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视线在她面上定格了许久,然后往下落,江意唯穿了件宽大的格子衬衫,下摆一直贴着她光洁的腿部。衬衫的领口敞开,优美的锁骨完全显露出来。殷少呈拿着刀的手一松,忽然转身面向她。

江意唯朝他看看,“干嘛?”

他忽然上前,双臂展开用力抱住她就要亲,江意唯嘤咛声,她早该想到的,这个男人发情起来可是不管不顾的,在大庭广众之下都能亲亲搂搂,更别说是在家里了。

“殷少呈,你放开我。”

“好久没亲过你了,给我亲一下…”

江意唯拼命推搡,手掌挡着男人靠近过来的脸,“我家还有人呢。”

“呵,有人?男人吗?正好,让他过来看看!”

江意唯身形纤细瘦弱,被他轻轻松松就给按在了怀里,双手一提,抱着她就往沙发那边过去,可真是性急啊,连卧室都觉得远了。

江意唯连声尖叫,“放开我,我喊人了!”

“喊,我喜欢听你喊。”

褚桐靠着房间门口,看得巨尴尬,这个时候出去打扰,殷少呈肯定宰了她的心都有,但要不去吧,江意唯肯定想灭了她。

她上前两笔,殷少呈连这个屋内属于第三人的脚步声都没听见,江意唯索性不挣扎了,躺在沙发内,双手护在胸前,“你不是给我送羊肉的吗?”

“我管不上什么羊肉牛肉了,你出去拍戏,一走就是一两个月,我去找你,你也总是避着不见,为什么?”

“有什么好见的?见了又能怎样?”江意唯见他压下身,忙别开脸,殷少呈的唇落在她脸颊处,男人攫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扳正,然后用力烙印上去,声音迷迷糊糊说道,“我想你,想死你了,心里、身体,每个地方都在想…”

他大掌握紧她两边的衣摆,正准备撕开了事,却听到一阵不属于江意唯的声音冒了出来,“那个,需不需要我回避下?”

殷少呈猛地一回头,就看到褚桐的脑袋凑在沙发旁,他吓得忙按住自己的裤腰,一想到还没到那步,这才悻悻收回手,“你,你怎么在这?”

江意唯坐起身,将他使劲一推,“我早就跟你说了,我这儿还有别人。”

殷少呈面色有些难看,极不情愿地从江意唯身上下来,褚桐朝两人看了眼,江意唯把颈间的第一颗扣子都给扣上了。褚桐直起身,“下次进门之前多看看,不然,连我都觉得尴尬呢。”

“下次,我才不会给他开门。”江意唯扯过沙发上的薄毯,盖住自己两条白皙的小腿,“我和褚桐还有点事要说…”

她的言外之音,就是殷少呈,你可以走了。

殷少呈坐在那,沉着脸,一声不吭。显然是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不想走。

褚桐朝两人看看,“我家里还有事…”

“你敢走?”江意唯顺口接话,然后朝她看眼,“你就不怕你走了,我被狼吃掉?”

“你说谁是狼?”殷少呈阴测测问道。

“谁接话,谁就是恶狼。”

这两人吧,其实挺幼稚的,听这对话就能听出来。褚桐杵在原地,不干涉,江意唯轻拂下长发,殷少呈喉间干涩的难受,说话时,声音带着沙哑,“你这趟回来,休息几天?”

“不清楚,”江意唯垂下视线,“说不定明天就要飞到别的地方去。”

殷少呈听到这,就更加不想走了,他目光朝褚桐扫去,褚桐明显觉得自己就是个第三者。江意唯朝她招招手,“过来,坐我身边来。”

“你们俩也真是够了,我没闲心思陪你们在这,殷少呈,你走吧,你走了我也走。”

“要走你自己走好了。”殷少呈不客气道。

“就你刚才那股兽性大发的样子,我能放心离开吗?”褚桐看眼时间,“快走吧,我还有正事要办呢。”

江意唯又说道,“你要不走,我就跟褚桐出去了。”

