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几乎要翻白眼了,“总觉得你居心不良,你要不说实话,我宁可去睡街边水沟。”

“我这么诚心诚意的邀请,你居然认为我居心不良?太过分了吧?”

“不说实话?那晚安,几天后见。”顾念拧身挣脱了受制的肩膀,但没走成,宋亦柏揪着她的后衣领把她拽在了原地。

“是不是非得我命令你,你才肯乖乖的?”

“你越这样说越有问题,那些小姐里肯定有人让你头疼,你需要我替你转移麻烦目标,还一副给我好处的样子。哼,坏人。”

被说中真相,宋亦柏的口气立马又软了,松了手,又和蔼可亲的揽着顾念的肩膀,一副好兄弟铁哥们的模样,“那些小姐都是有教养的大家闺秀,什么麻烦,没有麻烦,只是呢,每个人的喜好不同,我一个人实在应付得有些吃力,你就当做善事,帮我这次?嗯?”

顾念再次忍笑忍得嘴角抽筋,“难不成你是一个人面对一群的小姐,集体聊天,结果讲的话,这个听着好玩,那个听着不爽?”

“是了是了,就是这样了,我不能单独跟一位小姐聊天,最少也得是两位,天知道我哪句话说得这个笑那个怨。”

“可就算多带我一个,也不管用啊。”顾念实在绷不住笑意,嘴角不受控制地上翘。

“要是你也应付不了,我再叫别人,这等好事,叫太多人来,会打架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那我这是受邀出场拯救危机咯?有什么好处?”

“我私人欠你一个人情。”

“怎样都行?不讨价还价?借钱也行?”

“除了违法和损害家族及我个人声誉,其它的怎样都行。不讨价还价。借钱也行,只要别超过我的能力。”

“那今晚呢?我累得腰酸背痛的。”

“今晚给你记功,东家都说你好,这功劳一定记在你头上,等庆典结束了一块算。”

“什么叫一块算?还要我迎宾?”

“正典那天。不是要到家里看戏么,那一天就再辛苦你一下了。”

“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送完客的时候啊,别浪费你辛苦背的那些资料嘛。”

“你真是物尽其用啊。”

“我觉得人尽其才这个词才比较贴切。除非你非要自比物件。”

顾念突然一阵气恼,想也不想地顺势向后顶了一肘子,正好顶在宋亦柏的胃上。

宋亦柏没有防备顾念来这么一下。嗷了一声,吃痛地弯了弯腰。搭在顾念肩头的手正好成了他的支撑,顾念被他拉得摇摇晃晃,却又互相保持了对方的平衡。

一直在旁边等着的车夫和小厮紧张地直起身子,看着还在拉拉扯扯的二人,不知道要不要上前帮忙。

喘平了气,宋亦柏站直身子,顾念因为冲动攻击了大公子。心里害怕,挣开他的手抬腿想溜,却实在敌不过长手长脚的宋大公子,轻而易举地又把顾念给拎在了手心里,提着后衣领就往他的马车推。

顾念给推着先爬进了车里,没一会儿宋亦柏也钻了进来,两人各占车厢底部一半的位子。

车子很快出发。

宋亦柏绷着一张脸斜睨着背靠车厢角落歪着坐的顾念,顾念也毫不示弱地瞪回去,两人几乎大眼瞪小眼地比试了一番木头人的游戏,最后还是宋亦柏打破僵局。冲顾念勾了勾手指。

顾念干脆把手脚都缩起来,坚决不肯再靠近宋亦柏。

宋亦柏危险地眯起眼睛,把双手指关节掰得咔咔响,顾念一脸不情愿地挪了挪屁股。凑到近前。

宋亦柏没再跟顾念兜圈子,直接告诉她明日集合地点和时间,要是到时没见到人,哼哼。

顾念气鼓鼓地做个鬼脸,又挪回车厢角落,找个舒服的姿势靠着,闭上眼睛打瞌睡。不管明天会见到怎样麻烦的小姐,都不能阻止她这会儿睡意扰人。

车厢里安静下来,宋亦柏也靠着他那头的壁板闭目养神。等他到家还有好长时间呢。

顾念知道自己真睡着了,她是被人大力摇醒的,刚醒来时还很不高兴,揉着眼睛拍掉一直在晃她肩膀的手,然后才惊醒过来,看着坐在她身边的宋亦柏,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宋亦柏大人有大量地不跟这个睡糊涂的家伙计较,再次交待了明日集合的时间地点,才让人下车。

