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一起,注定要分开,还不如一开始就清醒点,不要在一起,这样反倒痛快些。

“江雪!”郑世捷的声音陡然提高,深黑的眼底蕴满了怒意,“你凭什么这样一次又一次把我推开?!”

江雪不由得一愣,似乎反应不过来。她着实没想到她轻淡的一句话会把他激怒,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大声地喊她的名字。

“不管怎样,我是个病人!你就不能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说点好听的吗?”他的眼神冰冷得仿佛能渗出寒霜来。

他刚才那么大力地把她推倒在床上吻她,哪里像个病人?她在心里腹诽尽管如此,她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稍显扭曲的英俊面孔,不知怎么心竟然隐隐作痛。

可是,她还是装作一贯的云淡风轻,“长痛不如短痛,我也是为你好。再说了,正因为你是个病人,我如果说好听的话哄你,不是有欺骗病人的嫌疑吗?”

她的这种表情让他愈发愤怒了,他冷笑一声,说:“为我好?真正为我好,就不要一次次把我推开!”

江雪咬着下嘴唇,犹豫了几秒钟,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说道:“我想回美术馆工作了,你能否跟陈主任说一下……”

她还没说完,就被郑世捷迅速打断:“画还没找到,你就想走?”他眼底的怒气也更盛了。明明在跟她讨论爱情,她怎么突然就扯到工作上去,难道是因为不想见到他所以要将他推得更远吗?

“那如果画一直找不到呢?我难道就要在ZM工作一辈子?”江雪反问,“我可不可以现在就走,画我会继续找的,找到了就还你。”

“想得美!万一画找不回来,我岂不是人财两失?我才不会做这么亏本的生意。”他的唇角微微上扬,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既然谈不拢,江雪知道多说无益,担心说得越多越惹他生气,影响到他身体的康复,便找了个理由和他告辞:“那好,我先继续在ZM工作,你好好养病。我中午约了朋友一起吃饭,我得走了。”

“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他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刚刚江雪的神经还绷得紧紧的,伹是听了他这句话却忍不住想笑,因为话里带着一点酸溜溜的醋意。

正在此时,医生和护士进来给郑世捷检查手术伤口的恢复情况,江雪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医生一边检査一边皱起了眉头,说道:“昨晚检査的时候伤口恢复得不错,怎么现在反倒有些严重了。”

护士朝江雪狠狠地瞪了一眼,“一定是你影响到病人的康复了。刚才走过来时,老远就听到你们在吵。你懂不懂点规矩,你难道不知道病房内不能大声喧哗吗?”

江雪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默不作声。虽然拒绝吿白算不得犯错,但她却感到有点内疚。

如果早知道她来会惹恼他,她还不如不来的好。可惜,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后悔药。

“胡说什么?!不了解就没有发言权。刚才大声喧哗的人是我,不是她。”郑世捷冷冷地扫了护士一眼。

护士没有想到她为他着想,他不领情倒也罢了,还吼她,顿感委屈。可是因为郑世捷是院长的客人,她也只能把气往肚里吞。

江雪也没想到他会维护自己,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底暗暗涌动。

医生到底比护士上了年纪,见多识广,觉得男女吵架不足为奇,笑道:“小两口吵架很正常,我们就别瞎掺和了。不过,小郑啊,身体要紧,你要保持愉快的心情,才能早日康复出院啊!”然后转头对江雪说:“平时小郑让着你没关系,他生病的时候你应该多让着点他。爱人之间不就是互相包容,互相谅解吗?”

江雪本想辩解她和他不是爱人关系,但是又怕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索性微笑着点头,轻声道:“嗯。”

医生和护士离开病房后,病房瞬间安静下来。

郑世捷或许是累了,不再说话,而是靠在床头,闭上眼睛。

“你躺下盖上被子睡觉吧,别着凉了。”江雪走过去柔声说。

郑世捷听话地躺下去,轻轻说了句:“刚才你说‘嗯’的时候像个刚嫁人的小媳妇似的。”说完,嘴角还浮现一抹极浅的笑容。

江雪一边给他掖被角一边笑道:“某人刚才倒是有自知之明。”然后略略停頓一下,轻声说:“谢谢你。”

“收回该死的‘谢谢你’,对我这么客气就是刻意跟我保持拒离。”他睁开眼睛,牢牢盯着她的眼眸说道。

江雪转移话题:“我得走了,再晚朋友该着急了。”

“你还没回答我那个朋友是谁呢!”

