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真等到那么一天,你可别哭到我头上来。”

狭仄的空间内传来刺耳的铃声,简迟淮将手机拿在掌心内,褚桐离他很近,一眼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是爸爸。

但简迟淮并没接,到底是亲人,哪怕置气,也不忍心看到他被别人忽视,褚桐直直问道,“你为什么不接我爸的电话?”

“他打了我老婆,还想我接他电话?”简迟淮的口气,是充满不悦的。他就是这样的人,他的人,谁都不能动,但即便是他纳入羽翼中的人,也必须听他的话,他习惯将所有控在股掌间,女人也一样。

到底是在护她,褚桐听到这,不由挽唇,心里有丝丝暖意往里渗。

简迟淮一看,春心微动,凑上前吻住她的唇瓣。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简迟淮总能将温柔和霸道恰到好处的融合,有时候真是情不自禁,比如现在,看到她哭,看到她笑,他就是忍不住了。

16你不动她,你就没事

翌日。

褚桐双手张开,几乎占掉大半个床,她做了个梦,在梦里面,她把简教授给吃了。

她笑得整个头都蒙在枕头里,初醒过来时,眼睛还不愿意睁开,“哈哈,哈哈哈——”

不过有些事,也只敢在梦里做做,她要真有那个胆将一本正经的简教授扑倒,那她…

褚桐的胡思乱想被硬生生打断,感觉到有人在拉她衣领,褚桐动了动,“干嘛?”

睁开迷蒙双眼,出现在眸中的,是一个放大的手机屏,褚桐坐起身,愣了三秒钟,视线才逐渐清晰。她眼眸越睁越大,简迟淮收回手机,面色绷紧地站在她面前。

褚桐摇着手,“不是我,不是我发的。”

“上面的署名可是你。”

“我真不知道,对,照片是给了我,但是…”

简迟淮显然毫无耐心,他挥下手,语气极为不悦,“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要喜欢惹麻烦,我不拦着。”说完,就转身走出房间。

褚桐拿过自己的手机,易搜今日的头条,就是陶星琪和殷少呈的那些亲昵照片。她点开相关链接,江意唯不可避免地被卷入其中,甚至还有新闻说她出道前整过容,还坐过台。

网友的评论已经疯狂盖过几万条。

“江意唯以前叫江心,就住在我们小区,她结过婚,对方是个农民工…”

“对对,后来她稍微有些名气,就离婚了,是被一辆法拉利接出去的…”

褚桐头疼地关掉网页,下床洗漱,她不用想都能知道,今早的报道肯定是主编以她的名义发出去的,因为陶星琪后续的新闻一直是她在跟进,而易搜接连几日的热门度,确实也甩了独家好几条街。

换好衣服下楼,简迟淮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褚桐拉开他身旁的椅子,“你今天有课吗?”

男人并没有回答她,褚桐吃口小菜,却觉味同嚼蜡,“我不是惹麻烦,我也想报道最真实的新闻…”

简迟淮将报纸放到桌上,眼睛冷冷睇她眼,“褚桐,一直以来,我对你可以说是纵容的,但我不让你碰触的事情,你最好别碰。”

“江意唯吗?”

“是。”

褚桐心口顿觉被一颗尖锐的小石子划了下,面上却装作轻松道,“简迟淮,你是不是暗恋她呀?”

简迟淮的潭底并未有任何波动,他只是一笑,不知是承认了还是什么,“你不动她,你就没事,听懂了吗?”

“我听不懂!”

简迟淮推开椅子,也不再多看她一眼,抄起桌上的车钥匙大步离开。

殷少呈和江意唯这条线,盯住了,她就不会轻易松口,褚桐颇具自嘲精神地开车出门,要不然别人怎么会说她们是狗仔呢?

