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知微微挑起眉道:“她是本官府上的下人,本官与谁说话,还用得着你来管?……不过你也不用嘴硬,这会哪怕不用我提醒,纪云恐怕已经去翻你平日里去过的地方摸过的东西接触过的人,你那点脏钱,怕是藏不住。”

白术先是满脸不屑地嗤笑了声,心想你他娘要是能从老子的柜子里翻出黄金百两那才是见了鬼,这会儿正对君长知冷不丁又提起牛银花刺激她满肚子怨气,身上的伤口又是火辣辣的疼痛,正想抬起头出言嘲讽他两句,却在开口的前一秒,猛地想起了自己的柜子里有什么东西……

锦衣卫的柜子都是各自独自分开的,里面放一些私人的东西,没人配一把小锁。平日里若是没有本人允许,肯定不会有人擅自强行打开偷看——再说,本就没什么好看的。

但是白术的柜子就不一样了。

自打前段时间,她来了那玩意之后,她柜子里的内容……一直很精彩。

正当白术怔愣之时,像是将她的表情理解成了“心虚”,君长知冷笑一声转过身去,扔了鞭子,便从旁边方才狱卒升起的铁盆里拿起一块铁烙,那烧得通红的铁牢让白术脸色一变,心中慌乱也来不及再思考自己的柜子的事情,而此时,就见君长知伸手拉扯她的衣领,“撕拉”一声就是扯下一大片,还连带着和血混肉的身上的衣料,白术痛得头皮发麻,却感觉到一阵凉风从胸部以上颈脖以下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肌肤上吹过,她顾不上痛,低下头去,这才发现被君长知动手这么一撕,隐隐约约露出了一点儿束胸的边缘。

换了往日,白术就要大叫流氓了。

君长知却手下动作一顿,微微蹙眉,将手中的那烧得通红的铁烙往火盆里一扔,伸手像是要将白术的衣物彻底撕开,白术倒吸一口凉气,想要叫那准备动刑的人住手,却在此时,听见地牢外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守在外面的狱卒的呵斥声中,纪云火急火燎的声音响起——

“老子是锦衣卫正指挥使纪云,闪开!里面的人皇上要见,你什么狗东西敢挡老子的道儿!”

作者有话要说:10月4日外出,10月15日回归,期间更新比较飘忽,可能隔日更可能隔二日更、

☆、第一百章

白术一愣,而此时,君长知自然也是听见外头锦衣卫指挥使闹出的动静来,微微一愣后、转过头看着白术似笑非笑道:“我便猜着你们的人不会放着你不管,这下倒是好,一群狗急了想不着法子就真的跳起墙来,连圣旨都敢假传。”

君长知这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是正好能够叫在牢狱外一通发威、为难了大理寺的衙役这会儿走进来的纪云听见。

只见那之前眉头紧锁、脚步匆匆的锦衣卫指挥使闻言脚下一顿,之前脸上挂着的焦虑神情瞬间一扫而空,站在白术他们三五米开外的地方,忽然笑道:“假传圣旨?怎的,这是君大人拿了我府上的人不满足,现在连我都想一块污蔑上了不成?”

白术转过头去看,却看见自己不远处纪云拢着麻香色飞鱼服原地站着,一双黑亮的眼睛就是笑吟吟地瞅着君长知,然而那笑意却并未达到眼底。

仔细一瞧,居然品出一点儿让人胆战心惊的味道来。

就连平日里跟纪云走得极近的白术都难免被他这皮笑肉不笑,山雨欲来的模样吓得够呛——然而君长知是什么人?论性格恶劣,他说自己是大商国第二,就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的主儿,所以这时他只是淡定地拢着袖子一脸平静听纪云咄咄逼人,脚边扔着沾满了白术得血的鞭子就像那玩意只是恰巧出现在那里他从来没有碰过它似的,耐心地听纪云嘲讽完了才淡淡一笑道:“不敢,瞧纪大人说的,本官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那便放了二十八,让她随我走一趟,大家都是为皇上办事的人,君大人也不想纪某难堪吧?”

