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和完在心里想,我也爱我妈。

费原收拾完和他离开学校,取上摩托后路柯桐却没上,说:“我听见叔叔说晚上涮羊肉,你不用送我了,我打车走。”

“耳朵还挺灵。”费原把他书包挂车把上,然后摆手示意他上车,等他坐好后说:“涮羊肉哪有送你回家有意思。”

费原骑得不快,像是故意拖时间,等到还有一个路口就到了的时候,路柯桐趴在他背上说:“我还有两年才成人呢,到时候都毕业了也没人给我办大会,我亏了。”

红灯停,他掐住抱在腰间的手腕,冷飕飕地说:“让你爸去市人民礼堂给你办。”路柯桐心惊,赶紧蹭蹭脸装傻,说:“你要给我办啊,谢谢爸爸。”

费原侧头说:“行啊,我把你也办了。”

到了以后路柯桐下车,背好书包后亲了费原一下就准备回家了。其实自从温凝走后他就不怎么喜欢家了,有时候路若培在,有时候就他自己,每天总是想跟费原磨叽,多待一会儿是一会儿。

他攥着书包带子倒着走,笑嘻嘻地看着费原。

费原长腿支着地,在昏暗的灯光下望着路柯桐的脸。忍不住想,在礼堂都是其他人的父母时,路柯桐一定很没有安全感。

“老大,明天见。”路柯桐说完转了身。

费原想起来在食堂说的话,心中一动,喊了声“路路”,等路柯桐又转回来看他,他问:“真的想跟我远走高飞?”

“真的!”

“那去哪啊?”

路柯桐地理不行,但是还记得书上讲过的最北端和最南端,大喊道:“从漠河到曾母暗沙!”

天南地北都想和你一起去。

费原冲他笑了笑,没说行还是不行,然后骑着摩托调转方向消失在街角。只是开玩笑吗?他还站在原地,惊喜完有些失落。

继续往家走,手机突然响了,费原的名字闪烁着。他怔怔地接通了,问:“怎么了?”

“漠河到曾母暗沙也太近了。”

路柯桐眨眨眼,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费原在那边笑:“树苗,带你去天涯海角好不好?”

☆、番外三 日出未晚

《日出未晚》

杨越言到市政府的时候路若培正在开会,他就在休息室等,秘书给他倒了杯茶,说:“杨律师稍等,马上下班,会议应该也快结束了。”

“好,你忙你的。”他笑着应了句,心里却说路若培才不管下不下班,反正也没人敢吱声。

就那么等了半个小时,终于散会了,路若培从会议室出来往办公室走,一秘跟在一旁边走边说。经过休息室时差点儿没看见,路若培停下:“抱歉刚散会,去我办公室吧。”

杨越言起身跟上去,感觉他和一秘分别在左右边像护法似的。进了办公室,路若培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然后对一秘说:“行,明天给我报告吧,你先下班。”

等办公室就剩他们俩以后,又问:“等多久了?”

杨越言把文件递过去,回答:“不饿的时候来的。”

“怪我,让大律师饿着了。”路若培接过,抽出里面的合同随便看了看,笑着说:“晚上想吃什么?或者你直接说去哪吃。”

“去我那儿吧,昨天我妈给送了好多吃的。”

冬季天黑的早,从市政府出来感觉跟已经□□点了似的,杨越言开着车在前面,路若培开着车在后面,等红灯的时候,路若培收到一条语音。

杨越言发的,说:“路上想一起听首歌都费劲。”

路若培没回,觉得说什么都像是敷衍。其实今天的文件让助理送让秘书送都行,杨越言亲自跑一趟还喊饿,是在提醒他这阵子太久没见了。

没办法,平时工作就忙,路柯桐又高三了,高三就算了,智力和自制力还都不高。他总是好奇地想,柯凡当初嫁的那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基因一中和笨了那么多。

到了地方,前后脚进了电梯,杨越言拿着手机在看什么,直到家门口也没说话。开门进去,路若培熟门熟路自己拿了拖鞋换,挽挽袖子去洗手,说:“吃什么?我来做。”

“热乎的就行。”杨越言倒是不客气,说完就坐在沙发上打电话,也不帮忙。打完后进厨房瞧了一眼,靠着料理台说:“前天结了件案子,客户说请我吃饭。”

路若培以为他没话找话,只“嗯”了一声。杨越言又说:“非给我介绍女朋友,说是检察院的,和我肯定有共同语言。”

“推了没有?”路若培把火关小慢慢煨着汤,转身问道。

杨越言答非所问:“煮面啊?我正好想吃面。”路若培仍看着他,表情在等他回答,他伸手去拿桌上放着的圣女果,“我先垫垫。”

路若培抢过洗了洗,然后用刀对半切开扔进碗中,沉声说:“做沙拉用的,去吃别的。”

杨越言意有所指地说:“也是,不合适就找别的,挺简单个事儿。”

他转身去客厅,没迈出一步就被路若培拽到身前,路若培一手抓着他,一手把面条放进了砂锅里,同时低声问:“你觉得我不合适了?”

