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桐微微触痛了下,她轻点头,“是。”

“那可是大公司啊,怎么不干了?”

幸亏资料上,她只是离职,而没被易搜打上辞退两字,“工作强度太大,而且竞争十分激烈,我想适当缓缓。”

“易搜的民生部,是不是什么事都敢曝?”

“对,毕竟也算有后台,当时进去,主编就让我们不要有后顾之忧,只要挖掘新闻就好。”

坐在对面的主编笑了笑,“是,做民生的就得这样,哪像我们现在的部门,畏首畏尾,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整些儿子打老子了,出轨什么的破玩意,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倒闭。”

褚桐走出办公室时,心情不由愉悦,当初决定要暗访火锅店,她并没有任何的功利心,更没想过要借此怎样,只是收到两个电话,都说吃了芊客来的火锅后上吐下泻,她当时就觉得有问题。再加上芊客来的招牌实在响,她才想着要去实地考察一番,没想到,还真大有问题。做新闻就是这样,实事求是为主,如果前怕狼后怕虎,那还不如乖乖待在家里哪都别去。

晚上,褚桐照例去上班,换好旗袍站在门口,七点钟左右,仍旧处在迎客的高峰期,她直起身,嘴角勾勒的笑意还未收起,忽然看到简迟淮已经大步来到跟前,她想跟之前那样装作不认识,“欢迎光临。”

“呵。”褚桐明显听到阵冷笑,简迟淮直直问她,“唐铭陆呢?”

“不清楚,他一般不来这儿。”

简迟淮伸手扣住她手臂,“你还敢站在这?”

“为什么不敢?”褚桐反问,“我又没做伤天害理的事。”

“别说那篇报道不是你写的,你以为芊客来只是一家小小的火锅店是不是?它的名誉受损,谁最得益?你想过吗?”简迟淮目光狠狠盯着她,褚桐下意识拧紧眉头,简迟淮拉着她就要走。两人进入大厅,经理从不远处过来,目光盯着简迟淮,“您做什么?”

“让唐铭陆过来。”

“不好意思…”经理刚要开口,就见简迟淮已经拖着褚桐往里走,经理看到这个仗势,自然只能打电话给唐铭陆了。

褚桐穿着高跟鞋,根本跟不上简迟淮的步子,男人快步往里走,站在走廊口的服务员过来,简迟淮松开握住褚桐的手,“先去换衣服。”

褚桐被他那样一提醒,想的事情自然也要全面很多,再说简迟淮这样,肯定不可能再让她往门口站着。她去更衣室换好衣服出门,唐铭陆还没有到,简迟淮干脆要带她走。他手掌紧握住褚桐,两人快步走出酒店,褚桐拉扯着想将自己的手抽回去,“你放开我。”

简迟淮五指收拢,褚桐的指关节被他捏得生疼,她嘶了声,“我骨头都快断了。”

“我倒是真后悔当初没把你腿骨打断,省得你这样四处招惹,还总爱惹事。”褚桐被他一路拖到停车场,唐铭陆接到大厅经理的电话后,立马过来了,几人正好在停车场碰上。唐铭陆下了车,看到两人还在撕扯,“怎么了?”

简迟淮拽住褚桐的手腕没放开,“唐铭陆,芊客来火锅的事情你不可能不知道吧?褚桐算是替你铺平了一条路,这个人情,可是要跟你记着的。”

唐铭陆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当然,那件事我心里明白得很,褚桐为我做的,我也绝不会忘记。”

等等,褚桐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她去调查芊客来的厨房重地,绝对不是因为唐铭陆,更没想过要曝光芊客来,从而达到帮助谁谁的目的。简迟淮握住她的手猛然一紧,“芊客来后面的老板是谁,你不是不清楚吧?”

