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还算讲理。”梁爷负手前行,围在擂台前的人群自动给出一条路。祝小拾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在梁爷看向貔貅的刹那,她因他眼中的金光陡闪而浑身一凉。

——他认出貔貅了!

果然,梁爷话锋一转:“但打擂没有这样的道理。要不这样,我作为庄家把它买下来,原主多半肯卖我个人情,我好好养着它,你也算对得起你那个朋友了,行不行?”

滚犊子!!!你丫就是想拿貔貅招财!!!

祝小拾知道他存了这个心就不可能和平地放他们走,牙关一咬不再废话,直接剑刺黑熊妖!

梁爷一声哨响,黑熊妖张牙舞爪立身迎战。祝小拾一手兜起貔貅一手持剑,第一剑失手刺偏,尚不及再刺,跃上擂台的打手令她顷刻间处于弱势。

“妈的要不要脸!”祝小拾愤怒大骂,弯腰避开同时击来的几拳外加一刀,侧首眼见飞来一脚来不及躲,只能抬避去挡。

视线遮挡间,却听几声惊叫齐至,一只手当腰一拦兜得她身形飞转,貔貅发出一声十分愉快的:“貅——!!!”

楚潇揽着祝小拾后撤的同时已出招撂倒数人,又几步后他停住脚,挡在祝小拾身前,冲对面艰难起身的打手们客气一笑:“放我们走吧。”

“小子挺嚣张,就欠教训!”梁爷沉容怒斥,话音未落,打手们砍刀齐齐出鞘,狂奔着砍来。

“吼——”一声兽吼当空撞下,顷刻间疾风骤起,草木飞卷。

众人蓦然抬头望天,不知何时出现在夜幕中的八只神兽令人惊声尖叫:“妖怪啊——!!!”

观众开始四散逃离,台下很快只剩梁爷和护在他身侧的剩余打手,台上的打手们面面相觑。

狂风仍在席卷。楚潇白色衬衫的衣角不住上扬,他低头,慢条斯理地卷起衣袖。

“在下龙之次子睚眦——”

对面已有人手中的刀咣当掉地。

“与众兄弟前来寻找幼弟貔貅——”他微微歪了下头,显出妖兽特质的眸中火光闪现,“本无意伤人,但见梁爷认出瑞兽貔貅仍存心扣留,又见尔等以多欺少,持刀有意伤小拾性命…”

他口吻微凛:“不出面教训枉为华夏神兽。”

“啊啊啊啊啊!!!”声声惨叫惊醒沉醉于楚潇沉稳话语的祝小拾,她悚然抬眸,却看不清楚潇的身形动作,只看到眼前众人接连倒地。

“嗵——”方才未及出手的,踢晕。

“咔!”方才出过拳的,拧断胳膊。

“喀——!”对小拾动过刀的,拧断脖子。

人类的战斗力在楚潇眼里不值一提,他冷漠而快速地出手,仿佛撂倒的只是一个个毫无还手余地的人偶。

与此同时,天边八子直冲而下。

囚牛抡起琵琶狠砸人头,三五下后恍然惊觉太贵,施法将琵琶变成了价格便宜很多的柳琴。

好高的嘲风两爪拎起四人直奔云霄,任他们尖叫了半分钟后化作人形吼了一句:“道歉!”

“大大大大哥饶命!!!”喊声撕心裂肺,嘲风啧了声嘴又变回真身继续上冲。四人嗓音宛如撕裂,终于大喊“大哥我们错了!我们错了大哥!!!”

