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兔:萧白莫……唔,隔壁班的,其实说了你也不认识【冷汗】。好了好了,他们放完行李了,晚上再聊(づ ̄3 ̄)づ╭

然后林悠悠便锁上了手机屏,和大家一起下楼。

一个路过的老同学而已。

跨越了整片太平洋都能偶遇,也算有缘分了。这两周,尽心接待就好。

那段岁月是属于袁晓和萧白莫的故事。她一个打酱油的,帮女主角送过几次早餐,塞过几次情书,充其量是个龙套,连配角都不算。没必要耿耿于怀。

那时,林悠悠真是那么以为的。

学校为交流团安排了专门的文艺晚会。

众所周知,C大是当之无愧的人才孵化摇篮,这里的学生,智力优秀是不用说的,值得一提的是,大多还多才多艺。

节目内容很丰富,舞蹈,歌曲,话剧片段,茶艺,武术……但凡能想到的节目类型,节目单上便都有。

这台演出是由校团委主办,校学生会和学生社团联合会共同承办,三个学生组织的主要干部,都有明确分工。林悠悠和学生会的两名副主席,被安排负责迎宾工作。

晚上七点十分,距离晚会开始,还有二十分钟左右。

礼仪协会的美女们换好了旗袍,在体育馆门口站定,手持门票的学生们早已排起长龙,依次检票入场。

林悠悠和那两个学生会副主席等在正门口,迎接校领导和交流团的人。

学生会的两个副主席,一个叫张静,一个叫白婷,都是文体学院舞蹈系的艺术生,平时逢人就笑,八面玲珑善于交际。林悠悠和她们接触不多,于是,两人边笑边聊天,她则安静地在旁边听。

张静声音低低的:“那个K大的萧白莫,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啊,特别不错。”白婷说,“那长相气质,放咱们学校妥妥的校草。”

“听说他家里也挺好的,爸爸是成华中学的校董,妈妈是搞新闻出版业的,书香世家。”

张静好笑,“这才一下午,你连这个打听到了?”

“我表妹以前和他一个中学,小他一届。”

“原来如此。”

张静点头,琢磨着,忽然想起什么,勾起个笑容朝林悠悠道,“悠悠,你和萧白莫是高中同学?”

林悠悠随便点了下头,“嗯。”

白婷:“那你和他现在还有联系么?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什么的?”

林悠悠淡笑,“我们高中不在一个班。当时就不熟,毕业之后当然不会有联系。”

两个女孩儿听完点点头,意兴阑珊,又接着聊她们的去了。

大约十分钟后,李长江带着校长等人来了。

张静白婷把他们带往观众席,只剩林悠悠一个人等交流团。三月已春暖,但云城的夜晚仍旧透着丝丝寒意,她搓了搓胳膊,等得有点儿不耐。

终于,又过片刻,大部队的身影出现在夜色中。

萧白莫笑了下,淡声跟她表达歉意,“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事儿。”林悠悠也笑了下,目光很快看向其他人,说:“演出快开始了,大家跟我进去吧。”

美国交流团在学生嘉宾席落座。

负责安排座位的同学得知林悠悠和萧白莫是高中校友,特意把他们的座位排在一起。

演出开始,观众席的灯熄了,舞台上暗红色的幕布缓缓拉开。

舞台的大背景是巨型LED,正在播放K大和C大多年来友好交流的视频资料。

交流团们看得很专注。

林悠悠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点进置顶的聊天对话框。仍旧是她之前发的内容,纯黑色的头像并未回复。

她扁嘴,重新把手机放回兜里。

还说没有不高兴。

真小气。

这时,坐在她左手边的人动了动,倾身往她的方向。林悠悠以为他要找东西或是跟她右手边的人说话,自动往后靠,腾出身前的空间。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紧接着,低沉清冷的嗓音便从她耳畔传来。

那人叫她,呼吸几乎拂过她耳垂:“林悠悠。”

她微蹙眉,下意识往旁边挪了点,“嗯。”

“我在美国的这几年,知道了一些事,和你有关。”

林悠悠眸光微闪,狐疑道:“什么事?”

萧白莫声音很平稳,在这样的情景之中,甚至显得极其突然,“你想不想知道,六年前你父母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悠悠一时没回过神。

须臾的光景,舞台上的歌曲,嘈杂的人声,忽然全都消失了。

她的世界只剩一片死寂。

只有耳旁的嗓音,冰凉漠然,却又那样清晰,“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几分钟后,体育馆第五排的学生嘉宾席多了两个空位。

体育馆背后的空地上。

夜风冷冷地吹着,林悠悠脸色苍白,眉心拧得死紧。

“萧白莫同学,”她声音很沉,“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萧白莫平静地看着她,“你的父亲叫林正青,母亲叫陈兰,是吧。”

她手指轻微发颤,半刻,点点头。

“那就对了。”他说,“六年前,你父母在拉斯维加斯车祸遇害,在当时是个大新闻。我在美国念书的这几年,无意间知道了一些事情,一些,国内媒体没有报道过的事情。”

林悠悠深吸一口气,“什么事情?”

头顶的夜好像更暗了。

她听见萧白莫说,“你应该知道,你父母遇害期间,正在跟UFC终极格斗赛吧。”

“那你知不知道,你父母的死,不是意外,而很有可能是被人蓄意谋杀?”

闻言,林悠悠的大脑有几秒钟的恍惚,耳朵里嗡嗡的,只有“谋杀”两个字格外清楚地刺激着她的听觉神经。

好一会儿,她才终于动了动唇,声音颤得不成语句:“什、什么?”

