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周末,罗莎把报表捧进来,“童经理,数据齐全了。”

我低着头应她:“嗯,放在桌上吧,我一会看。”

“那还有别的任务吗?”

“嗯?”我觉得蛮奇怪的,今日怎么积极起来,抢着要做事啊。我看了一下那叠已经分好类别的报表,说:“暂时没有了。”

“那、那我可以先下班吗?今天小周末。”

我看时间,是到下班的时候了,“约了男朋友吧,工作做好就先下班吧。”

罗莎走后我又一个人加班到八点,饿了才想起来没吃晚饭。我把东西整理好准备下去吃碗面再上来加班,就没关灯,只拿了钱包和钥匙,锁了门出去。

说巧吧,就是巧。我又和范伟碰一道。

“月末就我们两部门最忙啊。”范伟锁好门,“一起去吃饭吧,吃完再回来加班。”

我也忍不住点头一笑,“好。”真是志同道合。依旧是那家炖汤馆。汤好,路程还近,特别适合我们中场休息出来吃顿饭的人。

“童经理这么拼搏,你男朋友不怪你没时间陪他?”

我低头喝汤,“没有男朋友才要自己拼搏啊。孤家寡人的,回去也是一个人对着四面墙。”

“我也是回去一个人,所以宁愿在公司里多呆呆。等月末、季度的事忙完了,我请童经理去看电影,两个人无聊总比一个人无聊好。”

我似乎能嗅出其中的味道,但我不敢确定我猜得是否对,只说:“有得忙呢,西北那边的销量不好,下个月如果还是这样,我要等陆董回来请他批示再走一趟西北线。”

“陆董应该快回来了。”范伟说完没多久,又说:“一说陆董,陆董就回来了。”

我转头看向公司大厦的方向,果然看见陆子期从大宾上走下来,进了大堂。

范伟又说:“老板刚下飞机也不回去歇一下就直奔公司,陆氏的劳动模范奖应该颁给陆董才对。”

你这句话也应该在陆子期面前说才对,我在心里偷偷补充。“范经理还没吃完?我吃得差不多了,要不我先结帐了先上去吧,你慢慢吃。”

“我也好了,我也好了。”范伟快快吃完剩下的饭,争着去买单。我不想再什么礼尚往来的,怕他误会也怕别人误会,就坚持了AA。范伟争不过我,只得顺了我意。

我和范伟一起乘电梯上去,却看见陆子期坐在罗莎的位置上。

陆子期站起来,“就知道月末你们俩肯定还在公司。”他搭上范伟的肩膀往外走,“来来,都加班加得忘记吃饭了吧,一块吃饭去,顺便说说这次我去东南亚那边考察的情况,看能不能铺网。”

他看到我们时神色分明楞了楞才笑开来的,虽然笑得十分开心,但我却觉得要打个折扣。他不会是专门上来要我给他接风洗尘的吧?我立刻又为自己自恋的想法笑了。我说:“我和范经理刚吃完回来。”

“嗯?吃过了?”陆子期扭头,他双手交叉叠放在胸前看着我,“那就当陪我吃好了。我觉得东南亚的市场可以开发。”

一到饭店,我们就被经理引去了包房。我和范伟因为已经吃过了,也因为老板在场,老板才是吃饭的主角,就全部由陆子期点菜。菜上得十分快,这家饭店到八点了还满满的人,以至于我有错觉是陆子期在这不单止有包房,还有专人专厨。

一顿饭尽是陆子期和范伟在说话,就是谈资金问题,我就干坐在一旁看着他们。最后陆子期终于转向我,“童经理,下月我想安排你去东南亚一趟,像上次西北线那样做份完整的报告给我。”

西北线是我坐上经理位置的头等功,如今却不过两月,销量成绩就这样不如人意,我还怎么敢去开发东南亚。我只笑了笑,说:“明天就下月了,可是我连这月的月末工作都没做好,得等一会回去加完班才能接陆董的新任务啊。”

陆子期看我一眼,然后对范伟大笑起来,“我还真是个典型的资本家啊,把员工剥削成这样。”他说完,看着我和范伟沉默了一会,拿起酒杯敬我们,“陆氏就是靠你们撑起来的,谢谢你们。”

我和范伟连忙也拿起杯子与陆子期的碰了一下。

我说:“陆董说得太严重了,我和范经理和陆氏的每一个员工,都只是在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