嘲风挑挑龙须表示满意,又以极高的速度拎着面色惨白的四人冲回地上,“啊啊啊啊”的惨叫不绝于耳。

善鸣的蒲牢简单粗暴,冲下抓住人大吼震晕就丢下,再愉快地去抓下一个接着吼,仿佛一个徜徉在天地间的抓娃娃机。

脾性很懒又喜欢烟雾的狻猊深吸烟斗长达两分钟之久,然后一长长喷出,冲上来的十余人顿时呛到晕厥。

以善负重著称的老六霸下疾走在厮打的人群之间,好心地将晕过去的人们扛走以免再被误伤。老九螭吻则负责往六哥送来的人们脸上喷水,醒过来就盯着他们逼他们反省,醒不过来的一会儿得叫救护车拉走。

老七老八也是清流,狴犴似虎的兽身往地上一坐,看着兄弟们出招,舔着虎爪冷静为对手做出鉴定:“轻伤一级、轻微伤、重伤二级、轻伤二级、重伤一级…”

负屃落地后化作人身推推眼镜,盘对一坐,摸出随身携带的《中华妖兽招式大全》草稿,为待出版的新书增添新内容。

三分钟后,战场归于宁静。伤者倒了一地,黑熊妖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吭声。

楚潇的目光划过唯一一个断颈毙命的打手,定在梁爷脸上:“您还打算把我弟弟留下么?”

毫发未伤但以孤立无援的梁爷面无血色:“诸、诸位请便…”

“很好。”踩过在打斗中早已尽塌的擂台栏杆,沿着台阶一步步走向梁爷,“你们捉妖打擂,为作乐而置它们的生死于不顾——用的不止是在人间作恶,罪有应得的妖吧?”

他风轻云淡的声音在夜色中犹如绸缎般轻缓铺开,绸缎下却似掩藏利剑,令梁爷煞白的面色更白了一层。

“我们妖界有些规矩,比如到人间惹是生非的小妖若被人类斩杀,同类不能寻仇。”楚潇已踱至梁爷面前,淡看着双腿犹如灌铅,想跑却力不从心的梁爷,“再比如,只想安静存活于人世的小妖如若枉死人间,拥有神级地位的大妖,要帮它讨回公道。”

“我…”梁爷想要辩驳,突然沿四肢百骸侵袭全身的剧痛却将他的话硬噎在喉咙里。

楚潇在兽化瞬间刺入他腹侧的利爪,在抽出的同时又化回人类手形。

他垂眸扫了一眼,将硬扯出的肋骨扔到一旁,提步离开。

貔貅顺利寻回,一行人回到古老爷子的宅子,打算趁早洗洗睡。

祝小拾的心情有些复杂。

——怎么讲,她不是不知道梁爷这种黑市霸主一般都恶贯满盈到直接枪毙都不冤,也清楚睚眦经万年岁月积淀形成的行事准则一定比她的是非观更公平,但梁爷毕竟和她是“同类”,看着同类当面被愣扯出一根血肉模糊的肋骨,祝小拾身为普通人,或多或少会怵得慌。

于是她一路都没跟楚潇说话,进院后直接扎进浴室给脏兮兮的貔貅洗澡。貔貅毛茸茸的,泡沫揉进毛发里手感倍儿好。祝小拾看到浴室门口的架子上有个塑胶制的小黄鸭子,以为是哪个师弟师妹的,就扔进盆里给它玩,结果等那个提供有效情报的师妹桑宿进来送浴巾时一问才听说,那竟然是师父的?!

祝小拾本来就很复杂的心情顿时又更复杂了一点。貔貅把那个小黄鸭在两个爪子间推来推去,愉快地“貅貅貅”着,玩兴奋了还抬爪子拍水。

“哎哎哎哎——别闹!”祝小拾嬉笑着直起身,一抬头,从浴盆旁沾满雾气的大玻璃镜中看到了倚门而站的人。

楚潇察觉到镜中折来的目光,默了默,问:“你生气了?”

“…没有。”

“那是我吓到你了?”他又说。

祝小拾没吭声,他插着口袋上前了几步:“其实若不是想到你说不要杀人,我是想要他的命的——他身上血气很重,死在他手里的无辜妖兽绝不是一个两个。”

“我知道。”祝小拾抿了抿唇,一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需要点时间接受这种…”她不知道如何表述,但觉得他能意会,就把具体形容的部分跳了过去,“你不用担心我。”

楚潇凝睇着她发白的面色,原本想再细作解释的心思突然消弭。片刻之后,他吁气道:“以后不会了。”

“什么?”祝小拾浅怔。

“以后不会了。”他好似不太自在,低头将手指在鼻下蹭了蹭,“我以后会尽量用你…们人类能接受的处事方式。”

她微懵,一时在想这会儿是不是应该道个谢?但他已坐到浴盆边,朝貔貅一笑,直接换了话题:“想不想二哥?”