殷少呈拧紧眉头,朝褚桐看了看,“要走一起走。”

“那走啊。”褚桐直起身,率先朝着门外走去,到了门口,扭头冲江意唯道,“江江,我晚上再来找你,你好好休息吧,待会一起吃晚饭。”

“好。”

殷少呈也跟着离开了,来到停车场,殷少呈的车跟在褚桐后面,褚桐着急要去简家,也就没顾得上,殷少呈开了段路后打过方向盘,再度朝着江意唯的住处而去。

只是这次,他得找个什么理由,她有了防备,肯定是不会给他开门的。

今天,褚桐说好了要去简家陪蒋龄淑吃饭,简迟淮一早就带着玥玥过去了。来到目的地,褚桐将车停在别墅外面,然后下了车往里走。

来到客厅,简迟淮抱着女儿正在说话,也没别人,褚桐上前问道,“爸和妈呢?”

“在楼上。”

褚桐坐到简迟淮身侧,玥玥手里拿了个草莓,一口吃下去,酸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可却还是爱吃。她不由勾起笑,可脑子里总是想起简宝宝,就再也笑不起来了。

很快,简俪缇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似乎是和蒋龄淑别走别说话的,“妈,你胡说什么呢,真是…”

蒋龄淑走到楼梯口,依稀看到客厅内有几个模糊的身影,“是不是你嫂子来了?”

简俪缇探头看眼,“是呢。”

蒋龄淑刚要迈出脚步,眼前却猛地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她吓得伸手去扶墙壁,没想到手却在墙上滑了下,整个人猝不及防往前摔,简俪缇下意识伸手一拉,却只来得及拉住她的衣袖。虽然没有栽下去,但也摔了好几级楼梯。

简俪缇吓得拉开嗓门喊,“哥,你快来啊,妈摔倒了。”

客厅内坐着的简迟淮忙将玥玥放到沙发上,然后起身大步上前。蒋龄淑靠在墙边,手掌揉着脚踝,听到动静的简天承也着急赶来,“怎么回事,怎么会摔着了?”

简迟淮伸手握住蒋龄淑的脚踝,“妈,妈!”

蒋龄淑睁开眼,怔怔盯着一处,简迟淮的声音充满着急,“除了脚,还有哪里痛吗?”

她眼睛瞪得很大,就是不说话,简天承拉过女儿,然后蹲到蒋龄淑旁边,“是不是头又痛了?”

蒋龄淑轻摇下头,“没,没关系,就是踩空了。”

褚桐抱着玥玥也来到楼梯口,简迟淮想要将蒋龄淑搀扶起身,她却坐在那不肯动,“让我坐一会,我这会还心有余悸呢。”

简迟淮在看她还有没有哪里摔伤,褚桐走到蒋龄淑跟前,看到她目光呆滞,两个眼圈通红,她悄悄将手掌放到蒋龄淑的面前,“妈,脚痛得厉害吗?”

蒋龄淑摇摇头,“还好。”

褚桐手指在她面前轻挥几下,蒋龄淑一点反应没有,简迟淮看了,大惊失色,“妈,你的眼睛怎么了?”

蒋龄淑伸手放到自己眼跟前,轻轻摆动,然后摇了摇头,“没事,也许…待会就好了呢。”

“你能看见我吗?”

蒋龄淑摇头,“之前,也有短暂的一两秒钟失明,自己就会好的。”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不见了,“别担心,马上会好。”

简迟淮按住她的肩头,“妈,别这样。”

蒋龄淑摸了好几下,这才抓着简迟淮的手臂,“医生说过我会失明吗?不至于吧,我情愿被头痛折磨,我也不要看不见,我的孙女还没长大,我怎么能看不见呢?”