纪云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漫无目的地到处都转,奇怪的是,却偏偏并没有看向白术——准确地说,最开始他刚下地牢时的余光便是往白术这边看了一眼的,白术只感觉他的目光从她被君长知撕破的衣领上一扫而过——

然后…………当时纪云脸上的表情很精彩。

就好像他亲眼见证刚才白术和君长知两人没穿裤衩躺在一张床上似的。

“……”想到这里,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空间的白术居然又做出个令人匪夷所思的行为——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

然后一脸微妙地抬起头来。

一大片暴露出来的肌肤也是醉得不行,她觉得撇开自己平胸不说,现在,她一身的血,明明这才是重点……

不仅全身是血,还他娘的很疼。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不认为这是问题。

君长知的眼里只有纪云:“倘若是真,本官自然配合。”

纪云松了口气,似乎好不容易才想起他和君长知之间还有个小三……这才拢着袖子一脸淡定笑道:“自然是真,劳烦君大人了。”

君长知:“且慢,圣旨在哪?”

纪云:“传的口谕。”

君长知:“那就是没有圣旨。”

纪云:“…………”

此时,见这俩一文一武,天德帝身边的左右臂膀这会儿像是小学生似的明枪暗箭互相嘲得停不下来,白术在心中叹了口气,心想万岁爷早不早晚不晚,怎么这会儿魔怔似的反倒凑了上来?这么一想,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琢磨准没好事。

至于是什么事急得天德帝突然找她,这……简直想都不敢想。

\"万岁爷?\"君长知瞧着纪云,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不信,\"之前便是万岁爷允许了将人送来大理寺,现下倒是忽然反悔了不成?\"

“有意见君大人倒是与万岁爷自己说去。”

纪云说完,就满意地听见君长知安静了下来,此时连同在众人身后的掌案都安静了下来,似乎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谁知片刻后,便见年轻的大理寺卿一步上前,将被挂在刑架上的锦衣卫取了下来。

“指挥使大人说得是,”君长知笑道,“那便一道去见皇上好了。”

君长知一边说一边垂下眼,目光从面前那浑身血腥仿佛整个人都泡在血里的人身上一扫而过,当余光瞥见那还算完整的皮肤时,他目光微微一顿。

而此时,白术一下失去了支撑着她的支撑力,整个人如同瞬间被抽去了骨头似的掉落下来,君长知目光一凝,下意识便要伸出手接住她——

岂知这个时候,在后面一直默不作声的纪云忽然一个错步上前,将正要抬手的大理寺卿往后拉扯了下,而后自顾自地上来将白术闻闻接住。

虽白术平日看着矮小,但是每天几碗饭也不是白吃的,这会儿沉甸甸的压下来,纪云被压得浑身一僵而后脚下不稳后退几步——白术被他这动作扯到了伤口,痛呼一声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纪指挥使,今早没吃饭?”

“……”

纪云下意识地抬起头就想揍白术的额头,然而此时见她一头冷汗,发丝凌乱,双唇毫无血色,心中猛地一紧,那伸出一半的手忽然就收了回来。

“少废话,”纪云目光一沉,压低了嗓音低低道,“痛不痛?”

“痛死了。”

“怕痛还犯事,有什么事不能跟我们商量,偏生觉得是什么天大的事情,”说到这里,纪云抿起唇,“结果就真的闯出了天大的祸。”

纪云说完,不等白术再说话,避开她身上的伤口将血淋淋的人抱起来,转过身看着君长知冷笑一声:“君大人好大的本事,人才交予你半时辰不到,便成了这幅模样。”

“改日纪大人有空可来大理寺参观浏览一番,本官自然会与大人好好介绍大理寺是什么地方。”

纪云闻言,正抱着白术出牢狱脚下一顿,回过头来瞥了君长知一眼,又低下头看了眼这会儿昏昏沉沉缩在自己怀中的白术,随即淡淡道:“你日后定会后悔。”