“我清楚,做这个行业,当然要有竞争,这么大的品牌自取灭亡,怪得了谁?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这就是死在了过多的利益驱使之下。”

“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简迟淮口气漠然,更没有丝毫的焦躁和不悦,“人我这就带走,以后,你也离她远点。”

“为什么?”唐铭陆紧绷的俊颜泛出森寒,两人剑拔弩张,简迟淮单手插在兜内,他总能将优雅和阴戾结合在一处,“因为她是我老婆。”

“前妻是吗?”唐铭陆微笑反问。

“不,离婚证还没领呢,换句话说,她是有夫之妇,你横插一脚,想做什么?”

唐铭陆脸色变了变,然后看向褚桐,褚桐阴着张脸也不好反驳,简迟淮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将她塞进去,他转身看向唐铭陆,“或许你还得考虑考虑清楚,你们唐家能不能接受一个有夫之妇?而且,一纸离婚书还不知道拿不拿得到,你真的无所谓?”

简迟淮说完这句话,迅速回到车内,然后发动引擎离开。车子驶出老远后,男人看了眼身旁的褚桐,“我们没离婚的事,你居然瞒着他?怪不得唐铭陆把心放在你身上了,你这心思倒是深。”

褚桐被这样污蔑,心里自然有气,选择不跟唐铭陆明说,只是不想太多的人知道她和简家的关系,听到简迟淮的话,她干脆闭紧嘴巴望向窗外。男人见她这幅样子,胸口蹭地冒出火来,他猛地一个急转弯,将车冲上旁边的高地后刹住。

兜里的手机有震动声传来,简迟淮掏出来一看,只是快速扫了眼,然后放到褚桐跟前。她视线定格在屏幕上,瞳仁一点点放大,这才多久,就迫不及待放出这样的新闻了?

她在唐铭陆酒店迎宾的照片被偷拍后放上了新闻,下方的文字清楚分析了唐铭陆跟芊客来之间你死我活的竞争,而曝光芊客来的记者,居然是唐铭陆的员工,这得多讽刺?之前的那些新闻还能信?谁知道这是不是恶意竞争?褚桐夺过手机,将那条新闻大致看了遍,“他们胡说!”

“胡说又怎样?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

褚桐哑然,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下面已经有人开始跟帖,话说的很难听,甚至还有人把她的资料调出来,张贴在评论区内。简迟淮劈手夺回手机,“你觉得你现在还是易搜的员工,还有人替你撑腰?”

“那我应该怎样?”褚桐嗤声反问,“当有人举报说吃坏肚子的时候,我当做看不见是吗?”

“多简单的事,你可以写有人在芊客来吃坏东西,闹了肚子,这也是个新闻点,可你却非要暗访,你这样,芊客来以后还如何开门做生意?”

褚桐完全不赞成简迟淮的观点,“就这样的店,还想继续坑蒙拐骗下去吗?那么只会有更多消费者为自己的健康而买单!”

简迟淮听到这,冷笑着挑了挑眉,“你自己不去吃,别人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明哲保身不懂吗?”

“如果人人都是你这样的态度,中国早前就不用抗战了,投降不就行了吗?”

男人望着她伶牙利嘴的样子,不由气从胸腔内溢出,“就事论事,你谈历史做什么?”

“简迟淮,做人不能太漠然,因为这样的事终究有一天也会发生在我们身上。街上看到老人不敢扶,说是怕讹诈,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终将有一天也会老去?看到食品问题不去曝光,可有没有想过,这样放任下去,如果危害到人的性命呢?而偏偏那么巧,遭殃的如果是你最最亲的人呢…”

简迟淮听得头疼,脑袋都快炸开了,这个女人,上辈子是某个学校的系主任吗?

褚桐还在往下说,简迟淮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想要捂住她的嘴,他抬起手掌,人凑上前,只是到了近身后却改变了主意,手一下扶住她的后脑,将她往前按,褚桐话还没说完,猛地就被一张柔软的嘴唇给堵住。方才,她就应该提防他的,只是他的动作倒像是要揍她一顿,哪里想到却是吻上了?