“貅…”貔貅从看到哥哥们集体上阵找它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会儿十分不好意思地用一种犯错后心虚的目光怯怯望楚潇。

楚潇揉揉它还沾着泡沫的湿漉漉的脑袋:“我们是真拿你当弟弟的啊!你九哥因为怕你知道实情后难过,独自一人在外面躲了四千多年。”

“咿——”心里难过的貔貅咧嘴要哭,楚潇又再度用力揉揉:“不哭不哭,晚上跟哥哥们睡啊,明天带你出去玩。”

“貅!”貔貅破泣为笑,把小鸭子捧起来放到楚潇手上,然后自己在水里扑腾着洗掉泡沫,一脸历经苦难后重回家庭的幸福。

当天晚上,祝小拾只知道对门住四居室大套间的师兄弟一直聊到很晚。次日清晨路过门口时一看,才知道他们直接全在客厅里四仰八叉地睡了,貔貅缩在季朗怀里,爪间还抱着狴犴伸过来的手。

——看来它这个一定要人抱着睡的毛病,果然是被一群哥哥们一起宠出来的啊!

这温馨有爱的画面令祝小拾衔起笑意,不知不觉就看了好久,直至有人不小心撞到了她身后。

她回头一看:“楚潇?起得这么早啊?”

“早…”他看上去有点反常的没精打采,将手里拎着的袋子向她一递,“我买了酥油茶和糌粑,当早餐吃。”

“…谢谢。”她接过来,再度看向明显不大对劲的楚潇。

他看看屋里还正熟睡的兄弟们,情绪难辨地问她:“我能去你屋里待一会儿吗?”

“行…”祝小拾点头,他就先一步去推了楼道对面她房间的门。进屋后便坐到沙发上,双手支着额头,就像刚在什么事上受了重挫。

祝小拾怔怔:“你怎么了?”

第23章 腹黑萝莉的诈骗之旅(一)

楚潇又兀自沉默了一会儿, 抬起头时神色有些怔讼:“我遇到了件怪事, 我好像…好像短暂性失忆了。”

“短暂性失忆?!”祝小拾错愕, 走到他面前看看他发白的面色, 又追问, “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我…”楚潇没有看她,凝望着地面的目光有些空洞,好像在很艰难地回思什么。过了好几秒, 他才慢慢道,“我去买酥油茶的时候,遇到一个小女孩, 大概…七八岁。她说自己找不到妈妈了,想借我的手机给她妈妈打个电话。”

他说着顿了顿,继而语气变得越来越慢,好像回忆得愈发辛苦:“我就把手机借给她了。她打了个电话, 好像问了她妈妈在哪儿,然后又跟我说要借点路费坐车找她妈妈…”

“后来的事情我就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跟她道了别,然后我拎着东西往回走…走了几十米才突然回过神, 看了眼网银的转账记录, 发现自己往外转了两笔账。”

祝小拾:“…”这是遇到电信诈骗了?!

她提心吊胆地问:“转了多少?”

“倒不多。”楚潇道。

祝小拾稍松了口气。

“十七八万吧。”

“多少?!你说多少?!?!”祝小拾因为震惊而变成咆哮的追问将对门套间的兄弟们都惊醒了, 并且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聚到了祝小拾门前。

祝小拾还在持续震惊:“一个素不相识只是要找妈妈的小女孩,你随随便便就给十七八万?!你有这闲钱捐给贫困县不好吗楚总?!?!”

“不是,我当时…”楚潇痛苦地扶着额头, “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好像有那么一阵子特别开心, 莫名其妙就把账给转了。”

祝小拾:“…”

她大致懂了,楚潇应该是遭遇了诈骗!

