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换身衣裳。”

瑶儿乖乖的自己穿着,弘晖年纪小,只得由笑怡来帮忙穿。虽然是些日常琐事,但母子三人每日都会玩得很欢快。

“瑶儿、晖儿你们记住,日后不可在外人跟前说你们玛姆不好。”

弘晖点头、瑶儿反倒是疑惑:“额娘,为什么不可以说实话?”

“因为她是你们的玛姆,在别人眼中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使再讨厌面上也要维护好。”

小丫头仍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好,我听额娘的。”

笑怡还想再说些什么,鼓瑟却急匆匆地跑进来:“主子,宫里传信来,说是温僖贵妃薨了。”

此事早在笑怡的预料之中,去年十阿哥急吼吼的成婚,就是怕这一遭。果然在儿子成家后,贵妃一直强撑着的精神迅速败了下去。

“通知府里上下,换上素净些的衣裳。另外,近段时间膳食尽可能的素一些…”

贵妃死了不是国丧,但该有的礼数她一项都不会少。此时笑怡倒是庆幸,因为乌雅氏出事,全府持续着一种低气压。而贵妃的死,更是会转移聚集在他们府上的视线。

**

没多久康熙就下了旨意,一切以贵妃的礼数来办。对此众人心里有数,钮钴禄家出了一位皇后,这位贵妃是不可能再晋位了。

尽管如此,贵妃的葬礼仍是隆重而奢华的。尤其是要面子的满人,在红白事上更是穷奢极欲。

不是皇后,皇子们不用守丧,但祭拜上香还是一个都不能少。笑怡换上内务府送来的衣裳,同廷芳淑莹一同跪在贵妃的棺椁前。

扫了最前面哭得一脸哀伤的十阿哥,整个宫里虽然肃穆,但除了他之外,怕是没人为棺材里那个满身金玉的女人真心哭泣吧。

想起前世的种种悲欢离合,笑怡新城的拜了几下。插上香遥望了下棺材,她心中默默祈祷,但愿下辈子不论富贵,贵妃能够活得顺心。

等到出来时,笑怡觉得外面的气氛怪怪的。

扫了一圈她就明白了,原来三阿哥的脑门锃光瓦亮。从贵妃死到现在,虽然还么多久,但各位阿哥头顶多少有些毛发。

“三哥,快找个帽子遮一下。”

四爷刚想命人去寻帽子,一阵风从笑怡身边闪过。本该跪在灵堂前的十阿哥冲出来,仇人似得看着三阿哥。

“你怎么能这样,额娘刚死就剃头!”

后面的八阿哥忙拉着他,四爷和五阿哥上前一步,也挡在三阿哥前面。

“十弟莫要激动,先听三哥说是怎么回事。”

笑怡握紧了三福晋的手,前世敏妃死时,三阿哥也来了这么一出。当时十三阿哥反应比老十还要激烈,他就差舀刀砍下三阿哥脑袋了。

这辈子由于乌雅氏提早出事,敏妃调养得宜且儿子回到身边,身体要多好有多好。只是没想到,最后还是出现了这一幕。

三阿哥脑子有些混沌,支支吾吾半天总算把事情说清楚了。

笑怡一听,这说了还不如不说。原来昨日例行诊脉,三阿哥知道田佳氏肚子里八成是个阿哥,高兴之下就多喝了两杯。而后为了充分展示温柔贤惠,田佳氏帮他做了全方位的清洁。

沐浴后,顺带把头也剃了。

“天呐!”

三福晋打了个趔趄,挺着个大肚子的淑莹忙过来,一起扶着她。

“三嫂,这不关你的事。”

三福晋一直摇头,怎么会不管她的事。出了这种状况,要是皇上和太后不开心,一顶管家不严的帽子扣下来,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全毁了。

“为今之计,先稳住十弟再说。”

果然三福晋也是通透的,听到笑怡的话后她迅速站稳,然后走上前。

“十弟,此事都是嫂子的错。你三哥那人你也知道,他汉书读得多最是重视这套规矩。是嫂子管家不严,让别人钻了空子,嫂子去向贵额娘赔罪。”

说完不等三阿哥反应过来,她两步走进灵堂。跪在垫子上,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磕起了头。

砖石地面咚咚咚响着,没几下就染上了血迹。三阿哥红了脸忍不住,顶着光头跪在边上,一块磕了起来。

“贵额娘,胤祉错了,我给您赔罪!”