褚桐瞪大双眼,简迟淮整个人朝她挤来,她只能朝旁边退,胳膊撞到车门,简迟淮几乎上半身已经完全压住了她,褚桐背部在玻璃上不住挣扎,男人双手顺势圈住她的腰。体内的一把火原本只是留下了些许的火星,如今,唇舌相触的瞬间,犹如燎原之势般轰的烧起来,周身滚烫,就连眸子内倒映出的影子都带着莫名的吸引力。简迟淮咬住她的香甜,手掌握得死紧,他全身绷紧的不行,好像即将要炸开一般,不行,实在不行,这把火不泄掉非要他的命不可!

他干脆将褚桐的座椅摆平,她是侧坐着的,上半身抵着车门不肯动,简迟淮两手抱住她的腰,将她拖过来,然后轻而易举压向椅子内。褚桐双手护在胸前,声音断断续续从他唇间流溢出来,“简迟淮…你,松开,别动我。”

“你自己惹上大麻烦了,怕不怕?”简迟淮抬起些视线,给她说话的余地。

“惹上麻烦当然怕,我自己会解决。”

“你解决?怎么解决?”

褚桐朝他胸口轻推,“你先让我起来。”

简迟淮手指朝她脸侧探去,指尖一点点在她面颊上来回轻抚,褚桐绷紧神色,目光充满警戒看向他,“简迟淮,你欲望还挺强的。”

“嗯,怎么说?”男人沉着口气问她。

“二女一男的事也没过去多久吧?”她牙关咬着不明的狠意,只是简迟淮没有仔细去揣摩,但听到这句话,他整张脸都变了,原本这样激扬的时刻,他已经将那一出抛在了脑后,现在重新回想起,又是恨得牙痒痒,“你果然是眼睁睁看着她们带我离开的。”

“别说得自己多无辜似的,一个人酒醉,但不至于跟谁睡了都分不清楚吧?顺水推舟的事谁不会做?”

简迟淮两根手指抚向褚桐的下巴,然后用力攫住,将她的小脸拉到自己跟前,“我是你老公,这点不假吧?褚桐,你都能看着我被别的女人带走,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如果真要这样说的话,那我倒想问问,你明知我站在门口,还在迎宾,却能在一个宽敞舒适的包厢里拥着美女直到喝醉,你经过门口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我?”

“我喝醉了!怎么出去的我都不知道!”简迟淮胸口出来一阵闷痛,她难道以为他是有心的?他至于吗?

他整个人压在她身上,褚桐抬高的脑袋不得不放下去,她喘着气,盯向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简迟淮,你先让我起来。”

“你有想过她们那晚会把我带去哪吗?”

她怎么没有想过,一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可想又怎样呢?她又不是无知少女。“当然是睡觉的地方,她们盯着你的眼神,恨不得当场就把你吃了,她们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很好,很好!”简迟淮反复呢喃,原来她都看在眼里,真的,就连她们的意图心她都完完全全掌握了,可她为什么连一声阻止都没有?说到底,就是心变了吧,那颗还未完全记挂着他的心,已经移情了?

褚桐看着他的脸,胸前被他紧紧压着,但里面泛出来的痛,却不是男人的这番动作给予的。她别开视线,“简迟淮,放开我吧。”

他不听,忽然沉下脸,用力吻着她的侧脸,褚桐缩起肩膀,躲也躲不开,头转向那边,他的吻就跟到那边。她气喘吁吁,感觉到男人身体早有的变化,她面红耳赤道,“起来!”

简迟淮握住她的双手,“褚桐,你爱我。”

褚桐仿佛被猛然蛰了下,她惊慌睁大双眼,“你胡说什么?”

“何必说我胡说?”简迟淮将她的脸扳向自己,目光深深望入她眼底,想要得到最后的确认,“我看人向来准,你不用骗我。”

是啊,他学识渊博,心理学也攻读过,善于观察人心是不是?褚桐在此刻感觉到了一种难以明说的悲戚,既然他这么厉害,那肯定早就发现了她的泥足深陷,可若他也像她这般有了情,他何至于看她辗转于痛苦中而袖手旁观,不给一点点的回应呢?“简迟淮,既然你那么厉害,那么劳烦你回到家后照照镜子,把自己看清楚了再说。你对我既没感情,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的放手之恩呢?”