“这是我的隐私,你没必要知道吧。”江雪故意卖关子,好像就是要寒惹他着急,他着急起来的时候会有种孩子气的可爱。

“只要不是那个警察,我无所谓你见谁。”郑世捷不动声色地说。

江雪知道他口中的警察应该就是许承安,于是不再和他兜圈子,索性直截了当地说:“我的资深闺蜜,女孩。”

她说的闺蜜是赵娆,某旅游刊物的专栏作者,一年四季绝大多数时间都在旅行,喜欢边走边拍,然后把沿途所见所闻用图片搭配文字的方式发在博客和微博上,并且以此为乐。

赵娆的这种生活方式一向令江雪羡慕不已,但是她毕竟跟赵娆不同,她要照顾年迈多病的母亲,还要经常帮惹是生非的弟弟收拾烂摊子,而且经济上也不够宽裕,自然不能过上仗剑走天涯的逍遥生活。于是,她就只能看看赵娆的博客解解馋。

前几天赵娆在微博里给江雪私信,说她即将从新西兰回国,邀江雪一起吃饭,帮她接风洗尘。作为她的好友,江雪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这不,江雪想起了和赵娆之间的约定,打算待会约她出来一起吃饭。

听到江雪说出“女孩”二字后,郑世捷心底松了口气,表面却满不在乎地说了句:“其实不需要跟我汇报得这么清楚的。”

(3)

从医院离开后,江雪给赵娆打了个电话,两人约在以前常去的一家餐馆见面。

赵娆见到江雪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姐妹,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江雪心中霎时一惊,却用笑容掩饰,“你旅行回来怎么成爱情大师了?只是要遗憾地告诉你了,我并没谈恋爱。”

赵娆直摇头,盯着江雪的脸说:“脸色如此红润,皮肤比从前更好了,眼睛炯炯有神,透露着一股甜蜜。恋爱是美容养颜的良药,任何化妆品都比不上的。从这一点看来,你八成陷入爱河中了。跟我说说看,那个人是谁?难道你‘久攻不下’的承安哥终于被你拿下了?”

“咱们俩好久没碰面,咱们一见面应该叙叙友情吧,提男人做什么?”

赵娆大笑两声道:“哈哈,被我猜中了吧!你越是这么顾左右而言他,就越是说明有奸情。”

看来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江雪知道要是不跟赵娆说明白,她准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若是这样的话,这顿饭她就没法吃得安心了。

两人叫来服务员点完餐之后,江雪架不住赵娆的再三追问,老实交代:“好吧,我实话告诉你,我事实上没有谈恋爱,但是有个男人向我吿白,被我拒绝了,那个男人不是许承安。”

“那个男人髙吗?帅吗?有钱吗?”

江雪稍稍犹豫一下,回答道:“又髙又帅,也有钱。”

赵娆顿时感到疑惑,“那就是典型的‘髙帅富’嘛!既然如此,为什么拒绝他?要知道这样的男人可是难得的极品男了,错过这家店就不知道下个村在哪儿了。”

“可是,你不觉得这样的男人让人很没有安全感吗?很多女人都竞相追逐这样的男人,还不得争个头破血流啊?”江雪想起秦思盈看向她的冰冷眼神和同事们冷落她的情景,瞬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有多少女人喜欢这个男人,而在于这个男人喜欢哪个女人。如果恰好他喜欢的人是你,你不就是最幸运的那个女人吗?既然爱情之神将丘比特之箭射向了你,你应该好好接住这支箭。”赵娆不愧是期刊专栏作家,说起爱情哲理来也头头是道。

“我没有那么好的身手,哪里接得住这支箭,只怕还没接到箭,就已经被周围的暗箭射伤了。”被同事孤立的滋味并不好受,江雪认为同亊的冷言冷语比很多利器的杀伤力都强。

“亲爱的,你知道的,我是个享乐主义者,觉得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王道。就像我旅游一样,我曾经以为最美的风景在远方。但是去了这么多城市走了这么多地方,我发现,我最迷恋的还是这座城市,我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要抓住身边的爱情,否则以后后悔莫及。哪怕这段感情迟早会逝去,可它毕竟存在过啊!”赵娆说着说着眼神黯淡下去,“我和沈城不就是错过了再也无法回头吗?我没有答应他的追求,他开车到西藏去找我,结果出了车祸……这是我一輩子的遗憾。”

关于沈城和赵娆的故事,江雪也略有耳闻,但是因为沈城是赵娆心中永恒的伤痛,所以她很少提及。

赵娆忧伤的神情和颇有韵味的话让江雪的心中微微一动,她开始重新审视她和郑世捷之间的关系。不是单纯的老板和下属,不是男女朋友,不是情人,也不是恋人。那是什么?是暧昧吗?好似比暧昧更浓重一点,毕竟一个人表白了,而且两个人也曾肌肤相亲过。是爱情吗?好似比爱情更轻淡一点,毕竟她还没有全心全意去爱他,也没有决定接受他的那份爱。

江雪安慰了赵娆几句,大抵是“莫愁前路无知己”之类的话,赵娆却对她摆手道:“我已经不需要别人的安慰了,自愈得差不多了,只想奉劝你一句,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吃饭的时候,赵娆当然不会忘记讲述她旅途中有趣的见闻,江雪听得津津有味,也暂时忘却了一些烦恼。

突然,赵娆的眼睛一亮,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餐桌前,地仔细辨认了一下,对江雪努努嘴道:“看看那是谁?”

