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一种爱情低到尘埃上一章: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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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让我把你的钱也藏起来?”

“…”

抹茶布丁端上来的时候,尤浅浅差点直接把脸扑过去,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模样。

“欧少,这姑娘好可爱。”

说话的是位约摸三十多岁的女子,穿着高腰的套装,胸牌写的是店长,周蓉蓉。

欧子铭不太情愿地点点头,说:“那是傻的。”

但是这样一句似赞似贬的话,周蓉蓉已经听出了其中的不一样,印象中的欧少那是和自家的老板杨少凡性格差距很大的人,杨少凡一张嘴无理尚能做三分力争,能把活人说死了,处女说的春心荡漾,甭管心里到底怎么想,表面可是热情如火,圆滑世故的翩翩佳公子。而欧子铭则是冷得跟三九天里的冰钻一样,脸上连笑容都是少见的,话更是少得可怜。

上一次欧子铭是和杨少凡还有绯闻女主角李嘉琳一起来的,那天杨少凡心血来潮要喝日本茶道泡出来的茶,所以周蓉蓉在一旁煮茶。一开始谈公事的时候,欧子铭和李嘉琳你一言我一语,都是人精一般的人物,言辞之间锋芒毕露,寸土必争。连周蓉蓉都觉得气氛焦灼的紧张。可是,谈完公事之后,欧子铭就无话了。李嘉琳明显对欧子铭有兴趣,提了几个私人的话题,但是欧子铭都接过去,只礼貌而疏冷的应着。反倒是自家老板发挥长项,把李嘉琳哄得笑颜如花。周蓉蓉终于知道之前一直显得多余的杨少凡,原来是此时用来暖场的。

送走了李嘉琳,周蓉蓉听到杨少凡郁闷地说:“李嘉琳那么大的肥肉贴过来你都不动心,还往外推。哥们,你要是有什么隐疾可别瞒着我,有病早治。”

欧子铭冷冷的声音,言简意赅,“滚。”

李嘉琳容貌出众,身材高挑,家世也好,欧子铭却只谈公事无意私交,反而对眼前这位容貌普通的女孩,特别对待。周蓉蓉不禁多看了尤浅浅两眼,倒也不难看,如果非要找出点特点来,那只能是,这姑娘长得挺圆润的。

玻璃茶壶里上好的龙井茶叶沉在壶底,轻轻一摇就飘到水面上,欧子铭只喝茶,看着尤浅浅一脸幸福地吃着布丁和芝士蛋糕。

尤浅浅只顾着吃,顾不上说话,一向喜欢安静的欧子铭居然觉得气氛有些沉闷,问:“尤浅浅,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随便。”

尤浅浅想了想,笑道:“好吃。和东京一个味儿。”

欧子铭嫌弃的看看她,皱眉问道:“尤浅浅,你还能再胖一点吗?”

“嗯,估计还有发挥的余地。”尤浅浅叉起一小块芝士蛋糕,递到欧子铭嘴边,“尝尝,可好吃了。”

欧子铭冷眼看她,“拿走。”

“尝尝吧,就一口。”

“我不吃。”

“欧子铭。”

“尤浅浅!”

尤浅浅郁闷的收回叉子,闷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叉着蛋糕,心里把蛋糕当成了欧子铭的脸。

“尤浅浅。”欧子铭叫了她一声,尤浅浅不答应只低着头。

欧子铭低吼道:“你强人所难还有理了?”

尤浅浅猛地抬头,语带讽刺地说:“你也知道强人所难不对呀。”

欧子铭皱眉,“你阴阳怪气的想说什么?清华交换的申请表是我给你填的,还是我逼你填的?无理取闹你还没完了。”

尤浅浅紧握着手里的叉子,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连吵架据理力争的都打不起精神,手上一松,叉子落到盘子里,发出清脆突兀的声音,衬得尤浅浅的声音格外无力,“是,你没逼我,是我自己贱,要死要活的非要滚回国来缠着你。”

欧子铭眼眸瞬间沉了下来,眉头几乎要拧成一股绳了,“你怎么说话的?”