蒋龄淑从方才的怔愣中反应过来,然后彻底恐慌了,她挥舞着双手,“把我的眼睛还给我…”

简迟淮的心无疑又被狠狠刺痛下,他伸手拉起蒋龄淑,面上的神情严肃至极,“走,妈,我带你去看医生。”

此时的蒋龄淑,自己心中也有了不好的预感,到了车上,她连连追问简迟淮,问他为什么还不能动手术,问他,她的眼睛能不能复明。

简迟淮回答不出来,到了医院,主治医生只是做了下简单的检查,她的失明,也并没无出乎他的意料。这一点,他早就给简迟淮提过醒了。

褚桐和蒋龄淑在隔壁等他们,主治医生说道,“这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我也无能为力。”

“如果真的留不住她的话,至少也该让她好好走,难道最后的日子,还要在黑暗中度过吗?”简迟淮实在接受不了。

主治医生摇着头,没有别的办法。

蒋龄淑看不见人,总觉得时间过得都没有概念了,她竖起耳朵,听着门口有没有动静传来,半晌后,她轻拉住褚桐的衣袖,“桐桐,你老实告诉我,我是不是得了不好的病?”

褚桐不善隐瞒,但又不得不隐瞒,“妈,你别胡思乱想了,等迟淮来了,听听他怎么说吧。”

没过多久,简迟淮也来了,面对蒋龄淑的着急追问,他只能撒谎到底,“医生说这是正常的,没动手术之前,脑中的瘤子会移动,压迫了视神经,妈,你别太害怕,会好的。”

“好,”蒋龄淑轻点下头,“我现在除了相信你,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了。”简迟淮强抑住心中的难受,他将蒋龄淑送回家,把方才的话告诉给了家里的人,简俪缇吓得一直在哭,好不容易才将她安抚好。

回半岛豪门的路上,男人一声不吭,许久,许久之后,这才开口。

“如果不开刀,我妈接下来的几个月,将在完全黑暗中度过,生不如死。我必须要坚决,哪怕这个决定,会让我悔恨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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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要手术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褚桐将手紧紧握住简迟淮,男人回握住她,“你会支持我吗?”

褚桐心中自然是有顾虑的,这不是孤注一掷的选择,而是如今,有一条死路摆在他们面前,一个不小心踏进去,就会摔得米分身碎骨。

她感受到简迟淮手指间的温度,没说一句话。

回去的路上,江意唯打来电话,褚桐接通后才想起是因为什么事,江意唯在那头率先喊道,“不是要请我吃晚饭吗?”

褚桐早没了心情,“我不想吃东西了。”

“怎么了你?”江意唯关切问道。

“吃不下。”

简迟淮朝她看眼,然后接过她的手机,“你和她一起去吧,江意唯难得回来,最近的行程都被安排得很满,有人说说话也好。”

简迟淮替她做了决定,并将褚桐送到了江意唯的住处,“不论心情好与差,事情都已经摊上了,褚桐,我不想看你这样,好好放松下自己。”

褚桐轻点下头,然后下了车。

简迟淮刚离开,江意唯就从楼上下来,她走得很快,挎着个包,风风火火的,只是褚桐抬起头,却在她身后看到了殷少呈的身影。

褚桐朝男人指了指,江意唯上前拉住她的手臂,“走吧。”

吃晚饭的地方,就选在附近的酒店,这儿是闹市,什么吃的都有。褚桐和江意唯走进包间,殷少呈是自己跟进来的,气氛变得又是不一样了,褚桐朝他看看,“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还在这?”

“请你吃饭还不好?”

褚桐没力气跟他斗嘴,殷少呈点完餐,抬起眼帘朝褚桐看看,“满脸心事,你婆婆一人生病,倒是快把整个简家搞垮了。”

温乔想和殷少呈合作,肯定是透露了什么,褚桐心烦意燥,“你懂什么。”

“不是准备动手术吗?”殷少呈了如指掌似的,“等手术成功后不就好了?”

“手术都是有风险的。”

江意唯听闻,再看看褚桐的面色,不由担忧起来,“那现在呢?是要决定动手术了吗?”

