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昭陵王举行了国葬。

葬礼的队伍从正中门出发,青萝穿上了白色的衣服跟随着国师成了葬礼队伍中的一员,永安街的两旁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民众们穿着白色的衣衫来送他们的王。

白色冥纸,白色的人潮,阴沉沉的天光,时有时无的沥沥细雨构成了昭蜀人心中的最悲伤的一曲挽歌。

皇陵里,随着第一抷黄土落象征性的落在了精美的棺木上时,笙歌的身体晃和晃,那时,青萝正站在笙歌的身边,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

笙歌盯了她落在他腰间的手许久,然后,茫然的看了看她的脸,缓缓的伸出了手,隔开了青萝的手。

当他的手隔开自己的手时,青萝垂下了眼睛,眼泪在眼睛垂下的那一刻掉落了下来,没进了泥土里。

是夜,夜深沉时,小姜急匆匆的跑到了轩朱园。

笙歌不见了,从皇陵回来后他就把自己关进房里,天黑的时候,他就不见了,找了几个时辰也没有找到他,东宫现在乱成了一片。

青萝披上了衣服匆匆忙忙的跑出了轩朱园,今日在皇陵她一眼就瞧出了笙歌脸上泛着不正常得红潮,这正月天寒地冻的,在深沉的夜色中,青萝一遍一遍唤着笙歌的名字,最后,声音带着了哭腔。

她蹲在了地上,手按在太阳穴上,李青萝现在不可以慌,不可以,笙歌到底会躲到哪里去呢?到底会躲到哪里去呢。。

七岁时,在凌霄阁的后山的大树洞里,青萝找到了推大皇子进湖里的笙歌,当时,他小小的身体卷在哪里,像被抛弃的小动物。

二十七岁时,李青萝还是在那个树洞里找出了楼笙歌,他还倦缩在那里,他抬起头来怔怔的盯着青萝,然后,笑了起来,老师,我就知道你会找到我。

他的笑容纯真无害,像多年前那个小小的,无助的孩童。

青萝把手贴在他的额头上,像火炉似的,泪水疯狂的涌了起来,青萝脱下了衣衫把笙歌包在衣衫里面,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她就这样把笙歌背出了树洞。

如冰刀的夜风还是让青萝的背上只冒冷汗,她知道笙歌在烧下去会变成什么?不,她那么害怕害怕笙歌变成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痴儿,永远不要。

因为高烧烧坏了脑子的案例青萝是见过不少,但她不会让笙歌变成那种案例之一的,绝对不会。

第一次,青萝知道原来自己拥有着无穷无尽的力气,她几乎是一口气把笙歌背到了轩朱园,她把笙歌放到了床上,让绿装绿竹把凌霄阁的炉子都般过来。

把熬好的药一口一口的嘴对嘴的渡到了笙歌的嘴里,房间里的炉子已经燃了起来,笙歌的身上盖着几床的棉被,可床上的人还一个劲儿的喊冷。

那夜,青萝采用了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她脱掉了笙歌和自己的衣服,在棉被底下,两具□的身体肌肤一寸一寸的紧贴着。

大师傅说很久以前,人们因为害怕寒冷,孤单才聚集在一起的,一靠近了就不再惧怕孤单与寒冷。

趴在笙歌的身上,青萝感觉那和自己贴在一起的身体出了一阵阵的汗,渐渐的一点点的恢复到了正常的温度,当耳畔传来了他均匀还带着一点点热气的呼吸时她喜极而泣。

熊熊的炉火把通室照得无比的艳丽,在红红的火光中,青萝细细的打量着这张阔别已久的脸。

岁月与历练在他的脸上雕刻出了迷人的棱角,眼角深邃,面容冷峻。

一时之间,青萝痴了。

云卷云舒时(三)

昭蜀一零二七年,楼笙歌二十七岁。

昭蜀一零二七年正月十五,楼笙歌登基,号昭楚,昭楚在昭蜀可以译意为无限,无边无际。

这一天,是上元灯节,新君的登基冲淡了人们脸上那因为昭陵王离去的阴霾。

这一天,浓冬里头难得的艳阳天。

这一天,昭蜀文武百官,昭蜀民众们山呼万岁,那声万岁传到了轩朱阁,那时,青萝正趴在窗台上,北回归线的日光倾斜而下落在了青萝的脸上,青萝闭起了眼睛,绿竹的孩子在一边学着牙牙语,绿竹在一边抱怨着为什么李先生没有受邀去参加殿下的登基仪式。

恍然间,青萝忆起那天早晨的情形,笙歌醒来青萝已经穿好了衣服了,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淡淡的问她,老师,学生知道是老师救了学生,老师,希望得到什么作为回报。

把青鸾放了吧!她那天对他说。

他凉凉的看了青萝一眼,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径自离开了,后来,青萝再也没有见到笙歌,只听绿竹说殿下正在忙登基的事情。

他没有放走青鸾倒是差人把一堆堆的金银财宝往轩朱园送,她回绝他就再送,最后,是朱执事亲自送来的,他说王上是为了报答李先生的救命之恩。

王上?青萝才想起原来她的小楼已经成为一国之君,姨母说,楼笙歌会在他二十七岁时登基,此时,他正在按照命运的轨迹行走着。

这个帝国把他称之为昭楚王。

看了那堆金银珠宝,青萝哑然失笑。

原来,他的学生是在和她化分关系啊!