四爷拉着五阿哥上前一步:“十弟,咱们从小都学过规矩,三哥他肯定不是有心为之。”

八阿哥和九阿哥也在一旁安慰着,十阿哥胸前的起伏总算缓和下来。再看里面,三哥和三嫂前面,已经有了两摊血迹。

“你们都起来吧,额娘不想被扰了清静。”

笑怡舒了一口气,前世三阿哥缘何剃头,她一直没弄清楚。不过现在,他和廷芳已经如此郑重的表达了歉意,那康熙的处罚应该不会这么重吧。从小跟廷芳的情谊摆在那,她真心不希望她出事。

哎呦被三阿哥气死了,跟别的女人亲亲我我还要怀孕的福晋担责任。

九十九章

果然由于处理得宜,康熙并没有重罚三阿哥。只是他还是被拎进了乾清宫,当着众位兄弟的面被训斥一番,然后又被罚了三年的俸禄。但凡有点本事的皇子,自有门人排队等着孝敬,不差那牙缝里那点薪俸。对于十阿哥,他则是重赏了一番。并且把他调到了兵部,做了一个看似清闲但又有实权的差事。

只是田佳氏可就没那么走运了,虽然康熙并未说话,可三阿哥对她却只剩下恨。若不是顾念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怕是此刻她就会被扔到诚郡王府最偏远的院子。廷芳惯是会做人的,没等荣妃斥责就主动认错。看着她缠着纱布的额头,心疼的人反倒成了荣妃。

“苦了你了,额娘还分得清是非,这不是你的错。”

“额娘。”

廷芳抿着嘴角,眼中有泪花闪动。这幅模样倒是让荣妃想起了远嫁的荣宪公主。三阿哥也感动不已,如果不是福晋聪明带头认错,等待他的可不是一顿臭骂和罚俸那么简单了。

祸不单行,两人刚要离开钟粹宫,那边就有奴才来报,田佳氏听说了宫中规矩,惊吓之余小产了。

“太医说,是个成型的格格。而且…似乎是因为运动太过剧烈…”

三阿哥红了脸,昨晚他喝醉后做过一个旖旎的梦。白天醒来时身上干干净净,而他也感觉浑身上下似乎格外爽快。神情略微恍惚之下,他迷迷糊糊地扣上帽子就进了宫。

原来那梦竟是真实的,田佳氏挺着大肚子竟然还想这床弟之事。想到这三阿哥眼睛红了,胸口剧烈起伏。一个格格,他并非讨厌女儿。但现在到头来,他的喜悦竟是一场笑话,这让他接受不了。

荣妃拔下甲套狠狠瞪了一眼儿子:“这个欺上瞒下的奴才秧子!”

廷芳在一旁安抚着:“额娘切莫如此,您生气爷回去又得担心了。”

一番话说得荣妃心里熨帖。她本就是爽利人,如今更觉得愧对儿媳:“本宫不气,都是当年本宫看走了眼,竟然挑了这么个搅家精。”

三阿哥有些愧疚的看这廷芳,果然娶妻娶贤。原来他还看五弟那边刘佳氏的笑话,心中自信以自己的火眼金睛,定不会出现那种状况。但没想到,有一天这种事情也会落到他头上。

不仅三阿哥,众位阿哥也颇有些惊讶。对于后院那些美妾,他们更是多了一层防备。

至于田佳氏,一个被荣妃和三阿哥厌弃的侍妾,等待她的会是比死还难受的生活。

**

“哎…”

雍郡王府的晚膳依然很素,不过全家人也没有爱食荤腥的,现在这样反倒没有丝毫不适。活得这么多年,笑怡在膳食一途,比其他人有更深刻的体悟。

所以饭菜虽然不甚丰富,但胜在花样精巧。荷叶包裹着胭脂米蒸熟,自有一番清香。荷花微微裹上面粉,过油一榨,配以不同的汤汁,自有一番独特的滋味。

看着吃得欢的孩子,笑怡研究起来更有劲。左右管家之事难不倒她,闲时着人寻几本菜谱,唤厨子一一尝试,还真让她捣鼓出了不少新的吃法。

“爷怎么叹气了?”