“还不一定…”褚桐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婆婆的病,我们都瞒着呢,今天病况又恶化,失明了…”

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殷少呈也不说话了,江意唯睁大眸子,“怪不得俪缇打我电话,总是哭,只是我没想到,蒋阿姨病得那么重。”

“是,就连俪缇,我们都是瞒着的。”褚桐知道,这其中的事,殷少呈肯定知道了大半,“就算不动手术,我婆婆的病都拖不了多久,可一旦手术的话,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还不到。”

“那简迟淮怎么决定的?”殷少呈问道。

“他想动手术。”

殷少呈轻点下头,“换了我,我也会。与其在痛苦中苦熬几个月,还不如拼一把,希望还是要有的,说不定就实现了。”

“也许吧…”褚桐轻道。

“别担心了,”江意唯握了握她的手,“船到桥头自然直。”

褚桐轻挽下嘴角,“嗯,只是即便要手术,医院那边也不肯同意,说是风险太大,有损声誉。”

“简迟淮那么能,找点关系不就能解决了?”殷少呈从烟盒内掏出支烟。

“有关系都没用,谁敢承担这样的风险?”褚桐双手放到膝盖上,殷少呈一听,来劲了,“一家医院而已,搞不定?肯定是关系不够铁,说说,是谁?看我能不能帮忙。”

褚桐抬头,目露犹疑朝他看眼,“你?帮忙?”

“难道我没帮过你?”

“那好,医院负责人叫庞苏,你替我想想办法吧,我虽然和她是朋友,但关系还没到让她甘愿冒险的那一种。”

殷少呈作深思状,“听上去,是个女人名字。”

“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就别吹牛皮了。”

“一个女人,管一家医院?什么医院?”

“西城肿瘤附属医院。”

殷少呈默,不出三秒,猛地顿悟般,夹着烟的手朝褚桐指了指,并且报出了一个男人的名字,“这是她老公吧?”

“是,你真的认识?”

“她老公倒是很有名,生意做得也很大,只是是个短命的。”

江意唯听到了一些希望,“既然你有路子,你负责牵线搭桥吧。”

“我帮不了。”没想到,殷少呈二话不说拒绝。

“为什么?”江意唯好看的两道秀眉紧蹙起。

殷少呈轻抚下自己的下巴,目光似有深意般落向褚桐,“这件事,只有简迟淮亲自出马才能行。”

褚桐听到这,心头自然有些不舒服,“你怎么知道简迟淮认识庞苏?”

“呦呵,还认识啊,那就更好办了。”

“把话说清楚点。”

殷少呈起身,绕过桌子来到褚桐身侧,他一手撑着桌沿,另一手轻拍下褚桐的肩头,“庞苏,我听过这个名字,要想让她答应,那还不是件简单的事?不需要花费一毛钱,我出个法子,替你搞定。”

“什么法子?”褚桐扬起小脸看他。

殷少呈抿着嘴角的一弯浅笑,卖了个关子,“我要是说出来,你可别太感谢我。”

“你说,要真实有用的话,我会好好谢你。”

“那行,听好了啊,”殷少呈语气和脸色都变得认真起来,“那庞苏是个没老公的女人,对她来说什么都不缺,就缺个孩子,所以,只需要简迟淮的一颗精子就行,而且基因优良啊,多好?”

褚桐面色变了变,将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打了下去,“滚粗!”

江意唯也板起了小脸,“殷少,这些事我们会自己解决的,就不容您操心了,还有这顿饭,更不需要您请客,您走吧。”

她一口一个您您您的,殷少呈直起身,摸了下鼻尖,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说的是真的,傅时添你们也都认识,他之前就和庞苏有过交集,庞苏不是明目张胆说过吗?她以后不结婚了,但需要个孩子,还想着傅时添能提供那玩意,所以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你们觉得她会放过?”

“殷少呈,你够了!”江意唯横眉冷对,褚桐原本就心情不好,他招惹一次不说,还要往人伤口里撒盐不成?

“这种事,是以讹传讹传出去的,庞苏后来也说过,她是喜欢孩子,但从没有过那方面的意愿,是傅时添自个揣测出来的。”

“她要是一丁点的意思都没透露出来过,傅时添能揣测成那样?”

褚桐朝他瞪了眼,“你自己做过这种事吧,所以出起主意来这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