这种情况警方科普过很多次,最初是因为经常有人在网上发帖,说自己在哪儿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迷药(又或者是被用敲后脑勺之类的方法弄迷糊了),然后就把钱/□□和密码给对方了,具体经过一点都不记得云云,一度弄得人心惶惶。出了三五起之后就免不了有人怒斥警方不作为,光天化日之下让犯罪分子如此猖獗。

后来,警方对此进行了严肃辟谣,诚恳表示哪有那么神奇的迷药?有的话他们拿来审问犯罪嫌疑人让他们乖乖招供不好吗?这种事情根本不是帖子里说的那么回事!

一般来说,真实的情况基本是受害人因为各种原因受骗上当,在事后逐渐回过味儿来,但又觉得被骗丢人,所以编出一套奇幻的、充满江湖味道的说辞…

在网上没少接触这类安全教育的祝小拾心情复杂地吁了口气,本着呵护上古神兽自尊心的原则没有戳穿,拍拍他的肩:“唉算了…事已至此,人估计也找不着了。回头报个案尽一下公民义务,其他的别多想了。”

但狴犴显然不那么想给自家二哥留面子。

“二哥你这个安全意识不行啊…我国公检法部门的科普之路真是道阻且长。”狴犴神情严肃地走进屋,到了楚潇面前就把他握在手里的手机夺了过来。

狴犴打开微信,边在搜索公众号里输“jnpopo”边道:“警界大v江宁婆婆的微博微信我都给你关注上了,你有空好好看看,你这个情况婆婆科普了好多次了。以后吃一堑长一智,但凡诈骗,利用的都是爱贪小便宜的心理——你一上古神兽在这上面栽跟头你丢不丢人?”

楚潇原本迷茫疑惑的面色铁青了两分。

“一会儿拿着身份证去报个案,你这个数额巨大肯定能立案。”狴犴把手机递还给他,“记得把犯罪嫌疑人的容貌特点跟警察说清楚——话说你竟然还转了了两笔,二哥你是不是萝莉控啊?被小姑娘萌得乱了心智?”

已完全面色铁青的楚潇霍然抬头,旁边早已面色煞白的负屃和螭吻反应迅速,立刻把狴犴往外拖:“七哥你少说两句!少说两句!二哥他睚眦必报啊!”

另一边季朗和嘲风也反应很快,楚潇站起身,露出状似要争辩(或者动手)的苗头,俩人就一起挡了过去。

季朗:“二弟算了!算了!”

嘲风:“二哥别跟他计较,他就一职业病!”

于是楚潇陷入了郁闷,怨念,纠结,具体体现在之后的几天里,他基本都闷在屋里不露面。

其间他十分懊恼地到祝小拾门前跟她提过一次“我觉得那小姑娘是妖…”,祝小拾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他就又扭脸回屋闷着了。

这种情况祝小拾是没见过的。仔细想想,她觉得楚潇这种顶天立地、傲视群雄的设定,遭遇这种阴沟里翻船的事情,可能是挺受挫。

是以在邱凉和甄绮来和她们汇合之后,祝小拾私底下跟她们通了个气儿,让她们千万别在楚潇面前提这个,一起呵护一下上古神兽的心灵。

众人就此达成一种默契,在西藏玩乐的几天里,都当这件事不存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连带当楚潇也不存在。

一个星期后,季朗传话说已联系妖务部安排返程专机,次日一早该回北京的回北京、该回珠峰顶峰的回顶峰。

第二天清晨,要回北京的几人便收拾好行李准备去机场了,他们把行李箱拉到院外,交给貔貅看着,然后去向古老爷子道别。

走进老爷子的小院,却正好看见老爷子边跟克雷尔握手边往外走,还红光满面笑意满满:“行,那我这就收拾行李,你们放心吧。”

“?!”祝小拾愣了一瞬奔进去,“师父您要去哪儿?!”

