“来人, 去把王太医请来给少夫人诊治。”

外头的婆子领命而去, 席宝珠觉得戚氏有点紧张,赶忙站起来:“娘, 我没事儿,不用麻烦太医来诊治的, 我回去睡一觉就好。”

戚氏拉着席宝珠坐下:

“身子的事儿可不是小事。”

提起叶瑾修, 席宝珠有点不好意思:“我身子一向挺好的。”

“好了好了,让太医把一下脉又不耽误什么。”

在戚氏的劝说下, 席宝珠只得在她这里等太医过来, 过了一会儿,王太医与一背着药箱的小太监来了,给戚氏和席宝珠请了安之后, 开始把脉。

凝神静气好一会儿,厅里安静的针落可闻, 太医反复诊断了两回, 确定之后才从容起身,对席宝珠和戚氏拱手行礼:

“恭喜侯夫人,恭喜老夫人, 这是喜脉啊。”

席宝珠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什么喜脉不喜脉的, 啥意思…在瞥见戚氏惊喜的笑容时,席宝珠才反应过来,愣愣的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呐呐问太医:

“我,我有了?”

心头扑通扑通的跳,席宝珠是真没想到,她跟叶瑾修才圆房几天啊,这居然就有了。而且早不发现晚不发现,偏偏是叶瑾修离开之后发现的。

戚氏高兴只念佛号,啥也没耽搁,直接到内间上香拜佛去了。

席宝珠还是觉得云里雾里,又一次对太医确认:“王太医,是真的吗?”

“侯夫人,这种事情下官如何能信口开河。夫人确实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近来是不是总感觉身子乏力,嗜睡没精神?”

太医把这些症状说出来,席宝珠就再也不怀疑了。因为她近来确实如此,睡再多都觉得不够,白天要不是逼着自己出来走走,她能从白天接着睡到晚上。

“王太医,你尽管开方子,有什么补身子,要注意的,都给写下来,这可是我们叶家的头一子,千万马虎不得啊。”

戚氏在里面拜完了菩萨,上了香,从内间回来对王太医吩咐。

“老夫人不必过于担忧,少夫人身子底子很好,胎像十分稳健,就平常用饭就可以了,不过再过几日,约莫会有些反应,有的人反应大些,有的人反应小些,那时候若是呕的多了,下官再给少夫人开些补身的方子来。”

戚氏认认真真的将王太医说的话一一记住,亲自送王太医出门。

席宝珠坐在椅子上,直到戚氏回来还在发愣,戚氏忍不住拍拍她肩膀,笑道:“是不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要做娘了。”

席宝珠抬头看了看戚氏,幽幽一叹:“娘,叶瑾修还不知道呢。”

席宝珠真的很想看到叶瑾修知道她怀孕之后的表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哎哟,你这孩子原是在想这些。”戚氏思虑片刻:“这样吧,我待会儿派人写封家书送出去,虽说比不上行军速度,但总归能送到他手里,你呀,都是快做娘的人,别孩子气了。头三个月最最要紧,咱们暂时先不对外张扬,不过国公府那边是要说一声的,哎呀,好些事儿要忙。不过这些都不用你操心,我来办就好。你只要好好保养身子就成。”

戚氏是当家主母,事情该怎么办都有分寸,不需要席宝珠操心,又在戚氏这里坐了一小会儿,戚氏才让贴身嬷嬷送席宝珠回碧云居。

确实如王太医所说那般,席宝珠身子是越来越乏,总是想睡觉,口味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改变,就是突然变得爱吃果子了,也不知是心灵感应还是什么,就在席宝珠特别想吃水果的时候,十几匹快马便停在了宣平侯府门前,经过通传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叶瑾修在行军路上派人去岭南,快马加鞭,送了二十多筐荔枝回来,中途耗费了百匹骏马,三十多人才能在三天之内,日夜兼程,从岭南给送了回来。

席宝珠看着院子里的荔枝,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戚氏的报喜信应该还没送出门吧,他那边就先送了荔枝回来。不叫心有灵犀叫什么呢?

