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被拭净,甄朗的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灯光落在他的眼中,跳跃着无名的火焰。

如此近的距离,他的呼吸轻轻撒在她的脸上,明亮的双眸近在咫尺,黑色的深潭中流动着沉沉的漩涡,在对视之间,将她的目光吸引、沉溺。

看着他的脸无限靠近,看着他的唇轻柔的帖上她的脸颊,感觉到他柔软的唇瓣从脸颊蹭到唇角,炙热的气息笼罩着她。

一切动作,都似慢镜头般。脸在她眼前放大,她却无法抗拒。

或者说是,无力抗拒。

柔润的唇,带着湿气,轻巧的贴上她,熟练的吮吻着她的唇,勾动着她的热情,一寸寸的侵蚀着。

她傻傻的开启,手臂绕着他的颈项,将自己贴的更近,不但顺从,而且更加的迎合。

他不断的深入着,汲取她的香甜,而她,挂在他的怀里,傻愣愣的,不知所措。

眼底的笑意愈浓,甄朗凑上她的耳边,“知己不会这样的,对吗?”

她那点心思,眨下眼睛他都明白她在想什么。

而那显然被亲到神魂颠倒魂魄不齐的她,游离着眼神,红唇微张,略肿的双瓣闪着不设防,洒落不经意的引诱。

“你是在勾引我继续亲吗?”声音低哑,飘荡在她的耳边,说着,已是几个细密的浅啄落在她的唇边。

下意识的一抿,她咬着自己的唇,酥麻的感觉中还有他残留的气息。身体,忽然软软的,使不上劲。

此刻的她,人坐在浴缸里,腿却挂在浴缸边,摆着诡异的姿势,迷蒙眼透着些许无助。

甄朗的舌尖擦过自己的唇,让她又是心神一荡,“丫头,还没回答我呢,有这样的知己吗?”

“有,有吧。”她的回答软弱无力,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有这样亲密鸳鸯浴的知己?”甄朗轻哼了声,手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下她纤细的腰身,“有这么肌肤相亲严丝合缝的知己?”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挑了挑眉头,盯着她的唇。

姿势扭曲,贾芍艰难的动了下,好不容易翻了个身,却是一屁股坐在甄朗的腿上,而甄朗,一只手环着她的腰,扭曲着面孔,半真半假的叫着,“小心小心……”

越是叫,她越是小心,一条腿翘的高高,无法用力,只能靠着他身体的力量慢慢的挪着。

一缸水,一个叫的凄惨的男人,让她更是不敢随意动弹,尤其是这个哀哀痛叫的男人,还不时把个缠满了纱布的手晃荡在她的眼前。

“你别动。”贾芍瞪着他,“我,我要起来。”

“好,我不动。”某人放开双臂,慵懒的靠着,眯起眼舒服的享受水波的流淌。

她想要撑着浴缸沿撑起身体,却发现身边的位置已被他占据,根本没有着力点,想了半天,她慢慢把那条没受伤的腿放进了浴缸。

水,哗啦啦的溢了出去,流了满地,狭窄的空间变的更加拥挤。

好不容易脚尖踩上了底,她扭了扭,不经意的听到了身旁人忽然变重的呼吸。

平衡不够,她再度伸出手,朝着身下探去。

摸……

摸……

摸……

手腕,忽然被抓住,那悠闲靠着休息的某人猛的睁开眼,“丫头,再摸下去,我不保证我们之间的洞房花烛夜能安全的走到床上而不是在这里。”

无辜的大眼瞪着,贾芍努力的吸收着他的话,脑子完全被热气熏化了,水下的手下意识的又捏了捏。

“哗啦……”水花四溅,骚动的某人爪子被猛的拉出了水面,被绕上他的颈,下一秒,身上沾满水珠的衣衫瞬间撕裂,炙热的唇已吮了上去。

暖流,从他的唇传出,顺着她的肌肤流进血液中,瞬间弥漫了全身。

衣衫,从她的肩头滑下,沉重的掉入水中,白皙的身体滴落着水珠,无力的被他主导了一切。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炙热的唇徘徊在自己的颈间,吻过每一寸,顺着颈项的弧度,一点点的向下。

半个身子在外面,有些凉,身下的水不住的溢出,又是温热,冷与热,奇异的交融着,让她无所适从。

更无所适从的,是此刻甄朗的反应。

她印象中的他,一向是从容优雅,绝不失礼于外人,纵然是对着她使坏,也是言语稍加逗弄,这样狂暴的失态,她还是第一次见。

不对,昨天也见了一次,在看到她被人围攻之时,当他保护在她身前毫无保留出手的时候,他的身上,也是这样无遮无掩的疯狂气势。

但是,又有些不同。

昨日的他,爆发的是保护欲,刹那间的锋芒无人敢触碰。

今日的他,浓烈的是占有欲,一瞬间的热情让她血脉贲张。

她清晰的感觉到,那唇落在身体上的热度,那吮吻中隐含着的小心,还有手指间传递着的情火。

身上同样的火焰被点燃,她微扭了□体,那吻上锁骨的力量更强了些,浅浅的低吟从口中飘荡而出。

这种燃烧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只有在甄朗的亲吻中,她才感觉过这种燃烧血液的热度,而这热度,今夜更甚。