“跟你们一起回北京。”老爷子笑吟吟,指指克雷尔,“这位克雷尔上校说妖务部在招人,当下又遇到点怪事。我觉得嘛…跟不跟他们干可以另说,这忙可以先帮着。”

祝小拾:“…”她自然想得到克雷尔对这个“忙”的开价估计不低,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画风新奇的任务,竟然让妖务部出面请师父了?

“师父平常接的可都是有关部门的活啊。”祝小拾睇着克雷尔笑道,语中的探究不言而喻。

“妖务部勉强也算个‘有关部门’吧。”克雷尔笑意款款,稍稍顶了她一句,接着坦诚道,“我部中校迪恩疑似遭遇妖怪诈骗——这是次元撕裂以来第一次出现妖怪诈骗,我们希望由古老先生这样经验丰富的前辈出面,避免节外生枝。”

他以如常慢条斯理且难以寻出情绪的语气说完这一席话,庭院中陡然陷入寂静。

冷风习习刮过墙壁,蹭出嗖嗖的轻响。枯枝磨着地面,剐出低哑的轻嘶。

祝小拾在这种轻响衬出的格外安静里,神色紧绷地看向楚潇。楚潇以同样的神色看向克雷尔:“你说什么?”

孰知楚潇战斗力的克雷尔在他的注视下下意识地摸抢:“诈骗…怎么,难道又是楚总的哪位弟弟走丢了干的吗?”

楚潇滞了一会儿,怔然道:“古老先生接受合作吗?”

“?”古老爷子和克雷尔同时一愣,克雷尔放下摸抢的手:“楚总什么意思?”

“尽一下公民义务。”楚潇的回答简短严肃,同时带笑的目光划过祝小拾。

“???”祝小拾心说看我干什么???

哦她那天说过“尽公民义务”…

楚总您可太记仇了!!!

时钟的指针拨转二十四小时,次日一早,祝小拾、楚潇跟着古老爷子一起,再度走进国际妖务部驻北京办事处。

“迪恩中校患有超忆症。”克雷尔一边领路一边介绍大致情况,“他的大脑没有选择记忆的分支,无遗忘能力,记忆力远超常人,基本能做到对所有画面、声音过目不忘。”

“但这回,他对当时的情况记不太清楚了。进行催眠之后对对方的容貌描述也依旧模糊不清,这发生在他身上非常反常,所以我们初步判定对方是妖,或者是什么其他拥有超自然能力的东西。”

短暂的描述间他们已在楼道中拐了两道弯,克雷尔站在一扇深棕色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迪恩。”

房门很快打开。这位中校对祝小拾和楚潇来说都不算陌生,十三陵那晚他也在场。

迪恩主动与他们握手打了招呼,古老爷子负手打量着他:“你能简单说一说你还记得的部分吗,中校?”

“好的…”迪恩做了个手势,请几人坐到沙发上,“前几天上校去拉萨了,我在北京值班。那天加班到很晚,离开妖务部后去附近的711买了份宵夜,结账出来后遇到了个小女孩…”

“等等…”祝小拾蹙眉,“中校,您是说这件事发生在北京,不是拉萨?”

迪恩点点头:“是的。”接着又继续道,“她跟我说和父母走散了,但是知道家在哪里,跟我借路费。我记得我当时是拿出钱包掏钱给她的…但不知怎么,第二天发现自己从手机银行转出了三万。”

和楚潇的经历异曲同工。

古老爷子眉头微锁,思量了片刻,又问:“还有什么其他的吗?你当时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迪恩呢喃着,陷入苦思。

第24章 腹黑萝莉的诈骗之旅(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 有好几次, 迪恩都像想起了什么般突然开口。但每次, 他又都很快失落地闭了口, 似乎是有什么虚无缥缈的记忆在脑海里荡着, 令他偶尔能寻到端倪但又并不能抓住。

许久之后,他叹了气,无力摇头:“我想不起来了。”

他斟酌着迟疑说:“当时好像有一段时间, 感觉心情非常好…但我记不清原因,只隐约记得那种感觉。”

心情非常好?

几人面面相觑,古老爷子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思索须臾,道:“我们可以先诱捕她,再研究她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