戚氏瞧了大笑不已,觉得儿子总算做了一件体贴事儿。

叶彩衣她们也震惊非常,直呼大哥未免也太差别对待了。往年她们就算跟大哥提,大哥也从未应过,别说十几筐荔枝了,就是一筐也没专门派人去采过,可是对自家媳妇儿可就不同,人家甚至都没开口,他就心急忙慌的给人送了十几筐回来。

“我大哥也太偏心了。”叶彩衣站在荔枝堆里感慨。

席宝珠也是哭笑不得,转而对戚氏道:“娘,要不分一点出去吧,这东西放不久,咱们府上也吃不完。”

“之前你从国公府拿回来些,这回自然要还些回去。其他嘛,看你要吃多少,剩下的再分好了。”

戚氏现在是巴不得所有好吃的都送到席宝珠那里,虽然还未公布席宝珠怀孕的事情,不好送的太明显,但既然有这机会,戚氏是真希望媳妇儿能吃的开怀。

“我吃不了多少的,还是赶紧分去各房各家,都吃个新鲜。”

席宝珠进来是喜欢吃水果,但荔枝是高糖份的,不宜多吃,更何况,她现在心里就跟被塞了蜜是的甜,叶瑾修那个闷骚男人,嘴上什么都不说,做起事来倒是挺上心的。席宝珠觉得,只要他想着自己,别说送荔枝了,就是送几个烂苹果回来,席宝珠也是开心的。

有了席宝珠的放话,戚氏也就没再推辞,安排下去了。

席宝珠那里直接分去了两筐,府中的公子小姐那儿都是一人半筐,老姨娘那里也是等例,国公府人多院子多,便送去了四筐,还剩下几筐便派人送往平日有来往的亲戚朋友家。

宋芷柔那里自然也分到了半筐,看着那得来不易的荔枝,宋芷柔直接摔碎了一个茶杯。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点荔枝嘛。送给你送给她,好生嘚瑟。

宋夫人听了动静,闻讯赶来,见地上都是碎瓷,让人赶忙扫了去,将宋芷柔拉到内室轻声问:“你这是做什么,仔细被人听了去,告到你姨母面前。”

宋芷柔却不以为意,姿态优雅的靠在大迎枕上,慵懒的低头看自己刚染的豆蔻红指甲:

“告诉就告诉。往常我怕她,现在我可不怕了。”

宋夫人见她这般,眉头微蹙:“别这么说,你姨母对咱们还是不错的。能不惹她生气,最好别惹。”

宋芷柔冷冷一哼:“她对咱们好什么呀。不过是她的施舍罢了。她要真为我好,如何会替我选一个庶子。若非我时运高,岂非就被她算计了去。”

宋夫人感觉到女儿这些天的变化,自从搭上那位,女儿的眼界便越发高,心眼儿越发小了,谁都不放在眼里,说话十分狂妄,宋夫人还真有点担心。

“你那八字还没一撇,别把话说的太满了。再说,那是什么身份的人,会真心待你吗?你若真想走这条路,回头还是要靠你姨母的身份啊。”

宋夫人最后一句话说到了宋芷柔的心坎儿里,今后她想要跻身到那人身边,稳稳的做他的正妃,一开始确实要通过戚氏宣平侯老夫人的身份才行。

便没再说什么,脑子里盘算起自己的事情来。

****

叶彩衣坐在席宝珠院子里吃荔枝,这一次绝对是她荔枝吃的最痛快的一次了,刚开始还有点埋怨大哥偏心,现在吃舒坦了,才不关心这荔枝一开始是送给谁的呢。

“我真是没想到,我大哥居然也有心细的一天。我还以为他五成天冷着一张脸,看什么都不顺眼呢。”