看到车外等她的哑姑,顾念才意识到她睡得有多沉,小厮拉了门铃叫来了哑姑,她才被宋亦柏叫醒,看来今晚她是真的累着了。

口齿不清地跟车里车外的人道了晚安,顾念走进家门,热汤一直在厨房里备着,很快就洗了个澡,吩咐了哑姑自己明早要早起,倒在她喜爱的罗汉床上,又呼呼地进入了新的梦乡。

早上在生物钟的作用下,顾念准时睁开了眼睛,先想起来今天放假,在床上翻个身想再睡会儿,然后在她最终又要睡过去之前,腾地一下,翻身坐起,望着窗外的清晨阳光,穿鞋下床。

哑姑预备好了早饭进来叫顾念起床时,她已经洗漱完毕,正把洗脸巾挂回墙上的巾绳上。

吃饭梳头更衣,起床后的一系列步骤做完,今天特意穿了前不久过五月节时才穿过的一件新衣,鞋袜发带也都是配套的。

手里摇着一把扇子,嘱咐哑姑关照好门户,顾念出如意巷,径直到东头的三宝街,好巧不巧碰到昨天她所雇的马车夫,于是上前质问怎么晚上没看到他人,害得自己差点不知道怎么回家。

车夫大呼冤枉,说明明是顾公子自己派人跟他说不用等了,他搭别人的车子回家,还给了一点小钱做辛苦费。那他自然就走了咯。

顾念顿时拉下一张脸,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会干这事的唯一的嫌疑人跃入她的脑海。

死宋亦柏,跟你没完!

不明就里的车夫给吓着了,又不敢问,缩手缩脚屏息静气地坐在车上不出声。

顾念在心里一个劲地念叨心平气和心平气和心平气和,几个深呼吸后平静下来,问车夫知不知道东城口的水路城门怎么走。

车夫自然说知道,然后载着顾念去了。

提前到达目的地,水路城门就是衣带河的尽头,沿河水出去,荡舟一段行程后,进入开阔的湖面,水草丰美,鱼虾满仓。湖边陆地在很远的地方。

河两岸各有一个供下客卸货的小码头,来来往往的都是城外渔民和商旅,划的也不过是单桨小船。

顾念向划船叫卖的船娘买了几样新鲜水果,用个小果篮装着,在岸边找了个有树荫的石凳坐着,耐心地等着宋家的船过来。

跟宋亦柏与她所约定的差不多的时间,一艘三层的大画舫远远地出现在了视线里,匀速地向城门驶来,吸引了岸边很多人驻足观看,议论猜测又是哪家的家眷游湖消暑。

画舫三层船舱都用竹帘子前后左右地遮得严严实实,上面两层连船舷和前后甲板都挂了帘子,显然女眷们都集中在上面,下面是船夫和佣人干活的地方。

船上没有打出任何标示身份的旗帜等物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宋家的船,顾念提着果篮站在码头前翘首张望,直到她看见了站在第三层前甲板正面的宋亦柏。

画舫在码头前稍停片刻,船夫搭上跳板,顾念过船,把果篮交给宋家小厮,走前甲板的楼梯径直爬上三楼。

桨手重新操桨,画舫缓慢小心地驶出水路城门,进入了一览无余的开阔河道。

顾念走到二楼,发现二楼船舱口都挂着竹帘子,里面有什么一概看不见,但能听见少女们清脆地笑声。

准备上三楼时,抬头却见宋亦柏正站在三楼的楼梯口等着自己,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上面肯定都是女性长辈,虽说拜见长辈是必要的礼数,但当顾念站在宋亦柏面前,还是免不了手心里紧张地冒汗。