命人撤掉盘子,房中只剩下四个人。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多年来四爷早已养成了习惯,对着面前母子三人他防备之心倒没那么重。

“皇阿玛给了十弟安排这么个差事,太子那边怕是有些不悦。”

笑怡了然,九阿哥和十阿哥向来与交好八阿哥,而八阿哥则是由惠妃养大的,自然与她嫡出的大阿哥亲近。

边点着头她边将特制的银勺递给弘晖,小家伙很乖,一点点的舀着蜂蜜藕粉吃着。

“咱们做儿女的,应该孝顺皇阿玛。再说大嫂那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差。”

胤禛点头,大清以孝治国。不管从伦理上还是手中的权势,他们都不该也不能忤逆皇阿玛。

只是敏锐的察觉出这背后的意图,他有些烦躁。皇阿玛还是要走前世的老路,扶持大哥与太子打擂台。尽管已经经历过一次,但他还是接受不了。

虽然兄弟们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他们怎么会做那牲畜不如的谋逆之事。如果此时皇阿玛能打压下大哥,灭了他心中的那点苗头,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不死不休。

“妾身不求太多,只希望咱们一家平平安安的。”

笑怡的声音特别平缓,又带着些圆润,其中带着些安抚人心的味道。

耳边柔和的女声,夹在着儿子扑哧扑哧的喝汤声一同入耳,女儿身上传来的淡淡的奶香味也传入鼻孔,四爷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就让他们争去吧,他自信凭自己的本事,还能护得了这一家子。至于那些洋人,慢慢筹谋总会有法子的。

只是福寿膏的事已经挑了个头,倒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如此好的机会,定要一次拔除这颗毒瘤。

**

贵妃最终被埋入景陵,轰轰烈烈的葬礼后,宫中依旧是一片花红柳绿。

只是大福晋的病情,却因为奔丧的操劳而加重了。前些时日她还能强撑着站起来,如今却是整日躺在床上。连例行的进宫请安,也坚持不了。

笑怡跟着太子妃去看过她,当时大福晋躺在床上,原本 的脸颊凹陷下去,整个人更是形销骨立。

平素意气风发的大阿哥,脸上更是冒出了胡茬,牵着两个小女儿,身后跟着两个大女儿,远远朝他们拱拱手就退了下去。只是任谁都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浓得化不开的哀伤。

“麻烦你们来看我了…”

尽管咳着血,大福晋还是强打起精神,请求他们帮忙对她的孩子们照看一二。

“主子,直郡王身边的人来报信,大福晋今早去了。”

哐当一声,笑怡摔碎了手中的茶碗。虽然与大福晋感情没有那么亲密,但她却是他们这一辈子中第一个去的。

世事无常,笑怡不由升起了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府中一应事物,按照该来的规矩来。”

驾轻就熟的走完一切流程,笑怡却暗暗记下了大福晋的嘱托。大阿哥的继福晋可是个狠角色,能哄着大阿哥生下嫡子并且承爵,绝不是心智一般的人能做到的。

想起前世的弘昱,一直体弱多病娶妻没两年就死了。既然都答应了,如果有能力的话,她也不妨照看一二。

**

大阿哥的一蹶不振,让康熙和太子都放心了不少。对于前者来说,他只是让大儿子来牵制并且磨练太子,待他百年后江山还是要传给太子的。而太子那边,压力减轻了他当然高兴。

四爷每日上朝冷眼旁观着,太子的反应虽然是在情理之中,但多少让他有些齿寒。

前世的帝王生活,早已磨砺出了一颗强大的内心。所以这种情绪只维持了一瞬,同笑怡不同,他心中最重要的两件事,一是保全好一家子人;第二,则是扭转大清的颓局。

所以一反常态,他殷勤起来,终于让太子接受了他的提议。

接连丧事,康熙的心情也有些低落。如今半个月过去,六部的查处工作已经进行到了一定程度。

朝中众臣瞅着皇帝的脸色,终于敢于启奏些负面消息。不查不要紧,一查康熙火冒三丈。

“两广地带,佃户富商多吸食福寿膏、信奉耶稣。甚至当地巡抚、县城,亦有做此营生之人。另外,此风正逐步向江浙地带蔓延…”

