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忘了晚上还要住酒店……

“我们…住哪?”她斟酌着问。

看她那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样子苏瑞就想笑,也不知道她那脑子里在想什么了,坏心思被勾起。

“你说呢?”他牵起嘴角懒洋洋问,还冲她挑了个眉。

“……”陈若不说话了,只是脸越来越红。

“我说——你脸这么红不会在想什么□□吧,看不出来啊陈若,你还挺色昂。”

看他又开始贫嘴,陈若瞪了他一眼,却还是不说话。

“怕什么,我能对你做什么,两间房,我早订好了。”

“哦…”

陈若松了口气。

苏瑞薄唇抿紧,看着店内明亮灯光下的陈若,皮肤透亮泛光,脸颊微红,睫毛颤动着,小口咀嚼着食物。

陈若的一举一动都勾着他的魂魄,让他不由自主被她牵动。

心想还好是订了两件房,不然他今晚是别想睡了。

明明就在眼前却吃不到,还不把他活活难受死?

不过他还是不甘心乖乖订普通的两间房,而是订了个大套间,有两个卧室。

“走吧。”陈若擦嘴。

出了小店,重新混进人群中。

苏瑞拿出手机看刚才发的那条朋友圈,好多人点赞评论。

他一条条看下去

【人家清明节扫墓,你秀恩爱?】

【瑞哥居然会秀恩爱!】

【99啊】

……

【大家好像没注意到这张照片的重点,你们没看到苏瑞肩膀上可疑的痕迹吗?】

这话是钟昊发的。

苏瑞扯起嘴角笑起来,还是钟昊会抓重点。

因为他这句话底下的评论全部换了方向。

【好像是草莓!我操!少儿不宜!】

【呸!臭流氓!在朋友圈发这种照片!】

【社会社会】

【羡慕不来啊瑞哥可是有X生活的。】

视线落在最后一跳评论上,苏瑞终于笑出声。

……

【别人女朋友种草莓,你女朋友这是种地呢吧,这么大一块!】

……

风川市的人中暑时没有刮痧的,都是吃药、休息、喝绿豆汤降暑,看到那红痕自然也不会想到只是刮痧而已。

听到他的笑声,陈若奇怪地抬头看他。

“你看这个。”苏瑞把手机给陈若。

“你什么时候拍的。”

“就刚才啊。”他漫不经心说。

陈若点开图片看了眼,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来,刚要还给苏瑞,就听他在一旁笑意道:“你看评论。”

于是她把屏幕滑下来按底下的评论。

一条接着一条。

越看她眉头蹙得越紧。

这…都是什么呀……

评论中的那些备注的名字她也只认识几个,有几个好像隐约听过。

“他们……”

“嗯?”

“你不解释一下吗……”

苏瑞收起手机,看了她一会儿,又移开视线,慢悠悠道:“这本来就是你弄的,解释什么呀。”

“可,可是……”陈若急了,连话都有点儿说不成串,半晌才红着脸说,“可这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啊。”

“哪样?”苏瑞凑近她。

“……”

“草莓?”

“……”

“原来你懂得还挺多,之前低估你了啊。”

“不是……”陈若慢吞吞开口,想要解释,“我们班有人提起过这个,我才知道意思的。”

苏瑞轻笑,手上却没有动作,一点没有要解释的态度。

陈若推搡他的手臂。

“你解释一下啊……”

“苏瑞?”

最后还是被她缠得没办法,那绵软微甜的声音激得苏瑞心都一阵阵发软,而那罪魁祸首却不自知地继续缠着他解释。

“拿着。”

苏瑞把刚才打包的椰奶冻递给她。

从口袋里重新掏出手机。

陈若满意了,两只手拎着袋子垂在身前安安静静走路。

苏瑞看了眼她没注意他在回什么,便回复那个调侃他女朋友种地的那人:

——人儿是草莓大户。

淡蓝的天幕下,各色店面里暖黄色的灯光映在陈若的身上,给她周身镶了圈边,

苏瑞心想,最好的人生也就是这样子了吧。

第55章 第 55 章

订的酒店套间很大, 陈若一进来就吓了一跳,她本以为只是简单地订了两间房罢了,这样大的套间不用想就知道肯定很贵, 难免让她过意不去。

“这个房间很贵吧?”

“嗯?”