“抱住我。”一声命令,她顺从紧拥,早将习惯性的抗拒仍到了脑后。

一只手紧拥着她的腰身,甄朗的身体从浴缸中站起,单手抱着瘫软的她,朝着卧室而去。

浴缸的水,淅淅沥沥的流着,却无人再去理会。

湿湿的脚印,从浴室延伸向卧室,周边一派水珠滴答。

他好大的力气,只靠一只手,就将她整个人给抱离了浴缸,而她无论如何是做不到的,不知道两个人较量身手,她能不能打过?

这居然是某人此刻的第一想法。

随后,她的思绪再一次被热吻夺走。甄朗拥着她的身体,噙着她的唇,疯狂的落下他的印迹。

人,被直接丢进床榻间,当身体离开他的温度,她竟然有片刻的失落感,只是这感觉还不及去深思,人影已覆上了她的身体。

他的吻几乎膜拜了她的全身,燃点下簇簇火焰,而她,不但没有一点反抗,内心深处竟然渴望汲取更多。

“丫头,你还说是知己吗?”沙哑的嗓音还有黑沉如潭水的目光,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让她呼吸急促。

从何时起,她对甄朗俊美的容貌从鄙夷变成了欣赏,又转化为了此刻的贪恋?

他的手,在她光洁的皮肤上游走,声音更加的低沉,“你会允许知己对你这样吗?”

她望着他的眼睛,中了魔咒般讷讷,“我,没有其他知己。”

她的生命中能被记忆的男子,自始至终都是他,何来的比较,又怎么会知道结果?

甄朗的唇微翘,仍有些不满,“那么,你会允许别的男人这样碰你吗?”

别人?

如此刻一般的肌肤相亲,缠绵亲吻吗?

她的眼睛顿时瞪的溜圆,努力的幻想着。

其他男人,其他男人……

“金色向日葵”婚纱部的摄影师小周、小李、小陈、小赵?这是工作中她经常接触,也勉强算是“肌肤”触碰的男人了。

贾芍胃酸一阵涌动,一口酸水差点喷了出来,活活被咽了下去。

不是因为甄朗帅气,不是因为甄朗的优雅,更不是因为甄朗身上金光闪闪的附加值,只是因为这个人,熟悉的犹如左右手一般的人。

他的唇,轻啮上她娇嫩的耳垂,“你的丈夫,将来要是你最亲密的人,你认为还能等到一个比我更加能与你亲近的人吗?”

论感情,论默契,论合拍,世上不会再有其他人超过他了吧?

“那么丫头,我可能做你真正的丈夫?”他舔过她的耳垂,带给她一阵酥麻战栗,“同床共枕,一生相伴的丈夫?”

贾芍的手,悄悄爬上他的脸颊,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深深的印入她的眼底,她眨也不眨的看着,再看着。

手臂,攀上他的肩头,将他拉向自己,慢慢收紧……

雨点般的狂吻落下,她再也无法喘息,放任自己沉醉于他设下的情海中,随波逐流。

二十多年,都习惯了他的存在,换一个人只怕是不可能了,让他成为自己真正的丈夫,这个主意似乎不错。

她轻轻的笑了,才展颜,又被他悉数的吻落。

忽然,他低低的一声闷哼,眉头微皱。

“你的手!”贾芍猛的想起他才受了伤,手臂根本无法支撑身体的动作。

想要扶住他,刚一动身体

“咚……”

“嗷……”

某人的大石膏腿狠狠的敲在床沿,惨嚎顿起。

热情的火焰顿时被这痛苦浇灭,甄朗望着她扭曲的脸,咧出一个笑意,翻倒在她身边,“看来,不管谁在上面,都解决不了我们此刻的难题了。”

天残与地缺,在某些时候,也是不能互补的。

虽然没能走到最后一步,但是对于甄大少来说,已是无比的满足了。至少此刻贾小姐终于肯为他正名,赐予他丈夫一切的权利。

☆、做被你包养的小白脸

不良于行,再是活泼也只能窝在家里,贾芍多了睡懒觉的机会,也无聊的只能玩自己。

别说玩甄朗了,能不被他玩就是好事了。

从清晨睁开眼睛开始,面对的,就是他无处不在的魔爪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啃过来的嘴。

“走开!”美梦被打扰,贾姑娘咕哝着,伸出手在脸上赶走“蚊子”,抓了抓脸,翻身继续自己的美梦。

她的翻身,就是手抱着甄朗的腰,腿缠着对方的大腿,把自己的脑袋埋到对方的胸膛,听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无比享受的继续呼呼大睡。

抽回拈着她发丝骚动她脸庞的手,甄朗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人,笑容渐开。

贪睡的她,就如同猫儿般缩着,无声中的偎贴仿佛在诉说她对他的依赖,只这么一个动作,便是让人不忍惊扰。

“今天,我要去换药。”他轻松的望着天花板,对着空气说着,“顺便还想去买买东西,不知道你想不想透透气?”

