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又似中了迷药的一般寸寸失力,只能攀附着他,靠他揽在后腰的手臂撑着才能支持。

感觉到她的失力,他手臂却更加收紧,直叫宋娴觉得自己当真就要融入到他的身子里。

仿佛持续了天长地久的时间才稍止,李容褀略撤开两人的距离,允她片刻喘悉的机会。

看着宋娴在他怀里阵阵轻吁,一双水眸目光迷离,双颊更是酡红得犹如醉酒,他心底好不容易守住的潮涌立刻一发而不可收拾,以泛滥之势蔓延。

宋娴已然是七荤八素的状态,并不知他心里的起伏,只觉与她纠缠在一起的气息又急促了几分,裹着她的身子也更加灼热。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李容褀还只穿着一件外袍,虽说她已经穿戴齐整,可是…

如此想着,她不经意垂眸,目光却恰好落在那半开的衣襟上。

她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正恨不能躲藏,而李容褀却刚食髓知味,一时又俯身下来轻触她的唇瓣。

这一次,窘迫的感觉更加清晰。

不仅如此,因为方才温存的余韵,她身子也跟着发热起来,且升腾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让她怀疑昨夜的迷药还未散尽,此刻又欲作怪。

柔情似三月里泛起的春朝,在和煦而又醉人的暖风中涨起、蔓延,漫过堤岸、淹没天地。

李容褀似乎仍觉不够受用,欲更进一步。

相似的触感将昨夜混乱的种种在脑中重现。

宋娴想要抵抗,这实在太羞人了,昨夜是因为迷药丧失神智,那今天算什么,况且这青天大白日的…

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可是整个人都像是中了他的魔咒一样,浑身发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只能凭着苯能攀附着他。

太近了,她甚至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

一切都在向着失控的方向发展,想到昨夜那些要在这般神智清晰的状况下重演,宋娴简直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可偏生魂魄就是贪图着他的气息,不知餍足的想要摄取更多。

正在她百般纠结之际,身后传来的一阵敲门声适时的替她解了围。

李容褀总算将她放开,手臂却还揽着她,替她支撑不稳的身形。

瞧着她因为方才的亲近而面如桃李,衣衫也有些凌乱,李容褀忙将她挡至身后,方才至门口开门,丝毫不觉他自己才是只着了外袍的那一个。

宋娴自知此刻自身的模样必定有失体统,于是忙往李容褀的身后缩了缩。

开了门才见外头恭立的是一个身着铠甲的年轻男子,和一身青灰衣袍的老者。

一见着李容褀这身衣衫不整的模样,那原本拱手要与他行礼的卫兵立刻怔住,直把目光停在他的身上忘了说话,而那老者则立刻惶恐的低下头去。

自卫兵的目光中,李容褀也意识到问题所在,手上将衣襟拢了拢,面上却仍若无其事,略有些不耐道:“何事禀报?”

那卫兵猛然回过神来,忙低下头,脸上泛起红晕道:“启禀二殿下,是昨夜二殿下令下人请来的大夫,已经侯了一夜,是否令其医治,还是遣他离开?”

听到此人的声音,宋娴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卫兵就是昨天救她的那个人,想来也是他去寻了李容褀回来。

可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等了一夜,难不成他们在门外等了一夜?那不是…

宋娴越想越惊恐,脸面已经丢得一点儿不剩,索性低下头将脸挡在李容褀的背脊后。

这人的话让李容褀也很是窘迫,于是声音有些僵硬的答道:“不必了,你去拿些银钱,算是出诊的诊金。”

“谢殿下赏赐。”那大夫倒是非常识趣,连忙磕头谢恩,而后退下离开。

那卫兵也欲退下,却被李容褀唤住。

“等等!”见卫兵转回身来拱手听命,李容褀接着说道:“昨夜你玩忽职守的罪且还未同你算,念在你禀报还算及时,未曾造成严重的后果,皮肉之苦就免了,便罚你一个月俸禄,以做警醒。”

“是!”听到惩罚之话,那卫兵却丝毫不含糊,也不辩解,反而利落的应了。

待到她们退下,宋娴却攥住李容褀的衣角道:“昨夜多亏他救了我,你怎么还罚他啊?”