三楼的船舱口也一样挂着帘子,不知道里面都有哪几位长辈,宋亦柏没急着带顾念进去,而是以身体挡着船舱里的视线,让顾念先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从头到脚都抹平了,又嘱咐了一些礼数,才领其去见长辈。

船舱里服侍的丫头把帘子卷了起来,顾念这才看清这里面的格局,中间一条过道,两边就是观景的长凳,宽度合适,可坐可躺,还有更为舒适的靠垫靠枕,背板上开着大大的窗户,但这会儿挂着帘子,外面景色什么都看不到。

第137章

坐在这里观景的都是中年以上的夫人,穿戴得体,慈眉善目,在顾念进来之前,她们显然聊得愉快,宋亦柏一边与她们打着招呼,一边带着顾念来到位于中段的位子。

顾念很惊讶地看到二公子和三公子也在这里,但随即,她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正与宋亦柏说话的那位夫人身上。

夫人那张脸一看就知年轻时定是美人,保养得宜,到如今这岁数仍然风韵犹存,嘴角微笑时的样子,与宋亦柏一模一样,绝对的母子俩。

宋亦柏与母亲说完话,引见了顾念。

顾念郑重其事地行晚辈礼,夫人打量了几眼,对顾念还不满二十岁表示了惊讶。

在座的其他夫人们都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与顾念说话,宋亦柏一一引见,宋家三位当家太太都来了,只不过三太太膝下长子四公子年纪尚幼,所以没来,只有二太太带了长子作伴。

其他的太太们都是宋家三位太太的亲朋好友,属于私交关系,不在庆典嘉宾的名单上,顾念对她们一无所知,甚至没几个是医药圈子的,宋亦柏介绍她们的姓名家世时,她听得头昏脑胀,努力记忆。

顾念与太太们拉了拉家常,少不了要被问到些家庭背景,顾念只推说自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家里做点小生意,不扯自己的历史,尽快结束这话题,聊别的。

船舱四周都被帘子围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开了繁忙的内河河道,直到宋大太太的丫头接获外面小厮的禀报,过来问太太们是否要把帘子都拉起来,画舫已经进入湖区了。

丫头们纷纷走出船舱,到两边船舷把窗户和船舷的帘子全部卷起来。太太们也携手一起出来观看风景。

顾念与宋亦柏一起,跟在大太太身边走动,靠在船舷旁。看这碧波荡漾水天一色的景致,不由得感慨自然的奇妙人类的渺小。

楼下少女们的笑声传了上来,扶着船舷往下张望。小姐们也都出来了,都是十几岁的豆蔻年华。活泼好动,在甲板上走来走去,一会儿笑,一会儿闹。

大太太让男孩们都下去,别怠慢了贵客,她们这些老人家想静静地看会儿风景,没事儿别上来打扰。

小厮玳安先下去通报。马上就听到小姐们的惊呼和笑声,楼上的四人才慢悠悠地步下楼梯。

许是听到脚步声,走在最后头的顾念在楼梯旁转过身来时,看到前甲板已经站了不下十位穿着漂亮衣裙的小姐们,一手团扇一手手帕,扇子都遮着脸,只露一双眼睛,还不正面对人,歪着头羞涩又狡黠地打量,时不时轻声笑笑。与身边的人说几句。

宋家三位公子小姐们都已经见过了,顾念却是生脸,猛地一下被美少女行注目礼还真有些不习惯。

四人抱拳行礼,小姐们袅袅婷婷地回礼。声音婉转动听,娇娇滴滴的,透着娇生惯养的娇柔劲儿,就连顾念都不免对小姐们心生保护欲。

宋亦柏引见了顾念,两边再次行礼,几番寒暄之后,顾念敏锐地发现了小姐们中的头领,一个群体中自然而然会有一个大家信服的领头人,而这位来自郡内千阳城杏林世家的阮小姐却对二公子感兴趣。