江雪的目光顺着飘过去,看到了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许承安就坐在餐厅的玻璃窗旁,穿着合身的白色休闲衬衣,眉目清朗,正午的阳光将他英俊的侧脸轮廊勾勒出一层金色的光晕。他的对面坐着一位女孩,他对着那个女孩微笑。因为那个女孩背对着江雪,所以她看不见那女孩的样貌和表情。

着着微微发愣的江雪,赵娆提醒她:“回神啦!别一看到你的‘承安哥’就失魂落魄的样子。你不会对你那个又髙又帅又有钱的男人无感,就是因为心里还牵挂着‘承安哥’吧?可是,你如果不赶快出击,你的‘承安哥’很快就会变成别人的了。”

其实,江雪之所以怔松,并非难过,也不是嫉妒,而是感到好奇。毕竞,许承安一直对陆敏念念不忘,现在怎么会和其他女孩单独约会呢?

若是从前,她看到这一幕,可能会不甘,会吃醋,就像当初许承安说只爱陆敏一个人,从来只把她当妹妹一样。那时候,她特别羡慕陆敏。

可是,现在当她看到许承安和别的女孩谈笑风生的时候,她却没有一点羡慕嫉妒的感觉。

对于这一点,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如果真的爱一个人,若是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一定会嫉妒得发疯吧?难道,她现在爱的人已经不是许承安了?

这个发现让江雪心中莫名一凜,她该不会喜欢上郑世捷了吧?

可是,那样炽烈的感情她要得起吗?会不会一且燃烧,最后只余下灰烬。

赵娆看着江雪一脸愣怔的模样,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还以为她是触景生情,安慰她道:“你知足吧你,都有那么极品的男人向你告白了,就让‘承安哥’成为过去式吧。”

江雪淡淡地笑了下,“以后别再拿许承安跟我开玩笑了,他只是邻家哥哥,不是过去式,也绝对不会成为未来式。”

赵娆边笑边摇头,“看来你确实对‘承安哥,没感觉了,说他的时候好像在说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从前你不是说一看到他就心跳紊乱吗?亲爱的,只有你的心被另外一个人霸占时,你才会彻底忘记从前喜欢的那个人。所以说,你真的为那个极品男动心了。”

“不知道。”江雪不确定地说着,她害怕她会陷进去。

她对许承安仅仅是暗恋,或者说是一种习惯,习惯了喜欢他的那种感觉,可是郑世捷却仿佛疾风骤雨,在她还来不及思索的时候,就已经侵占了她的思绪,掠夺了她的情感。

她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不是爱,是不是来得快,消失得也快。

江雪结完账路过许承安身边的时候,不等江雪和他打招呼,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他站起来,亲昵地对她说:“小雪,这么巧?”

江雪点头微笑,同时目光不经意间飘到和许承安—起用餐的女孩身上。这女孩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岁,穿纯白色针织衫,披肩长发,长得眉清目秀,多么漂亮,却自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韵味,看起来和髙大俊朗的许承安倒是很搭。

江雪本想和许承安说声“再见”就走人,孰料他竟一把将她拽入怀中,揽着她的肩膀,对那个女孩说:“这就是我说的青梅竹马江雪,我一直喜欢的人。所以,很抱歉不能答应你刚才的要求。”

那女孩面露尷尬的神色,轻声细语地说:“没关系,我不在意。”

江雪有些措手不及,不清楚许承安这是演的哪一出戏。

她也不知道今天触了什么霉头,先是在医院陪郑世捷演戏,现在又要来配许承安演戏,莫非前世她是戏子出身?

赵娆却在一旁看得直乐,江雪以前说“承安哥”有些木讷,今天看他这么大方地当着几个人的面对江雪表白,实在勇气可嘉。

“可是她在意。”许承安看了江雪一眼,目光中满是宠溺。

江雪只感到心中微微一震,这样的目光她还是第一次从他的眼中看到。这一瞬间,她已经分辩不淸他对她到底是真是假了。

(4)

江雪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所倾慕的对象许承安会在这样的场合说喜欢她,而且用这般宠爱的眼神注视着她。

可是,她除了轻微的震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

这一刻,江雪发现她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她的情绪不再被许承安左右了。她不知该为这点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人的感情总是会变化的,包括她自己。连她对许承安这么长久的暗恋都褪色了。又怎能去奢求别人的感情是一成不变的呢?