李容褀回过身来,面上的清冷顿时消散,顺手将她圈进怀里,柔声道:“我让他暗中保护你,就是怕你遇到危险,可他见你中了迷药非但没有把你安置好,还扔下你一个人自己出来寻我,幸而昨日我回得及时,要是有其他人在我之前遇到那样的你,可如何是好?”

他说得不无道理,可宋娴也知道这事不愿那个士兵,于是低下头,嗫嚅道:“这不怨他,是我不肯…你放心,就算你回来之前我落入别人手里,也绝不会…”

她的语调里有决然之色,让李容褀不由的想起昨夜她手里紧攥的发簪,难不成若是他未能及时赶来,她就要…

他立刻拥紧她,后怕道:“幸而昨夜我及时赶回来,只是就算不是我你也不能…”

他说着,却忽然想起什么,顿住后面的话,轻抬她的下颌道:“这么说,因为是我,所以你才没有挣扎。”

“因为是我,所以你是愿意的对不对?”李容褀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眸子里浮起精光。

竟然如此直白的将这些话说出来,宋娴都快要窘死了,忙别过脸去躲避他的目光:“才不是,你胡说什么?”

李容褀却紧追不舍:“那你倒是说说,如果你心里没有我,昨夜你如何会唤我的名,你又为何一直将这块玉带在身边?”

说话的同时,他又不知从哪里摸出原本一直被宋娴揣在怀里的玉佩,正是当年离别时他给她的玉佩。

“那是…那是因为…”事实摆在眼前,宋娴无从辩驳,只能红着脸扯开话题:“反正不管怎样,都不能恩将仇报。”

虽说没有能听到她亲口承认,可看到她这副含羞带怯的表情李容褀也受用了,于是柔声道:“我那个手下对我十分忠心、武功也了得,就是一根筋脑子不好使,所以我有意常常敲打她,不过是一个月俸禄而已,再找机会赏赐他几回还怕回不来?也就是让他长个记性罢了。”

听他这样说,宋娴也算放下心来。

李容褀却忽然皱了眉道:“不对啊,你竟然敢在我的怀里替别的男人说话!”

瞧他这样子,分明又是要计较起来了。

“不是,我没有…”宋娴急着解释,可李容褀根本不听,张开又对着门外道:“牧商,你给本公子回来,本公子还要罚你三个月俸禄,还有一顿军棍…唔…”

见自己的求情反而要给那人招来祸患,宋娴愈发惶恐起来,急着就要阻止李容褀,可双手都被他禁锢住无从挣脱。

她情急之下只能不顾一切的倾身向前,用那两瓣朱唇去堵。

怎料这却遂了李容褀的意,立刻得寸进尺起来。

李容褀一手拥着她,一手将房门重新关上。

灿烂的阳光立刻被遮挡了大半,唯见两抹映在窗纱上的身影几欲融为一体。

片刻后那身影已向屋内移去,彻底自碧纱上消失,独留下一室旖旎,便是紧闭的屋门也挡之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某月(指):李容褀你这样被别人窥伺了美那个色就不怕你媳妇儿吃醋么?

李容褀(脸红):要你管!

卫兵牧商:是小人的错,二殿下实在太貌美如花了,小人一时把持不住…

李容褀(大怒):貌美如花是形容男人的吗?还不快去领罚,本公子要罚你一年的俸禄,还要罚军棍!

卫兵牧商:是(委屈委屈)。

某月:可怜的小卫兵,来,摸摸头~

霸气

那夜之后,李容褀和宋娴之间的横沟算是彻底消失无踪了。

彼此的疑虑也已打消,而李容褀更是一改先前的冷清。

原本宋娴以为他是经历了征战和朝堂上的事情而变得独立而冷酷,现如今事实证明,这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他实则一点儿也没变,仍似过去那样喜欢粘人。

只要一闲下来,李容褀就会到宋娴的居处来,恨不能彻底搬过来。

可宋娴终究还是碍着自己的身份,怕给李容褀招来麻烦,尽量的恪守己分,况且对于薛采清一事,她虽表面上不提,可心里始终很是介意。

说来那薛采清已经数日未露面,想来正为当日之事心虚。

其实迷药这事儿再清楚不过,不用查也知道必是薛采清无误,只是到底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而薛采清又和泰宁公渊源颇深,宋娴忖着眼下和他们撕破脸皮对李容褀和她自己都没有好处,便暗地里劝说李容褀按捺下来。

这样总算平静的过了数日,李容褀却忽然说要回京。

宋娴心下虽是一诧,可她早已归心似箭,便欣然应了,赶紧收拾包裹准备起行。

临行时,李容褀带了她去与薛采清的父亲景阳候辞行,果然不出意料的遭到了挽留。

那景阳候将他们迎至厅堂中,一脸惶恐的相问:“可是下官招待不周,怠慢了殿下?”

