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一种爱情低到尘埃上一章:第 12 章
  • 有一种爱情低到尘埃下一章:第 14 章

“是吗?”

“是。”

欧子铭正要说话,身后的包间门突然打开了,走出来一位花样美男,一张脸美的足可以用妖孽来形容了。看得尤浅浅暗叫一声惊艳。

杨少凡对于这种花痴少女的崇拜已经习以为常了,只赖他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用欧子铭的话说就是,你长的比女人还漂亮,不去做gay被人压太可惜了。杨少凡对尤浅浅熟视无睹,淡淡看了眼欧子铭之后对服务生说:“给我来盒中华。”

欧子铭轻拍了一下尤浅浅的头,低声呵斥,“收起你的花痴样。”

此话一出,原本当尤浅浅透明的杨少凡眼风立马扫了过来,把尤浅浅从上到下从内到外看了个仔细。看得尤浅浅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你就是那个有钱的女人?”

尤浅浅一头雾水,“我没钱呀。”

杨少凡不信,“不可能,肯定是你。”

“我,我欠你钱了?”

欧子铭白了尤浅浅一眼,“尤浅浅,你还能再白痴一点吗?”

杨少凡这下算是听明白了,“哦哦哦,欧七,原来你昨晚叫了半天的名字是尤浅浅,不是有钱的女人呀。”

欧子铭脸色一冷,嘴角绷紧,“你胡说什么,赶紧进去。”

杨少凡凑近尤浅浅小声地说:“欧小七昨天晚上拉我喝酒,一边喝一边看手机,最后喝得不省人事还不忘把手机摔了,把你狠狠地骂了一顿。哎哟,欧子铭,你敢踹我?”

杨少凡的一番话回荡在尤浅浅心里,她已经忘记去花痴眼前这样惊艳的脸,而是去看那熟悉的面容,那在东京岁月里的总是西装革履的人,她尤浅浅的男朋友,欧子铭。

杨少凡回到包间里,世界顿时安静了,欧子铭说:“你别听他胡说。”

“你手机给我看看。”

欧子铭一怔,然后说:“掉厕所里了。”

“是吗?”

“废话。”欧子铭露出心虚的不耐烦,“你怎么在这里?”

尤浅浅会心一笑,不再追问,“和同学的朋友吃饭。”

“开保时捷的同学?”

“嗯。”尤浅浅想起来自己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再不回去林默的脾气上来就不太好对付了,指了指包间的方向说:“我得进去了,晚上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恩。”

尤浅浅冲欧子铭绽开一个微笑,往包间走去。

“尤浅浅。”

尤浅浅回过头去,看到欧子铭深褐色的眼睛在灯光下亮如繁星,是如刀削般坚硬冷峻的脸被柔和的光圈笼罩,含着温柔的情愫。他用日语说:“我不只是为了sex。”

欧子铭说的这样含蓄,尤浅浅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昨天她吼他,“欧子铭,你背后使那么大劲儿把我弄回来,就是为了满足你的生理需要?”

今天他给了她答案。这该死的男人是这样的诚实,说他不只是为了sex,也就是说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了。不过,他那样的人,如果真是为了解决生理需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单恋尤浅浅这只喇叭花呢。

尤浅浅说的也是日语,“我知道了。”

回到包间,正赶上林默起身要去找她。看到尤浅浅回来,张小三赶忙吆喝:“哥几个都以为你掉厕所里了,林默正准备去捞你呢。”

尤浅浅坐下来不忘瞪林默一眼,“得了吧,他不去茅坑里再扔两块砖头把我埋了就不错了。”

刘哥悠悠地看着尤浅浅,冲林默一笑,说:“看来她对你的误会还挺深的。”

张小三附和道:“别看这小子人高马大的,其实窝囊的要命。”

尤浅浅偷偷看了眼林默的脸色,不太明朗呀。她一直都觉得林默的脾气跟狗似的,一句没对上脾气,立马就犯病。大学五年,他没事找事打的架不计其数,光是陪医药费都能陪出来一个LV的包了。

林默问尤浅浅,“你吃饱了没?”

尤浅浅点头。

“要不要吃甜品?”

尤浅浅继续点头。

林默按铃叫服务生要菜单,推门走进来的服务生手里端着托盘,八个精致的白瓷小碗放在里面。是杏仁豆腐,奶白色的膏体上面点缀了几瓣玫瑰花,看着就很有食欲。

林默说:“我们没点这个。”

服务生说:“是桠枫阁的客人送的。”

林默疑惑地看向刘哥,“你的朋友?”

刘哥问服务生,“桠枫阁的客人是谁?”

其实尤浅浅已经知道是谁了,她不只喜欢吃布丁,对杏仁豆腐也是情有独钟,经常去百元店大扫荡,带着一包布丁和杏仁豆腐回家。欧子铭在无视的基础上最多嗤之以鼻,并不发表意见。

那服务生倒也实在,跑出去查了之后回来报告:“单子签的是欧子铭欧少的名字。”

刘哥说:“欧七?”