笙歌登基的这一天还出了一件全城哗然的事情,很多人都会猜这一天他一定会直接宣布容贵妃会成荣升为皇太后,乌玛皇妃会接到后冠,从此母仪天下,毕竟,新君对于乌玛皇妃的维护是有目共睹的,成亲多年来一直无所出,可也不见他着急,对外称乌玛皇妃年龄还小让她多玩几年,多年来,东宫除了昭陵王硬塞给他的几名秀女外,那几名秀女据说现在还是完璧之身,由此,可见着储君和皇妃那可是情比金坚啊!

这还成为民间的一则美谈。

可这天,在万众瞩目之下,礼仪官一字一句的宣告。

----不丹氏乌玛丹枫为乌玛贵妃。

消息传出,随后,大家都在猜测,莫不是乌玛皇妃得了什么不能生育的怪病,迟迟没有为皇家添丁导致只能屈居贵妃。

也有人猜,是不是新君已经移情别恋了,毕竟,自古帝王家最薄情,后宫又是美女如云的所在。

在一片的猜测中乌玛皇妃成为乌玛贵妃是一件尘埃落定的事情了。

绿竹听了倒是幸灾乐祸,据说她和乌玛丹枫的身边的大红人莫姑娘是结下了梁子了,这梁子结的十分的可笑,绿竹怀胎的那会在一处较为窄小的桥上和莫姑娘狭路相逢了,绿竹想当然的觉得孕妇最大,可人家莫姑娘觉得自己现在是宫里的大红人自然也不会做有损大红人这个身份的事,于是,两个人就在很窄小只容一个人过去的桥上僵持着,最后,绿竹一时火大就用自己的大肚皮把人家顶到了桥下去了,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

对于乌玛丹枫没有被封为皇后这件事,青萝还是觉得讶异的,乌玛丹枫是深得昭陵王的喜爱,而在昭蜀的传统习惯是每一任的皇储的原配最终都会是皇后的不二人选的。

正月末,青萝带着一些细软和绿珠乘坐着马车来到了正中门,那位叫大头哥的侍卫的弟弟妹妹双亲在乡下,她想去看看他们。

在正中门,守门的侍卫拦下了他们的马车,青萝拿出了当初昭陵王给她的玉佩,那位侍卫看了她许久,检查了她的马车,然后,二话不说就扣除了她的玉佩和马车,青萝只能和绿珠回到轩朱园。

夜晚的时候,笙歌来了,一身代表着帝王的明黄,披着貂皮披风,在加上冷漠的表情使得他把帝王家的那种高高在上雍容华贵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站在青萝面前,明明还是从前的那般眉目,可青萝她的小楼仿佛正一点点的离她远去,取而代之是眼前这位疏离冷峻的青年。

----昭蜀的新君。

----强大帝国的最高统领者昭楚,昭楚王。

别开脸去,青萝一步一步的移到了窗前,窗外,灯火阑珊,繁华如斯!

青萝怔怔的望着窗外,突然想起她只是这偌大的尘世偶尔闯入的寄居者,她的命运从来都是随波逐流,也从来由不得她。

如此刻,她想抱住他,把脸贴在他宽阔温暖的背上,告知她离别长长时光里的相思。

可青萝害怕,一步错步步错,最后把他卷入到万劫不复。

国师说,命运自有它的安排。

昭陵王说,如果你不能做到不顾一切的和他在一起,你的犹豫不决会害了他,致使他一辈子陷进感情的泥沼里无法自拔。

在青萝发呆的时刻,背后想起了冷漠的声音,老师,听说你今日想出城去,不知道是不是老师又想念外面上的世界了?。

青萝还在发呆,她有些抓不住笙歌的声线了。

身体被强行转了过来,对上宛如深潭的眼眸,漆漆如子夜,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老师,你知道为何我没有让小枫当我的皇后吗?”

还好,在她面前他还用了“我”字,没有抬上属于帝王独一无二的称呼。

青萝垂下眼睛摇了摇头。

“老师,你要不要来猜猜未来皇后的人选?”

