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接下来也没什么别的可聊的了,楚潇睃了眼大天狗,就以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真的出去了。

祝小拾跟出去,笑趴在他肩上:“你太欺负了狗了!”

“我哪儿欺负他了?这叫政治正确。”楚潇一脸严肃,接着转头问宫川晋和克雷尔,“你们怎么看?”

“不排除他说的是真的。”克雷尔神色微沉,祝小拾一滞:“你们被他的逻辑说服了?!”

宫川晋摇头:“他的逻辑确实成立。千百年来,人类社会中产生的邪教不少,但在妖中并不多见。所以如果有人想自己掌权,只是推他当神供着——或者说是当傀儡,也是可能的。”

“但如果这个逻辑成立,我们‘擒贼先擒王’就并没有什么卵用了对吗?”祝小拾道。

宫川晋对此也很愧疚:“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会继续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

“需要帮助随时联系我们。”楚潇带着宽慰在他肩头拍了拍,宫川晋勉强一笑:“多谢您。”

这个转折对于妖务部的人来说无疑是件头疼的事,这意味着他们原以为可以就此迎来的斩草除根不存在了——眼下不仅离斩草除根很远,而且大天狗也成了个聊胜于无的存在,想找更多的线索,还得靠自己。

不过对于妖务部以外的人来说,虽然站在守护世界和平的角度来讲这事儿也棘手,但正常日子还是可以正常过的——主要是找线索这种事情,假如妖务部的大队人马和高级设备都搞不定,他们瞎着急也没用啊!

于是,编外成员们大多还是有心情先娱乐一下的,比如楚潇,再比如酒吞童子。

从东京办事处出来,酒吞童子就拉着玉藻前飞走了。他说要陪玉藻前去逛街,说玉藻前刚看上个E的新款包,东京没有,得飞到巴黎买。从东京到巴黎,虽然坐飞机更快,不过他们觉得自己飞去可以随时停下来看风景,更有意义。

楚潇则笑问祝小拾:“你想去哪儿?”

“…想回酒店猫着。”祝小拾打哈欠,然后捶腰,“我还没歇过来呢!都怪你!”

“很正常,刚歇了一天嘛,以我的…”想说个黄段子的楚潇冷不丁地看见克雷尔正往这边走,很仁慈地把后半截噎了回去。

他将祝小拾打横一抱:“走,回去我陪你躺着。”接着蹬地飞起,顷刻间消失不见。

“…”克雷尔悲愤地顿在原地。

太过分了,他本来是出来安排车送他们的。

他们竟然一看他出来就以这种方式离开,有没有人性啊…

回到酒店,楚潇和祝小拾一起一躺一下午。他猜祝小拾想回来躺着不是因为她腰酸,只是因为她享受这种感觉,因为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儿打得很灵敏,腰酸的影响显然没有那么大。

不过他也没意见,因为他也享受这种感觉。

她虽然能打,胳膊上捏起来还有硬硬的肌肉,但论身量毕竟比他矮一头还多。他在她身边躺着,用胳膊圈着她,就觉得她成了小小一个。酒店提供的身体乳又是牛奶味的,搂久了会觉得怀里有一颗香喷喷的奶糖。

到了傍晚的时候,玩游戏玩累了的祝小拾拽过被子闭眼打起盹儿来。抱着祝小拾牌奶糖的楚潇无所事事,于是把横在大床正中央的她往里推推,也躺下睡。

怀里甜滋滋的奶味在他鼻腔里萦绕着,直至他入梦,那种明显到让他会情不自禁微笑的气息才渐渐淡去。一阵清风送梦境中拂过,他在心旷神怡中睁开眼,看到眼前清泉汨汨,杨柳依依。