张小三问:“哥,你认识他?”

“点头之交,不熟。我也没出包间,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再说也没有道理送杏仁豆腐。”

林默冷眼看着头越来越低的尤浅浅,她的心虚表现的过于明显了。林默想起了她刚下飞机那天,在酒店吃的那顿饭也是欧子铭埋的单。巧合多了就是刻意为之了。

尤浅浅的头都要低到碗里了,林默大力的拉起她的胳膊,说:“吃饱了,我们走。”

尤浅浅一边喊着“我的杏仁豆腐”,一边被林默拖了出去。

留下一桌子人无奈的对视,最终张小三爆发出一震欢快的笑声,“不是我说,这点事上我是真看不上林默。”

刘哥也笑,“看来今晚就要有结果了。”

尤浅浅稀里糊涂的被林默塞上车,十分想念那没吃上的白嫩嫩的杏仁豆腐。她觉得虽然林默对她不错,真的是讲义气够朋友,但是这狗脾气也太不好忍了。说爆发就爆发,一点准备时间都不留给你。

越想越气,尤浅浅憋着嘴不说话,跟来的时候一样,只看窗外的风景。

林默车开得飞快,把丰田当保时捷跑,加上晚上车少,一会儿工夫就到了家。

林默仍握着方向盘,闷着声音问:“尤浅浅,你有没有话想对我?”

尤浅浅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林默叹口气,伸手过去揉揉她的头发,说:“有话你就说吧,我不打你总行了吧。”

尤浅浅深吸了口气,端正了态度说:“林墨,今天我是真生你气了。你知道吗?”

“恩。”

“这么多年的朋友你瞒我瞒的好苦呀。”

林默眼睛很亮,带着复杂的情感深深地望着尤浅浅,“我也不想的,可是…”

尤浅浅很烦闷地挥挥手,说:“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亏得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为了我和于飞翻脸而感到愧疚,闹了半天,原来你是为了楚晴雯呀。”

林默一愣,问:“你…你说什么?”

“你说楚晴雯有什么好呀,不就长得好看点吗,鬼心眼可多着呢,用老人的话说就是心术不正。你们男人怎么就好这口呢,是不是女人越坏男人越爱。你说说你,为了这么个祸害,郁闷这么多年,你窝不窝囊…”

尤浅浅还没说完,林默就一拳砸在她椅子背上,力道很大,打得椅子一震一震的,他吼道:“尤浅浅,你给我闭嘴。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我怎么可能看上楚晴雯。”

尤浅浅被他吓了一跳,好在吓得多了也就习惯了,说:“还说不是,从下午遇到于飞他们开始你心里就揣着事儿。楚晴雯不是说了,没有杀父之仇有夺妻之恨,这还不明显吗?”

林默这回是连脾气都发不出来了,只觉得憋,要不是舍不得他真恨不得宰了尤浅浅。他打开车窗,点了支烟,烦躁的大口大口地吸着。抽完之后,他转过头来认真地对尤浅浅说:“尤浅浅,我只说一遍你记住了,我喜欢的人从头到尾都不是楚晴雯。我用了五年多的时间去喜欢一个女孩,却从来都不敢和她说。”

“不是楚晴雯,那是…”尤浅浅顿住,答案已经如此的明显,根本不用她费心去猜,就已经**裸地展现在她眼前。她眼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那种惊讶的程度远远超过了中国国足战胜法国国足的时候,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会吧,你说的人不会是我吧。”

林默笑着揉揉她的头发,“你总算聪明了一回。”

尤浅浅晃了,桃花不是不好,可是最近上帝似乎格外的偏爱她,一连扔给她两朵好桃花,让她贫瘠的土地上枝叶茂盛,好不热闹。可是,以她的条件和物种规则来看,她这块小院子只能种一棵桃花。就在方才,尤浅浅刚刚意识到自己喜欢欧子铭的情感是那样的深。在她还来不及欣喜的时候,林默突然的冒了出来,扔出来一句炸弹一般的话,搅乱了尤浅浅的心情。

见尤浅浅不说话,林默一时之间也是手足无措,急忙问:“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尤浅浅摇头,又点点头。

林默笑了,拉着她的手说:“本来就傻,别真吓傻了。”

尤浅浅慢慢的收回手,一字一句,无比残忍的说:“林默,对不起,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林默的身子猛地一僵,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情?”

“确定下来是我去台湾时候的事。”

“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我?”

“之前我一直觉得不确定,就没有和别人说。直到…直到最近我才意识到,原来在我心里他是很重要的。”

林默眼中的悲伤无法掩饰,浓重的仿佛这无边夜色,凝固了一般的悲伤化解不开。这样的表情是尤浅浅从来没有见过的,印象中这个东北汉子从来都是流血不流泪,伤感这样的词从未出现在他的词典里。

良久,林默轻轻地问:“是欧子铭吗?”