吐了个荔枝核,叶彩衣又心满意足的拿起另外一只剥起来。

席宝珠歪在贵妃椅上,荔枝吃了几个就吃不下了,总觉得太甜太甜,吃了腻得慌,相比荔枝,她近来似乎更喜欢吃梅子,那种酸酸的,稍微带一点甜的梅子,她一下可以吃十几颗,看的阿金和阿银牙齿都泛酸。

席宝珠吃不下荔枝,她分到的两筐就只能便宜了叶彩衣她们和碧云居的人,碧云居上下,就连扫地的婆子都分到几颗。

“过几天芙蓉园的荷花都开了,咱们去赏荷吧。我请嫂嫂游湖,就算回报嫂嫂给我吃这么多荔枝。”

每年叶彩衣她们夏季都会嚷嚷着要去芙蓉园,芙蓉园里,不说十里荷花,七八里总是有的,盛开的时候,空气中都有股子荷花的清香。

席宝珠觉得心口闷,想象着扑面而来的荷花风就高兴,虽然不能吃芙蓉园特产的荷花糕,荷花茶什么的,就算不游湖,芙蓉园里也有凉爽之地,去透透气也好,省得成天憋在家里,不是睡就是吃,于是席宝珠一口便答应下来。

“得,那我就去安排了。回头我叫上家里的姐妹们,国公府上回我也认识几个小姐,一并请来陪大嫂,席家二嫂约莫快要生产了吧,出来也不方便,还有那个…”

叶彩衣坐在那里掰着手指算要请的人,喋喋不休的,席宝珠听着她的声音,渐渐觉得眼皮子都要打架了。

第46章 第 46 章

第46章

席宝珠觉得比较庆幸的是, 自己怀孕之后,虽然嗜睡乏力,但却没有其他孕妇上吐下泻的反应, 王太医之前交代过, 让她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幸好没有发生,要不然在这酷暑中,既要感受火炉似的温度,还要体验上吐下泻,那可就太难受了。

叶彩衣邀请了一些姑娘同游芙蓉园,芙蓉园等同是一座岛屿式的园林,四面环水, 不过却在八方都修建了长廊水桥, 通往中心美轮美奂的园林, 这个地方从前是属于皇家的, 后来由先先帝赏赐给了文成长公主,文成长公主喜欢荷花,便命人在周围种上绵延不断的荷花,每年夏天都会开放两个月的时间, 供人赏玩荷花。

但说是供人赏玩, 却也只是供达官贵人府邸的人赏玩,寻常百姓家若想入园, 花费极多的钱, 拜托这个拜托那个都未必能拿到入园的资格。

叶彩衣是宣平侯府的小姐, 自然有入园资格,而她邀请的又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她们包下了一条大号的改良乌篷船,在满是荷花的湖水中,那种硕大的画舫是不容许进入其中的,只有那种体积不算大,顶上有遮盖,两边有挂帘的船可以入内,并且还要专门的船工撑船,但饶是乌篷船的条件不是特别好,价格还特别贵,分上午和下午,一日下来,光是船钱和工钱就要七八百两的样子,这还不包括中午在芙蓉园中酒楼用饭的价格呢。

不过,大家都知道芙蓉园的规矩,因此也不介意船小人多,大家都是年纪相仿的,看着周围荷花,四面来风吹来,便有那扑鼻的清香迎面而来,别有一番惬意。

席宝珠坐在船头,遥望绵延的荷花湖,感受着远离喧嚣的宁静,上午的太阳还怎么热烈,凉风吹来很是凉爽。

叶彩衣过来喊席宝珠坐到船里面去,出门的时候,戚氏千叮万嘱她一定要把席宝珠照顾好,叶彩衣已经知道席宝珠怀了孕的消息,但戚氏不让外传,她也不敢说,只能在外面多多照顾一些。

叶彩衣把席宝珠安排在船中间的位置,左边是叶蝶衣,右边是叶彩衣。

“宣平侯夫人看着与我们年岁一般大,从前都不怎么见你出来走动呢。”