这是祖父曾经住过的地方。

祖父已经很老了,老到鳞片斑驳,他从不知道祖父为什么还不去轮回。身为神兽,明明轮回之后就可以重新拥有年轻健硕的身体。

他下意识地穿过不远处的瀑布,瀑布后是一方石洞,是祖父曾经住过的地方。

他记得妖界变得不宜居住后,祖父就不住在这里了。他也搬去了人间,但没有告诉他们他去了哪里,这几年的时间,他们都没有再见过。

可眼下,他仍然在石洞中看见了祖父。

祖父还在念叨那些神神道道的话:“灵石,灵石补天。补天,能救世。救人界,也救妖界。”

“…祖父。”楚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瘆得慌。

“哦,你来啦。”祖父回过头,看看他,又自顾自地继续念叨,“灵石,灵石补天。补天,能救世…”

“正神女娲留下的五色灵石吗?”楚潇似乎因为已经听过了太多遍类似的话而有些不耐,于是这回,他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您总提这些,是因为现在要用灵石了吗?灵石在哪儿?”

“…救人界,也救妖界。”祖父执拗地念完这句话,霍然扭头,又看向他,“是你——”

一阵轰鸣突然在梦境中震起,楚潇眉心倏骤,竭力地想听完祖父的话。

但是,他一个字都没有再听到,只能看到祖父的口型动个不停,看起来越说越激动,甚至连那浑浊的目光都变得清澈起来。

“啊!”楚潇猛地惊坐起身,急喘之下极速涌进肺中的空气令他的脑子有点懵。

他惊慌地看着周围,足足过了半分钟,才在酒店的陈设中逐渐地恢复冷静。

第96章 邻国妖的那些事儿(八)

“…楚潇?”祝小拾醒过来, 光线昏暗中看到他气息不平地坐着,撑身坐起来,怔怔地抚他的后背, “你怎么了?”

“…没事。”楚潇残存着不安, 摇摇头,“我…我做了个梦。”

做了个梦?

祝小拾愣了愣,蹭下床打开灯,去外屋叫客房服务送了壶热茶来。

等她把茶倒出一杯端进屋的时候, 楚潇还在床上僵着。她没见过他这样, 便猜测那个梦可能不是个普通的梦。

她于是坐回床边, 把茶递到他手里, 双臂抱住他:“你们神兽做梦…不太一样对吧?”

楚潇点了点头,接着又摇头:“说不好, 有时候是不太一样。不过这回我梦到的是我祖父,他说了一些话…”

祝小拾:“他说什么了?”

“我说不太清楚,梦突然中断了。可能是什么我潜意识里很抗拒的事情。”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继而薄唇紧紧抿住。

祝小拾蹙蹙眉头, 倚到他肩头安抚他:“没事, 也可能只是梦而已。如果真的出什么事, 我帮你一起解决。”

他又喝了口茶, 简短地嗯了一声,似乎心不在焉。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算彻底回过神,身上微微一栗,伸手握住她的手:“我没事。”

“要不我们出去走走?”祝小拾提议道, “听说酒店后面的花园风景不错,还有那种小酒吧。”

楚潇点点头,朝她一笑就下了床。两个人睡之前都没换衣服,就直接各自去洗了把脸,然后就乘电梯下了楼。

酒店后花园的人并不算多,一是这会儿还没到真正的旅游旺季,二是真来日本旅游的人也犯不着泡在酒店花园里玩儿。露天的小酒吧里的人就更少了,除了他们以外只有一桌,是四个看起来和祝小拾年龄差不多的男孩女孩,正穿着和服喝着饮品花样自拍。

服务生拿来酒水单,祝小拾叫了杯长岛冰茶。楚潇因为做噩梦的关系想喝点烈酒,索性叫了一整瓶威士忌。

饮品端上来的时候,祝小拾往那边扫了一眼,发现四个人正一边埋头窃窃私语一边看楚潇。

她于是轻咳了一声,有心打趣说:“男朋友颜值太高真可怕——不止女生看你,男生见了你都满眼星星啊!”

楚潇从小铁桶里夹了几块冰扔进杯子,倒着酒冷淡道:“那几个都是妖。”

祝小拾:“…”她惊讶了一下,又说,“那也不冲突啊,你不是说很多妖并不能感知上古神兽吗?”