陆子期对着我们抿唇一笑,“真的谢谢你们。”然后就仰头把酒喝光,先饮为敬了。

菜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借口上洗手间去结帐,经理却告诉我陆子期的包房一直是记帐,半年一结的。我有点急了,就跟他说这顿例外,是陆董专门叫我过来结帐的。他半信半疑地要打电话证实,我都快被他的死脑筋给急死了,说他一点事都处理不好还当什么经理,打扰了陆董谈生意你们可丢了个大户。他再看了我两眼才让收银帮我结帐。

饭后陆子期让司机送他回去休息,我和范伟嘛,继续回去公司加班。陆子期那话说得好,说得我们不回去加班还不成了,真的得在今天给拼出来。

范伟到公司楼下特地买了好几盒老婆饼上去慰问财务部加班的同事。他也会怀柔政策,和我真是对比。那晚我比范伟好一些,大概九点四十五分就走了。我去跟他说再见的时候,他有点无奈地笑说一到月末,他就兼职成公司保安了。我笑说范经理任重而道远啊。

第二日上班,我问了张苏盈陆子期今天的行程,让她给我安排个时间见陆董。陆子期今天没有特别的安排,很快他便用内线打给我让我上去。电话里尽是他在一头笑,就“你现在上来吧,我有空。”这么简短的一句话,都被他笑得断了三四次。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到了二十八楼,我对张苏盈点了点头去敲门。

陆子期让我进去。一见我,他又是笑,摆了摆手让我把门关上。

“陆董。”

陆子期笑得像是浑身发软地靠在椅子上。他歇了好一阵才止过来,问我:“找我什么事?”

“西北线的销量不如预期,这月我想再观察,如果还是这样的业绩,我准备去西北一趟,重新谈客户铺网。”我观察着陆子期的样子。他十分认真地听我说话,似乎刚才笑得无力软在椅子上的人并不是他。他没有意见,我只好继续说下去,“至于东南亚的市场,我认为先把国内的做好了,再去开发国外的。如果西北线的销量也与西南、东北、华中等其他外区持平,我很乐意接受陆董的任务,去东南亚走一趟。”

陆子期听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过张苏盈今早给他一系列报表报告来看。他拿起其中一张纸对我说:“你打算解除与萧强的合同?”

我点头,“是的,他不适合做销售这一行。”

陆子期也没在意什么,签了名把纸递给我,“你下面的人员任用,你决定就可以了,让人事部去处理吧。至于你去西北线。”陆子期又靠到了椅背上,双手撑在扶手上,十指伸直交叉缓缓一下一下地卡着。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过了会,他又开口,“那边的新业务可以招新主管去跟,你不必亲自跑一趟。”

“让别人去跟我不放心,这西北线毕竟是我一手开发铺网的,业务量下滑成这个样子,我没办法向陆董交代。”

陆子期对我微微一笑,说:“你更多的是没办法向你自己交代吧。”

我不了解陆子期,而他,却很了解我。

“随便你吧,销售部要是人人都向你一样拼搏,我想我陆氏也可以挤身世界五百强了。”陆子期顿了顿,又问我:“童经理要找我谈的事谈完了?”

我站起来,“谈完了,那我先下去工作了。”

“悠悠,等等,你谈完了,我却有私事要和你谈。”我转身还没走呢,陆子期就喊住我。

他喊我名字,加之私事二字让我不详的预感再次浮现出来。但老板喊了,我只得转身,“陆董还有事?”

陆子期站起来朝我走来。他定定地看着,然后又开始不住地笑,最后笑倒在沙发上。他对我招招手。

我走过去,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陆子期凑过来,拿掉了我眼镜又拔了我的发簪,然后坐回长沙发上往旁边挪了挪,拍拍他旁边的位置,“悠悠,坐过来。”

6

6、第六章...

我坐在单人沙发上没动,定定地看了陆子期好一会。这是办公室,她的秘书兼女友张苏盈就在外面,他竟然这样堂而皇之地调戏我。我用手把头发挽起,伸另一手去拿发簪,“陆董有什么吩咐,我在这听着也一样。”

陆子期把我眼镜和发簪往身后一收,前探身子过来问我:“你很想和我划清界线么?”

