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萱乖巧地点点头,“元娘明白,以后一定不混闹了,祖母您放心。”

老夫人蹙眉看了她半响,才挥挥手道:“罢了,我知道你今日来的目的,二娘三娘罚也罚过了,你去佛堂把她们叫出来吧!”

说来说去也是不相信她会变得这么懂事听话。

亦萱嘟嘟嘴,心里挺无奈的,不过也知道过犹不及。她之前的爱玩爱闹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一下子要别人相信她会变得懂事乖巧的确困难,反正不急,一步步慢慢来吧!

祖母只生有父亲和大伯父两个儿子,不过大伯父不爱功名爱金银,早在几年前便去了江浙从商,不大归家。她是这个府里祖母唯一的嫡亲孙女,祖母再不喜爱她的性子,也还是关心她的。上一世母亲过世后,祖母还想把她接到身边养,只是她不愿离开葳廷轩,这才算了。这一世只要她自己争气,赵亦柔便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笼络祖母,王丽盈也绝不会有机会进门!

亦萱起身跟老夫人告退,还是让瑞珠留了一盘桂花糖糕下来。如果她没有记错,祖母是很爱吃甜食的。

果然老夫人只皱眉看了她一眼,却并未有什么异议。

亦萱一走,老夫人便吩咐雪玉,“你去外头把她们两个叫进来。”

她们两个指的自然是香姨娘和桂姨娘。

雪玉应声,却奇怪道:“大姑娘这回倒没有瞎缠瞎闹,也没有管两位姨娘的事儿,瞧着懂事多了,看得奴婢怪不习惯的。”

老夫人啐了她一口,没好气道:“难不成她整天打打闹闹你看着就舒服?都十岁了,也该懂事了,没得将来嫁人后还不知轻重,叫婆家看了笑话!”

雪玉抱头,嘻嘻一笑,“奴婢自然也是希望大姑娘懂事的!”

老夫人叹气,“但愿她真是摔下来吓怕了,不要过几天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兰姐儿跟他父亲去了江南,我眼皮子底下只有元娘这一个嫡孙女,自然是希望她能好好的,可她那双父母,真是太溺爱了!”

雪玉宽慰她:“老夫人莫要忧心,大姑娘还小,老爷和夫人又只有她一个女儿,疼爱些是肯定的。等姑娘再大一些,自然就会懂事了。”

“希望如此吧!”老夫人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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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庶妹

赵家虽不是百年世家,但祖上也出过许多官,最高的还曾经做到督察院左右督御史,在京城也有产业。不过亦萱的父亲赵世秋在二十岁那年高中探花,被调去滁州任职,为替赵世秋打点关系,祖母便把在京城的老宅卖了。

直到赵世秋七年前调回京城任工部侍郎,才重又在京城购置了这一套房产,虽然不大,但是每一处的布置都匠心别具,府中植入了各色花草树木,还栽有假山喷泉,一到夏天就树木成荫,流水潺潺,很是赏心悦目。

赵世秋是个孝子,更感念老夫人当初扼腕断金的恩德,他知道老夫人喜爱吃斋念佛,特意开辟出了府中最东面的一处幽静地作为佛堂,供老夫人更好的修身养性。

从前亦萱很喜欢到佛堂这边玩耍,特别是到了夏天的时候,府中各处闷热难耐,只有佛堂这儿清凉舒适。佛堂后面还有一处小溪,里面有养了许多鱼虾,亦萱有事没事就喜欢带着两个庶妹来这儿垂钓。

不过自从嫁给了侯爷,亦萱便再也没有来过佛堂,她也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来了,没有想到还能以这样的身份重新出现在这里。

望着眼前僻静幽情的院子,亦萱眼中一片酸涩。

“老夫人还是舍不得的,否则断不会让二姑娘和三姑娘跪在佛堂里。”瑞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亦萱眨眨眼,敛去眼中的酸涩,回头粲然一笑道:“祖母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

祖母本就不管事,母亲又是个心善仁慈的,因此这府中的下人难免有些懒散放纵。可如今她从树上掉下来,虽说是因为她自己的顽皮,但下人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若是此次祖母再不管,下人们怕是更会肆无忌惮,因为嫡出的小姐出事都无所谓,还有什么事会比这更重要的呢?