楚潇抿着酒,好笑看着她:“那你觉得东京电视台的直播是摆设吗?”

祝小拾恍悟,心说对吼,怎么把东京电视台忘了!照这么看,他俩现在在日本境内都算红人了吧!

但是她偏没有身为“红人”该有的高冷,在意识到这个设定后,她反倒一托腮,微笑着直勾勾地看向那边窃窃私语的四个妖。

四妖:“…”

他们窘迫地各自埋头狂喝了好几口鸡尾酒,片刻后又不安分地开始了新一轮的窃窃私语。

然后,其中一个样貌很娇俏的妹子被同伴怂恿着走了过来,双手紧紧地相互攥着,欠身干笑道:“很抱歉睚眦大人、祝小姐,我们刚才是不是…是不是打搅到你们了?”

楚潇面色微沉,没有吭声,祝小拾也没瞎客气:“不算打扰啦。但我们就是想喝点酒静静,所以被人盯着感觉总归…不太好,你懂吧。”说着她又适当找补了一下,“不过也不用专门道歉,没事没事。”

“我们真的很抱歉。实在是亲眼看到上古神兽对我们来说,太…”妹子变得有些局促,见楚潇始终不给她什么反应,她退缩地扭头看了眼同伴们,又在同伴们的挤眉弄眼下硬着头皮往下说,“我可以求睚眦大人赐福吗…”她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因为满含期待而睁得很大,又十分虔诚地道,“我们会风雨无阻地为您敬奉香火的,睚眦大…”

“我们上古神兽不接受香火供奉。”楚潇生硬地打断她的话。

妹子顿时面色煞白,失措地杵在旁边,但楚潇说完就继续喝酒不再理她了,她只得将无助的目光投向了祝小拾。

祝小拾回给她了一个怜悯的眼神。

她知道楚潇绝对是因为受噩梦影响导致心情不好才这样的,平常他不是这个脾气。

——市价几千万的护身符他随手就给松月樱妖拿了一大把,给这些小妖点东西他根本就不在意。

“咳…不好意思啊。”祝小拾抱歉地朝旁边的妹子笑笑,脚尖在桌子底下碰了碰楚潇。

楚潇挑眉:“我们真的不接受香火供奉。”

“…”祝小拾又用脚尖碰碰他,边意有所指地递着目光边道,“我们去散散步?”

楚潇冷漠:“喝完再说。”

祝小拾:“…”

眼看着那妹子戳在旁边都要哭了,祝小拾也没辙。她啧啧嘴,只能跟妹子解释说他今天精神不太好,让他们玩得开心。妹子很受伤地抹着眼泪回去,四个人很快就没精打采地散了。

“…”祝小拾倒也不想埋怨楚潇,她嘬着长岛冰茶看他,“你需不需要大醉发泄一下?”

“…不用。”楚潇烦乱地摇摇头,“我想喝醉太难了。别担心,我缓缓就好。”

然而事实证明,五六天过去,他依旧没缓过来。吃酒店提供的自助早餐时,他们又跟那四个妖碰过两回面,他遍身散发的寒气激得他们本能的直躲。

于是第七天的时候,祝小拾强行拖着楚潇去逛了一天街。结果嘛,他用行为证明了他是真的待她很好,全程该说话说话、该给建议给建议、该夸她美夸她美…只在偶尔沉默的时候才会让她察觉到他仍旧心情不好,只是在死扛着不扰她的兴致而已。

这样一来,刚逛了两个小时不到,试图给他换心情的祝小拾就反而觉得愧疚了。她给他挑了领带后,打着哈欠说累了,接着就拉着他打车回酒店。

但即便只有两个小时,祝小拾还是收获颇丰。她不是依赖男人给她花钱的人,会这么买主要是因为…最近的收入一笔比一笔高,在账上累积了上千万的时候,偶尔购物狂一下真是连负罪感都升不起来。

是以在楚潇帮她拎了大部分东西的前提下,她自己手里还是抱了一堆。她用后背顶开房门,忍不住气喘吁吁地慨叹:“能这么买买买是因为财源广进,能财源广进一定是因为貔貅…貔貅使人堕落啊!”