或许,是她对郑世捷太苛刻了。

那个秀气的女孩微微抿着唇,眼神中透露出不甘心,江雪真的不忍心点头说“我确实在意”。

她厌倦了戴着虚伪的面具去演戏,而且还是演一场让另一个女人受伤的蹩脚剧情。于是她轻轻挣脱许承安的怀抱,扬起唇角,对那女孩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承安哥确实对我很好,但是我们一直是以兄妹相称,我们之间的‘喜欢’只是亲情,不是爱情。所以,你的敌人不是我,而是承安哥的心。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承安哥,不妨耐心等待,给他足够的时间。等他决定接受你,就说明他可能爱上你了。”

许承安不禁愣住了。他原本以为他这么做,江雪就会知道他和这女孩见面是一场误会,谁知道她却误会得更深了。难道她是因为误会他和这个女孩有暖昧关系,所以生他的气了?

他今天本来是奉母上大人的命令前来赴约,谁知母亲没来,却给他安排了一场意外的相亲。他怕驳了女孩的面子,于是硬着头皮陪她一起吃饭。席间女孩说了不少话,无非是聊她的爱好,以及“见到他第一眼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之类的客套话,多数时候他都是以笑容回应她的热情。

不知怎么的,他的内心一直排斥陆敏之外的其他女孩,陆敏的离世就像一根鱼刺一样卡在他的喉咙,让他痛苦的同时又将她记得那么深刻。

就在他如坐针毡感觉时间煎熬的时候,他突然眼前一亮,发现一抹淸新亮丽的身影从身边经过,带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他知道江雪看到了他,却不跟他打招呼,有可能对他存在误解,于是他下意识地就将她拉到自己的怀中,想让她冒充自己的女朋友,—是能消除她对他的误会,二是能让那女孩打消喜欢他的念头。

谁知道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她非但没有配合他,反而说他们的感情只是亲情,不是爱情。

其实,他以前不就是希望他们俩永远像兄妹一样纯洁吗?为何现在听到她极力撇清他们的关系时,他的心里五味杂陈,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滋味,一时间哑口无言。

那女孩警惕的眼神逐渐放松,露出一个极轻淡的微笑,对江雪说:“我会努力的。”

江雪深深地看了许承安一眼,“承安哥,珍惜现在才是忘记过去的开始。祝你好运。”

说完这句话,她仿佛觉得心情愉快多了如果因为她的在促成了一桩好姻缘,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小雪……”许承安欲言又止。

赵娆适时地捅了下江雪的胳膊肘,“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去逛街了。”江雪顺着她的话说:“是哦,我还要给我妈买件衣服呢!承安哥,你们继续吃,我们先走了。再见。”

走出餐馆,赵娆轻轻给了江雪一拳,感慨道“你现在真是‘桃花朵朵开’啊!一朵花开不败,另一朵又要盛开!啧啧,真是羡煞旁人哦!”

江雪白了她一眼,“人家哪里是喜欢我,只是把我当挡箭牌使。他要是喜欢我也不会等到现在啊!”

“得了得了,这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刚才许承安当众表白还不够让你的啊?要我说,现在是你移情别恋,对人家无情了。说实在话,要是我换做你,刚才怎么看,看在初恋情人的分上,也得向着‘承安哥’啊。他既然肯拉着你做他的挡箭牌,说明他并非一点都不喜欢你,可是你却当着我和那个女孩的面,狠狠地拒绝了他。你说,你让他情何以堪哪?”

昕赵娆噼里啪啦说了这通话,江雪稍稍有些良心不安,暗自狐疑,她刚才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

赵娆见她默不作声,继续说:“我看你是被那个极品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了,所以才不顾及‘承安哥’的面子。”

是这样吗?她好像心里的感情天平确实越来越向郑世捷偏移了,这却让她感到有些惶恐不安。若是她真的爱上了郑世捷那样的男人,只怕爱的时候如在云端,但是一旦恨起来,从云端坠落下来,绝对会痛彻心扉。

然而,该来的迟早会来,就好比她为了维持生计周一必须回到工作岗位上一样。

江雪再也没有去医院探望郑世捷,而他也没有跟她联系,她的日子又恢复到从前平静如水的样子。

这段时间,销售部忙着去外地拓展新的客户,并向拖欠债务的客户收回款项,她经常跟着郑胳一起出差,忙得四脚朝天,睡眠质量也不好,黑眼圈愈加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