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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他跟摸宝说的话都比跟我说的多。”

“摸宝是谁?”

“一只色情堪比杨少凡的串种吉娃娃。”

“哦,那必须是狗中色魔呀。”

演讲开始之前,系主任先上来介绍了安藤忠雄和欧子铭,感谢了欧氏集团对于此次活动的赞助,也感谢欧总百忙之中能够抽出时间莅临现场。

根据齐筱介绍担任翻译的是他们系大四的一位牛人,听译的水平已经出神入化了。

可惜牛人只学了日语,没学过建筑,开场不久就卡在了一个专业名词的翻译上。日语里有很多外来词,就是把英文德文法文中的词汇,音译过来用片假名表示,因为日本人不会卷舌,发不出R的音,只能用L代替,所以…日本人的说英文单词,只有日本人能听懂。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下面的建筑系学生有些不满,安藤依旧保持微笑,将那个专业词汇的用英文写了出来。

突然有人轻轻地拍了一下话筒,欧子铭站起身来走过去在安藤忠雄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他对着话筒说:“这位同学翻译的已经很好了,日语水平也非常高,建筑的专业名词的确很生僻,所以我建议找一位本专业的同学来翻译,这样更加有利于大家领会安藤先生的思想。”

下面一片叫好,建筑学的学生是赞同,经管系的学生多半是热情的支持偶像。

尤浅浅顿时有种坐立不安的不良预感,那是每次欧子铭阴她的时候都会出现的感觉,紧张地抓着齐筱的手问:“我现在退场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

齐筱点头,“恩。学姐,怎么都是一死,不如选择死在镁光灯下。”

欧子铭抬起右手,蓝色的卡地亚手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食指精确的指向尤浅浅的方向,微笑,“那么请建筑系的尤浅浅同学到台上来。”

于是尤浅浅生平头一次接受到这么多人的注视,并且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走上讲台,无边的压力来自四面八方,她心里想,当明星果然是需要心理素质的。

欧子铭微笑着把话筒递给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就当是台湾那次竞赛了。”

尤浅浅注意到话筒的开关是关着的,咬牙小声说:“你等着。”

台湾那次竞赛,她翻译的是同学藤田的发言,面对的是六七名评委,和今天这个场面能一样吗?

无奈,就算是被逼上梁山的,人家也当你是落草为寇了,视为草莽了。

尤浅浅深吸一口气,对安藤礼貌的鞠躬。

一场报告翻译下来,尤浅浅根本没去听安藤忠雄说的内容,只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把他的话用中文重新表达一遍,感觉自己就是一个人肉的翻译机器。满手心的冷汗。

第一场报告结束,接下来是欧子铭象征性的讲话,建筑系的学生可听可不听,大半都退场了。尤浅浅冲齐筱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跟着人流走了出去。

齐筱说:“学姐,你认真起来的时候好厉害呀。”

“你是想说我平时都不着调?”

“哪里,哪里。”

“走吧,你还欠着我哈根达斯呢。”

巨大的压力之下,尤浅浅无疑发挥出了自己的最高水平,虽然不能说翻译的好,但是总算没有太大的差错,于是除了觉得欧子铭忒不厚道之外,心情还算明朗。

但是,当她看到面前的楚晴雯和于飞的时候,立马觉得老天真是以折腾她为乐,怎么就见不得她好呢。

楚晴雯看到齐筱,脸色攸的一变,眼神锋利的看着尤浅浅,“尤浅浅,没想在东京待了一年,你可以恶毒到这种地步。”

尤浅浅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下意识的顶回去,“过奖了。”

于飞脸色怪异,颇为复杂地看着齐筱,问:“你认识尤浅浅?”

齐筱茫然地点头,“是呀,学长不是也应该认识学姐吗?”

尤浅浅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明白楚晴雯和于飞复杂的思想又意淫出了什么,“你们想多了。我和齐筱认识,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关系?”楚晴雯冷哼一声,“你敢说不是你教唆齐筱来倒追于飞的,你敢说你不是抱着拆散我们的想法在暗中使坏的?”