话音未落,屋子里传来一声:“貅…”

“哈哈哈哈哈我不是故意说你坏话的!”祝小拾笑着奔进去,将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往沙发上一放,紧接着,听到屋里响起虚弱而隐带痛苦的:“嗷——”

“貔貅?!”她不禁一惊。

楚潇也察觉到不对,二人相视一望,先后奔进屋。刚定睛,躺在床上的貔貅“砰——”的一声。

——然后就变成了一只猫趴在床上,和小苗的原型八分像。

“?!?!”楚潇大惊,一个健步冲上去,貔貅又一声“砰——”。

转瞬间变成了一只秋田。

“貔貅?貔貅你怎么了?!”楚潇一脸惊悚地将它抱起来,怀里的秋田在砰声中第三次变形…

成了一颗西瓜!

“天啊。”楚潇吓坏了。

幼年妖物轻易不能化形,出现这样化形不稳定的情况一定不正常。尤其对妖来说,变小猫小狗和有生命的花草树木之类的“活物”容易,变桌椅板凳和已经被摘下来的瓜果蔬菜这样的“死物”相对较难。至于化形人类最难那是另一回事,主要是因为人类的行为模式太复杂了,身体结构也和妖差得太多,需要很长的学习和模仿过程。

现在貔貅连身为“死物”的西瓜都突然能变了,这是怎么了啊?!上古正神闲的没事跑来给它开了个光吗?!

楚潇崩溃地摸着西瓜:“貔貅?貔貅!能变回来吗!”

“砰——”西瓜变成貔貅的样子,发出虚弱地嗷声,继而两声咳嗽,喷出的檀香味烟雾呛得楚潇也咳起来。他还不及说话,貔貅就在下一声砰中又变回了西瓜。

“…F**K!”楚潇破口大骂。这个词从克雷尔嘴里说出来不稀奇,从他这儿听到可不容易。

他一手抱着貔貅,一手摸出手机点开兄弟们都在的微信群,按下语音就喊:“快来东京!貔貅出事了!我发酒店地址给你们!”

对这种突发情况毫无经验的祝小拾在旁边手足无措,她懵了会儿,将楚潇手里的手机抢了过来:“你照顾貔貅,我给他们指路!”

半个小时不到,原本住在东京郊外酒吞童子家里的龙子们就都飞来了。同来的还有茨木童子和星熊童子,他们怕上古神兽们在日本人生地不熟,希望能帮帮忙。

众人将套房客厅里挤满时,貔貅还是个西瓜。楚潇简述了刚才的症状,表示貔貅咳出来的那口檀香烟雾明显不正常,初步怀疑是有人给它进香火导致的。

季朗抱着西瓜温柔而忧愁地抚摸着:“它哪儿受得了这个啊!”

接受香火是神佛们的专利。神兽里除了狻猊这个爱吞云吐雾去奇葩外,其他大多是靠正常食物活,也有饮食习惯特殊的——比如貔貅要吃金银,总之“香火”理论上跟他们八字不合。

而对成年大妖来说,人类和小妖糊里糊涂进奉的香火他们可以轻松代谢,出现点简单的不良反应也很快就能消退。可是幼年体的妖就很容易反应严重,因此进入长达成百上千年的休眠期也是有的。

于是龙子们很暴躁,神经大条是蒲牢直接就开骂了:“我操人类就他妈有病吧!”

祝小拾撇了他一眼没吭声,蒲牢又说:“貔貅招财这事儿传了多少年了!不都是买个挂饰回去就管用吗!突然上什么香啊!”

“行了四弟。”季朗继续摸着怀里的西瓜,接着看向五弟狻猊,“只有你跟各大小寺庙有关系,能感觉到是哪儿进的香吗?”