朝阳新城那边,早就变成了狗仔窝,褚桐干脆换了策略,蹲守在殷少呈另一个经常出没的小区门口。

没想到,一逮一个准啊,晚上7点左右,在车里咬着干馒头的褚桐总算见到殷少呈的车出来了。褚桐精神大震,忙发动引擎跟上。

车子仍旧不紧不慢开着,褚桐一边拿起相机拍照,一边把握好方向盘。她不敢打马虎,所以跟的很紧,驶出外环后,眼看又要上高架,褚桐看了眼路标,看来殷少呈今晚是要在外过夜的。

她来不及欣喜,余光猛地瞥到抹红色的车影,她刚要偏下方向,车子就被撞上了,巨大的冲击力令她车身摇摇晃晃,差点一屁股钻到前方重型卡车的身下去。

褚桐惊得冷汗涔涔,慌忙要刹车,却不料车尾再度被人用力顶了下,轮子碾压过绿化带,被一颗大树给撞停。她顿时觉得头晕眼花,特别是手臂,痛得几乎抬不起来。

殷少呈的车就停在不远处,江意唯坐在副驾驶座内,紧张地揪住领口,方才的一幕惊得她半晌缓不过神,眼睛直勾勾盯着后视镜。

褚桐的车门很快被人拉开,一名年轻男人用力将她扯下去,她整个人跌坐在地,手臂感觉被人卸掉似的。

江意唯吓得脸色苍白,小心翼翼看眼身侧男人,“少呈,犯不着这样吧,她只是个记者。”

“出了场车祸而已,跟我们有关系吗?”殷少呈再度发动引擎,戴上指尖的墨镜,扬长而去。

褚桐被男人拖过去几步,她痛得毫无反抗能力,旁边已经陆陆续续有车停靠下来,褚桐张嘴呼救,却听到男人的声音更大声传来,完全将她的声音淹没掉,“快,直接送医院,快。”

她使劲摇着头,对方分明是故意的,怎么可能救她?

男人拦腰将她抱起,把她送进了红色轿车的后车座内,车门砰地拍上,“走!”

她左手臂动弹不得,只能倚靠着车门,“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一前一后的两个男人均一语不发,褚桐心越来越沉,手往旁边摸了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包不在身边。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后,在一座半旧不新的建筑物前停靠,她听到驾驶座上的男人按了按喇叭,前方铁门徐徐打开,在车子同门牌擦肩而过时,褚桐看清楚了上面的字体。

信佑精神病护理医院。

褚桐杏眸圆睁,情绪猛然崩溃,她冲过去单手敲打车窗,“放我出去,救命——”

坐在身侧的男人迅速上前,一手捂住嘴将她按进了座椅内。

简迟淮接到电话时,是在褚桐出事的第一时间。

“四哥,嫂子被人带走了。”

男人还在上课,他走出教室,将门轻轻带上,“是谁?”

“应该是殷少呈的人。”

简迟淮沉默半晌,那边等不到他的回应,试探性开口,“我们盯着那辆车,您看要不要截停?”

简迟淮看眼时间,他今晚有课,要到九点才结束。

“四哥,嫂子的车还被撞了,不过您放心,她没有大碍。”

“我九点回去,在这之前,别打我电话,你先盯着,只要确保她没有生命危险就行,别的…我不用你插手。”

“好。”

简迟淮挂上电话,手指若有所思地摩挲下手机屏幕,想到褚桐的倔强,他终是抬下眼,推开教室门后毫不犹豫走了进去。

------题外话------

走过路过的亲们,看了记得收藏呦,明儿更精彩呦

明天精彩预告:

17——老公!

17老公!

褚桐被带进精神病护理院,两人驾着她直接上了二楼,左拐后来到一个房间前,其中一人将门打开,朝着她背后用力一推,就把她关在了里头。

她抱紧左臂,瘫倒在地,手应该是撞得脱臼了,褚桐扬起脑袋,透过门板上狭窄的玻璃看向外面。“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给你治病的人。”对方说完,转身离开。

褚桐忙起身,眼看着两人在转角处下了楼,她拍打着门板,“放我出去,有没有人啊?”

一切来得这么突然,外头安静得仿佛整个医院就只剩下她。褚桐呼救无果后,只得面对现实,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墙面惨白的房间内,一共摆着三张床,其中的两张凌乱不堪,褚桐选了另一张较为干净的坐下,她翻看自己的左臂,肘部明显扭曲,对方却连个医生都不给她找。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阵嘈杂声,褚桐紧张地坐直身,门很快被打开,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押着两名病人进来。褚桐忙站了起来,打算离开。

一名医生抽身走到她跟前,“坐好!”