尤浅浅点头。

林默整个人伏在方向盘上,声音是无限的疲惫,他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尤浅浅沉默地看了他许久,他一动不动的保持着那个姿势,尤浅浅克制住想抱住他的冲动,打开车门,说:“对不起,林默。”

其实还有一句话她说在了自己的心里,却永远都不会跟林默说。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在我爱上别人之前。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颇有些自娱自乐的精神。

尤浅浅衣服没换、妆没卸、脸没洗,一头栽在床上发愣地看着天花板。

吊顶做得不错,施工精细看不出瑕疵。吊灯也不错,吊着若干个水晶的小圆球,晶莹剔透切割精准,一看便是上等货。

时钟的时针又走了一圈,尤浅浅觉得不可置信,林默喜欢的人居然是自己,而且是一份长达五年之久的暗恋。太扯了吧,世界虽说无奇不有,可是如此笑话不是只应该出现在四月一日的吗?

但是林默的表情告诉她,这是真的,他默默的喜欢她这么多年,在她身边看遍她的喜怒哀乐。尤浅浅感到很难过,为林默,为自己无法回报他的深情。她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是对的人,但是却是被时间错过了。

这近一年的时间,林默一直以为她没有对于飞忘情,抱着他的君子心态等待,等待她完完全全的走出来。

这一等,便等来了欧子铭。

爱情没有错,我们也没有错,错的是时间。

东京并不是浪漫的城市,却是思想行为都相当开放的都市,所以尤浅浅和欧子铭的爱情是以色情开头的。

从爱到性,是顺其自然的过程。而逆坡而上,无疑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和气力。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确实有些不容易。

尤浅浅拨了欧子铭的电话,听到他没有起伏的平淡音调,心里突然觉得很温暖,“你电话不是掉厕所里了吗?”

欧子铭哼了一声,“才买的。”

“你在做什么?”

“擦头发。”

“洗澡了?”

“恩。”

“你那几根毛还用擦吗?”

欧子铭不和她一般见识,问:“你呢,在干什么?”

“想你。”

话音刚落,尤浅浅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响动,似乎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欧子铭骂了一句“fuck。”

“你怎么了?”

欧子铭声音有点不平稳,“没事,摔了个杯子。你好好的说什么荤话。”

尤浅浅很郁闷,“我只是觉得有些话如果不说,别人不一定知道你在想什么,很可能阴差阳错就错过了。”

欧子铭顿了一下,问:“尤浅浅,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你了。”

“你在哪,我去接你。”

尤浅浅突然想到什么,跳起来走到窗边往下面看去,丰田的轿车依然停在那里,车里漆黑一片,借着路灯的光亮隐隐约约看到林默大概的轮廓。

尤浅浅觉得凉气顺着脚底一直蹿到心头,浑身无力,险些握不住电话。

欧子铭叫了她几声,她才反应过来。赶忙说:“不早了,你别过来了。明天你有时间吗?”

欧子铭想了想,仍是不放心地问:“真的没事?”

“恩。”

“明天…我看看…,明天一起吃午饭吧。”

“好。”

“等我把地点定位之后mail到你电话上。”

“恩,好的。那明天见。”

“尤浅浅。”

“恩?”

“你真的没事?”

“恩,真的没事。”

尤浅浅不记得是几点睡着的,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阳光分外的灿烂。树上的知了也叫得分外欢畅,这年头,知了也知道**了。

手机上有欧子铭定位之后发过来的饭店地址,尤浅浅从学建筑之后,看惯了地形图,自认方向感不错,尤其是看地图更是分得清东南西北了。但是对于欧子铭说的这家店的位置,仍然忍不住要叹一声,曲折。

时间已经不早,尤浅浅匆匆忙忙的梳洗了一下,对着衣柜里穿不出门的衣服又惆怅了一回。最后找了件牛仔色的衬衫花朵裙穿上,绑了条宽腰带出门。

从电梯到入户门的这段路程,尤浅浅走得小心翼翼,心里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万一林默还没有走,她应该是笑着打招呼表示友好,还是面无表情的对视表达她其实也很伤感。

然而,那辆丰田车已经不在。

尤浅浅凭借着phone的地图导航,在帝都的胡同里七扭八拐总算找到了目的地。古朴的四合院落,是一家私房菜馆,外面只挂了个招牌,没有其他的装修。这就跟一颗没打磨的钻石扔进了石头堆里,一般人真发现不了。

当年建筑史讲四合院的时候,老师还让他们手工做个模型来加深理解,尤浅浅有一次做模型割伤了手之后,就创伤后恐惧不爱做模型了。灵机一动,上网买了一副四合院的木质拼图,费了半天劲搭好,还不敢搭得太好,拿刀把好几块材料修理得相当曲折不平之后才组装的。

这一投机取巧的举动,换来了全班的公愤,在林默的提倡之下,愣是让她买了三天的雪糕请大伙吃。

进了四合院,尤浅浅发现结构布局和当年拼的模型相差不远。

一位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迎了出来,“是欧少的朋友吧?”

尤浅浅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