苏瑞打头走进房间, 熟练地插上房卡,立马房间都亮堂起来。

客厅外边是宽大地落地窗, 外面阳台上直接可以看到海。

海面金光闪闪,沿海的灯光打在上面, 流光溢彩。

苏瑞把手里的椰奶冻放茶几上, 坐在沙发上挑眉问, “干嘛,你还要还我啊?”

“嗯…机票、房间都是你订的,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陈若一本正经道。

苏瑞长腿收起, 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才不要。”

对于他而言,觉得跟女朋友出来花这些钱是很正常的,反倒连这一些都要AA的话他才会觉得不好。陈若发现,苏瑞有时候还是挺大男子主义的。

“我零花钱也不多, 估计也不够还你这次的钱。”

陈若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继续说。

“以后等我赚了钱我请你旅游, 好吗?”

苏瑞懒洋洋叹了口气,勾了勾唇角。

“行啊。”

陈若就知道这么说他估计就会同意,让他直接收自己的钱肯定不可能。

立马从一旁的柜子抽屉里拿了纸笔,写下那张“欠苏瑞一次旅游”的欠条。

“给你。”

苏瑞接过, 看了眼那便签纸上的字,笑着折了两折放进口袋里。

“你去洗澡吗?”苏瑞问她。

“你先去吧…”陈若还是觉得有些别扭,打算一会儿睡觉回自己房间了再洗。

“行。”

苏瑞当作不明白她那些小心思,心情颇好的拍了拍手站起身进了自己卧室里的浴室。

.

卧室门没关,没过一会儿卫生间的水声就响起来。

陈若看着窗外一轮皎洁的月亮,那些因为苏瑞而产生的怦然心动、那些不顾一切去喜欢的情绪在心底缓缓流淌。

从茶几上拿过遥控器看电视。

S市的遥控器按键和风川的不同,各个卫视的频道号也不同,她来回按了几遍,最后定在电影频道。

正在放一个叫做《死亡诗社》的电影。

已经到了结尾部分。

以前英语课时老师给他们看过这个电影,但后来下课了所以陈若没有看完。

电影描绘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是束缚和压抑的现实世界,而另一个则是充满了激情与自由的梦想世界。

陈若知道这么想不恰当,但她却不由自主想起了一班和八班。

电影的叙述润物细无声缓缓侵透观者的心灵。

看到最后,当大家都站在桌子上反抗校长时,陈若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苏瑞洗完澡走出来时,电视正放到最后那个长镜头。

“看什么呢?”他随口问,松松垮垮穿了件帽衫,用毛巾擦着半干的头发。

“死亡诗社。”

“好像看过。”

苏瑞想了想,想起来他们班也是在英语课上看的。

只不过他们班的人都没怎么认真看电影,苏瑞边跟他们一群人打牌边听了个大概,只知道电影大概讲了些什么。

苏瑞走到陈若旁边,才发现她眼眶红红。

“电影很感人?”他轻笑,手掌贴在她眼睛上揉了揉。

“嗯,感觉那个老师好好。”

“还好吧。”他回忆着情节,随口说。

陈若听出他话中的敷衍,看向他,又继续听他说。

“最后我记得有个人自杀了吧,我倒觉得那个老师也有责任,只鼓励学生要反抗传统,但却没告诉他们反抗遭到打击后要怎么做,太理想主义反而面对不了现实的残酷。”

他说得随意,只不过随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陈若思考着刚才他说得那些话,好像也没错,她从来没从这个角度去想过,略微吃惊。

她在一旁自顾自发愣,完全没注意身边苏瑞看她的眼神已经变了。

下一秒脸就被掰过来,随之而来的是苏瑞刚刷完牙后口腔中的清新薄荷味。

“好甜。”