这是顾念自己发现的,凭的是同为女人的直觉,阮小姐看二公子的眼神跟看别人完全不一样,那是女孩情窦初开的眼神。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阮小姐和另二位小姐却仍围着宋亦柏打转,别的小姐们都无法好好地与宋大公子说上几句话。

顾念发现没人搭理自己,她就是来充数的,这在她意料之中,她自然不会有半点介意,靠着右船舷一边看风景,一边观察小姐们对三位公子到底是怎样的看法。

总共十一位大家闺秀,阮小姐为首的三位围着宋亦柏。永洛府中和堂的饶小姐与另一位小姐围着二公子。三公子比顾念还小一岁半,今年才虚岁十八,还是半大小子,剩下的六位小姐虽与他年龄相称,却看不上他,只有一位在贴身婢女的陪伴下,隔着三四步的距离,靠着船舷栏杆,扇子掩面与他说话。

五位小姐无人作陪,只好自娱自乐,在甲板上转圈子散步,前甲板到后甲板,左舷到右舷,人多胆大,声音也大。

顾念就那么默默站着,看别人三三两两地从自己面前走来走去,几次阮小姐碰到二公子,都在手中扇子的掩护下偷偷张望两眼,顾念实在看得有趣又可怜,却不得不憋着不敢戳穿。

楼下上来五六个总角小厮,手里的大托盘里放着一碟碟洗净切好插着牙签的水果,他们鱼贯进入船舱,把东西放在各个座位的矮几上。

顾念收拢扇子插在后腰,叫住走在最后的小厮,拿了一个果碟,然后走到后甲板,若无其事地一边吃,一边眺望远处捕食的水鸟,湖风拂过,凉爽宜人。

那五位绕着甲板转圈的小姐们终于留意到了顾念,却又都羞涩地不敢上前说话,就在后甲板来回走,走一回看一眼,然后到一旁商量商量,接着再从顾念眼前经过一回,到一边又讨论讨论。

顾念吃着水果,笑得肚子疼,脸上还要保持着纯良无害的天真表情,她真的很想告诉小姐们,她们商量讨论怎么跟自己说第一句话的声音太大了。

当小姐们再一次来到顾念向前,她终于忍不住叫住她们,小姐们像受了惊的猫咪,兴奋地惊呼几声,才安静地望着顾念,眼神里充满好奇的打量猜测和期待。

顾念轻咳一声,放松站姿,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轻松随意一些,“小姐们散步不累吗?进去吃点水果吧,都是本地特产,清晨由农人送进城里的。”

小姐们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嘻嘻地不接话。不过又都很礼貌地向顾念屈膝表示谢意,在各自婢女的搀扶下,回船舱歇歇脚。

顾念挪了挪位置。站到了后甲板与左舷相交的角落里,对角线上是船舱的立柱,能挡着舱内人看到她的视线。里面公子小姐聚会。她就不凑这热闹了,绿叶要有绿叶的自觉嘛。

顾念背对船舱。面朝大湖,发带飞扬,嘴里叼着半块水果,碟子里还有一半。

身边突然有人无声无息地靠近,但发现时已经晚了,顾念被圈在了原地,连躲闪的空间都没有。手上的果碟被来人拿走,作为交换,手心里多了一个点心碟。

头顶上飘来一个嚼水果的恶劣的嗓音,“你一个人站在这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受冷落的是你呢。”

顾念回望了船舱一眼,拈起一块梨花糕,一口吞下,舔舔手指上沾到的碎屑,“身为东道主。不在里面陪着,跑出来做什么?”

“这不是落了你么,出来寻人呗。”宋亦柏靠着栏杆,故意探出上半身。看船下湖面,谁都明白他这动作什么意思。

“哎呦,辛苦师兄了,我觉得外面风景挺好,就不去里面了,实在不知道跟小姐们能聊什么。”

“所以你先前就宁可看着小姐们在你面前走来走去,你就是不肯开口说一句话。”

顾念再吃了一块点心,低着头翻一白眼,“你都看见了也不来搭救那些可怜的小姐们?”

