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拾:“…”

几分钟后,被悬挂了一会儿的三人逐渐醒过神,惺忪地目光看看四周,紧接着意识到自己被吊着。

“喂——”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胳膊一挣,旋即怒然,“你们干什么?放我们下来!”

楚潇抱臂看着他:“我记得你,在妖务部的时候见过。”

“不…不你记错了!”金发小哥额上迅速冒了一层细汗,“折腾你的是松本上校,我不是他的人!”

楚潇笃然道:“不,没记错。”他的目光微微变得锋利,“在我进去的第二天一早,你来过。”

“…我是奉上级的命对你的体力情况进行测试和记录!”

楚潇严肃提醒:“但你往我身上划了一刀,左肩下大约一寸的地方,伤口大概五厘米长。”

金发小哥要崩溃了:“那是要进行血液提取和痛感测试!oh my god你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长桌边上,囚牛皱眉扶额:“他可太记仇了。”

“人设嘛。”祝小拾无奈而笑,端起面前小木杯装着的甜茶喝了一口,抬眼间,窗外斜上方一簇微小的白光在眼中一刺。

祝小拾凛然,举目看清对面楼顶上人影的刹那,一个猜测风驰电掣般撞入脑海。

“楚潇!”她嘶声疾呼,同时木杯脱手掷出。

千分之一秒间,快速升高的肾上腺素令她眼中的画面尽数放缓。她听到自己“嗵——”的一声心跳,同时看到楚潇惊然回身。

一枚狭长的子弹从已被震碎玻璃的空窗框中飞入,直击向楚潇胸口。千钧一发之际,打横飞来的木杯先一步拦截在子弹之前。

“咔——”子弹穿透木杯的爆裂声击入耳中,画面旋即恢复如常。受到外力阻拦的子弹牵着木杯一起落向侧旁,楚潇睃视一眼后呼吸一滞。

“有狙击手!”祝小拾拍案而起,话音刚落,却闻“嘭”声惊响!

刚才那一枪是几乎无声的,应是用了很好的消音器,这一枪确如雷声震天。祝小拾手脚发凉,扭头便见对面房顶上那个人影向后栽倒下去。

——向后栽倒,说明子弹是从他们这一边打过去的,应该是楼上的某一层。

“卧槽黑吃黑啊?!”祝小拾惊怒,楚潇定气:“三弟去看看。”

“好嘞!”嘲风把面前碟子里的最后一块糌粑掖进口中,起身从桌前站起来,助跑后百米跨栏般越过空荡的窗框。

落地的刹那青光骤闪,祝小拾放眼望去只见削瘦青年已身影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青色瑞兽,雄狮般的身躯上肌肉健硕。它在经蒲牢嘶吼、特警包围后早已空荡的街道上驻足一瞬,旋即犹如大猫般敏捷地沿墙壁向上窜去。

玛吉阿米餐厅总共就两层,但房顶上加盖了一层四面无墙只以立柱支撑的顶棚。几秒种后,顶棚中枪声喊声脚步声四起,祝小拾等人明明与他们还隔着个二层,都觉得响动似乎近在咫尺。

楼顶的打斗似乎影响了电路,“呲啦”一声之后,屋内灯光齐灭!

又过片刻,楼顶上无力抵挡嘲风的人们开始节节败退,几条绳索垂至窗边,黑影顺索滑下,却胆子很大的直接从窗中荡进!

对方人数众多,祝小拾蹬桌跃起迎战。她一个前空翻,落地刚好近在一人面前,就势扬腿横扫,对方后仰避过。

接着一拳迎面袭来,祝小拾弯腰闪避的同时施以肘击,但也被对方避开。

黑暗中,不算陌生的声音听着有点急促:“calm down lady, i’m here to help!”

祝小拾暴躁:“妈的说中文!”

不远处负屃伸手咔嚓把对手的胳膊抻脱臼,在惨叫声中给她翻译:“他说‘冷静点小姐,我是来帮忙的!’。”

话音刚落就听刚变回人形的嘲风怒骂:“帮你妹的忙!我刚上去他们机关枪就扫过来了!不然你以为我想动手吗!”

…那是被你吓一跳条件反射开的枪。

妖务部众人无语凝噎。

黑暗中一片混乱,祝小拾通过声音大致知道了与自己过招的是谁,但目下也只能继续跟他打下去。

——谁先收手就至少免不了要挨一下,混战中就是这么残暴。

克雷尔再一次躲过裹挟疾风的一脚,在她下一拳击来之前,闭眼吁气:“立正!”