“标准的人话,您听不懂我也没有办法。”

尤浅浅觉得自己真有勇气,死活暂且不论,勇气就是可嘉的。欧子铭是不好惹,可是她心里也憋着气呢。如果没有欧子铭,她就不会被交换到清华来,不会成为大家眼中的异类。一年前的时候,因为于飞和楚晴雯勾搭成奸的事情,她灰头土脸地当过一次舆论的笑柄,没想到倒霉这种事儿还带夏天轮回的。可恨的是,暗箱操作的欧子铭,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理直气壮的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化身,把她从东京的黑洞中拯救了出来,迫切的要求她以身相许。

这才一下午的功夫,他都发情两次了,虽说天上人间关门了,可是以他的身家不至于找不到姑娘解决生理需求吧。

欧子铭握着茶杯的手捏得死紧,青色的血管狰狞的凸显起来,深褐色的眼眸被暗黑色的风浪掩盖,嘴唇紧紧地抿着。玻璃的茶杯被他捏的咯咯的响。

尤浅浅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生气的欧子铭,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做自我防备,她小心翼翼的试图缓解气氛,“你别把人家杯子捏碎了。”

话音刚落,欧子铭就把杯子狠狠地砸在了尤浅浅身后的墙上。清脆的一声响之后,玻璃随便飞溅开来,有一小块碎片划过尤浅浅的胳膊,细微的疼痛过后,浅浅的伤口渗出了一点点血丝。

尤浅浅心思一转,捂着胳膊大叫了一声,面容扭曲的嗔道:“你伤着我了。”

欧子铭的声音沙哑,含着复杂的情绪,一字一句的说:“我恨不得掐死你。”

尤浅浅低着头不说话,长发垂下来搭在桌子上,遮住了脸庞,只看得见噘得高高的嘴。欧子铭叹了口气,说:“胳膊伸过来给我看看。”

尤浅浅哼了一声,别过头去,黑色的长发跟着一甩,几缕发丝拂过欧子铭的脸,痒痒的。

欧子铭并没有刻意的为了谁守身如玉,在没有认识尤浅浅之前,他虽然没有女朋友,但却从来不缺少***和床伴。但是,从台湾回来一切似乎不太一样了,软玉熏香在怀他最起码的生理反应他还是有的,但没到这个时候总是鬼使神差的浮现尤浅浅撅着嘴的委屈模样。以前她不管他,从来不问他的私生活,那是因为他们是床伴只有义务没有责任。而现在她是他的女朋友,他对她有了责任…

欧子铭站起身来,走过去拉起尤浅浅的胳膊看了又看,好不容易才找了玻璃碎片割伤的伤口。不禁笑道:“难为你喊那么大声。”

尤浅浅不说话,只瞪着大眼睛凶恶的看他。

欧子铭不自然的移开目光,喉咙起伏动了几下,压印着声音说:“你别这么看我。”

“哼,你脸皮那么厚还怕看呀。”

欧子铭一把拽起尤浅浅,双手箍着她的腰让她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身体。

尤浅浅感觉到他渐渐升温的僵硬的身体,纳闷这人怎么说发情就发,这一会儿的工夫发几次了,莫不是中了**了吧。尤浅浅别扭的扭动,试图从欧子铭的怀里逃出来。

欧子铭死死地抱着她,声音低哑,“尤浅浅,今天你推开我两次了,再一再二不再三你知不知道?”

尤浅浅仍是挣扎,“欧子铭,你松开。”

“好,我们回家。”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那我们去酒店。”

“我要回家。”

欧子铭猛的勒紧了怀抱,差点没勒死尤浅浅,气还没喘上来就听欧子铭冷得掉冰碴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尤浅浅,你别得寸进尺。”

尤浅浅抬头看着欧子铭问:“欧子铭,你背后使那么大劲儿把我弄回来,就是为了满足你的生理需要?”

欧子铭闻言先是一怔,眉头微皱,随后扯出一丝冷笑,“你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作为女朋友这是你应尽的义务吧。”

“这会儿您总算想起来我是你女朋友了。欧少,您快勒死你的女朋友了。”

欧子铭松开手,冷冷地看着尤浅浅,精致的下巴仰起一个高傲的角度,“尤浅浅,我已经过了陪你玩家家酒的年龄了,也没有心思去猜你到底怎么想的。我只问你,跟不跟我回家?”