“我不是这儿的病人。”

“躺到床上去!”

“我说了,我不是病人,让我离开。”

靠墙床位上的病人,已经被医生用床头的束缚带绑住,中间床上的女人乖乖缩在被窝里,双手抱住膝盖,褚桐欲要闯过去,却不想另一名医生也走了过来,手里掏出支针管,“你要不老实,我们有的是法子。”

褚桐自然不能吃这眼前亏,她脱掉鞋子躺到床上,一边还不肯放弃机会,“我真的不是病人,是被刚才那两人抓来的,你们帮我打个电话…”

两名医生见状,一人一边按住她的肩膀,黑色的束缚带缠住她的双手双脚,褚桐痛得惊呼出口,“啊,痛,救命。”

做完这一切,两人冷漠地对视眼后离开。

这果然是精神病院,连医生都带神经质。

褚桐挣扎四肢,旁边床上的女人朝她看了眼,“没用的,省省力气吧。”

她吃了一惊,“你不是疯子?”

“你才是疯子呢。”

褚桐眼里跳跃出欣喜,“这儿没有医生了,你快帮我松开,我也不是疯子,我真是被抓进来的。”

“我不多管闲事。”

隔壁房间,忽然传来阵嚎叫声,那种歇斯底里的喊叫,令人觉得惊悚恐怖,褚桐心脏一缩,她看到旁边床上的女人抱着头,嘴里不住轻念着什么。褚桐的床靠近北窗,高大的树木蹿过二楼阳台,树影婆娑,犹如鬼影一般照射在苍白的墙壁上。

“有鬼啊,招魂啦,阎王爷来啦——”

褚桐心惊不已,再大的胆子,也禁不住这样的恐惧,她闭起眼睛,却仍掩不住浑身地颤抖。她不知道简迟淮现在在做什么,看到她没有回来,会不会给她打个电话,会不会担心她?

只有被逼到绝境,人心才会这样脆弱,褚桐鼻尖微酸,疯狂地思念起那个早上才给她冷脸看的枕边人。

简迟淮到家时,都快九点半了,远远看到有辆车停在别墅正门口,简迟淮落下车窗,对方已经走到他车旁,“四哥。”

“你怎么在这?”

“嫂子被带进了信佑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简迟淮抬起眼帘朝男人看眼,对方点下头,“要不要进去抢人?”

简迟淮敛起眸中情愫,面上又恢复了与浓墨夜色为一体的清冷,“不用了,让她待一晚也好,她遇事太冲动,那是病,得治。”

说完,撇下那男人独自进了门。

简迟淮睡前喝了杯红酒,他作息很有规律,躺到床上时不由看眼飘窗,褚桐每次都喜欢在上面写新闻,这飘窗自然也就变成了她的工作台,看看,有咖啡盒、茶杯、维尼熊、睡衣,甚至还有一包卫生巾。

他浅眠入睡,耳朵里却始终不清净,一幅幅有关精神病人伤人的画面浮现出来,搅得他心生不安。

简迟淮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不适应感,他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却又不想这么快把她从火坑里拉出来,直到天空微微发亮,一晚没合眼的男人这才起身,换上衣服后匆忙出门。

他想着,她尝到这样的苦头,以后应该能好好听话了。但走上护理院的楼梯时,病人们的尖叫声撞入简迟淮耳中,他心越来越急,想着褚桐可能害怕地缩成一团的情景,不由三步并作两步走上了楼。

病房门很快被打开,简迟淮收敛起情绪,他面如冠玉,姿态沉稳,犹如尊神一般出现,然而…

“我跟你说,这样的男人就该刷刷刷,砍了,剁了,喂狗!丢茅坑,浸猪笼!”

这声音,熟悉的很,不就是褚桐的吗?

简迟淮已经做好了她会飞扑过来,一顿痛哭的准备,可这…又是一副什么鬼画面?

只见褚桐盘膝坐在床上,左手臂不能动,可右手挥得恨不能拍墙上去,“别被我遇见那狗男人,等我出去,我一定曝光他,败类,人渣,狗屁,鸟东西…”

简迟淮脸色变了变,真他妈听不下去了,这是个女人该说的话吗?还是个嫁进了这么有教养家庭的女人!