李容褀连忙摇头,辞道:“在此叨扰多时,已是万分感激,岂有怨怪之理,只是太子殿下来信命吾速归罢了,追捕叛党余孽之事也具已安排妥当,侯爷可不必忧心。”

“这…可是…”景阳候吞吐了片刻,终是将目光停留在宋娴身上道:“难道这位人犯也要一道押解入京?难道还要殿下亲自押解…”

李容褀立刻抬手示意,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这位并非叛党,而是泰宁公安排在叛党中的细作,此次更是立了大功,吾亦是近来才得以核实,侯爷若有疑惑,可自行向泰宁公证实。”

“不敢,不敢…”景阳候惶恐的应着,眉间却皱的更紧。

正听着李容褀和景阳候说话,宋娴却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竟像是有目光凝聚在她的身上。

她于是抬头去搜寻,果然见厅堂角落的处的垂帘有动静,且地上也露出一抹布着明艳绣纹的裙摆。

这于暗中窥伺的人想来只有是薛采清,方才她便纳闷李容褀要走怎的薛采清也无动于衷,眼下看来却显然并非如此。

事实上,宋娴不知道的不止于此。

昨夜薛采清一得到李容褀要离开的消息便立刻跑到父亲那里的哭求。

她自己犯了错,又自知惹恼了李容褀,自然不敢挽留,于是只能求父亲出面,又生生的啜泣了一夜。

景阳候对这个女儿素来娇惯,见爱女哭得这样自然心疼非常,于是拉下一张脸来挽留,怎料李容褀却是去意已决,又搬出太子之命,直教他将后头那些未出口的话也不得不咽了回去。

原本让他和济川王府结亲是泰宁公的意思,景阳候是十拿九稳的,所以才趁着二殿下在这里暂居的时候将女儿带了来,为的是能让他那个骄纵的女儿先见一见二殿下,从而不至于太反对这桩婚事。

谁曾料到他女儿倒是芳心暗许,可偏生二殿下竟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不仅提都没提结亲之事,还半路冒出这么个丫头来。

这几日府里发生的事他如何不知,如今看着也觉得二殿下对这个丫头袒护至极,只怕他的女儿就算嫁入王府,也少不得要受委屈,他又如何愿意,如此看来,这桩婚事倒不如就此作罢得好,只是女儿那里要好一番功夫劝了,还有泰宁公那里不知如何。

景阳候暗自在心里盘算了许多,终是叹息了一声后道:“也罢,既然殿下执意要起行,下官也不便强留,唯有恭祝殿下路上顺遂,另外追击叛党余孽之事,下官也不敢懈怠,必派人加紧在此搜寻,若有所获,第一时间命人至京中禀报…”

那薛采清因下迷药之事不便露面,于是躲在厅堂后的隔间里,偷听他们说话。

原本她指望父亲能将李容褀挽留下来,且等着这件事过去后再慢慢与他打开心结,怎料到他态度如此坚决,而父亲竟也转而谈起别的话题,竟有放弃之意。

这下薛采清再是待不住了,也顾不得自己还藏着,直掀了帘子出来。

“祺哥哥,不是说好了要带我去京城的吗?为何扔下我就走了?”薛采清一溜烟儿的扑到李容褀身边,拽着他的袖子哭得伤心。

李容褀和宋娴其实都已觉察到她先前躲在暗处,故而见她突然现身,也不甚惊讶,只是宋娴虽然深知李容褀的秉性,可看着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扯着他的袖子撒娇,她心里还是免不了难受,更何况先前从仆婢们那里听说这小姑娘和李容褀有婚约,如今看来虽不是真的,可也多半不是空穴来风,于是下意识的蹙了眉。

李容褀也不说话,由着薛采清哭诉完,方才淡淡道了一句:“我何曾说过要带你入京?”