简迟淮被褚桐的这句话问懵了,但他反应力向来敏捷,他目光轻轻扫过跟前的这张脸,“那晚,她们是和我去了酒店,只是我自己不知怎地突然酒醒了。然后我把她们赶走,一个人躺在大床上,我就知道,我走的时候你一定是看见了。可你没有阻止,事后也没有电话,褚桐,冲动过后的代价,我们谁都付不起,如果我是被人蓄意抬走的,又或者那晚真的成事了呢?”

褚桐白着脸色,“简迟淮,让我起来说行不行?”

“不行。”男人回答的干脆,双手再度抱紧她的腰,褚桐被他压得浑身难受,“简迟淮,我们已经算离婚了。”

“就算真的离婚,我也没允许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这话自然是霸道到没边了,褚桐开始在他身下挣扎,简迟淮受不了,便警告她,“不准动。”

“路边经过的人怎么看我们?你起来,有话好好说。”她扭着腰摆着臀,两手在他胸前推,推不动就掐,那点力道,其实变成了摸,耳畔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褚桐意识到自己触碰到了雷区,她慢慢僵住身子,不敢再动。但简迟淮已经绷到不行了,“你管路边的人怎么看你?这年头,车震马震早已不是新鲜事。”

“简迟淮,你别胡来。”

“胡来什么?”男人反问。

“你觉得现在这种时候,我能和你做的了?”褚桐真是不明白男人,难道可以感觉来的时候,想要就要?她心里、身体都是敏感的,简迟淮没有看错,她是爱他,可爱情里面,光光口口声声一个字可以撑起所有吗?

简迟淮嘴上没有回答她,却用了行动来表明,他手掌伸进褚桐的毛衣,微凉的掌心摩挲着她腰侧的肌肤,褚桐冷得全身鸡皮疙瘩起来,她缩起身子,牙关都在打颤,简迟淮凑上前,手指开始解自己的衬衣扣子。这么冷的天,他脱了外套,里面就一件白色衬衫,男士的香水味绵延持久,褚桐穿了打底毛衣,他掀起她的衣摆往上推,赤裸肌肤相触的瞬间,简迟淮闷哼出声,那是阵抑制不住的欣悦以及亢奋。似乎像个毛头小子,激动到难以把持的地步。

鼻翼间呼出的气,滚烫无比,落在褚桐颈间,犹如被烙铁深深印过般,简迟淮轻咬她的肌肤,褚桐被他困在身下,别说平日里不是他的对手了,到了这会,她更是连一点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车内的灯关了,马路边上只有昏暗的路灯撑着,褚桐看不清眼前人的神情,但她的耳朵很尖,她听到暧昧的窸窣声传来,还听到一阵皮带被解开的啪哒声,那么清晰,那么明显。褚桐下意识伸手,“简迟淮,做这事应该是你情我愿的。”

“我很情愿。”男人说完,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让她退缩,顺着他坚硬的腹部探去,褚桐踢动双腿,感觉皮带扣的金属印在她肌肤上,那一瞬间,冷得她寒毛直竖,“可我不情愿。”

“不情愿也得情愿!”简迟淮说完,再度封住她的唇,根本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两人在这个狭仄的空间内撕扯、纠缠,耳边只有那阵金属响声,简迟淮解开她牛仔裤的扣子,然后自己也起身些,褚桐没想到,他居然会硬来。

某种突破口,好像即将要被撕开,车子的后面,猛地一阵撞击声传来,车子硬是被推出去老远。简迟淮眼疾手快,一把猛地拽起褚桐,他要替她打开车门,一边急急说道,“快走!”