“本官只是做自己分内的事而已,何谈后悔与不后悔?”君长知眉眼不动淡淡道,“纪指挥使多虑了,请吧。”

……

来到央城,白术曾经几百次走上前往乾坤殿的道路,却从来没有像是今天这样被人一路扛着来的——她的脑袋放在纪云的肩膀上,看着他们走过大约每五米距离就滴下一大滴触目惊心的血,那血从大理寺一路滴到乾坤殿门口,期间她感觉到纪云的手放在她的腰间,想来也是同样被血沾满了的。

到了大殿门前,纪云却又不急着将白术带进去了,脚下一停将她放下,居然先是伸手替她拉了拉胸前被撕开的衣服,期间因为动作粗鲁多少还牵扯到了白术身上的伤口,引来她一阵痛呼连连。

有那么一下纪云伸手来拉白术腰间的腰带,那劲儿大得她整个摇晃了下,正巧这时候君长知拢着袖子跟她擦肩而过,就顺便伸出手,扶了她一把——

白术眼皮子跳了跳,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纪云脸色一变,啪地一下拍开君长知的手,那用劲儿大的,白术都愣了愣。

这纪云突然就变老母鸡了怎么回事?

君长知冷笑一声缩回自己的手,纪云似乎也感觉到了一点儿尴尬,手缩回来扶了扶腰间的绣春刀,又问白术:“你刀和牌呢?”

“大理寺。”

“晚点给你拿回来。”

纪云一边说,一边斜眼瞥了眼君长知,顿了顿又继续道:“一会见了万岁爷,他说什么你便受着,发火是自然的,然而没等证明你真的给了西决设计图,就谁也办不了你……你别插嘴,这事是我们都尉府办的,要砍你脑袋,还得经过我的手。”

说到这,他又低下头认真地给白术整理了□上被血染成了深褐色的侍卫衣服,期间那略显的粗糙的大拇指指尖从白术的下颚上划过,白术嗅了嗅鼻尖随即垂眼,果不其然看见了纪云手上满满都是自己的血。

当事人反倒像是没见到一般。

“师父,”白术舔了舔下唇,“万岁爷到底传我来干嘛?我……我能说的都说了。”

纪云闻言,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面前的矮子锦衣卫一眼,有一瞬间,白术觉得他看上去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说,然而最终他却还是唇角紧抿,只是说了句:“进去你就知道了。”

白术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君长知,而后发现后者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微微蹙眉,像是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确定似的。

这时候,大殿内十分应景地响起了一声茶杯或砚台砸地碎得四分五裂的声音,与此同时天德帝那听上去包含怒火的声音便响起——

“到了就滚进来,准备墨迹到明天早晨?!”

然后白术就跟君长知一块儿进去了。

准确的来说,白术是挪进殿内的,她一点儿也不怀疑,如果纪云再晚来一盏茶的时间,恐怕她只能爬着来面圣了。

进了大殿内,不敢抬头,一双眼睛只敢盯着不远处高位之上端坐着九五之尊的那双华丽的靴子,等了一会儿,便听见头顶天德帝问:“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白术想了想,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问她。

顿了顿,决定还是不回答这个问题。

这时候她又听见,天德帝在头顶又问:“怎么流了一地的血?”

白术:“………”

白术伸出爪子,擦了擦脚边的一滩血,然后………顺利地将一滩血糊开成了更大的一滩。

白术:“………”

唔。

正风中凌乱,却在这时,听见天德帝在脑袋顶上和蔼可亲地问了句:“要止血么?”

咦?

白术茫然地抬起头。

然后便看见坐在上首位的九五之尊迎面扔来一个巨大的包袱,包袱在飞向白术的脸的途中十分戏剧化的散开,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白术:“…………………………”

一大包的月经带就这样在天空中呈现天女散花状绽放开来。

那画面太美。

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此时身后君大人是什么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AA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是故意不更新前天刚落地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起了大早逛了一天景点回酒店就抱着手机码1000+睡着了!