一个紫衣女子抱着团扇对席宝珠道,这是尚书令家的长媳赵氏,娘家是保定县令,虽然都是六品,但因近着京城,比一般地方县令要好些。

席宝珠有点汗颜,从前哪里是她不出来走动,是不愿意跟她们出来走动。原身的眼里,根本看不起叶家,自然也不可能赴叶彩衣的邀约了。

“我大嫂深居简出惯了。”叶彩衣替席宝珠说话。

然而对面的赵氏却好像不太相信,用手里团扇遮着脸面,笑的有点奇怪:“你大嫂是深居简出,还是另有欢喜?”

赵氏说完之后,旁边穿绾色衣裳的姑娘便开口了,这是尚书令家的三小姐罗雨宁,平日与叶彩衣有来往,赵氏是她二嫂,今日随她来玩。

“唉,也不怪席家姐姐,从前也是一等一的雅人,可造化弄人,嫁给了一介武将,便是鲜花肚肠兰草心,也难敌心中愤慨啊。”

这位罗三小姐声音和身子都很绵软,可说的话却很让人尴尬。

席宝珠倒还好,叶彩衣脸色一变,低声对罗三小姐埋怨:“雨宁,你什么意思嘛。”从前虽然她也跟罗三小姐说过自己出身武将家的无奈,可那都是私下说,明面上从来没说过。

船上面积小,谁说话船头船尾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罗家三小姐直言席宝珠嫁的是武将,还说她心中愤慨,岂不是当面说叶家人不好。

不过也可以理解,罗家是文臣,叶家是武将,今上重文轻武,一个一品的文官确实要比一个一品的武将得势,罗三小姐又是个不懂事的性子,说话时没想那么多,自以为说了些跟席宝珠交心的话,没想到却无形得罪了叶家这边。

被叶彩衣提醒之后,罗三小姐也有所意识到,捂着嘴半晌没说的出话来,倒是旁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其中也包括今天叶彩衣请的几个席家的姐妹。

“罗三小姐说的也没什么错,嫁给武将确实诸多不便,武将多不解风情,平日相处难有共同语言,便是有那吟风颂月的心,人家却只知道舞刀弄枪,根本听不懂,长此以往日子过得多难受啊。”

粉衣姑娘钱氏是翰林学士家新娶的长媳,文臣中,翰林虽不是品级最高的,但是品级最高的文臣大多都是翰林的门生,所以官阶一般,但地位很高,钱氏自然有胆识高谈阔论自己对武将的看法。

更何况她又没有涉及政治,只是说了一些武将的习惯罢了。

钱氏话音刚落,旁边又有一个少妇人开口附和:“没错没错。就拿宣平侯夫人来说吧,宣平侯说出征便出征了,留着宣平侯夫人形单影只,多可怜啊。”

船上的讨论越来越热烈,全都是围绕武将不行,武将不好,武将不解风情这上面说的。

叶彩衣想阻止都阻止不了,毕竟她确实曾经在私下里跟她们讨论过这些,可那都是私下里,今天船上这么多人,而且自家大嫂还在场,她们直接拿大嫂和大哥做例子,未免太过分了。

“你们能不能别说了。”叶彩衣娇斥一声,船上的气氛瞬间陷入尴尬。

众女这才想起来今天请她们出来玩耍的是宣平侯府的姑娘,一个正儿八经的武将府邸。众女对视两眼,决定不说了,就当给今天出钱的主人一个面子。

只是席宝珠却难淡定下来,这些八婆说她怎么样都好,席宝珠身子乏,也懒得跟她们计较,可是她们一口一个叶瑾修如何如何,还把她们脑中意淫出来的武将的种种强加到叶瑾修身上,这就不对了。

不管怎么样,席宝珠都要为自己的夫君正名啊,不能让他凭白被泼了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