狻猊焦虑地一口口用力嘬着烟斗:“东亚这片的寺庙可太多了。而且也得是把香炉做成我的我才感觉得到,万一给貔貅进香的地方没有我,我就没辙了。”

“会是咱们那天遇上的那四个妖吗?”祝小拾突然开口,她又睃一眼蒲牢,多少有点不忿,“可不止是人类会给神兽进香。”

可蒲牢不知道之前的事,借着火气开口就跟祝小拾争:“除了你们人类还有谁会…”

“四弟,闭嘴。”楚潇喝住他,面色上的阴霾令蒲牢瞪去的目光刚刚一触就怂了。

楚潇缓了一缓,接着和气地向祝小拾道:“不是那四个妖,如果这么近的距离有人进香火,我能感觉到。”

蒲牢:“我就说嘛!除了人类没…”

“蒲牢你再搓火我揍你。”楚潇额上青筋一跳,蒲牢不服地大睁着眼:“二哥你…”

“二弟说得对,这是罕见问题,解决就好了,别上升到全人类。”当大哥的季朗及时表了个态。他的目光在祝小拾和楚潇间一荡,放下西瓜向外走去,“二弟你跟我出来一下。”

楚潇坐在那儿纹丝未动:“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季朗脚下一顿,静了两秒,还是说:“你出来!”

第97章 邻国妖的那些事儿(九)

时间拨回到十分钟前。

祝小拾跟兄弟几个说清了酒店的具体名称和地址, 又发了个定位坐标,就把手机还给了楚潇。

于是她没有看到两分钟后刷出的一长条消息。

消息是九弟螭吻发的,除掉各种尽力显得客气的委婉措辞, 大致就是说二哥你宠着祝小姐不要紧, 但你跟着她一起帮妖务部拼死拼活、抛头露面,还拖着貔貅一起出了问题,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

螭吻还说,二哥你别忘了自己还是上古神兽。图新鲜跟人类谈个恋爱不是大事, 但你这么死心塌地的, 不嫌跌份儿啊?

楚潇当时看见了就想回。但在他回复之前, 大概是有人提醒螭吻现在给他们指路的是祝小拾, 螭吻迅速地撤回了这条消息。

于是楚潇阴着脸跟季朗走出房门,走到楼道顶端的露台说话。在季朗委婉地表达了貔貅出现这个意外, 他们是有责任之后,楚潇的脸色更阴了一层:“我和小拾都没想带着貔貅‘抛头露面’,是他自己偷着跟到的东京电视台。”

季朗:“我不是针对这件事, 我是想说你对祝小姐…”

“大哥, 九弟说出那种话就算了。我跟小拾是怎么回事, 您心里可清楚啊。”楚潇的眉头深深地锁着, 他觉得这几个兄弟好像突然变得陌生了, 他甚至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你们在想什么?你们以为我喜欢小拾只是图新鲜吗?”

季朗的眉心也倏然一陷,扶着眼前的露台栏杆看向远方,好久都没说话。

而楚潇打算追根问底了:“你们到底怎么想的?”

季朗又沉默了一会儿, 终于一声叹息:“我们原来没想到你这么动真格。从那次爆炸你褪鳞给她,我才意识到不对劲。”

楚潇:“我喜欢她,我当然要保护她。”

“可她是个人类!”季朗霍然喝道。

楚潇眸光一凌,季朗摇摇头,尽力缓和了口吻:“她是个人类,阳寿不过一百岁,现在已经活了二十多年了,你对她这么上心值得吗?”

楚潇眼底轻轻战栗,季朗又说:“几十年的光阴对我们不过弹指一瞬。在她死后,你还有新的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到时候你怎么办,现在这么上心,到时你忘得了她吗?”

“我为什么要忘了她?我记她一辈子就是了。”楚潇只觉这对话毫无意义,说到此转身便走。

季朗也怒然转身:“这是祖父教你的吗!”

楚潇蓦地顿住:“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