尤浅浅冷笑,“我没有必要跟你解释什么,你也没有资格要求我解释什么。”

说罢,对齐筱微微一笑,“我们走。回头我给你解释。”

谁知,胳膊被于飞拽住,他眼中的波动是在曾经那个青涩年少的时候才见到的情绪,于飞声音很低,几乎带着哀求的滋味,“浅浅,说清楚。”

这一声浅浅叫得太多亲切,尤浅浅感到齐筱身子一僵,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尤浅浅冷了眼神,认真地说:“于飞,我说过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齐筱的友情,齐筱喜欢你的事情,这些和我们之前的往事没有一点关系。话我就说到这里,信不信由你。”

“尤浅浅,你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还好意思让人相信你。”楚晴雯一张漂亮的脸此刻因为怨恨而扭曲,长久的积累终于爆发了,“你瞅瞅这些年你背后使了多少坏。仗着林默喜欢你,挑唆他和于飞闹翻,然后扮作怨妇的样子,让于飞心里有愧。如今,特意转来清华不说,还找来一个小狐狸精天天缠着于飞。尤浅浅,我也不怕丢人,我今天就告诉你,你不用费这么精神来拆散我们,就当是我的报应好了,于飞还忘不了你,你自己出马胜算更大。输给你,我也就认了,当是我欠你的。”

一时间走廊里分外的安静,人群散去,偶尔有路过的人也都加快了脚步远离是非之地。

于飞高大的身影僵直地立在那里,楚晴雯梨花带雨,眼中带恨地盯着尤浅浅,齐筱就站在尤浅浅身旁,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闹剧,真是闹剧。狗血,太狗血了。尤浅浅心里冷冷一叹,不知道是不是方才经历过了大场面,她的语调依旧平静,对楚晴雯说:“你说了这么多话也累了,今天就到这吧。”

这样不咸不淡的语气激怒了楚晴雯,她抡圆了胳膊就要打尤浅浅。

很多年之后,尤浅浅想起当初的那场闹剧,依然禁不住要叹一声,狗血,真狗血。

比起看欧子铭当时的脸色,尤浅浅宁愿挨楚晴雯一巴掌,也比欧子铭英雄救美来的好过。

楚晴雯不可置信地看着被欧子铭拦下的手,“欧…欧总。”

欧子铭深眸中透着低凝的冰冷,淡淡地点了下头,抓过尤浅浅的胳膊,对齐筱说:“先走了。回头再让她跟你解释。”

齐筱摇头,“七哥,我相信学姐的。”

欧子铭用右手拉着尤浅浅的左胳膊,一蓝一红两根手绳凑在一起,中间Love的圆环在阳光下闪着低凝的光芒。

尤浅浅一路被欧子铭拽着走,在路人关注的目光下,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她火了,彻底的火了。

她本来想跟欧子铭商量下,先放手,出了校门再汇合的。但是看了下欧子铭紧绷的侧脸,跟冻住的冰块似的,于是抗议的勇气破碎了。

其实善意的隐瞒的人又何止她一个呢,齐筱刚才那一声“七哥”,叫的多么的顺溜,肯定是经过长时间的实践才能达到的高度。

来早上欧子铭说下午在清华这边,说的相当含糊,他明明就在清华里面。

至于他说的,办完事带尤浅浅去吃饭,更是十分的不靠谱。

尤浅浅窝在客厅的沙发里捂着空空如也的肚子想。

欧黑面一路把车开到家门口,上楼,开门,进浴室。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从头到尾没跟尤浅浅说一句话。

尤浅浅把检讨了一下,发现整件事里她唯一对不起的就是齐筱。有他欧子铭什么事?摆一幅秦香莲的脸给谁看?

摸宝蹲在浴室门口,啃着地上的垫子,把流苏的边角全都扯得散开了。

浴室门被打开,就听摸宝一声哀嚎,倒在地上呜呜地叫。

尤浅浅赶紧跑过去,欧子铭围着浴巾赤着上身站在门口,因为热气的关系,脸色微微泛红,发丝仍在滴水。尤浅浅仰着脸问:“怎么了?”

“没看清楚,踩到它了。”

尤浅浅小心翼翼地抱起摸宝,“踩哪了?”

“问它去。一堆毛谁还看着踩呀。”

摸宝可怜的呜了一声,尤浅浅摸着摸宝的头说:“不疼了,就当被狗踩了。”

“你说谁是狗呢?”

“谁乱咬人就说谁。”

欧子铭一把扯下浴巾仍在地上,头发上的水簌簌流下,“尤浅浅,你是不是觉得今天特美,不但在讲台上风光了一回,紧跟着就有前男友对你余情未了。”

“我有说过想要上台出风头吗?你凭什么不问问我意见,就直接安排了我。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不是愿意上去风光这一回。你总是这样,什么时候在意过我意愿?”