祖母虽然不喜烦恼,但也断不会任由府中混乱下去。此次惩罚两个庶妹和姨娘,不过是杀鸡儆猴,让下人们晓得这家里的长辈并不是吃素的。

不过祖母心软,不可能真狠狠惩罚孙女儿,所以跪在这幽静凉爽的佛堂,最合适不过了。

迈步往佛堂里面走去,还未走到房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二姐姐,我好饿啊!祖母什么时候放我们出去啊?我快饿死了!也不知道大姐姐醒过来没有,希望她快点醒来,快点来救我们!”语声绵软好听,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嗲音。

“不要说话,被祖母听到我们还得挨罚!”这一道声音显得有些担心害怕。

“可是我好饿,二姐姐,你看那香案上放着苹果,我们偷偷吃一个应该没关系吧?我去拿好不好?”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响起,似是站起身的声音。

“别!赵亦云!你快回来,被人看到连累我跟你一起倒霉!”那声音紧张极了,还带着点哭腔。

偷听墙角的亦萱实在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她的这两个妹妹,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一个单纯可爱,一个胆小怕事。

“是谁偷吃佛堂里的贡品?小心我告诉祖母!”抬手推开门,亦萱故意恐吓道。

幽静冷清的房间内有两个七八岁模样的小丫头,一个跪在明黄色的蒲团上,一个正站在紫檀香案旁,白白胖胖的小手正伸向贡盆上的圆圆大苹果。

听到亦萱的声音,两个丫头急忙转过头来,满脸的惊慌失措。

站着的丫头穿一件杏黄色圆领薄纱直身长衫,下着素白云绫长裙,梳着双髻,用彩色丝带缠绕。粉粉嫩嫩的圆脸蛋,小嘴巴小鼻子,此刻那双眼睛因为慌张瞪得大大的。

这是她的三妹妹——七岁的赵亦云。

跪着的那个丫头穿水绿色绣白玉兰遍地撒花交领夏衫,眉清目秀,白皙干净,此刻的眼中却带着泪意,好似河边垂垂青柳。

这是她的二妹妹——八岁的赵亦月。

“大姐姐!”赵亦云回过神来,脸色立刻从惊慌转为欢喜,忙欢呼地跑过来,一把扑到她怀里,撒娇道:“大姐姐你醒了?你没事吧?姨娘说只要你醒了祖母就会放我们出去,你是不是来带我们回去的?”

怀里抱着小小软软的身子,听她嗲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亦萱心中一片温暖,亦有些酸痛。

赵亦云从小就爱跟着她,是个不折不扣的黏皮虫,遇到不懂的问题也总爱问她,把她当做无所不知的大姐姐,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也会撒娇卖乖逗她开心。

前世亦萱虽是家中嫡女,受尽宠爱,但是大家却都被她当小孩子,只有在赵亦云身上她才能找到成就感,因此她很喜欢这个小妹妹。

后来母亲死了,王丽盈扶正,府中的人都去上杆子巴结王丽盈和赵亦柔,只有赵亦云,依旧对她不离不弃,把她当大姐喜爱尊敬。

她曾经想过要好好回报她,只是在她嫁入侯府不到一年,便传来了这个妹妹自缢身亡的消息。

她悲痛万分,却无能为力。

“三姑娘放心,大姑娘就是来告诉你们老夫人已经放了你们了。瞧,大姑娘还带了点心给你们吃。”瑞珠的声音打断了亦萱的回忆。

她回神,恰好看到赵亦云眼睛一亮,粉雕玉镯的小脸上满是笑意,“大姐姐你对我真好!我现在可以吃吗?”眼睛瞅着瑞珠手上的食盒,吞了吞口水。

亦萱失笑,摸摸她的额头,点头道:“当然可以,大姐姐特意带给你的。”

赵亦云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将盒子打开,刚想伸手去拿糕点,却顿了顿,然后转身去扶依旧跪在地上的赵亦月,道:“二姐姐起来吧,大姐姐说祖母已经放了我们啦!”

赵亦月却缩了缩脖子,脑袋垂的低低的,只露出光洁的额头,聂诺道:“真的吗?”她不大相信自己这个大姐,怀疑是她自作主张放她们出来的。

“起来吧,祖母答应放了你们的。”亦萱知道她的心思,如是说。

她的这个二妹妹最是懦弱胆小,平日里整天垂着头缩着脑袋,唯唯诺诺的,十分小家子气,她不是很喜欢她这样的性子。

所以她并不喜欢也不关心这个二妹妹,只知道她最后代替死去的赵亦云嫁给了陈举人的儿子,也不知日子过的到底如何。

“二姑娘放心,的确是老夫人点头同意的。”瑞珠也明白胆小鬼二姑娘的忧虑。

赵亦月这才松了口气,就着赵亦云的手站了起来。

赵亦云似乎真的饿坏了,风卷残云般地吃着食盒里的糕点。

“瞧你这吃相,也没人跟你抢!”亦萱拿出帕子擦了擦赵亦云嘴巴上沾上的碎屑。

赵亦云嘴巴里塞满了糕点,不便说话,只傻呵呵地看着她笑,没心没肺的样子。

亦萱也笑,再一次看到喜爱的人活生生站在她面前,她真是万分感谢老天怜悯,也倍感珍惜这次机会。

门外的暖阳斜斜地射了进来,两个小小的影子投射在地上,被拉的老长,温馨和煦。

吃完了糕点,亦萱便叫她们回去。

她们两个庶出的姑娘都住在南边的风荷园,自是要一道回去。赵亦云本想拉着亦萱说几句话,见赵亦月缩手缩脚,可怜兮兮地立在一旁,也不好意思多说,就道有空找姐姐聊,便拉着赵亦月一蹦一跳地走开了。