一刹间的场景十分诡异。

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军人们上一秒深陷恶战,下一秒齐齐驻足立正。再下一秒,又被对方未及收住的拳脚击中,低呼着倒向四面八方,紧接着一切归于安静。

“咳——”克雷尔胸口中拳,祝小拾的力道比他想象中要足一些,他后跌几步后扶住墙缓了一缓。

他看看眼前漆黑中的黑影们,开门见山:“松本藤佐请了个事假,我们暗查到他往西藏来了…我不清楚他要干什么,但他目前所做的安排,很像是要绑架古老先生,以此逼出祝小姐,或许还要连带楚先生,所以我近来一直在暗中保护古老…”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祝小拾敏锐地寻到了一处漏洞,“为什么你先一步找到了师父,他还没到?”

“…”黑暗中,克雷尔的声音里讥嘲隐隐,“他对中国不够了解,你忘了他中文说得多别扭了吗?今晚不知道他又想起了什么,奔布达拉宫东南边去了。”

祝小拾:“…”

他应该是监听了师父的电话,被那三个关键词误导了。拉萨、仓央嘉措、东南,布达拉宫在拉萨郊外,也确实和仓央嘉措有关。

但是,布达拉宫作为历代达|赖喇嘛的居所,并不止和仓央嘉措一位有关。

克雷尔举起双手,小心地提了个建议:“我们能和平地坐下来聊一聊吗?”

祝小拾看向楚潇所在的方向,楚潇道了声“三弟”,善登高远望的嘲风再次登上房顶,片刻后屋里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

众人坐回经历打斗后依然杯盘狼藉的长桌前,祝小拾这一方的人看起来尚算体面,妖务部的兵哥哥们就要么脸上肿着要么身上有脚印,看上去比较凄惨了。

“咳…”克雷尔因为胸口的痛感又咳了一声,礼貌性地道过“excuse me”之后,他拿了杯看上去没人动过的甜茶来喝。

然后他开诚布公:“松本藤佐擅自指派狙击手袭击你们是很恶劣的违规行为,我会请上峰严厉制裁。”

他说着稍作停顿,又道:“但是很抱歉,他跟过来的原因我们还需要继续调查。”

“我对你们的调查没兴趣。”楚潇两手一撑桌子,桌椅间就此推开一段距离。

“松本藤佐如果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撕了他。”他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向外走去,“我还要找我弟弟,不奉陪了。”

第21章 财源滚滚小貔貅(二十一)

拉萨一行有惊无险,从玛吉阿米餐厅出来,一行人跟着古老爷子一起,先去他家暂住。

古老爷子是两年前搬到西藏的,祝小拾先前从未来过。她一直以为师父搬来西藏也就是租个房或者买个小户型,到了家门口一看差点晕过去。

——拉萨郊外一座典型的藏式建筑在苍茫荒野上平地而起,干净的白色院墙延绵足有二三百米,院中方方正正的建筑层层交叠,在夜色下构建出一派巍峨的气魄。

祝小拾吞了口口水:“师父,两年不见,您都…这么骄奢了?”

古老爷子踱步到大门口扣门:“你不能拿北京的房价想这儿啊!这一大套宅子,搁北京也就一西城学区房的价。”

祝小拾窒息——师父您这个炫富方式太讨厌了!!!

很快,院门打开,门内一个十五六的少年边开门边欠身:“师父。”

“…?”祝小拾跟着古老爷子进了门,一脸惊悚地拽住古老爷子压音询问,“我不是关门弟子吗?!”

“入室弟子里你是关门弟子。”古老爷子说着看看眼前安静耸立在夜幕下的建筑,“这些是我闲得无聊收的入门弟子——放心,咱这行泾渭分明,不能跟你比。”

祝小拾继续:“???”

她倒不是怕师父多几个徒弟会跟她抢啥,但是“这些”是什么意思?这个大宅子里住的全是吗?!

祝小拾呆滞了。睡了一觉起来,吃了个早餐,然后继续呆滞。

——古老爷子差了个五六岁的小正太来请她和龙之九子,他们跟着小正太七拐八拐地往后头走,踏过一道门,毫无防备地就此面对了一间规模不小的阶梯教室,“阶梯”上的座位还坐得挺满,祝小拾看着人头攒动一刹差点密恐。

站在讲台上的古老爷子清清嗓子,按下耳麦:“那九位是传说中的龙之九子,改天给你们加节观摩课,近距离了解一下。”

九子:“…”

古老爷子又一指祝小拾:“这是你们十师姐。”

“师!姐!好!”问候声震天撼地,宛如军训喊口令。

打从入门算起被叫了十几年“小拾”“小师妹”的祝小拾手足无措、百感交集:“大、大家好…”

然后,古老爷子走到电脑前,动动鼠标,点开了连夜制作的ppt。投影上硕大的貔貅画像映入眼帘,古老爷子拍拍投影布:“这个,是我们在中国神话概论课上讲过的,中国五大瑞兽之一,貔貅。”

鼠标再一点,下一页是珠穆朗玛峰的风景图:“它前几日在珠峰一带走失了——这是你们这次的实践作业。请大家利用一切自己可以利用的资源来搜寻它,提供可靠线索的,下次月考免试计满分通过。”

祝小拾:“…”

九子:“…”

讲台上的老人须眉花白,精神抖擞,神色严肃。

但楚潇挣扎了几秒后,还是没忍住压音问祝小拾:“你师父靠谱吗?”