“我这不是指望你么,没什么你居然那么木。”

“嘁,你就知道我不是在享受小姐们对我的注目?”

“哎,我头一回发现你居然脸皮这么厚。”宋亦柏很吃惊地低头看着顾念,仿佛是真的发现什么以前不知道的真相。

顾念优越感十足地扬起下巴,“师兄,你不知道的事多了,看小姐们为了想一句合适的搭讪的话而耍各种小心眼的那个样子,比喝了一罐子蜜都甜。”

“齁不死你,还一罐子蜜。居心不良,折腾客人。”

“才不,我这是观察,先观察小姐们的喜好,再有的放矢,事半功倍,我才不像某个眼瞎的看不到被隐藏的真相。”

顾念脑门上被拍了一下,不满地嘟嚷,“你吃水果的手别乱拍。”

“这是教育你长幼有别,少乱说话。”

“本来就是嘛,身边围着美女就忽略了一直存在的真相,还大夫呢,连这点眼力都没有,做你的病人真倒霉。”

宋亦柏突然拉了顾念一下,带其一起转身,面对船舱里众人挥手微笑,然后两人又面朝大湖继续密谈。

“我忽略什么了?证据呢?”

“要我说?你不打算进去再好好看看?小姐们可等着你呢。”

“我要进去也要带着你,要不你指给我看?”

“扯蛋吧你,我才不要被小姐的眼刀杀死。”

“那你就现在说,说对了回头再记你一功。”

“功劳这么好赚?”

宋亦柏从眼角睨了顾念一眼,“说不说你?”

顾念闷笑了几声,再拈了一块糕点,并随手把点心碟与宋亦柏手上空了的果碟摞到一块,胆大包天地让宋大公子收拾吃剩的食物。

玳安突然从宋亦柏身后冒出来,吓了顾念一跳的同时,接过大公子手上的碟子,迅速拿进船舱去。

顾念招招手,示意宋亦柏低下头来,她以手掩嘴像说什么秘密似的凑到他耳边,“把阮小姐放到二公子身边,其他人坐开。”

宋亦柏挑着眉抬起头,“当真?谁看上谁了?”

“阮小姐。”

“那怎么…?”

“怎么还围着你转?那我不知道,也许得从小姐的身世背景里去找原因?”

“她们都是嫡出的小姐,还能有难言之隐?”

“搞不好家里的意思是希望做大少奶奶呢?但小姐却实际看上了二公子。”顾念耸耸肩,“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就你眼睛尖。”

顾念厚脸皮地扬起眉毛,“多谢夸奖。”

“我是夸你么?!”

“难道是骂我?”顾念扁起嘴,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怜相。

宋亦柏哑了口,发现上了顾念的当。

顾念又得意地笑开了花,哪有半分委屈的影子。

宋亦柏决定不跟顾念计较他的小聪明,伸手揽着其肩膀,不容反抗地拎进了船舱。

小姐们两人一对坐在柔软舒适的长椅上,中间有一个放满食物的矮几,隔着中间的过道聊天说笑。

见有男人进来,小姐们不是撇过脸,就是用扇子遮着脸,直到宋亦柏二人经过她们眼前。

宋亦柏把顾念带到了他们四人坐的位子,离小姐们隔了一个座,而且还挂上了两道帘子,谁都看不清谁,只有声音能传过去。

现在男女都共处一室,不能这么干坐着,又不好集体聊天,不可能找到让所有人都感兴趣的话题,顾念捧着她上船以来的第一杯茶,假装不干她事。也的确不干她事嘛。

三公子倒是有了个主意,先前跟他说话的那位鲁小姐透露平时在家闲暇之余喜欢看公案故事,顾念灵机一动,自告奋勇讲故事,这样就可以打乱座位,剩下不想听故事地往公子们这边靠拢,想结亲的和不想结亲的就这么区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