景阳候哪里料到女儿会突然闹这么一出,自觉失了脸面,又恐爱女再受伤害,于是忙上前解围,将女儿拉至身后,对李容褀道:“这原是下官哄她的话,全是下官的错,这女儿是惯得很了,殿下莫要往心里去,也莫同她计较。”

就这样,宋娴跟着李容褀,总算在薛采清的哭声和依依不舍的注目中乘着马车离开。

前往京城的路途还远,也意味着路上的这些天,他们两人都要单独在这马车里度过。

虽说更加亲密的都已经过,可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和他相对,宋娴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些局促。

好似整个车厢里都弥漫着属于他的气悉,温暖而又让人心猿意马。

宋娴端坐在软榻上,尽量的往角落里缩去,手上下意识的绞着衣摆,正想着要如何化解气氛中的尴尬,李容褀却端着新沏好的一盏茶坐到了她的身边。

马车明明宽敞得很,他偏要挤着她坐,这是个什么道理?

宋娴心跳愈发促狭,而李容褀却丝毫不觉,反而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他闲闲的抿了一口茶,继而发出满意的轻叹:“好茶,你也尝尝。”

说话间,他竟顺手将刚才啜了一口的茶递到宋娴唇边。

一切只在短暂的时间里发生,宋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就着他的手饮了一口。

那茶盏上似乎还留有他薄唇的余温,让人心慌意乱。

明明是她最熟悉的碧海仙,却偏偏叫她饮出些别样的味道来。

宋娴窘迫极了,偏那罪魁祸首还兴致盎然的追问:“怎么样,不错吧?”

她只得敷衍的点点头,下意识的往旁边缩了缩,尽量拉开和他的距离。

她这有意躲避的态度怎能逃过李容褀的眼睛。

他并不知道她心里的羞怯,但对于她的反应明显是不受用了。

李容褀顿时眉宇微蹙,眼眸里浮现出丝丝缕缕的幽怨。

他忽而倾身,在宋娴下意识后退逃避之际将一只手压在了她身侧的墙壁上,于是她就被圈禁在了他的身子和墙壁之间,无处可逃。

车身还在剧烈的晃动,宋娴觉得随时自己可能因为一个颠簸就扑进他的怀里,于是奋力抓紧身子下面的坐塌,尽量维持平衡。

强烈的压迫感却同时自他的身上散发出来,让她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危机,心彻底跳乱了节奏。

他竟还在向她逼近,用一种拷问的语调道:“你怎么不问我景阳候小姐的事情?”

宋娴心下一诧,终于明白过来,闹得这阵仗原来是为这事儿啊。

可是怎么好像不对?就算要愤愤不平那也应该是她才对啊,他才应该是被拷问的那一个,怎么现在反了?

于是怀着有些委屈又有些不满的心绪,宋娴便应了一句:“我没有什么好问的。”

感觉到李容褀的眸子明显阴沉了几分,宋娴有明显不好的预感。

他最擅于抓住她的违心之举,每次说谎总会被他戳破,还是以那种很窘迫的方式。

这次宋娴觉得自己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与其等着被他抓包还不如大方的认了。

她就是在乎了又怎么样?

心里虽是这么想着,可感觉到李容褀的逼近,宋娴却又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反正人已经是我的了,还怕跑了不成?”

说完这句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是脑子里搭错了哪根筋才能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李容褀也明显被这句话震住,竟整个人怔住,许久才有反应。

宋娴的目光恰巧落在那两瓣薄唇上,只见他唇角弯了弯,似得意又受用的微笑,贴着她耳际轻声道:“你说得很是在理,不过我觉得你为我吃醋的样子肯定也很有趣。”

虽说她是有过那么一丁点儿,可是吃醋那种小家子气的行为,才不是她这种女中豪杰所为,她正要开口为自己辩驳,怎料第一个字还没说出却被他尽数堵回了唇中。

那薄唇带着清冽的茶香,一瞬间就令她沦陷。

她的身子很快就被抽尽力气,又因着车身的剧烈晃动而失衡,终于还是跌进了他的怀里。

被那温存席卷的同时,宋娴禁不住深深担忧,这才开始就到了如此地步,后面的路还长,可怎么过呀?

作者有话要说:某月:壁咚神马的还是很有爱的~(星星眼)

宋娴:那我们也来。

某月(看了一眼李容褀):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