他的神情和动作,都带着暧昧,而问题却直接而犀利地向我砸来。于公,他是我老板,除非我不在陆氏做了,要不怎么能划清界线。于私,我是想划清的,但看样子他似乎并不给我机会。我略略往后避开他放大的脸。那晚上喝多了,并没有细看,现在看清了,发现他其实真的如丁晓所说的那样,很帅的。我心中笑了一下,你要玩暧昧玩刺激,但也得考虑我的处境。我站起来拿过陆子期桌上的笔作钗把头发固定住,转头笑着说:“陆董借你的笔用一下。”张苏盈就在外面,陆氏那么多员工就在下面,我看你倒是敢不敢这样玩下去。

头发盘得不紧,落下来几缕。陆子期走过来卷着碎发,“这样性感多了,还是用我这笔好看。”

我蹙眉,陆子期这态度,明显是在将我的军。想了想,我微笑说:“我是陆氏的员工,要和老板划清界线,那是不想收工资了。陆董要是没事的话,我下去了。”

陆子期拔下笔,又把我的头发散下来,“这笔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不过不能把它当作发簪带在公司。”

我终于笑了,缓缓扬高唇角。陆子期还是得顾虑一下在公司的形象,顾虑一下在外面的张苏盈的。我走向沙发,拿起发簪把头发挽好,眼镜重新带上。我转身对陆子期笑着说:“陆董说得对,笔是笔,发簪是发簪。”我站在那故意用单手背指骨托了下腮,略略微笑,“而我是陆氏的员工。”后面的我都省略了,只问:“陆董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陆子期点头向我走来,“对,对。”他把笔放进我西服的口袋,“笔送你了。今晚正式给我接风洗尘吧。”

“谢谢陆董。昨晚不是接过了?还是我和范经理一块为陆董接的。”

陆子期看着我,突然扑哧地笑了出来,“人家经理不让你结帐,你还非要吓他。昨晚范伟也在,整晚上谈公事,那顿饭算作业务应酬,我让范伟给你报销好了。”

我有点来气了,为着他那声笑,但却不能发作出来,只好憋着,“那陆董想好了时间地点就打电话给我吧,我先下去上班了。”把话说完,我就直接拉开他的办公室门走了出去。

我刚进自己办公室,陆子期的电话就追了过来,“生气了?”我不知如何回答,深呼吸一下整理思绪,又听到他说:“好吧,当是我错了。”我越听越觉得怪,那软软的调子轻轻地呢喃在耳边,就像情侣间的撒娇。

我清了下嗓音准备开口,陆子期却换了口吻,极正经地跟我说:“今晚的吃饭无限期压后,童经理觉得如何?”我有点愕然,一时没有接话,只听到他又说:“童经理好好查查西北线的原因,无论销量恢复正常与否,下月初连同业绩报告一并再交份上月销量下滑的原因分析给我。”

他话峰一转就安排工作了?这轮不到我犹豫,立刻答:“好的,陆董,下月一号准时交。”

陆子期嗯了一声然后就挂电话。

我甚至还拿着电话听那嘟嘟声楞了好一会神。我坐到椅子上,摸出陆子期的笔,左右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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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陆子期没有再私下找过我,我与他只在例会上碰面。我想,他是碰了几次钉子之后,觉得游戏没意思了,就不为难自己也为难我了。范伟约过我两次,都被我拒绝了。

月中的数据出来,西北线依然一片糟糕。我正对着报表烦恼,罗莎敲门进来,“童经理,萧强回来上班了。”我点头让罗莎出去。拿起电话准备拨去西安的办事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人事的内线,让人事部直接与他交涉算了。

人事部的办事效率奇高,我才出去接杯水的时间,回来就听到电话响,是萧强打过来的。

“童经理,我得谢谢你多发我一个月的工资。”

我沉默了一下,说:“希望你找到更好的工作,也希望你能认真地对待你以后的工作。”

“我本来就打算休假回来辞职的,现在你开口让我走,那正好,只是难为了接我手的。”

这么说,萧强是计划好了,故意不找人接替他工作的?我拿笔敲着桌面,微笑着说:“你放心好了,我会亲自去接手整理西北片区的。”

挂了电话,我还在无意识地用笔敲着桌面,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陆子期的笔,一直被我插在笔架上。笔架是一对水晶天鹅,一边各能插一支笔。这笔架是几年前的一个客户送的,我一直没舍得用,现在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我才拿它出来装饰场面。以前这笔架上只插一支笔,我觉得好的笔架也得有好的笔,所以才一狠心特地去买了支九百八的派克。平时也不多写,怕墨水用光了,换根笔芯也得好几百。现在这笔架上插了两支,我微有些担心,不知道罗莎有没发现,更不知道她有没发现这就是陆子期本来的专用笔。