他说的是回家,尤浅浅不知道在欧子铭的心目中,到底是怎么样定义家这个概念的。尤浅浅突然想起了林默,从早上闹别扭出门到现在,她都忘了给林默打电话报平安。林默还不知道她的新电话号码,要是真找她,以他的火暴脾气指不定要闹出多大的动静。

想到这尤浅浅着急了,看着欧子铭的脸色说:“今天不行,我有点事要先回去。办完事我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欧子铭纹丝不动,面无表情,仿佛一座僵硬的雕塑。

在尤浅浅走了之后,他伸手把桌子上的茶具全都拂到了地上。

周蓉蓉听到声音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杨少凡特地从荷兰带回来的出自名师之手的玻璃花瓶,景德官窑的紫砂茶壶支离破碎的躺在地上,面目全非。

周蓉蓉职责所在只好给杨少凡打电话汇报一下情况,杨少凡让她把电话拿给欧子铭,欧子铭一直在发愣,周蓉蓉叫了好几下他才回过神,接过电话就听杨少凡懒洋洋地说:“当年老爷子派你去东京的时候你不也掐死了我一株素心兰。这回从东京回来心情不好砸砸东西也应该的,等我把账单寄给你的秘书。”

欧子铭烦躁地说:“少废话,去mango等我。”

“欧子铭,你不是这点出息,要跟我玩借酒消愁吧。”

尤浅浅出门急匆匆的拦了辆出租车,一路催着司机叔叔往四档上挂,到家的时候一看表快十点了。

这是一栋小高层住宅,总共十一层层。但是打的是小户型、精装修的广告牌,面向的是都市白领,所以配套设施一应俱全,尤浅浅仰头望了一下六楼的窗户,没有亮灯。快步往入户门走,却看到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光头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林默还穿着早上那件皱皱巴巴的T恤,黑色运动短裤,台阶上放着手机、烟、打火机、车钥匙和钥匙包。台阶下是一地的烟头,白色的尸体模样七零八落的躺着。

尤浅浅觉得这个画面太过苍凉,眼前的林默是她所未曾见过的落寞姿态。相识六年,她见过他当场卸下椅子腿打人,见过他拉过外语系的系花强吻,见过他喝醉之后躺在马路中间不肯起来,见过他当堂顶撞老师,见过他偷人家种的柿子…许许多多的画面无一不是嬉笑怒骂,张狂无忌的青春画卷。

尤浅浅没有见过这样的林默,从来没有。

鼻子一酸,声音有些沙哑,她试探的叫他,“林默。”

林默缓缓地抬起头,眼中是浓浓的化不开的焦灼,他猛地站起来,却没有站稳,摇晃着就要摔倒。

尤浅浅赶紧上前扶住他,却不料林默拽着她的胳膊,紧紧地抱住了她。

尤浅浅刚才差点被欧子铭勒死,这下又被林默抱得呼吸困难,猛咳了几声才喘匀了气。

林默松开怀抱,退后一步,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尤浅浅被他看得心虚,小声问:“你生我气了吧?”

“恩。”

“那个,你生我气也应该,是我无理取闹了。”

“恩。”

“其实我一买了电话卡就想给你打电话的,合计你估计还生我气就没敢打。”

“恩。”

“然后我就去清华办手续了,办完之后遇到一个朋友就吃了个饭。”

“恩。”

“林默,你舌头让你当油条吃了?”

“你说你去清华办手续?”

尤浅浅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下意识地捂住嘴巴,心想,完了说漏嘴了,交换回清华这么乌龙的事情除了徐小可,她就不打算告诉别人。她的人生已经够喜剧了,就不需要再增加笑料了。

林默冷静地说:“你这做贼心虚的模样太明显了,尤浅浅,在哥面前你那点道行玩不转的,从实招了吧。”

“…”

“我家老头好像和清华副校长挺熟的。”

尤浅浅投向,“好吧,我说。先说好,好男人是不打女人的,要是万一你忍不住动手,也要记得打人不打脸。”

“我尽量。”

“我下学期被交换回清华了。”

林默果然消化不了这么震撼的消息,闷了半天问:“你导师烦你烦成这样了?”

“滚,申请表是我自己填的。”

林默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住,那种失望的表情就像被抢了糖果的孩子一般。尤浅浅推了他一下,“你干吗这副吃屎的表情。”

林默对上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还是忘不了他?”

“啊,谁?”

“装,尤浅浅,你就装、你装的我以为你已经没事了,你演技好,骗了我可是骗不了你自己,其实你心里根本还是放不下。”

尤浅浅疑惑地看着发飙的林默,云里雾里的问:“大哥,你能不省略宾语稍微说明白点,让我死得痛快点吗?”