只是还未来得及将门打开,身后又是一阵撞击而来,车头顶到了前面的大树,引擎盖瞬间凹陷进去,简迟淮朝右侧看了眼,他什么都没想,一把拽过褚桐压下她的身子,然后整个人扑在她背上。褚桐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到车子被撞了,而且冲击力度很大,半辆车都弹了起来,后轮落地时重重反弹,褚桐吓得攥紧跟前的一只大手,还未来得及呼喊出声,左侧又再度传来撞击。

头晕目眩感瞬间袭来,车子应该是翻了。

------题外话------

教授,你特么脸皮厚厚哒吧~

39简迟淮,你不行了!(精)

褚桐整个人都趴在简迟淮身上,耳朵里嗡嗡作响,好像有什么东西马上要爆炸似的。她张张嘴,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毛衣还挂在胸口上方,车轮滚动的动静也是奇异无比。褚桐竖起耳朵,听不到简迟淮的声音,车子翻过来后,她原本是被简迟淮护在身下,可这会却直挺挺躺在他怀里。

头疼的好厉害,褚桐管不得这么多,她轻咳几声,嗓子里总算好受些,“简迟淮,你说话。”声音虽然轻,但男人足够能听见了。可褚桐并未等来任何回应,她心底溢出慌乱,连喊了好几声,“简迟淮,简迟淮?你说话,别吓我。”

耳边是死一般的沉寂,褚桐想要转过身去,抱住她的手臂忽然一紧,“我听见了。”

“听见了为什么不回答?”褚桐口气不善,隐约还带着哭腔。

简迟淮低低地笑开,“没什么,就想看看你会不会紧张我。”

“你——”

“嘘,留点力气,”简迟淮睁眼看向窗外,然后立马说了句,“谁敢撞我的车,今天出门没把眼睛带着。”

“简迟淮,我们能不能自己出去?”

“你说呢?”简迟淮卡在座位里动弹不得,车子已经变形,褚桐不由开始害怕,“简迟淮,你说车会不会爆炸?”

“不会。”

“为什么?”

简迟淮双手搂住她,“你待会看了就知道。”男人听到有路人的脚步声过来,还有尖锐地呼叫,出了这样的车祸,肯定有人会报警,他尝试着动弹全身,又问褚桐,“你有没有哪里痛得厉害?”

“我还好,你呢?”

“我也没有。”

褚桐从未在一个这样狭小密闭的空间内待过,“简迟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前面不是一棵树,而是悬崖,我们翻了车之后直接滚下了悬崖,那是不是意味着命都没了?”

“没有这样的可能性。”

“你是教授,教书的时候肯定也设过无数种可能…”

简迟淮双手拥紧她不愿意松开,似乎只要手臂间松一松,跟前的人就会如她假设的那样,掉入万丈深渊,“褚桐,你怕了吗?”

“我当然怕,我不想死,我要好好活着,我还有父母姐姐…”

简迟淮打断她的话,“我也害怕,我还有你。”

褚桐听到这,心中莫名怅然,眼眶猛地酸涩下,鼻尖也是难受的要死。简迟淮手臂紧了紧,方才的瞬间,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只有褚桐,然后才有他的父母、妹妹,爷爷奶奶。

褚桐喉咙里就像被塞了团棉花,堵住般的难受,上气不接下气。

外面的脚步声很快来到车边,有人弯下腰问道,“里面的人,没事吧?”

“没事,”简迟淮接口道,“烦请帮忙打个120,有人受伤。”

“放心吧,救护车很快就过来。”

没过几分钟,鸣笛声由远及近,简迟淮的手掌护在褚桐胸前,像是意识到什么,他将褚桐身上的毛衣往下拉,差点就让她春光乍现了。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下来,一侧车门已经严重变形,他们尝试另一边,还好能打开,有男医生伸出手,“自己能动吗?”

褚桐点点头,简迟淮朝她腰际托了把,外面的人吃力地将褚桐往外拉,她弓着身子,好不容易被救出去,褚桐不由担忧,她这样的体型尚且吃力,那么简迟淮呢?

医务人员开始去救简迟淮,男医生探进上半身,看到简迟淮摇了摇头,“估计不行,我的脚被卡住了。”

那名医生检查了下,果然是,他收回身子,掏出手机拨打119。褚桐看到这一幕,心惊胆颤起来,“他怎么了?”