尤浅浅气喘吁吁的怒视欧子铭,欧子铭也是冷着眼神瞪着她,彼此都是一向怒气气鼓鼓的样子,欧子铭不知道是不是没穿衣服的缘故,周身散发着令人望而却步的冷厉,一双眼睛里更是冰封三尺一般的寒冷,良久,他突然扯出一个自嘲一般的笑容,说:“好,是我狗拿耗子了。”

说罢转身进了卧室,片刻之后穿戴整齐的拿着车钥匙甩门而去。

他一走,尤浅浅斗鸡一般的怒气也就消了,叹了口气,拿着地上的浴巾去擦欧子铭滴在地上的水,对上摸宝可怜巴巴的眼神,不由得说:“委屈了你,忍他那臭脾气忍了这么多年。”

末了又加上一句,“其实我也挺委屈的。”

于是开始冷战。

徐小可说爱情过了甜蜜期,进入冷战期是不可避免的。

接下来就是,争吵,和好,再争吵的无限循环。

直到爱情耗尽,各奔东西。

或者,学会忍耐,各自退让,走入婚姻。

人生路漫漫,其实可以走的不过是一条交叉道。

可是,尤浅浅觉得她和欧子铭从来没有像热恋中的情侣那样,热烈的恋爱过。一直都是平平淡淡,温温吞吞的。从东京到北京,同在一个屋檐下,距离近了,激情没了,整日不外乎柴米油盐吃喝拉撒。对于彼此的生活习惯和小动作已经非常熟悉,见面的时候不会有脸红心跳的感觉,反而会想,他刚上完厕所,洗手了吗?

和于飞恋爱那会,于飞因为别的系的男生跟尤浅浅搭话,拿起手里的瓶子就塞人家嘴里了。为这事儿,差点整出两个系的男生打群架。虽然于飞那三千字的检讨都是尤浅浅写的,但是少女情怀,那阵尤浅浅觉得于飞太帅太爷们了。

每个女生心里都有一个梦,希望喜欢的男生能够为自己打上一架。年轻的时候总有着那么点虚荣心,希望能够被喜欢的男生当众告白,希望在外人面前他能够把你宠上天。

尤浅浅觉得自己不年轻了,也不应该再做少女时代粉红色的梦。因为如果对象是欧子铭,别说告白了,在人前尤浅浅的地位还不一定比摸宝高呢。她渐渐的把那些瑰丽的梦都埋在了心底,不期盼惊喜也不奢望浪漫。

尤浅浅时不时地想,如果她不喜欢欧子铭,她一定会将他的臭脾气贬低一番,给他一巴掌之后,潇洒的转身离去。

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妇女解放,奴隶制社会的特权阶级已经不存在了。

可是,她舍不得。

或许,是她给不了自己一个舍弃的理由。

秋风渐渐寒冷起来,初冬的似乎就要到来。

太阳缩短了工作时间,天空时不时地被大片的云朵遮盖,灰蒙蒙的一片。

树上的叶子落得精光,除了松树,大多赤着枝干在风中摇曳。

尤浅浅的修士论文进入了关键时刻,周末的时候,她开始待在林默的房子里,不出门整日的思考,落笔。和东京研究室的同学开网络会议,相互提意见,讨论论题,提供资料。

尤浅浅和齐筱吃过几次饭,她在日企实习,被折磨的昏天黑地,呼天抢地的要重选专业。

谈起于飞那件事,齐筱很认真地说他相信尤浅浅是善意的谎言,并且经过她的回忆分析,尤浅浅虽然没有提供过有用的信息,但是也从来没有像楚晴雯说的那样背后使过坏。

尤浅浅禁不住夸奖她,“思路清晰,辩证合理。”

齐筱说她要放弃倒追于飞。不是因为尤浅浅的原因,而是通过楚晴雯,让她发现,有些事情,勉强未必求得来圆满的结果。

尤浅浅感到,齐筱虽然年轻,却又一种敢于决断的勇气,令人敬佩。“学姐相信你,值得找到更好的男人。”

齐筱倔强的微笑,她说:“如果注定委曲求全,那我宁可舍弃。爱情里委曲求全的一方,永远是输家。”

齐筱的话久久的留在尤浅浅心里,不肯离去。似乎成了一种巫术的符咒一般,时不时地会想起来,会引发她想到更多。尤浅浅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没事找事的开始悲秋伤感,得到的永远觉得不够不知足,自以为是的希望得到更多。