“靠谱…吧…”祝小拾非常没底气。

三天后,祝小拾还真从排行第63的小师妹那里得到了个靠谱的消息。

这位小师妹叫桑宿,今年十四岁,父母在日喀则地区的聂拉木县。聂拉木县是日喀则人数最少的县,但自2015年中旬位于喜马拉雅上空的次元撕裂打开,那里就诞生了一个新兴产业——灵异黑市。

这里的黑市与祝小拾在北京逛惯了的灵异黑市的不同之处在于,北京的灵异黑市大多比较文雅,大家卖卖符咒、装备,倒腾倒腾圈内情报,最多再卖几个不入流的小妖当宠物养着玩也就顶天了,无伤大雅。

而这里的黑市,不止什么都敢卖,还以赌著称。各方灵异人士会拿抓到的珍奇异兽打擂,有人坐庄、有人下注,据说每一场都热闹至极,人声鼎沸道尽尘世喧嚣。

桑宿拿着手机给她看照片,用不标准的汉语跟她说:“这是我爸爸帮我拍的,师姐你看…这个是貔貅吧?”

祝小拾仔细看了看,照片明显是偷拍的,像素尚可但角度实在不好辨认。大半镜头都被前面的人挡着,余下的半张里,露出了一角铁笼,和一个灰不溜秋的小团。

但她还是很快就确定了——是貔貅!

那个缩在角落里一脸惊恐还泪汪汪的小模样,于她而言太熟悉了,就是貔貅那个小没出息的!

夜色渐沉,月朗星稀。

聂木拉县连同两个小村子的公路边,集市的灯火逐渐亮起。

苍凉的高原夜晚荒无人烟,这亮起的灯火就像在天地间突然点起的一簇篝火,耀眼醒目。

集市西侧,一个穿貂的汉子正急赤白脸地跟摊主砍价:“啥玩意儿?就这么个小东西你要我五万?你咋不上天呢?”

摊主一身藏族装束,边比划边说:“这使(是)…痞秀(貔貅)!找菜地(招财的),污碗你不愧(五万你不亏)!”

“得了吧你还貔貅,貔貅前阵子让文化|部逮着了,圈儿里谁不知道啊?”那汉子说着灌了口久,“甭整那没用的,我要拿它打擂玩儿,你给个公道价!”

摊主皱皱眉,伸手比了个“四”,汉子不干:“一万卖不卖!”

摊主感觉受到冒犯,摆摆手示意他走。

汉子退了一步:“两万!两万成不成?你看跟这儿买妖的十个有九个都是想打擂,你这玩意儿它胖但不壮啊,也就我不差钱儿过来买你,换了别人谁要啊!”

摊主略显踌躇,汉子不耐地一摆手就要走,但这回,摊主及时做了退让:“梁碗污(两万五)!梁碗污你那邹(拿走)!咂闷(咱们)——”摊主拍拍胸脯,“角搁砰又(交个朋友)!”

“得得得,两万五就两万五。”汉子紧锁着眉头拿出手机,“我支付宝给你,按规矩补千分之一手续费我知道。来来来赶紧赶紧,不然我赶不上报名了!”

电子支付拯救世界,马云帝国掌控人生。交易过程很快顺利完成,汉子伸手一拎那装着小妖的笼子,大摇大摆地往集市里走去。

“貅…”貔貅瑟缩着,眼泪又噼里啪啦地掉下来。它眼下的茸毛早已被泪水凝结,又在严寒中结冰,凝成一撮一撮的,令整张脸看起来都脏兮兮。

汉子径直走向擂台,将笼子往台上一放:“哎报个名,打擂。”

“嘿你又来…”擂台上正记录参赛方的中年男人一看见他就乐,“你说你图什么呢?你就真这么爱看小妖被活活打死?”

“您甭管,反正我花钱图一乐,大家还都有得赚,这不挺好?”汉子边说边笑,脸上的横肉拧得可怖。他又看看擂台后面的大黑铁笼,“今儿庄家放的谁啊?”

“梁爷从四川那边弄进来的一黑熊妖。”中年男人带着一脸神秘凑近了些,“我刚才近瞧了一眼,是一狠角色,那眼睛红的,能吓死人!”