看着赵亦云天真快乐的背影,亦萱微微叹了口气。这一世,她总会想法子保住她的。

亦萱和瑞珠走在回葳廷轩的路上,凝眉深思,一路无话。

瑞珠偷偷瞧了亦萱好几次,想起她刚刚对赵亦云的温柔,又见她现下安静寡言,越发觉得她不对劲了。

握了握拳,瑞珠觉得一定要禀告夫人,姑娘怕是撞邪了!

“你总瞧我做什么?”亦萱突然顿住脚步,咯吱了一下瑞珠的腋窝。

瑞珠碰跳着躲开,装无辜,“啊?什么?”

“还装蒜?!你是不是在打我什么坏主意?”说着,伸出双手动了动,做出挠痒痒的动作,一脸奸笑。

瑞珠生平最怕痒,亦萱还未碰到她,她便一边笑一边叫着闪躲,求饶道:“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今天的姑娘特别好看!”

亦萱被她这幅搞笑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偏不依她,迈步追了上去。

瑞珠尖叫一声,快速朝前跑去。

两人一路笑闹着,快要走到葳廷轩的时候,芮旭却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亦萱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姑娘和瑞珠在说什么?这么开心?”芮旭笑着上前问道。

亦萱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含糊道:“没什么,对了,芮旭姐姐你来做什么?”

芮旭明显感觉到了亦萱对她的冷淡和疏离,她微微蹙了蹙眉,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做错了。不由将目光转移到瑞珠身上,眸中凝着不忿。

“芮旭姐姐在这里等我做什么?”亦萱挡住了她的视线,又问了一遍。

芮旭回神,展开一抹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温柔道:“夫人回来了,奴婢知道姑娘会经过这条路,特意等着通知姑娘的。”

芮旭的心思永远这么细腻,就连她背叛她时也是说:我不能昧着良心说谎。

然而亦萱的心情已经不能为她所波动,她听完芮旭的话,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到了顶点,身子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母亲!母亲!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心跳剧烈如同裂帛,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虚化了,只剩下一条长长的走道,路的尽头有她日思夜想的母亲,在接她回家。

耳畔的呼声已经听不到了,亦萱提着裙摆拼命狂奔,她只想回去,她只想见到母亲!

十年!已经十年!

她终于可以再见到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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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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葳廷轩外的海棠花丛中站着一个少妇,二十出头的模样,穿芙蓉色绣折枝堆花蜀锦夏衫,皮肤白皙红润,五官精致秀丽,眉眼柔和宛然,比身旁的海棠花还要娇艳柔美。

阳光顷刻洒在她的身上,令她全身似是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让亦萱微微恍惚。

这,便是记忆中的母亲?

明明只差几步便可靠近,亦萱却突然惶然害怕,停下脚步踌躇着不敢上前。

她害怕,她害怕这又是她的南柯一梦,等她靠近母亲便会消失不见,而她也将醒来,回到那个痛苦的世界浮沉挣扎。

母亲笑盈盈地看着她,见她停下不肯前进,走上前,娇笑道:“元娘这是怎么了?看到母亲不欢喜么?”

欢喜!怎么会不欢喜!

看着越走越近的母亲,眼泪猝然而至!

“呀!怎么哭了?怎么了怎么了?怪母亲丢下你一个人去舅舅家是不是?母亲也不是故意的,母亲这不是及时赶回来了么?”

见她哭了,母亲慌乱地跑上前,也不嫌她脏,拿衣袖替她擦了擦不断流淌的眼泪。

脸上的触感真实而温暖,一点不似梦境。

亦萱再也忍不住地一把抱住她,小小身子只抱住了徐婉清的腰,哭的眼泪纵横的脸往徐婉清身上蹭去,无助道:“母亲,母亲!元娘很想你,以后不要丢下元娘了好不好?母亲!”

瞧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色都涨红了,徐婉清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搂着她的小身板,柔声劝哄道:“好好好,母亲以后再也不丢下你了,母亲以后去哪里都带着你,好不好呀?我们不哭了,瞧大家都看着呢,多羞呀!”