我有点心乱,像是做贼心虚地把陆子期的笔放进包里。

下午人事部的主管就跟我报告说,萧强已经在那边的人事助理那办好手续。我揉着太阳穴,让罗莎帮我打报告给陆子期申请去西北。西北线的事不能拖了。

罗莎的效率很高,很快拟好了拿进来给我看。她在等我过目的时候突然说:“咦,童经理,你这本来插一对笔挺好看的,怎么只剩下一支了。”

我有种被揭发的感觉,“家里弄了下,拿一支回去撑撑场面。”我很快地签好名递给罗莎让她交上去。

我发信息给丁晓,说过几天要出差了,让她晚上和我一起吃饭。陆子期让我写原因分析报告,所以我想他一定会批我的出差,没想到他却私邮了E-mail给我,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话:西北目前很乱,出差不批,以后再说。

我不过去,怎么写报告;我不过去,怎么整理那边的市场。我打了几个字回过去:谢谢陆董提醒,我会注意安全的。但这是我的工作,我必须去,请陆董签批。

陆子期的打字速度比我快很多,邮件刚显示发出去没几秒,他的回复就到了:不用再说了,不批,你就留在总部把工作做好吧。

这不是分明为难我吗。把萧强炒了,没人接手工作,销量一降再降,这样的情况不能在我眼皮底下发生。我不会让人事部看着笑话,更不会让全公司的人看着笑话。我没回E-mail直接上二十八楼找陆子期。电梯一停,我就直接去敲陆子期的办公室门。

张苏盈跟在一旁,“按照公司规矩,所有人要见陆董,都得先预约的。”她看我一眼,“童经理,你也不例外。你还是稍等,让我通传一下吧。”

“进来。”

我开门进去。

张苏盈跟上来,急急地说:“陆董,童经理她。”

话还没说完,陆子期就挥手,“你先出去好了,是我找童经理上来谈西北线的事。”

张苏盈看我一眼,关门出去。我似乎觉得她眼里有极浓的不甘心。

“专门上来找我理论不批你出差的事?”陆子期问。

我看向陆子期,平息了下心情走过去。我整理好思绪再开口,“陆董,报告要写,销量要提,西北线我是一定要去一趟的。”

陆子期靠在椅子上斜向上看我,“最近看电视了没,西安出了几宗杀人案。”

我双手撑到陆子期的桌子上,“可是那人已经抓了啊。”

“那边的治安始终比这边要乱。”陆子期直接在我的申请报告上签了不批,然后放到一边,“你要跑市场,可以考虑去东南亚,我觉得那边的市场可以开发。”

“陆董。”我蹙眉,“谁都知道西北线是我上位的业绩。我一升经理了,那边的销量立刻急掉。现在你让我放着那边不管,又去开发东南亚?”我越说越急,“陆董,你让全公司的人都看我笑话吗?你觉得我是一个有头无尾的人吗?”

“悠悠…”陆子期的语气软下来,一改最近叫我为童经理的称呼,直叫我名字,“我知道你在工作上的拼搏,但我不得不考虑你的安全啊。”

“我会注意的,而且那边有办事处,如果晚上要应酬,我会找业务员陪我一起去的。”我看陆子期犹豫,于是把他签复了不批的申请拿走,自信地对他笑笑,“陆董,我现在下去再重新打一份申请上来让你签。”

我的出差申请陆子期一批下来,我就立刻让罗莎订了第二天的机票。到了西安了解下来,我才知道萧强带着客户去了别家公司。那边的业务员几乎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只有理论知识,没有实践技能。我又回到了最初做业务员的日子,带着他们天天跑客户。

陆氏是老牌,质量过硬,我谈得还不算辛苦,几乎是一个点呆五六天的时间。在西安又面试了几个人事部筛选了给我复试的人,终于把西北线的主管确定下来。

丁晓天天晚上和我聊Q,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说我始终是经理,不是西北的主管。范伟也隔几天就来个电话隔几天又来个电话,极尽关心的,回回接完电话我都有长期关机的冲动。