一刻后,打擂开始。随着一声锣响,逛集的众人齐齐涌向擂台所在的方向。

貔貅被从贴满符咒的笼子里拎出来,但完全无暇化作青烟遁逃,那汉子就将贴着一张小符咒的铁夹夹到了它背后的毛上。

“貅!”貔貅焦灼地想将它扯下来,无奈爪子够不到。打了个滚,可那东西完全没有脱落的迹象。

“貅…”貔貅急得要哭,“咚咚”两声沉响将它的哭声噎住。

它齿间咯咯作响地发抖,好几秒后才终于抬起头,看向对面走出巨笼的妖兽。

黑熊妖双目猩红似血,站定脚步看着它,獠牙间流下口水,森然邪笑:“多么可口的小点心…”

不远处的集市入口旁,从两辆吉普车上赶下的几人脚步同时一定。

楚潇切齿,手形一转利甲已出,祝小拾一攥他胳膊:“别伤及无辜,我先上。”

擂台上,貔貅在庞然大物的逼视下连连后退,黑熊妖仰天狂啸,啸声停时身形一腾,猛扑向它。

“嗷…”被巨大黑影括住的貔貅哭着向前一窜,在黑熊妖落地前,顺利从它身下窜至后方。

“嘘——”观众在惊奇于这小灰胖子敏捷度的同时,对黑熊妖的失手喝了一阵倒彩。

“呼哧呼哧。”逃过一劫的貔貅惊魂未定地大喘着气。身为低级妖兽的黑熊妖只觉貔貅突然消失,愣了好几秒才在观众的嘘声中反应过来,猝然回头。

“嗷?!”貔貅哭声一噎,往后缩了缩。下一刹,黑熊妖再度扑来!

“嗷嗷嗷嗷!”貔貅惊叫着向侧旁一窜,直本擂台后方巨大的宣传板。还有咫尺间距时方向陡转,前后脚先后踏过板面,当空横踩出一道弧线跃开。

径直扑去的黑熊妖却已来不及转向,“咔嚓”一声撞入宣传板中,泡沫制的宣传板顿被熊头凿出一个大窟窿,台下众人又一阵:“嘘——”

这一次,黑熊妖怒极。

他将头拔出宣传板,再度看向貔貅时,杀气毕露。一双妖化的红眼中仿佛要有鲜血滴出,口水淋漓的獠牙间挤出喉咙里的低吼。

它不再猛扑,而是以一种极为慑人的气势,一步步逼近被擂台边缘的围栏挡住的貔貅。

还有五步——

“呜…”貔貅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三步——

貔貅前爪抱住头,眼泪哗哗地准备硬扛致命一击。

一步——

黑熊妖猛然扬爪,利爪在夜色中裹挟疾风迅速拍下。弹指间,却见一纤瘦身影自围观众人上方凌空越过,落入擂台围栏随即飞旋一脚。

“啪!”猛然拍下的熊掌被飞脚踢开,黑熊妖嚎叫着向后一跌,怒目抬头:“什么人!”

祝小拾将貔貅挡在身后,撩了把在飞踢旋转时变得有些散乱的头发,右脚后撤摆开防御的架势。

第22章 财源滚滚小貔貅(二十二)

祝小拾这种行为,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砸场子。按照圈里千百年来不成文的规矩,砸场子理应先报名号师门,这样被砸的一方如若不服气,日后想寻仇知道找谁。

但这回,考虑到师父在此处办学,祝小拾很孝顺地没报师门,大喝一声“我叫祝小拾!”旋即又飞身踢去。

尚在观察对手的黑熊妖没想到她的攻击来得这么快,不及反应只能暂作防御。低级妖兽又还没有摒弃身为动物时的普通弱点,熊类反应笨拙的特质在此时暴露无遗,祝小拾连续七八脚都顺利踢在它脸上,它终于抬爪挡开一脚的瞬间,她又低身一滑从身下溜至它身后,探手拔出背后的桃木剑。

桃木装备已有千年历史,古往今来的捉妖人屡试不爽。虽然对龙之九子这种神兽级别的毫无效果(具体表现在季朗的手机挂坠就是个桃木小提琴上),但对低级妖怪来说从来都是天敌。

剑身出鞘的瞬间,黑熊妖已面色陡变。祝小拾眸光微凌,足下一施力,人群中忽响一喝:“住手!”

“哪来的黄毛丫头在梁爷的地盘上撒野!”

祝小拾举目望去,十余米外,一中年男人带着四五十个打手模样的青年浩浩荡荡而来。那男人看起来也不一般,在眼下天寒地冻的高原地带,竟只穿了身单薄的灰色功夫衫。说话也中气十足,方才那一句遥遥传来却仿佛近在耳边。

祝小拾暂时松下架势,晓之以理:“梁爷,这小妖是我…朋友的弟弟,我不能让它死在擂台上。该给哪位朋友赔钱我赔,让我把它抱走行不?”

“貅,貅!”貔貅在她腿后使劲儿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