今天没那么紧行程立刻滚来更新!!!

久等!!

☆、第一百零一章

现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白术停顿了下,然后听见君长知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非常难得的是,那声音听上去特别淡定:“皇上,请注意形象,当场挥洒秽物实在有失大体……以及不介意的话,可否告知为臣,这是什么意思?”

“……”

白术抬起头去看天德帝,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可惜她很快就发现九五之尊好像不是使眼色就能搞定的那个类型,于是她绝望地听见坐在上首之位的人问她:“你眼睛有毛病了?”

白术垂下了眼。

君长知听了天德帝的话,猜到这会儿在他看不见得地方有两个人在眉来眼去,似乎更加觉得不痛快了,一个小步上前,声音微微抬高,像是提醒似的幻了声:“万岁爷?”

放眼天下,敢这么跟天德帝猛楼说话的除了君长知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而此时此刻,伴随着君大人每一声的催促,白术的心都都要跟着猛地往下沉一沉——无奈的是天德帝偏偏像是爱上了这卖关子似的感觉,死活不肯说个清楚——于是白术觉得自己就像是背叛了死刑犯人:明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刽子手却迟迟不肯动刑,她就要死不活地杵在那里,不上不下的,尴尬得很。

白术不敢去看君长知,只好厚脸皮去看天德帝,看着后者对着她呲牙森森一笑,正心惊胆战呢,却忽闻天德帝话锋一转,没头没脑的对君长知道:“君爱卿可曾听说过天赐帝与辰妃的故事?”

君长知一愣,像是没想到天德帝忽然提起这种事,稍稍一拱手回答道:“听过。辰妃乃先帝爷年轻时身边一名影卫,当年先帝爷遇刺,便是当时还是影卫的辰妃挺身而出,救了先帝爷,自己却受了伤,也就是那次,先帝爷才知道原来自己身边还有一名影卫是女人,最后不免变得在意起来——再者这辰妃虽总是以护卫身份见人,本身却生得十分标致,一来二去,便与先帝爷安生情愫……”

“嗯,”天德帝满意地点点头,“说下去。”

君长知又是拱手,算是领了旨,于是又继续道:“后来先帝爷有意让辰妃卸去影卫一职,并入后宫,却没想到那从小便被教育着以尊主为重的辰妃这次却不肯,被先帝爷赐化功散一枚——辰妃得知自己武功丧失后,悲愤难堪,最终自刎告终,先帝爷悲痛不已,追加其辰痱封号,从此下令………”

天德帝勾起唇角:“下令什么?”

君长知又不傻,明知道天德帝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必有蹊跷,稍稍一联想,便联想出了个惊天动地的结果出来……

转过头用几乎诧异的目光看了一眼身边那个被他亲手鞭打得浑身是血的矮子锦衣卫——后者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呲开牙露出个白森森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君长知有些惨不忍睹的拧开了头。

就在这时,他便听见坐于上首位置的九五之尊冷笑一声道:“我来告诉你们好了,从此天赐帝便下令,但凡上二十四卫,无一例外不得出现女人。”

君长知:“……”

白术:“………………”

完了。

脑袋往地上一磕,如果有什么人现在想要采访白术,问现在她是什么感想,她只能说:想干脆死在这里,现在,立刻,马上。

而此时,在她的头顶天德帝的话语语气越说越冷:“上十二卫,锦衣卫为首,怪朕倒是自己瞎了眼睛,成日有一个女人在自己身边行走反而丝毫不知——”

君长知顿了顿,低下头看着身边在地上趴成一团的矮子锦衣卫,目光从头到尾将她大量了一遍,脸上停顿了三秒后,最后一脸冷静道:“不可能。”

天德帝:“……”

白术:“……”

君长知:“我不打女人,所以它也不可能是女人。”

白术:“………………………”

抬起头充满了茫然地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大理寺卿,那迷一般的逻辑让白术几乎忘记了身上的伤口带来的疼痛——

天德帝露出个荒唐的表情,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指了指地上那一堆白的晃眼的棉布制作的月经带,说:“不是女人,柜子里藏满这种东西做什么?”