“我觉得,有点儿累。”

路若培放开他,拿筷子搅动面条,说:“去洗个热水澡,等会儿开饭。”

冰箱里塞满了新鲜的蔬菜水果,还有一瓶自家做的西瓜酱。杨越言他妈妈半个月来一次,外号后勤部部长,除了管后勤,更管人生大事。

估计这次来又谈人生来着。

杨越言洗完澡还冒着热气儿,一碗面呼噜呼噜吃完擦擦嘴,他也没看见沙拉,路若培纯粹糊弄人,“还有汤吗?原汤化原食。”

路若培一向食不言寝不语,直接起身去给他盛汤,等吃完了才开口说:“伯母最近又催你了?”

“嗯,我妈就是嘴上说说,她心里清楚我什么情况。”杨越言捧着碗喝汤,学着老太太的语气说:“那你找个稳定些的呀,你条件又不差,这样有什么意思。”

刚说完,路若培也吃完了,杨越言起身收拾,没做饭的洗碗,倒是公平。收拾完把餐桌擦干净,路若培还坐在那儿。

“快九点了吧,回去看孩子写作业吧。”

“今天不走了。”路若培看着他,“都快觉得我没意思了,我得挽救一下自己。”

电视音量是最小的那一档,两人挨着看电视也不说话,等到了十点多,路若培先睡着了。“是有多累。”杨越言扭头看了一眼,然后起身去卧室拿了条毯子。

刚展开给盖上,路若培把他拽倒在身上,说:“看来真是烦我了,就让睡沙发。”

“我这沙发好贵呢。”杨越言也不知道都是坐办公室的,为什么路若培力气总是大些,“不管您,您随意。”

双人床平时都是一个人睡,没实现全部价值,这会儿终于凑够俩人了。路若培侧身搂着杨越言,说:“这阵确实忙,过几天有空了我们去转转。”

杨越言不买账:“过几天我们几个合伙人要组织员工旅游,不在国内。”

“真的还是赌气?”

“谁跟你赌气,再说都几岁了。”杨越言没瞎编,事务所每年都要全体休假旅行,路若培闻言没再说什么,把被子盖好,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半晌过去,杨越言都快睡着了,路若培摩挲着他的手背说:“越言,那次日出没看成,我们再去看一次好吗?”

“唔……”杨越言有些困,“这个季节太冷了……”

一夜未回,第二天下班到家就得被叨叨,路柯桐吃着饭还能说那么多话绝对是项特长技术,问:“你是不是加了一晚上班儿?”

“不是。”

“应酬了一晚上啊?”

“不是。”

“市里出事儿了?”

“路路,”路若培累了,疲惫地说:“你的水平还套不出别人的话,所以你直接问就好。”

路柯桐撇撇嘴:“你昨晚是不是和杨叔叔在一起啊?”

路若培倒是没感到意外,毕竟他住院的时候杨越言去了很多次,路柯桐也不难想到那上面。他观察路柯桐的神情,感觉路柯桐没有不高兴。

“你看我干什么,我就是想说我挺喜欢杨叔叔的。”

路若培问:“你喜欢他什么?”

“冷静幽默,还聪明。”路柯桐说了好几点,说完顿了一下,“最重要的是,你和他聊天的时候特别放松舒服,他特别适合你。”

“路路……”

路柯桐赶紧说道:“我都想通了,以前我太自私,反正……你看着搞吧,我再也不找事儿了。”

路若培笑了:“我看着搞什么?”

“搞对象啊。”

这个词突然在自己身上真挺别扭的,路若培也从未想过他和杨越言是在搞对象。两人都有各自的事业,他还有家庭,抛开公事上的交流,偶尔的见面就是全部了。

等路柯桐上楼写作业后,他打给徐秘书吩咐道:“裕安区的案子提前弄吧。”

两天后,马上要准备休假的事务所里哀声一片,杨越言不明所以,助理说:“市政府那边又给派活儿了,杨律师您没收到通知吗?”