苏瑞含糊不清道,手环在她腰间。

陈若刚吃过椰奶冻。

“别。”苏瑞压得她很紧,陈若后脑勺靠在沙发扶手上,苏瑞手肘撑在她耳边,一只腿的膝盖跪在沙发上,正好分开她的双腿。

这样的姿势让陈若不由得心慌,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大。

只不过她即便使出浑身力气对苏瑞来说都跟个弱鸡崽似的。

轻轻松松钳制住她。

之前他觉得那椰奶冻腻得慌,这会儿从陈若口中尝出来的那点残留味道却觉得可口得不行。

一寸一寸加深。

食指掐在她下巴处用力,迫使她只能仰着头微张开嘴。

到最后苏瑞都控制不住自己,也感觉不到她的手不断胡乱拍打在自己身上。

苏瑞的手顺着她的背绕到腰侧,又缓缓上移,隔着毛衣罩住那最为柔软的部位。

因为内心的狂震导致他的手都有点颤抖,缓慢又轻柔地捏了一下。

额头上的汗就下来了。

陈若被他这个动作吓得整个人都震住。

两人挨得极近,他半干的黑发扫过陈若的脸颊。

“苏瑞…”

她侧过脸终于躲开苏瑞的吻。

苏瑞这才感觉到刚才失去的理智一点点回归,迅速收回了手坐起来。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无言。

因为刚才的动作,陈若的衣服都皱起来,露出一截平坦的小腹,她红着脸整理衣服。

隔了几秒,苏瑞突然站起身,什么话也没说,眉头蹙着像是很不好受。

一言不发拉开了阳台的玻璃门走出去,又关上门。

手懒懒垂着阳台边,身子弯着,头埋进臂弯里,夜里微凉的风一阵一阵打在他身上。

却还是燥热着,难以平复。

感觉到皮肤地下一股股细小的电流乱窜,从脚底升到头顶,让苏瑞整个人打了个激灵。

他都不敢回头看陈若一眼,怕自己又会像刚才那样失控,只好把自己关在阳台吹吹冷风冷静一下。

陈若坐在沙发上,平定下心神,看向窗外的那背影。

最后走进卧室洗澡。

等她洗完澡出来吹干了头发,想起苏瑞刚才头发还是湿着,这样在外面吹冷风可能会着凉。

她又走出卧室。

苏瑞果然还站在外边吹冷风。

陈若走过去,拉开门走出阳台。

开门时发出响声,苏瑞后背僵硬了一秒,回过头看她。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黑发被吹得乱糟糟的,耳廓微微泛着暧昧的红色。

陈若站在门口,视线飘过他的头发。

“你…头发干了吗?”

“干了。”

“哦…”

陈若点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头发刚刚吹干,松软地耷拉在肩膀,被晚风吹得几根发丝拂过脸庞,瞳孔湿润,黑漆漆地散着光。

远处黑暗中枝丫影影绰绰,天空几颗零散的星子。

苏瑞指甲夹了一支烟,又看了她一会儿就重新转回去,深深吸了口烟,烟头的亮光时暗时明。

方才那些重新在身体中重新升起来的兴奋与颤栗勉强被压下去。

他看着远方不知名的一点,吐出一口烟。

“别抽烟了,苏瑞。”

……

“对身体不好。”

陈若上前几步,站在他身后说。

“我知道。”苏瑞应者,没有马上熄了烟,又拿起来吸了一口,回头说,“你先去睡觉吧。”

“好。”

等她走后,苏瑞把含在嘴里的烟吐了,掐灭烟,慢吞吞回了房间。

.

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晚上房间格外安静。

两人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对陈若而言,她隐隐约约发现了苏瑞对她好像不止是想要亲亲抱抱那么简单,即便不说她也能看出来他克制得辛苦。

这样的认知让她好些心惊,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刚才苏瑞没控制力道,捏在她腰间的地方现在还隐隐有点痛,像是时刻提醒着陈若刚才发生的事情。

黑暗中,陈若支起身。

被子从肩膀滑落到腰侧。

窗帘没有拉上,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陈若掀起一侧的衣角,果然有些红。

视觉上的冲击比触觉强烈的多,刚才沙发上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哎。

她轻叹了声,有些手足无措。

陈若从前没谈过恋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事。

只觉得羞臊得慌。

隔壁卧室里安安静静,苏瑞内心却完全不如环境这般宁静。

手上的温热触觉还没有消失,时刻挑逗着他的神经,只要一想到陈若现在就睡在隔壁,苏瑞就静不下心。

怎么会这么软。

苏瑞左手手指轻触右手手掌,轻微颤栗着。

凌晨时分,浴室里水声重新响起,冷水打在苏瑞身上强制地熄灭他心中那些旖旎的想法。

第56章 第 56 章

冷风不断从车窗吹进来, 苏瑞的车开得飞快,风吹干了陈若脸上的泪痕,干巴巴地刺痛。

刚才一下飞机她打开手机就看到五个未接电话, 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正当她刚想打过去之时, 那个号码又打过来了。