青萝抬起头,看着他嘴在笑眼里却一片的冰冷,再次摇了摇头,仿佛,从他走进来她就得了失语症。

“老师,我来告诉你好了,学生想让老师当我的皇后。”

一字一句的如雷一般的击打着青萝的耳膜,青萝茫然的看着笙歌,看着他的手向自己的脸靠近,然后,冰冷的手掌贴上了她的脸,很温柔很温柔的抚摸着。

他的笑容更深了:“瞧你,吓得像什么似的,老师,比起当你的驸马,我更喜欢你当我的皇后,而你,李青萝将终身背上昭蜀皇后的这个至高无上的名号老死深宫,老死深宫,听起来很残酷吧?”

“老师,你不是喜欢外面的世界么?你不是讨厌成为丑闻的女主角么?你不是害怕被困在深宫么?很不幸,你的喜欢变成了学生的不喜欢,你的不喜欢变成了学生的喜欢。”

“李青萝,你不要以为我这是对你余情未了,其实,你离开时叫我如果可以就把你给忘了,当你说出这样的话后我就觉得你再也配不上我的惦记了,我以为要把你忘掉会很困难,其实,比我想象起来要容易的多,男人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很多,男人也没有你们女人所想象中的那样长情,记性那么好,现在,回想起来我还真有点为从前的婆婆妈妈汗颜,如今,我觉得我王父说对了,你自始自终只是我年少时的一场迷恋,随着成长随着阅历,随着更新更有趣的事物出现那种迷恋会褪色,然后,变成了一段年少轻狂。”

青萝一字一句细细的听着,她注视着笙歌的眼睛,那眼神里装的不再是款款的温情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嘲讽,还有狂傲。

青萝再次别开脸去,她的脸印在铜镜里,眼神茫然,表情苦涩!

“半年后,我就会向全昭蜀的人昭告,你李青萝会成为我的皇后,你问我为什么会这样做,其实,我也不清楚,大约,是不甘心吧,李青萝是楼笙歌的一座没有征服高山,也是唯一一座没有征服的高山,你也知道,男人对唯一总是耿耿于怀的。”

李青萝是楼笙歌一座没有征服的高山?这个笨男人!

老早以前,楼笙歌就已经征服了李青萝了。

笙歌的这些话让青萝觉得极累,她昂起了头,笑:“小楼,在这个世间,没有人可以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很巧,当你的皇后就是我不喜欢的事情。”

笙歌挑了挑眉,手心不在焉的梳理着他腰间的玉佩,那玉佩是今日青萝被扣掉的玉佩:“老师的话更让学生觉得热血沸腾了,你信么?老师,学生会把整个皇宫变成了让你插翅难飞的金丝笼的。”

那日后,整个皇宫真的变成了一个困住她的金丝笼,绿竹绿珠被换走了,轩朱园的人都换了,她每走一步都有人跟着。

日子一点点的流逝着。

二月中旬,结在湖上的冰融化了,一族族的新绿布满了各种植物的枝头。

青萝想起了那片在凌霄阁后山的梅林,想起了那年笙歌带着自己,踏雪寻梅。

二月,正是梅开得最好的季节,青萝站在梅下久久的凝望着那开满枝头的缤纷的梅,微风吹过,枝头上的花瓣纷纷扬扬的掉落了下来。

“真好看啊!小楼!”青萝笑了起来,然后,是怅然。

她都忘了她已经有很久没见到小楼了,她忘了那天夜里他们都说了一些让彼此伤心的话了。

梅姑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青萝只觉的一阵尴尬。

再往梅林的深处走过去。

在一株开得特别绚烂的梅下,青萝见到了乌玛丹枫,她背对着她在梅树下站着,红色的披肩上挂着不少掉落下来的花瓣,她微昂着头,一动也不动,像一幅静止的画,画面染着淡淡的悲伤。

有一瞬间,青萝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出了问题。

乌玛丹枫不应该是静止的,她应该是跳跃的。

乌玛丹枫的背影让青萝觉得心里仿佛被灌上里莫名的悲伤。

“丹枫!”青萝轻轻的唤。

梅树下的人回过头来,在她回过头来的那一刻青萝觉得流动的光阴变得缓慢了起来,以致于她看见了她眸低盈盈浮动着的水光。

“姐姐!”她唤了一句,那水光如透明的珍珠滑落了下来。

乌玛丹枫怎么会流眼泪呢?乌玛丹枫说她和眼泪这个东西是前世的仇人,今生注定要老死不相往来的。

“怎么啦?怎么啦?”青萝慌张了起来,笨手笨脚的用自己的衣袖去擦拭她脸上那怎么也擦不干净的泪珠。

她把头埋在了她的肩上,呜咽。

“姐姐,我只是高兴,在这里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叫我丹枫了。”

“姐姐,我以为小哥会和别的男人不一样,我以为小哥的心里会一辈子的装着我一个人,原来不是,不是的。。”

“姐姐,小哥现在心里没有我了,他现在只喜欢那个叫初雪的女子。”