“下半身可能被卡住了,施救困难。”

褚桐听闻,惊出身冷汗,“严重吗?”

“这个还不知道,得等消防员过来才行。”

褚桐双手按住座椅探进上半身,她看着简迟淮的样子,担忧不已,“是不是不能动弹?”

“没事,可能是被变形的车门夹住了,应该没有伤到骨头。”简迟淮心中有数,见褚桐急得小脸发白,似乎要哭出来的样子,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腰际,“帮我整理下。”

褚桐朝他那地儿看去,脸咻地酡红,她爬进去些,替他将底裤和西装裤都往上拉了拉,再将他的皮带扣好。简迟淮不由失笑,“幸好你的手还能动,不然待会医院的人问起来,我们是怎么发生车祸的,是不是还得说车震中,来不及观察路况?”

“简迟淮,你够了!”褚桐闷声打断他的话,“我看不清你的腿在哪,真的没事吗?”

“没事。”简迟淮手肘撑在身侧,但是起不来,他也不想被褚桐看到,所幸消防车很快就赶来了,褚桐被带到旁边,看着消防员进去又出来,然后说要切割。

褚桐听得心跳加速,两个手心都是汗,生怕出差错,他们将她带离车旁,她目光遥遥落向前,此时此刻才看清楚这场车祸有多惨烈。车子整个翻了,车头陷进去大半,地上的碎玻璃狼藉不堪,而她爱的人呢,还被卡在车内无法动弹。

褚桐欲要上前步,被一名护士拽着,“你还是原地等吧,太危险了。”

树旁的路灯一贯冷漠地站在那,不少的飞虫在灯光底下胡乱扑腾翅膀,这一幕,像是老式电影般,连同以前发生过的许多场景都被串联在一起,褚桐觉得自己脆弱不堪,鼻子发酸后,眼泪不知不觉掉出来。

许久后,才听到那边的声音传来,“可以了!”

简单的三个字,实在是振奋人心,褚桐几乎是飞奔过去的,简迟淮被抬上担架,然后快速推进了120急救车,褚桐也跟了上去。

男人穿了黑色的西装裤,但身下的担架上铺着白布,褚桐看到白布上有血迹,她手探向简迟淮的腿,摸到一阵湿腻,护士隔开她的手,然后将简迟淮的裤腿往上挽,他的小腿很明显受伤了,流着血。护士开始给他处理伤口,到了医院后,褚桐也被要求进行一系列的检查。所幸她身上没有伤,全部的检查出来,并没有大碍。

她去找简迟淮,被告知已经推进了病房,褚桐来到病房门口,刚要进去,就看到有人拉开门出来。褚桐抬头看看,那名医生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你是他的家属?”

“嗯,对。”

“跟我来趟办公室吧,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褚桐听到这,心里咯噔下,如果简迟淮没事的话,他完全没有必要避开他。褚桐怀着惴惴不安的心跟着医生来到办公室,那名医生示意她入座。

“医生,是不是他伤到哪里了?”

“车祸之前,你们在做什么?”

褚桐哪里想到他会这样问,她面色尴尬地不敢去看医生的脸,“到底怎么了?”

“我是医生,你不必忌讳,直说吧。”

褚桐双手绞在一起,“撞车前吧,我们就是挺亲热的。”

“亲热到什么地步就不用你说了,他肯定有了欲望,当时身体也起了反应吧?翻车的瞬间,可能…”

“可能怎样?”褚桐也想赶紧听到结果。但医生欲言又止,真不是他要隐瞒什么,他是找不到怎么去形容啊,“就是可能当时硬着,你明白吗?然后突如其来的外力,导致伤了…”

“什么?”褚桐被震得说不出话,医生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不过也不一定,具体的,还是让他自己试验过再说吧。”

“医生,您究竟什么意思?”

“我说的不够明确吗?”毕竟褚桐是女的,医生摸了摸耳朵,“我说得是检查结果,但毕竟是理论嘛,所以还得看他以后实践的效果,说不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