他看完案子打给路若培:“……你厉害。”

路若培低笑一声,还是那句:“那次日出没看成,我们再去看一次好吗?”

“好什么啊,我忙死了。”杨越言把卷宗往桌上一摔,“你愿意和谁看就和谁看,让电视台给你拍纪录片也没人管。”

电话挂断不出三分钟,助理进来,说:“杨律师,市政府的徐秘书说请您去一趟,路市长找您有点事情。”

“知道了。”

杨越言服气了,也不知道路若培什么东西吃坏了,把桌上的资料整理好锁进柜子,他拿上外套和车钥匙离开了办公室。

到了市政府,路若培正在等他,俩人谈了一会儿案子,过程中他没怎么抬眼。结束后准备走人,路若培叫住他。

“到底要不要去?最好别打击我。”

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他没什么激情地说:“去吧,没准儿又能碰见你儿子了呢。”

路若培笑笑:“那我们周末早上去,穿厚点儿。”

到了周末,路若培一早去接杨越言,上路时还不到五点。杨越言上车就睡,他前一晚研究案子查阅资料什么的折腾到了两点多,合算下来就睡了两个小时左右。

海边没什么人,主要是季节不合适,太冷。他们没下车,就开着暖风在车上等着,也不怎么浪漫。

天渐渐明了,杨越言动一动醒来,隔着挡风玻璃看向远方的海平面,还有些困,“快出来了吗?还能再眯会么?”

“别眯了,小心感冒。”路若培拧开保温杯倒了热茶喝,递给他一杯说:“喝完就差不多了,知道要来看日出还熬夜,你太敷衍我了。”

杨越言手捧热茶:“我是给你办事儿啊,讲不讲理。”

俩人说着话,天彻底明了,太阳在东方露了头,泛着金色的光。随着一点点上升,天空被的颜色也发生着变化,像染了胭脂。

杨越言本来没多大兴趣,此时看着也忘了眨眼。这种小年轻恋爱的活动他们不该凑热闹,但是体验其中感觉心砰砰直跳。

也有可能是因为路若培这几天有些反常。

他看着远处的朝阳,缓缓地出声:“若培……”

路若培轻轻应了。杨越言说:“若培,这些年——”

“杨越言。”

路若培打断他,并且叫了他一声。他扭头看过去,有些迷茫地问:“怎么了?”

路若培说:“这些年,我很喜欢你,以后的很多年,希望你一直在我身边。”

杨越言微怔,然后点了点头,他们之间一向不说这些直白的话,此时听了有些不知所措,他低声回应道:“我也是。”

路若培面带笑容看向天空,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他抬手从领口摸到了项链,然后把钥匙握进掌心。

柯凡,我找到了,而且不算太晚。

☆、番外四 假如费原没有打我

《假如费原没有打我》

跟相亲对象吃完饭才八点,看个电影再回家的话时间刚刚好。俩人到了电影院研究了下,然后买了最新的爱情片的票。

“邱先生,你平时喜欢看什么电影?”女生问道。

“我什么都看,毕竟什么类型的都有好片子。”邱骆岷微微笑着,“对了,别叫我邱先生了,叫我名字就行。我去买饮料,你在入口那儿等我,别让人挤到。”

买饮料和爆米花的队伍排得很长,邱骆岷等了半天,电影都快开场了。其实他很想回家睡觉,因为昨晚工作到三点才睡。

但是他必须认真相亲,因为这个女生是费原给介绍的。

买好饮料过去,他递给对方一杯,随口问:“荆小姐,你们这行应该很忙吧,总觉得连假期都没有。”

荆菁回答:“你也叫我名字就行,其实我的工作现在还好,之前做总助的时候会比较忙,现在升职了就在公司的时间比较多。”

说着电影要开场了,人们陆陆续续往里进,他们的位置稍微靠后,不过看得很清楚。上座率一般,周围有些空位,邱骆岷坐好后把手机调了振动,然后喝了口饮料。

等灯光一关,四周变黑,邱骆岷又有些昏昏欲睡。

意识渐渐模糊,大屏幕里传出的声音也渐渐听不到了,世界变得安静下来,邱骆岷换了个姿势,想睡得舒服点儿。

但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是在相亲约会,不能这么没素质。

周围又渐渐有了声音,嘈杂又热闹,意识也开始恢复,他悄悄掐了把大腿,在痛觉中睁开了眼。四周亮堂堂的,左边是窗户,蓝色窗帘被吹得飘着,前面是桌椅,放着书本挂着书包。

值日生在讲台擦黑板,上节课的化学公式还没擦完,有人在过道那边聊天,有人走来走去打闹。他趴下又起来,重复了三回,全是这场景。

妈的,没道理掐大腿还醒不了啊?他又不是路柯桐!