拍了下御案,康熙直接扔了折子。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亲眼见过乌雅氏的模样,他才更加忧心。

看见如此情况,太子更是坚定了信心。看来老四的主意不错,趁着如今大哥一蹶不振,他刚好加深在皇阿玛心中的好印象。

“皇阿玛,我大清天朝上邦,岂能让洋人欺瞒…”

太子慷慨陈词,力主要给洋人一个好看,维护大清的威严。

康熙满意的点头,先前太子的脾性太软,如今总算有了几分刚性。看着那些纷纷附议的大臣,他又有些忧心。

他正春秋鼎盛,朝中却有不少人倒向了太子那边。尤其是索额图,当年平三藩后,他手下可以凝聚着不少文武大臣。上次就是他撺掇着,扣下了救命的金鸡纳霜。如果再来一次,那坐在这把龙椅上的还会是他么?

“胤褆你来说说看。”

从上朝到现在,大阿哥站在那,如冷漠的站在那如一柄出鞘的剑。如今被问话,他深呼吸一口气,眼中是一片沉寂。

“儿臣愿领兵出征,荡平倭寇和洋人!”

说完后,他的嘴便如蚌壳般紧闭,再也不发一言。

“众卿以为如何?”

户部官员再次说出了根本问题,国库缺口严重拿不出钱。众人沉默了,打仗打得就是钱,没钱等着吃败仗吧。正在此时,武官队列最后突然有人站出来启奏。

“哦,乌拉那拉·五格,你有什么话好说?”

“奴才认为,若是开战,并不一定耗费我大清的银钱。长久以来,洋人在广州入关,倭寇于福建江浙一带登陆,两者并无交集。

然实际情况,广州与福建相距并不遥远。若是把通商口岸开在福建江浙一带,洋人生意受到影响,定会与倭寇产生摩擦。如此,我大清派军镇守,调节双方矛盾即可。”

康熙的眼睛亮了,满朝文武也恍然大悟。四爷低头站在人群中,微扬的唇角透露了他此刻的心情。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的事情当然要让给自己人。

既然太子做了初一,那他也没必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所以他将最主要的法子交给了岳父和舅兄。

至于他,一个骑射在众兄弟中垫底,对行军打仗丝毫不动的阿哥,怎么会想出如此精妙的主意?而岳父费扬古,那可是战功赫赫,此事出自五格之口,没人会怀疑到他身上来。

稍后的早朝进行的非常顺利,有大臣提出台湾海峡的安全问题,都很快被驳回。

洋人能不能通过台湾郑氏的封锁,跟大清有什么关系。开阜是他们求的,此项问题不该属于大清管辖。

最大的经费问题解决,康熙当朝下旨。官员有发现吸食福寿膏者,一律革职,三代之内永不录用。旗人吸食者,除旗籍全家逐出京城终身不得回京。至于汉人,吸食者不得参加科考。

以洋制倭之策,则交由六部拟出具体章程。驻扎军队除去当地总督直属之外,朝廷也将派人前去监管。

至于监管之人,康熙扫了眼下面跪着的儿子们。这两年太子势力逐渐变大,索额图在外行为不检。老大最近闷坏了,且他于军事一途的确有与众不同的天赋。派他出去呆一段时日,似乎也不错。

打定了主意后,心情轻松地康熙宣布退朝。

胤禛低头退下,肩膀被人一拍,果然是太子。

“四弟这是何意?”

胤禛小声回答着:“弟弟的为人,太子哥哥还不了解?”