陆子期倒是没来电话或者E-mail过问我的进度,我也没有了心理上的包袱。在我决定回去之前,我打电话去他办公室内线,准备简略地汇报一下工作情况,顺便告诉他我晚上的飞机飞回去,明天回公司上班。结果一直没人接听,就转到张苏盈那去。张苏盈说陆子期去东南亚出差了,是今天的飞机。

西北线的销量如果上去了,我想在总部呆不了多久,我又要去东南亚出差了。陆子期似乎很看好那边的市场,才多少时间,他又去第二趟。

晚上我在宾馆收拾东西,却意外地接到陆子期的电话。

“过来机场接我吧。”

我满头疑问,“陆董,我在西北,不是在东南亚。”

“我现在就在西安咸阳国际机场。”

我不知情况,只得应了快快出去打车直奔机场。

陆子期一见我,立刻露出笑容,“饿了,西安我人生地不熟的,童经理就带我先去吃饭吧。”

“陆董,张苏盈不是说你今天去了东南亚吗?”我接过他的拉杆箱,“怎么突然转飞西安了。”

陆子期转头挑眉看我一眼,似乎我问了个白痴问题似的。他淡淡道:“考察业务啊。”

7

7、第七章...

陆子期这趟突然转而考察西北线,似乎张苏盈并不知道。当晚吃完饭,他才在我下榻的酒店订了房,就在我房间旁边。他看起来有点累,吃完早早就回去睡觉了,只叫我准备好明天的行程,他要一一拜访这边的大户。

我只好临急把机票取消了,又重新打电话约客户。一切安排好,客户的资料和数据都准备好,我才拿起电话给陆子期报告。分机号按了一半,我又把电话放下,拿手机发了信息过去。陆子期没有回,应该是已经睡了。

早上是没有行程的,饭局最起码在中午开始,而且今天也不去办事处,所以昨晚发完信息给陆子期,我把闹钟调到十点也跟着睡了。

我正睡得香,就被门铃吵醒。我拿表一看,才八点,于是拿被子捂着装没听见继续睡。那门铃却不断,我一拂被子坐起来,抓了抓头发过去开门。我边走边气道:“就没看到门把上的请勿打扰吗?准备报工号,姐姐好好给你上一课!”

我上了保险丝,只把门打开一条缝,还没抬眼就直接说:“工号多少?”然后低头掩嘴打了个哈欠。

“嗯,零零零一吧。”

“什么叫零零零一吧!究竟是多少?”我抬头,却发现门外站的竟然是陆子期!“陆董?”

陆子期微笑地看我,“我想我的工号应该是零零零一。”

我扯着嘴角似笑非笑地哈了两声,说:“陆董怎么起这么早,今天我们十点半才出发。”

陆子期看着保险丝,轻轻地“嗯?”了一声打了个手势。

我连忙把保险丝解了,把门开大了说:“陆董有什么事?”

陆子期就这样走进我的房间。他在一旁沙发上坐下,“把今天要拜访的客户资料报表全部给我。”他对我笑笑,“你功课做完了,我的还没做呢。”

我赶紧把文件夹捧过去,“是我疏忽了。”

陆子期却没走,直接就在那翻看起来。

我等了一会,从半弯腰到站直了身体,再等了一会,陆子期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我问:“陆董要在这看?”

陆子期头也没抬,轻轻地应我一声:“嗯。”

我转头望向窗外,可惜窗帘没拉开,只有房内几十平方的风景。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微笑说:“不知道我能不能向陆董请个假,继续睡个回笼觉?”

陆子期这才停下来看我,缓了缓才点头说:“当然可以,你现在就去睡,十点我叫你。”他想了想,又改口说:“九点半吧,你还要化妆什么的,半个小时怕来不及。”他也对我微笑,用文件夹指指大床,“还有一个半小时,快去补一会。”

“陆董!”我的声音有明显的隐忍。他在我还睡什么,说出来也不怕滑稽!

陆子期把文件夹放到一边,牵着我手一拉,我便坐到了他的腿上。他把我横抱起来向床边走去。他对我笑,笑得风流倜傥的,“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睡觉的样子。”

我两眼直直地望着天花板,终于把话憋出来,“陆董,你就放过我吧。”

陆子期皱眉,“悠悠…”

我打断他的话,“陆董,我不想玩游戏。”

陆子期笑了,“我也不想。”他把我放到床上,帮我盖了被子,“好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