总不能是……时光倒流了吧?

“你确定是他么?看他平时就知道学习,感觉不像啊。”

“就是他,之前不就有人说见过么。那么晚从夜总会出来,八成就是在那儿当少爷来着,你说他是单纯为了钱,还是真喜欢男的啊?”

“你自己问问他呗,没准儿同班同学能打折呢。”

邱骆岷咽了下口水,这话他听过,这是说沈多意的。他站起身往教室外面走,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沈多意当时在走廊的栏杆那儿发呆。

果不其然,一出后门就看见了那个清瘦的背影,他慢慢靠近,然后在旁边站好。“沈……”后面的话还没说,他瞥见了隔壁班正往这儿走的人。

那年开他瓢的费原。

沈多意听见动静,问:“有事儿?”

邱骆岷僵硬地笑笑:“没有,下节数学课是不是讲卷子啊?”

沈多意就回了一个字,“嗯。”

“看风景呢,中午吃什么?”费原过来了,在另一边站着,顺便看了邱骆岷一眼。邱骆岷浑身的毛孔都闭合了,一级戒备状态,打招呼说:“你好,我是邱骆岷,你是一班的费原吧?”

费原点点头:“你好。”

沈多意和费原在那儿说话,没他什么事儿,他转身回教室,步伐轻飘飘的,人生百态,他总算没有在同一个地方被开两次瓢。

“我操。”邱骆岷一个激灵,感觉不太对头。

他没撩沈多意,所以费原没揍他。

费原没揍他,所以费原就不会被开除。

费原不会被开除,所以费原就不会转学。

费原不会转学,那路柯桐怎么办?

邱骆岷慌了,站在门口定着,他细细地琢磨,脑袋重要还是哥们儿的终身幸福重要?怎么想都是脑袋重要啊!

下午放学回家,在家门口碰见了路柯桐,邱骆岷内心愧疚,像见了债主,说:“路路,你怎么来了?”

路柯桐背着书包,薅着书包带儿,等开门了自然地进去换拖鞋,回答:“不是说好一块儿打游戏么,你成天撒什么癔症呢,看来今天我得赢。”

俩人进了游戏房,在地上坐着玩儿,邱骆岷心神不定,觉得自己亏欠了路柯桐,没几下就□□死了。路柯桐下楼拿吃的,然后撕开一包薯条吃起来,说:“邱儿,你怎么了?你再这样我就写作业去了。”

邱骆岷抓住路柯桐的手,问:“路,你想早恋么?你要实在是想,我努努力可能还来得及。”

“什么意思,我想早恋你就努努力?跟你恋啊?”路柯桐抽出手接着吃,掉了一地的渣儿,“高一的都比我大,我不喜欢姐弟恋,再说了,说好一起考清华,你怎么撺掇我搞对象呢。”

邱骆岷急死了,旁敲侧击:“路路,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你喜欢的是男的。”

路柯桐都懒得用手了,直接拿袋子往嘴里倒,然后含着满嘴薯条说:“我喜欢男的?你怎么张嘴就污蔑人呢?我连我爸都不喜欢,我喜欢什么男的?”

邱骆岷虽然没被开瓢,但是头疼劲儿丝毫不减。他觉得还能再坚持一下,继续努力道:“你不是喜欢踢球么,我有个同学踢球也不错,周末去球场一起玩儿吧,介绍你们认识下。”

路柯桐想都没想:“不用,周末我们班男生早约好了。”

“那行吧……”邱骆岷放弃了,事到如今,静观其变吧。

从那天后,生活完全发生了变化,虽然对不起路柯桐,但是漫步在走廊没有被开瓢的回忆,坐在教室也不会被沈多意嫌弃,偶尔碰见费原还能聊两句。

大概过了半个月,有天午休的时候,邱骆岷收到了一条信息,路柯桐发来的。

信息说:邱儿,我可能要早恋了。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邱骆岷的指尖都在颤抖,他一刻没停,马上打回去。等路柯桐一接通,他尽量保持着镇静,问:“路路,你要早恋是什么意思?”

“邱儿,你之前好像说对了,我好像真喜欢男的!”路柯桐的语气还挺兴奋。

邱骆岷紧张地问:“那你要和谁早恋啊?”

路柯桐回答:“你不认识,其实这事儿挺复杂,改天见面详细说吧!”