含糊的话语,加上确定的语气,太子心中的那点怀疑终于抹去。这个弟弟自小就对骑射不感兴趣,如此短的时间内怎会想出这么老道的主意。

一百章

皇帝关注的事,向来是六部官员的焦点。有了他的监督,一系列的章程以飞一般的速度拟了出来。

从某种层面来说,康熙是一个比较开放的皇帝。如果他跟李世民那般,有一半汉人血统,可以名正言顺的坐拥汉室江山,他也就不会那般防备汉人,或许康乾盛世可以转变成另一个贞观之治。

但凡事从来没有如果,佟佳氏虽是汉军旗,但人却是地地道道的满人。

言归正传,汉民族能领跑所有民族几千年,证明了它本身就是个优秀的民族。其族民的聪明才智,不是清军入关杀一杀就可以磨灭的。皇帝下令,大臣们绞尽脑汁,想出的许多章程竟然令他啧啧称奇。

李光地交上来的折子中,很明确写着对洋货课以重税。并且列出了户部讨论后比较合适的税率:五五之数。

也就是说洋人赚二两银子,有一两要上交大清国库。

“皇上,我天朝上邦,如此做法有失威仪。”

四爷低头,默默听着前面的唇枪舌战。其实在他心里,要五成那还轻了。这帮洋鬼子最后可是打进了紫禁城。老家都被抄了,可想而知他们抢走了大清多少财富。

既然他们肯跨越海上的波澜,不远万里来做生意,那赚的肯定不只是这个数。但前面提意见的,多是太子一派。满人好面子,如此做正好迎合他们的心意。

二哥终归还是太仁慈了,一路有皇阿玛保驾护航,对于那些黑暗面他知道得太少。

而大哥,最近他正沉浸于大嫂去世的悲伤。

明珠那边揣测圣意,极力撺掇他去南边领兵。大阿哥一方面舍不下孩子,另外一方面在京城他实在触景生情。明珠无奈只得给惠妃传了消息,惠妃很痛快的要求孙子孙女进宫,陪着她老人家。

胤禛合计着,想必大哥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了吧。

“只有洋人匍匐于脚下,才能显示我天朝上邦的威仪。皇上向来心慈,此番税收上来,定能彻底清理黄淮水患,赈济天灾时流离失所的灾民。天下万民,必会感激皇上恩德。”

李光地如此说道,那些反驳的大臣嘴角直抽抽。

“皇上是大清的皇上,臣以为大清民众过好了,洋人也会看到。到时候他们会远渡重洋,宣扬大清的富庶,传颂您的恩德。”

理由很充分,康熙很心动。道理的确是这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在康熙心里,满人是最重要的。但现在大清夺了天下,汉人也是他的臣民。比起洋人们来当然汉人比较重要,白花花的银子收上来,当然先供他花,剩余的造福大清子民。这主意不错,他非常乐意。

“准凑。”

李光地跪倒在地,谢主隆恩,心里却对费扬古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曾经的九门提督、圣上心腹,揣摩起圣人的心思来就是有一套。欠他一次情,日后也得对乌拉那拉·五格多关心了。

同汉人不同,游牧民族的满人骨子里就有侵略性。

皇上都开口可以收银子了,他们表现得比谁都要积极。这帮爷们积极起来,事情当然很顺利的进行下去。

康熙下旨,广州一代口岸只许走一些日用品。在福建泉州和浙江宁波设立通商口岸,成立大清海关衙门,对入关的货物严加审查。

这时候汉人的聪明就体现出来,他们提出在内陆重要城市设置关卡。

“洋人诡计多端,恐有漏网之鱼。”

康熙当时压着折子,但当他收到第一批关税银子后,立刻准奏。

就这样,一套完整的海关衙门如火如荼的建设起来。

洋人们嘴里发苦。陶瓷是暴利行业,一个精美的瓶子,只要运回国家转手就是千百倍的利润。基本上干一趟,就可以吃几辈子。问题是,一旦收获了一次,他们就不想再放手了。

大清扣一半,利润还是很高,所以他们当然上赶着做。赚十万两和五万两没差,总归都是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