褚桐对面的人原先垂着头,这会,轻抬了下,她先看到站在门口的几人,她以为来者不善,害怕地提起双脚缩到被窝里。褚桐顺着她的视线扭过头,她怔了怔,脸上的吃惊掩不住,简迟淮总算在她眼里看到了一簇亮光,她小脸笑开,眼睛弯起,清清脆脆喊了声,“老公!”

------题外话------

明日精彩预告:

18——压趴!

18压趴!

心口蓦然被一击,软软的,像要化开似的。但简迟淮挺住了,他面色仍旧紧绷,站在那一语不发。

褚桐蹭地跳下床,一把抓起女人胳膊,“我老公来了,快走吧。”

“我…我能走吗?”

“怎么不行,走!”褚桐吊着自己的左手臂,快步跑到简迟淮跟前,“那个人没病,我带她一起走。”

“不行。”简迟淮冷着脸反对。

褚桐却跟没听见似的,转身回到床前,“快穿鞋,我们走。”

女人仿若抓住救命稻草般,她胡乱套上鞋子,也来不及将鞋后跟套上,踢踏着跟在褚桐身后。褚桐倒像是个女战士似地走在前面,到了门口,她看到昨晚的两名医生站在外面。褚桐愤愤然蹙眉,拉着身后女人的手出去,她站到她们跟前,“我要曝光你们,告你们去。”

简迟淮盯着她的背影,小女人,狐假虎威这一套倒是用的不错。他敢肯定,她昨晚被人押进来的时候,肯定不会这么硬气。

两个女医生面面相觑,简迟淮大步上前,一把拽住褚桐的手臂,她痛得立马跳起来,“啊!别动我,好痛!”

简迟淮这才注意到她手臂的异样,但他并未松开,而是拉着她一路向前。褚桐臂膀抬得高高的,半边身子侧着,“哎,慢点走啊,我手有伤。”

走出医院大门,简迟淮丢开她手臂,径自上了车。褚桐见身后的女人唯唯诺诺,她替她打开车门,“快坐进去,你难道想等你老公闻讯赶来吗?”

女人见状,弯腰欲要往里坐。

简迟淮搭起腿,手指掸了掸膝盖处,目不斜视看向前方,眼里却满是嫌弃,“坐前面去。”

女人身子一度绷紧,见他倒没说不带着自己,也就识相地赶紧绕过车头,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司机发动引擎,褚桐看眼身侧的男人,“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家里出了个神经病患者,我能不知道吗?”

“你明知道我不是的。”

简迟淮又朝衣领处掸了掸,“没有权威专家验证过,我可不敢保证。”

褚桐翻翻眼帘,“我们去哪?”

“回家。”

“不去医院吗?我的手痛一晚上了。”

简迟淮斜睨眼,似笑非笑地冷哼下,前面的司机出声询问,“简先生,前面左拐有医院。”

“你有病要看吗?”

司机一听,只好继续直行。

回到家,天才刚放亮,褚桐带着女人往里走,来到客厅,见有个人在那等着,褚桐只觉有些眼熟,刚要发问,简迟淮率先打了招呼,“赵医生,不好意思这么早让你过来,褚桐手受伤了。”

“没事,你打我电话时,我正好要出门。”赵医生走向褚桐,“少奶奶,我替你看看。”

几人坐到沙发上,赵医生拉过褚桐的手,左右翻看,手指在她肘部按动,“没有大碍,脱臼了,推回去就行。”

褚桐咬着手指,“您轻点。”

简迟淮双手抱在胸前,赵医生手往褚桐肘部用力一拍。那痛,简直无法形容,褚桐尖声喊了出来,男人一瞬不瞬盯着她,面无神色,跟尊雕塑似的。

待赵医生走后,褚桐拉过女人,一边给简迟淮介绍,“她是被他老公送进去的,她其实根本没病,却在精神病院被关了一百多天。”

简迟淮并不是做慈善起家的,也没那伟大的觉悟,“那你替她报警,然后把她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