于是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不再去思考。

尤浅浅已经很少去学校了,没有再碰到于飞和楚晴雯,她在msn上和林默说了这件事。

因为开的视频,她清楚地看到林默皱着眉头陷入了思考,似乎是在挣扎,好像有话要对她说的样子。

然而,林默只是告诉她,“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你现在有了新的生活,无论怎么样都回不到从前了,不如忘了吧,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那时候林默正在华盛顿,透过宾馆的窗户能够看到远处伫立的方尖碑,依稀望得到国会的白色穹顶。

尤浅浅觉得这样的人生才够精彩,见识多了,眼界自然开阔了。

林默也说过,咱班爱学习的人都在国内读研究生了,不爱学习不着调的基本上都出国了。那是因为我们更加贪心,世界对于我们来说太大太精彩了,人生太短,不多看多经历,对不起我们短暂的人生。你别为了一时的风景将自己困在浅滩中,世界如此之大,你所见到的不过是沧海一粟,不能当做整个世界来对待。 老人们不都说,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尤浅浅笑道:“别用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掩饰你的不着调,你不就是想泡遍世界各地的美女吗?”

“自己知道得了,别揭穿我。哥还等着功成名就之后母校邀请我回去做演讲呢。”

“行,路过LA你可以去动物园看看,那里有你最喜欢的动物。”

“什么?美女蛇?”

“不是,草泥马,又名羊驼。”

欧子铭似乎更加忙碌了,两个人碰面的机会变得更少,见了面也是对视一眼,很少说话。

欧子铭说得最多的就是,“晚上不回来吃饭。”

尤浅浅都快成自动答录机了,“知道了。”

摸宝因为父母的不和,情绪低落了一阵,不大喜欢吃饭了,连最喜欢的羊骨头都提不起兴趣。

尤浅浅不大放心,忙里偷闲带它去了趟宠物医院,医生是位带着金丝边眼镜看着就很严谨的中年男人,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之后,用专业的医学术语跟尤浅浅解释了半天摸宝的病症。

尤浅浅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说:“麻烦你用普通话简单的跟我说说,这狗到底怎么了。”

“思春了。”

尤浅浅牵着摸宝,郁闷的看着手里的账单,说:“摸宝,这账必须找你爸报销。”

当小区里的一只母狗到了发情期之后,摸宝的思春病不药而愈,天天欢快的奔着人家去,精神倍棒吃嘛嘛香。

早上的时候,尤浅浅把账单递给欧子铭,本想缓和一下气氛,谁知话到了嘴边就是硬邦邦的,“你儿子的医药费。”

欧子铭接过来匆匆看了一眼,顺手扔到垃圾筒里,掏出钱包取出一张卡递给尤浅浅,“签我名字就行。”

尤浅浅想了想,接住,心里想,欧子铭呀欧子铭,这是我认识你以来,你头一次这么大方。“能提现吗?”

“能。”

忙碌的日子过得格外的快,转眼之间就进入了十二月份,商家开始打出圣诞牌,圣诞老人的画像开始出现在各大商场。

尤浅浅好几次揣着欧子铭的副卡,走进百货商店,在各大名牌的店铺外面徘徊了几次,终是没有进去。

怕欧子铭这个人也就罢了,连花他的钱都不敢,尤浅浅你真是没救了。

欧氏大厦。中央空调开得很足,所以楼里的姑娘们依旧是春秋季的装扮,色彩鲜艳,花样十足。只有白棋依旧是一身刻板的黑色职业装配白衬衫。杨少凡每次见到她都要取笑一番,“也是,欧小七太招风,得有个灭绝师太给他把把关。”

白棋把一份账单放到欧子铭面前,说:“银行那边刚发过来的记录,欧总的信用卡没有提取现金或者刷卡的记录。”

欧子铭手一顿,扫了一眼账单递给白棋,“我知道了。”

Ω移Ω动Ω书Ω城Ω杨少凡在一旁看戏看的高兴,等白棋走了之后说:“行呀,欧小七,学会查信用卡这招了。可惜人家钱罐子不给面子,一个子儿也没用你的,这下你找不到理由欺负人家了吧。”

欧子铭皱眉,“你最近怎么这么闲。”

“你情场失意,做哥们的放下事业也得来安慰你呀。喂,我说你俩到底为了什么呀,这都冷战一个多月了吧,够持久的。”

“忘了。”

“我怎么听齐家那丫头的意思,钱罐子还有一个对她念念不忘的前男友呀。”

欧子铭哼了一声,“不止,还有一个保时捷。”

“靠,我就说你开那破车掉价了吧,保时捷算什么,哥那兰博基尼你拿去开。”

欧子铭无力地说:“你能让我消停一会不?”

“该不会是看到钱罐子这么抢手,你生气了吧?”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