这些东西果然是从她的柜子里搜出来的。

这会儿白术反倒像是一颗心落了地,死刑已执行——她这算是死的透透的了………再回头看了眼身后站在门边、一手扶着秀春刀的纪云——这会儿锦衣卫指挥使背着光,白术看不清楚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是这会儿她却明白过来,之前纪云那闪躲的目光、奇怪的眼神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大家都知道了。

知道她是个死骗子这件事。

白术浑身冰冷,头更往下磕了磕,整个人几乎都伏地到了地上——现在她发现自己几乎已经开启了无敌模式,一点儿也不在乎君长知说什么了……

正这么琢磨着,却在下一秒,她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世界的物种多样性以及君大人的凶残程度,只见此时,站在白术身边的大理寺卿拢了拢袖子,薄唇轻启,淡淡道:“特殊嗜好罢了,这孩子向来别具一格,还放着同龄小姑娘不喜爱,与臣等说过喜爱之类的话,怎么了?”

白术这才知道,当你以为事情变得已经算是最糟糕的时候,往往会紧跟着发生更糟糕的事情。

——还放着同龄小姑娘不喜爱,与臣等说过喜爱之类的话。

此时此刻,君长知这话让白术感觉像是迎头扣下了一盆冰水,浑身冷得打颤,她回过头特别平静地看了一眼君长知,咬咬下唇,很难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带奇怪的颤音:“那天,在兽会我说的……你听见了?”

君长知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拢着袖子,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术:“女扮男装,乃欺君大罪;投敌叛国,更是罪加一等,你可考虑清楚了其中的利害?”

她微微瞪大眼:“我还能死个几百次不成?我就问你,那天我说的,你听见没有?”

君长知不说话了,只是紧紧地抿着唇,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术。

此时此刻,纵然面无表情,然而君长知那双眼中却闪烁着异常明亮的光芒,有那么一瞬间,白术认为面前的这个男人似乎是想要向她表明什么,但是她已经完全没心情去解读了。

白术的脸色变了又变,由青转红再转白,她只觉得耳边仿佛听见“啪啪”的响声就像是有什么人伸手在她脸上活生生地抽了几巴掌,头晕目眩,满脑子都是“被耍了被耍了被耍了”。

她冷冷地瞪着君长知,半天缓不过神来,半晌,挤出一句中气十足的:“傻逼。”

周围安静得可怕,君长知大概从小到大从来未被人如此骂过,有那么一秒,白术觉得他大概是生气了。

没有人说话,直到这个时候,她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一阵走路的声音,她显得有些茫然地回过头,却对视上纪云那双眼——此时此刻锦衣卫指挥使皱着眉,像是极为烦恼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白术,良久,他叹了口气,弯下腰,伸手在白术的眼底抹了一把。

挪开手的时候,有温热的水滴飞溅到她的脸上。

白术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傻逼面前哭成一坨傻逼——真是太狼狈了,白术心里默默地想,第一次跟别人告白,对方拒绝也就罢了,却是明明听见了,连回应都没有。

白术抹了把脸吸吸鼻子,就看见纪云又伸出手似乎还想再给她擦掉那决堤的眼泪,他一边伸出手一边道:“不喜欢就不喜欢,哭什么哭,你就这么稀罕这个——”

纪云的话没能说完,因为这会儿,从他旁边突然横空伸出一只手,啪地将他的手打开!

白术愣愣地抬着头看着挤走了锦衣卫指挥使横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影——

下一秒,下颚便被一个不小的力道狠狠掐住,往上扳了扳,白术毫无心理准备就对视上了君长知那双冰冷的黑瞳:“所以,没有所谓的银钱交易,那日,西决便是用这威胁你,让你交出火器拓本?”

“……”

白术不说话。

“我最后问你一次,那拓本到底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