邱骆岷挂了电话就去学校食堂买了个大甜筒,买完走到隔壁班后门喊费原,等费原出来了,他把甜筒递过去,说:“费原,我请客。”

费原一口下去半拉,问:“有事儿?”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你媳妇儿要跟别人早恋了。

“那什么,我有个哥们儿人不错,球踢得也挺好,想介绍你们认识认识。”邱骆岷扶着栏杆有点儿腿软,“尽快吧……越快越好……”

费原已经吃完了:“行啊,我没问题。”

邱骆岷内心惴惴的过了一礼拜,生怕这一礼拜里路柯桐就跟人生米煮成熟饭了,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他起了个大早,直接去路柯桐家堵人,说什么也得让路柯桐和费原见了面。

“阿姨,路路起床了么?”

温凝开的门,看样子是要出去,手上还拎着保温桶,表情也不好。邱骆岷心里咯噔一下,但是算了算感觉不对,他记得温老去世没这么早啊!

温凝说:“邱儿,路路住院了,你们约好出去玩儿吗?”

“没有没有,我直接过来的。”邱骆岷内心恍惚,不记得路柯桐还住过院,急切地问:“他怎么了?那天打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

司机一直等着,他和温凝一起上了车,温凝不住叹气,好像有些难以启齿。邱骆岷从时光倒流以来就没过过舒坦日子,现在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他逆天改命了,得遭报应。

到了医院,路若培阴沉着脸坐在病床边上,他过去问好,问完看向躺着的路柯桐,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

“路路,你不会是……”

头上缠着纱布的路柯桐哼哼一声:“邱儿,我被开瓢了,你得给我报仇。”

这也太他妈错爱一生了吧!

事情起因还没弄清楚,路若培那么严肃所以他也不敢问,温凝给路柯桐喂汤喝,他在边上就干坐着遐想。大约过了半个钟头,护士通知有人来探病。

门打开,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是路柯桐他们学校的教导主任,“路先生抱歉,在学校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们的失责,我把动手的学生带来了,让他跟路柯桐同学再道个歉。”

路若培说:“他们是放学后在操场出的事儿,各有责任,这点我们理解。”

教导主任忙点头,然后拉出后面的学生,让他给路柯桐道歉。邱骆岷看着那人,差点儿没叫出声,妈的!为什么又跟汪昊延有关系了?!

汪昊延显然不太服气,说:“学长,对不起。”

主任打圆场:“要不咱们出去,让他们自己聊聊,毕竟都是孩子,一时冲动而已。”

大人们都走了,路柯桐怕再挨揍就拉着邱骆岷,邱骆岷守在床边真糟心,也不好意思看汪昊延。汪昊延也不叫学长了,走近了看看路柯桐的脑袋。

“路柯桐,你知道我过来之前在哪儿么,我在跟我们简辛吃早点,你就别折腾了,早点儿换个人追爱去吧,再骚扰简辛,我还揍你。”

邱骆岷两眼一瞪,压低声音说:“你说的早恋是跟简辛?你他妈大方向搞错了啊!”

路柯桐眼眶含泪,往被子里一出溜,他开始就是想气路若培,可是后来一起踢球的时候就觉得简辛人又好又甜,他就觉得做好朋友也值得,气不气路若培倒不重要了。

等汪昊延走了,邱骆岷自言自语:“都怪我。”

“关你屁事儿。”路柯桐又钻出来,“我也没想干什么,就是喜欢和简辛一起玩儿,纯纯的那种,可是简辛那天迷眼了,我就给他吹吹,我没吹两口呢直接被打昏迷了。”

邱骆岷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先养伤吧。”路柯桐眼神空洞,“我这么虚荣的人还怎么回学校啊,不得被笑话死啊,以后走在操场就会想起被开瓢的经历,我基本已经告别足坛了。”

“那也不一定。”邱骆岷心脏狂跳,“你可以转学啊。”

一个月后,路柯桐光荣转学了,他站在班级门口整理仪容仪表,然后昂首挺胸地走进去,站上讲台鞠了一躬,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姓路,路柯桐,因为我五行缺木。”说完看向班主任,有力地问:“老师,我坐哪儿!”

“那列最后有个空位,你去坐吧。”

路柯桐还没动,顺着方向望过去,看见了最后的位子,顺便看见了他的前桌。谁知一只脚刚迈下去,前桌的帅哥站起来说:“让他坐我这儿吧,他坐后面看不见。”

路柯桐满脸通红,忘记了是在讲台上,当即大声回道:“我能看见!我不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