萧白莫淡声道,“你父母遇害,和那位格斗之父受伤退赛,几乎同时发生。你脑子不笨,这么久了,难道从来没觉得蹊跷么。”

她用力咬牙,“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父母是肖驰害死的。”

“……”林悠悠静默数秒,然后嗤的笑出一声,语气不太好,“萧同学,如果你扯这么多只是为了跟我开这个玩笑,那么抱歉,我要体育馆了。今天不是愚人节。”说完裹进外套转身就走。

萧白莫眉毛都没动一下,“目前,有一个最合理的说法。那就是六年前,肖驰被人买通,在第二轮时故意输给了那个美国拳手,可惜的是,这件事被你父母知道了。牵连太广,你父母又不肯合作封口,才惹来了杀身之祸。”

林悠悠没回头,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道:“你的意思是肖驰打假拳,然后故意把自己的手给打断,以致后半生告别拳台?这样啊,那他也太拼了,估计脑子有问题吧。”

“他受的伤究竟什么程度,有没有严重到必须告别拳台,你应该比我清楚。”

林悠悠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脑中闪过零星几个画面。

TN训练场,肖驰只用三局便完败陆嚣……

萧白莫又说,“既然没有受那么重的伤,却选择了退役,不是心虚,是什么。”

林悠悠脸发白,咬了咬唇,两手用力捏成拳头,“住口。”

“撞死你父母的肇事司机目前拿了钱,这些年一直在美国境内逃亡。你大概不知道吧,这些年,肖驰和他的姐姐一直在找那个人,原因是,他那里有一支录音笔。”

“录音笔?”

“对。是从你爸妈那儿拿走的,应该是肖驰和某个人‘谈买卖’的证据,也是他们被灭口的直接原因。”

周围的风忽然就停了。

林悠悠双肩微抖,指尖深深陷入掌心,说:“不可能,你胡说。我了解肖驰,他绝对不是这种人。”

“我有没有胡说,你不如自己问问他。”

萧白莫轻笑,“只要他问心无愧地对你说一句,你爸妈的死和他无关,你就当今天晚上,我什么都没对你说过。”

林悠悠垂着头,沉默,没有出声儿。

萧白莫缓慢上前两步,摸出手机,“要不要我把电话借你?”

怎么,越来越冷……

越来越冷了。

“……”林悠悠摇头,僵硬地笑了下,搓搓手臂,“肯定是哪里弄错了,而且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萧白莫,别拿这种事开玩笑。这里风大,我先回宿舍了。”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先是走,步速越来越快,后面便一路小跑。

回到寝室,照旧热热闹闹。

几个ABB看书的看书,玩儿游戏的玩儿游戏,一切都和往常没有任何分别。

看见她,阮念念把嘴里的棒棒糖拿出来,惊道:“老大,你不是要看晚会么?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晚会没什么意思,我就回来了……”

林悠悠胡乱敷衍着,回到座位上,翻开专业书复习。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

她闭上眼,手指发狠地揉捏眉心,然后做了个深呼吸,咬咬牙,拿上手机出门。

正是星期五,公用自习室里漆黑一片,没有一个人。

她走进去,反手关门,摁亮手机屏幕。

光在一片黑暗中照亮她的脸,惨白惨白。

手指在发抖,林悠悠深吸一口气,在通讯录里翻找着,拨出去一个电话。

嘟嘟几声之后,接通。

男人的声音传出来,紧贴在她耳畔,很熟悉,低沉而稳,“喂。”

“你……”林悠悠强迫自己扯出一个笑容,“睡了吗?”

肖驰:“现在八点不到。”

“……哦。”她点头,“那,你在公司么?”

“已经下班快两小时了。”

“……哦。”然后,就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半刻,肖驰问她,“有话想说?”

林悠悠咬唇,没有吱声。

他淡道,“说吧。”

说什么?问什么?让她怎么开口?那些从萧白莫口中说出的,荒唐的,可怕的,根本连回忆一下都不敢的……

“肖、肖驰……”她清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松快如常,声音很软,“你能不能对我说一句话?”

肖驰淡笑:“嗯。我喜欢你。”

“……不是。”她无语。

“那又是什么?”

林悠悠闭上眼静了静,然后道,“你说,我爸妈的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第65章

那一刻, 林悠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心仿佛被无形的手攥住,一寸寸收紧。

萧白莫的话语反复在她耳边回响, 嗡嗡的, 不大真切,如果她理智完整, 她该一个字也不信。她了解的肖驰, 敢作敢当,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拳坛的假拳交易的猖獗虽广为人知,但她绝不相信他会有沾染, 更不相信他会做出杀人灭口这样的事。

但关乎父母的死, 林悠悠无法冷静。

大好青春大好年华的知名记者, 客死异乡,在当年轰动了大半中国。美方现场取证的结果显示,那就是一场普通车祸, 所以她虽心有疑虑,也从来没有多想。

直到今天, 今晚,几十分钟前。

她的世界晴天霹雳,毫无征兆地坍塌。

回到宿舍的小片刻光景, 她强迫自己平静,镇定,她告诉自己不能听信一个外人的片面之词,事关重大, 肖驰和她父母的死有关无关,怎么也该由他亲口说,轮不到旁人置喙。

但她想起许多被忽视的细节。

TN会议室里,秦杉和肖驰的对话,还有两人情浓之时,肖驰紧抵她最深处,那几不可闻的低语。

他常说对不起。

对不起的原因,她每次都问,他也每次都不答,甚至每每提及,都刻意隐瞒。再结合二人相识之初,他得知她父母是何人后,态度明显发生转变……

这些迹象全都表明,当年种种,或许真的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