朦胧中睡着的人忽然睁开眼,猛的抬腿就往地上踩,“走,现在就走……”

声音才落,又突然惨嚎一句落回了床上,抱着自己的石膏大腿扭曲着脸,“痛,痛,痛……”

手指,揉上她的大腿,按压着穴道,“哪疼?”

皱着脸,讨疼般的扬着,嘶嘶的吸着气,“睡太久了,麻了。”

无奈的叹息中,她落入温暖的怀抱,“你个笨蛋急什么,要是腿疼就不出去了。”

他的手指温暖着腿,血液流畅之后的舒坦让她嘟着嘴咕哝,“你说出去的,不许赖皮。”

闪亮亮的眼神狗儿般的望着他,一脸的期待和向往,还藏着几分讨好,几分可怜。

“不赖不赖。”大手按压着她的穴道,眼神温柔,“不过你要答应我,只能坐轮椅,而且只去边上走一走,立即回来。”

脑袋飞快的点着,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我给你放水洗澡,我给你准备好牙刷,我给你洗衣服……”

她的心里,只有出门放风的快乐,完全没注意到某人温柔的笑眼背后,一丝担忧闪过的神情。

医院。

“你在这里乖乖的,让范主任好好看看。”甄朗轻拍着她的肩头,“我去和院长谈谈请假的问题。”

贾芍乖乖的点点头,闪着目光送他出门。

甄朗按下电梯,手机的铃声忽响,看了看电话号码,他自然的按下通话键,“谢叔。”

对面的声音稳健平朗,流畅叙述着,甄朗静声听着,只是偶尔发出一两声轻应,脸上的表情始终淡然。

甄朗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整理着桌上的资料,一件件的归类放好,转身交代着小护士,“这些病历,你给王主任送过去,有三个是这星期的手术,比较重要。”

小护士眨着长睫毛,在甄朗的叙述中飞快的记着,不时点点头。

将手中事项全部移交完毕,小护士的眼神颇有些不舍,“甄医生,你要请很久的假吗?”

甄朗笑笑,“大半个月吧,有些事要忙。”

“难道甄医生要结婚了?”小护士想起前几日盛传的甄朗请假回乡相亲的故事,眼中闪着印证的渴望,当然这渴望的背后,是希冀另外一个答案。

甄朗笑出声,表情很有些自得,“那我会记得请你们吃糖。”

小护士的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默默的点着头。

他朝着门外走去,刚举步,一道优雅的身影站定在门前,眼中有着惊喜,“甄医生!”

甄朗微一点头,目光从清丽女子的脸上扫过,露出淡淡的微笑,“王小姐你怎么在这,是王老先生复诊吗?”

“不是。”王少莞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力持镇定,“我听说你受伤了,所以来探望。”

甄朗的眼神,落在自己笔挺的西装外套垂落的袖口处。高档的西装包裹出他俊朗的身姿,袖口的笔挺很好的掩藏了他的狼狈,半点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不碍事,小伤。”甄朗的笑容渐大,嗓音轻柔,“只是王小姐如何得知我受伤了?”

“呃……”王少莞的表情颇有些不自在,“我、我爷爷说的,他还很担心您,说一定要我来看看。”

举步而行,他的表情寒暄客套,“替我谢谢王老先生,他日有空我再登门拜访。”

王少莞跟在他的身后,表情变化着,显然是开心,“那,不如就这两天吧,爷爷一定会很开心。”

“这两天不行。”他微一思索,“我家有人腿脚不便,要我伺候呢。”

话出口,王少莞的表情顿时变的很难看,讷讷了半晌,“你有女朋友?”

“不算。”甄朗回答的干净利索。

当然不是女朋友,那人可是持牌上岗名正言顺的老婆大人。

王少莞偷出了口气,没察觉自己所有的表情变化都被人看了个清楚。

再度扬起希望的表情,“现在中午了,要是甄医生方便的话,不妨一起吃个午饭?”

楼下的外科里,贾芍看着[这里也是一样,这次有些地方我会帮你改正,但是秦修文的时候也要记得再检查一遍,以后也要记得哟]自己脚上的石膏被一点点的剥离,腿上沉重的感觉随之淡去,伸腿点了点地,还有些隐隐的疼,但是与被束缚的不便比起来,这样已是轻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