是她们家的一个邻居张婶打来的。

“再十分钟就能到了。”苏瑞温暖的大手盖住陈若的手。

一脚油门踩到底,从接到电话到现在她的眼泪还没有停过。

张婶说。

——她妈妈突然晕倒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陈若点了点头, 还是哭,眼睛也没有什么焦点, 大脑一片空白, 她都记不清自己最后是怎么挂得那通电话。

好在陈若家不在市中心, 机场也在郊区,一路畅行无阻,苏瑞把车开得飞快。

“到了。”

苏瑞轻声叫一路一直低着头掉眼泪的陈若。

陈若回过神, 猛地打开门就急冲冲地跑进医院。

“我找江彤,今年41岁,刚被送来抢救…”

“您稍等,我查一下。”

“快点…求你…”

陈若抽噎着, 眼眶通红,被身后的苏瑞揽入怀中。

“江彤,找到了, 已经抢救过来了,现在在二楼的207病房。”

听见已经抢救过来,陈若一下子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抢救过来了就好。

定了定神,由苏瑞带着都到病房门口。

陈若在病房门外深呼了口气,妈妈躺在床上还没有醒,面色苍白得可怕,正在输液。

“你是病人家属吗?”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

陈若僵着脖子点了点头。

“那你跟我去趟办公室吧,病人的病情有些严重。”

医生话一落,她就感觉到苏瑞握紧了她的手。

.

医生指着显示器上的肺部图片:“初步判断,是肺癌。”

陈若呆呆地看着医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听到苏瑞问:“做手术有希望痊愈吗?”

这种情况下,苏瑞要镇定得多。

“好在还是早期,病人也只是出现了咳血的一些症状,导致这次晕倒的也不是因为肺癌,只是贫血加劳累过度罢了,现在这种情况,做手术是最好的选择。”

“……那,做手术,痊愈的概率有多大?”

“这个现在也不确定,这种类型的大手术我建议是去市区的大医院做比较好,那里的有一些专家是专门做这类手术的。”

陈若僵硬地点头,退出医生办公室。

到了病房,张婶已经在了,她年纪比江彤大十来岁,人善,知道她命苦,平时也多多照应她们母女。

“哟!小若,你这么快就到了。”

张婶偏过身看到站在门口的陈若。

陈若僵着目光看了张婶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今天真的谢谢你了,张婶。”

“你这孩子,说什么谢!”张婶走到床地另一边,拿出两个袋子:“我刚才去了趟你家拿了些换洗衣物过来,那我先回去了。”

刚才丈夫打来电话催怎么还不做晚饭,她只得匆匆赶回去。

“嗯,张婶再见。”

就像是做了一场大手术,注射在身体里的麻醉剂渐渐退去,陈若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刚才都发生了什么,而剧烈的疼痛也在这一刻瞬间爆发。

疼的她根本受不了。

这种情况,苏瑞也不知道该劝什么。只见陈若顺着墙颓然跪倒在床边,用手紧紧捂住脸,猛然一下嚎啕痛哭起来。

苏瑞鼻腔一酸,他是真的心疼。

江彤闭着眼倒在病床上,脸色和医院的被子一样白。

“陈若,先给你妈妈办转院吧。”

“好。”

“我给钟昊打个电话,他妈是二院的医生,办转院应该会快很多。”

苏瑞拿着手机走出病房。

江彤正好醒来,她还很虚弱,只是睁开了眼睛。

“妈……你醒了。”

短短一句话,陈若说到后几个字声音就哽咽了,紧紧握着她的手,然后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下来。

江彤张不开口,只是用手颤颤巍巍地拍了拍陈若的手背。

“妈,过几天我们就转去二院。”

“怎么?”江彤的声音虚弱得很,有些嘶哑,“很严重吗?”

陈若眼眶一红,咬着唇摇头。

“到二院了我们再检查一次,万一是误诊也说不定…”

苏瑞打完电话。

“好了,明天二院会派车过来接。”走近发现江彤已经醒了,叫了声“阿姨”。

江彤看着眼前这个高个子的男生,也没听陈若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