云卷云舒时(四)

“姐姐,小哥现在心里就只有那名叫初雪的女子。”

乌玛丹枫在青萝的肩上说,声音带着轻微的隐忍:“姐姐,从我嫁给小哥的那天起我阿爹就告诉我身为王的女人就要和别的女子分享自己的夫君,我是明白的,也有心理准备的,但真正这一天到来我还是觉得难受。难受的我说不出话来了。”

青萝手抱住了她,安静的任凭她在自己的肩上哭着。

许久,她从她的肩上抬起头来,表情已经云淡风轻了,这高墙,这深宫真的把那个明朗莽撞的少女改变了。

“姐姐!”她淡淡的唤着淡淡的笑,刚刚那个悲伤的女子仿佛只是幻象。

青萝背过身去,望着开满枝头的梅,她害怕,害怕这样的乌玛丹枫,也不敢去面对。

“丹枫,我不知道我离开的这些年来发生了些什么,但。。但我想有一点没有变的是小楼会一直是你的小哥,那个愿意提供你任何帮助的小哥。”

在背后,她浅浅的笑出了几声:“姐姐也看出来了吧?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可我不想要他的帮助啊,我只需要他爱我,以前,是我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真的以为他也是爱我的,他说过很喜欢很喜欢我的,那时的乌玛丹枫以为很喜欢很喜欢便是爱了,现在,我才明白了,很喜欢很喜欢并不代表爱!”

这宫真的让乌玛丹枫成长了起来了。

青萝苦笑。

“姐姐,也许,再过不久,这后宫就会多了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叫初雪的妃子了。”

初雪,这个名字青萝若有若无的曾经听说过,几天仿佛有一位宫女说过王上又去看初雪姑娘跳舞了,而且一看就是一宿,也不知道是看跳舞一宿了还是。。接下来她们没有说下去,只是捂着红红的脸就走了。

“丹枫,不是还没有么?别胡思乱想了。”回过头来,青萝拍掉了乌玛丹枫身上的落花。

“不,没有,姐姐,你要是看到了那位初雪姑娘,你就不会觉得我在胡思乱想了。倘若姐姐要是看到小哥在看着初雪姑娘跳舞时的神情你就不会觉得我在胡思乱想了。”

“那位初雪姑娘是什么时候来到宫中的?”青萝小声的问。

乌玛丹枫目光落在遥远的天际,也不知道在看着些什么,缓缓的,她说着。

初雪生于东国,美丽无双,是东国最有名的舞者,有人说这初雪天生是属于歌舞的,据说她四岁在院子里跳舞时多嘴的鹦鹉们会安安静静的看着她跳舞,甚至于有一天骄傲的孔雀在看到她的舞蹈时把美丽的羽毛藏得结结实实的,她生于大富之家,集美貌,才艺,财富于一身,是东国所有男子的向往,在东国女舞者们都会跳“长青”“长青”在东国寓意为永不凋零,寓意着美好的爱情如常青树般的永不凋零。

那叫做“长青”的舞蹈是为了自己的心上人准备的,当碰见了心仪的男子,舞者们会献出出她们的“长青”

有东国的高僧预言,初雪会在她十六岁时第一次跳起了“长青”210f760a89db30aa

那位僧人说对了,初雪真的在她十六岁那年第一次跳起了“长青”看那支舞是一名叫楼笙歌的昭蜀青年。

为了心上人,初雪进宫去,从宫里偷出了地形图,当那名昭蜀青年凯旋的时候他唯一带回昭蜀的是一名叫初雪的少女。

“小哥回来后就给初雪建造了和她在东国时住的房子一模一样的寝宫。”乌玛丹枫垂着头,神情落寞:“他把她藏得紧紧的,生怕谁会去伤害她似的。”

“姐姐,我相信这世间没有见到初雪那样的女子不会心动的男人。”乌玛丹枫怔怔的说着。

这个时刻,青萝无言以对,很多时候她都对这位叫乌玛丹枫的女子总是无言以对。

风吹来卷起了漫天的梅雨。

“真美啊!姐姐。”乌玛丹枫痴痴的凝望着漫天的梅雨:“姐姐也一定听说过这片梅林的故事了吧!从听说了这片梅林的故事后,我就有了信仰,在我死去后,小哥也会为我亲手种上整片整片的梅来怀念我。”

“很傻对不对?”乌玛丹枫楚楚的笑着:“姐姐,我就是靠着那个信仰才坚持下来的。”

漫天的梅雨下,青萝不忍去看乌玛丹枫的脸。

那夜,青萝做了一个梦,梦见在初雪纷纷的天空下,有着绝世容颜的女子在跳着举世无双的舞蹈,一边看着的青年如痴如醉。

翌日,青萝对着铜镜发呆,问了问后面的梅姑,你知道那位叫初雪姑娘住在哪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