“怎么,你敢做还不敢认呀。尤浅浅我告诉你,于飞是被要去了清华院做项目,但是身边还跟着一个楚晴雯。一年前他甩了你,你以为现在你死皮赖脸地追过去,他能跟你怎么着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有点乱,需要整理下思路。尤浅浅把林默的话重温了一遍,恍然大悟,照着林默的头就是一巴掌拍过去,用无比严肃而庄重的态度告诉他,“林默,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去清华和于飞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姐压根就不知道那畜生也在清华。至于我为什么这么曲折,简单地说就是事故,操作事故。”

林默怀疑地看着尤浅浅,在她无比认真的表情下意识到她说的是真的之后,一直锁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说:“你下手够狠的啊。”

“你骂的才叫狠呢,嘴也忒毒了。”

“等你一天了,请我吃饭。”

“我不饿。”

“让你请,没让你吃。”

林默饿鬼投胎一般,路边摊小饭店还不行,非得去装修富丽堂皇的大饭店。一顿宵夜吃了尤浅浅快八百块钱了。

在吃饭的问题上,林默宰起尤浅浅是的得心应手,毫不留情。

尤浅浅心疼地看着憋下去一大块的钱包问林默,“大哥,你这软饭得吃到什么时候?”

林默拍拍肚子,“吃到你卖血都不算完。”

“那你不如喝我血。”

“好提议,待会回去正好月黑风高,吸血鬼出没的好时候。”

尤浅浅一边指挥服务员打包剩菜,一边说:“你这么大的人物,老让你睡沙发也不是办法呀。”

林默挑眉,“你这是想让我睡床?”

“滚。你兄弟遍京城,爹妈都在帝都,上哪儿能找不到一张床。”

林默把抽了一半的烟按灭在茶杯里,冷冷地问:“你这是在赶我走?”

“我这是为了你的健康和睡眠质量考虑。”

恰好服务员打包好了饭菜,递给尤浅浅,林默腾地一下子站起来,接过袋子晃着车钥匙冲尤浅浅说:“回家了。”

回到房子,尤浅浅把菜放到冰箱里,听到林默在客厅说话,她没听清楚嚷着嗓子喊:“你说什么,我没听到大点声。”

林默扯着嗓子喊:“我说,怎么感觉咱俩像同居。”

尤浅浅端着两个杯子的手一抖,差点把杯子直接扣地上,幸好林默站得不远,一个箭步上前扶了她一下,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说:“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我怎么感觉好**呀。”

“滚犊子,谁他妈跟你有血缘关系。”

“恩恩,没有,没有,喝点水消消气。”

林默没好气地接过杯子,摸了下头,“哥生个屁气。”

尤浅浅撇撇嘴,看到沙发上放着一个纸袋子,问林默,“那是什么?”

林默拎过来扔到她的怀里,“你让我带的化妆品,我一个大老爷们去买这个,为了买这点东西去了三趟才整明白,别提多丢人了。”

尤浅浅接过来,挺沉的,索性坐在地板上,把袋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倩碧黄油,水磁场,雅顿时空眼部胶囊、黄金导航面部胶囊、迪奥香水套装、希思黎全能乳液…

尤浅浅对过以后发现比她要的多了两样东西,海蓝之谜的面霜和雅诗兰黛的精华液。“喂,怎么多了两样东西,你给别人的带的,弄混了吧。”

林默不甚在意地瞅了一眼,说:“没,我没给别人带东西。专柜推荐的,说好用,我就买了。”

海蓝之谜的面霜虽然久负盛名,可是价钱太美丽,尤浅浅一直没敢种草。而雅诗兰黛…现在用有点早了吧。“推荐的人是不是大妈级的?”

“尤浅浅,有的用你就凑合用,哪那么多毛病。”

“好吧,好吧。总共多少钱?”

林默瞪她一眼,不理她,转身走进卧室。

尤浅浅心疼的算了算价钱,更加深刻的体会到了做女人难,女人钱真好赚的真理。

过了一会,林默拎了个行李箱出来,正看到尤浅浅皱着眉头在扒拉钱包里的钱,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一把拍掉她数钱的手,吼道:“尤浅浅,别跟哥玩鬼子那套。你要是敢给我钱,信不信我抽你。”

尤浅浅被他吓了一跳,那格外狰狞的光头看在眼里,声音不由低了又低,小声说:“你要是不加这后两样,我本来是打算厚着脸皮不给你钱的。也算这么多年被你骗吃骗喝不冤。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