亦萱抽抽噎噎地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朝四周看去,才发现葳廷轩的众丫鬟都听到动静赶了出来。

虽然外表是个十岁的孩子,但她内心已是个二十岁的大人,被这么多丫鬟看着她哭的鼻涕眼泪直流,面子有些无光,连忙止住泪水,只是一双小手依旧死死地拽着徐婉清的衣摆,一点不肯放松。

徐婉清感觉她不同寻常的紧张,抬眸朝胡嬷嬷看过去,目露探究和担忧。

胡嬷嬷会意,上前,附在徐婉清耳边低语,“姑娘醒来之后就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哪里不好,依老奴看还是再找个大夫来瞧瞧比较妥当。”

徐婉清一惊,“不是瞧过说没事么?”

胡嬷嬷拧眉,“这也说不准,还是再找个大夫来瞧瞧妥当些。”

徐婉清神色忧虑地点了下头,转而俯身拍拍亦萱的脑袋,“小泼猴,整日调皮捣蛋,哪天母亲真要被你吓死!”

虽是训斥的话,却饱含了浓浓宠溺。

亦萱的紧缩的心脏微微放松,却依旧拽着徐婉清,抬眸亮晶晶地看着她,道:“母亲,以后你真的不准再离开我了。”

徐婉清失笑,点了下她的额头,“这孩子!母亲还能跑到哪里去?好了好了,回屋吧,瞧你哭的这满脸眼泪,把母亲衣服都弄湿了,回去洗洗,走!”说完,伸出一只素白如玉的手。

亦萱放下手中拽着的衣摆,将软软的小手放入徐婉清细腻温润的掌心中,高度紧绷的心情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回了院子,母亲去素玉阁换衣裳,亦萱则被瑞珠和芮旭领着回浅玉阁擦脸。

亦萱洗脸的过程中躁动难安,不停地催促瑞珠她们快点,很想奔去素玉阁和母亲说话。

“姑娘!你再动我就不帮你洗了!”瑞珠不满地戳了戳她的脸。

亦萱很委屈,芮旭便道:“瑞珠你别这么凶,姑娘今日被吓坏了,想夫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亦萱看了她们一眼,乖乖拉过瑞珠的手,满怀歉疚道:“瑞珠姐姐别生气,你帮我擦脸吧,我不乱动了,擦干净我再去找母亲,不然母亲新换的衣裳也要被我弄脏了。”

瑞珠受宠若惊。

芮旭脸色却有些不自然。

擦完脸之后,瑞珠又把她按在了梳妆台上,拿出一个缠枝银丝花盒,挑了指甲盖大小的香膏替她涂抹,温润滑腻的香膏缓缓在脸上晕开,空气中传来淡淡的玉兰花香。

“老爷送的这盒子雪肤膏果真是上等好货,抹在姑娘脸上就跟羊脂似的,真想咬一口。”瑞珠笑眯眯地说道。

亦萱眉头皱了皱,听到那个人她心里有些烦闷。

直接从杌子上跳下来,道:“我去母亲那儿!”

说完,也不等瑞珠反应过来,便‘蹭蹭蹭’地跑了出去。

瑞珠无奈,跟着追了上去。

芮旭也紧随其后。

徐婉清已经换上了一套家居的青缎掐花对襟衣裳和湖水绿细折儿月裙,乌黑柔亮的秀发简单地挽成了月华髻,斜插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步摇,洗尽铅华的脸上依旧暗生流光。

她正坐在小榻上和胡嬷嬷说着话,丫鬟拿着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替她轻轻扇着风,微风摇曳中,她整个人如同水月仙子,淡雅清丽却又娇艳妩媚。

亦萱站在门外怔怔地看着徐婉清,觉得这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到一个比母亲还漂亮的女人了!

只是,再漂亮又有何用?栓不住身边男人的心,最后还是落得悲惨结局。

譬如母亲,譬如她。

“三舅爷委实太可恶了些,明明晓得是老夫人忌日还跑上门闹!老夫人生前为他操碎了心,死后难道还不得安稳么?”胡嬷嬷语声愤慨,颇为激动。

徐婉清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愤愤道:“三哥当真是太过分了,你都不晓得闹成什么样!若不是担心我家元娘,我今日定不会轻易饶了他!”

“唉,本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原本这些糟心事您不该管,但我从小看您长大,知道您和老夫人的感情,就跟大姑娘对您似的,哪能容忍三舅爷这样糟蹋老夫人祖业!”

徐婉清眉宇间郁结笼罩,摇头叹气间恰好看到了扒在门框上的亦萱。

连忙换上一副温柔和煦的笑容,朝她招招手,道:“元娘来了?怎么不出声的?快过来,让母亲瞧瞧好些了没?”

亦萱忙从愁思中回神,望着徐婉清此刻温和的笑脸,暗暗发誓一定不会再叫母亲和自己重蹈覆辙!

跑到徐婉清身边,胡嬷嬷起身让出位置,笑看着亦萱道:“洗干净了多好看,以后可不准再哭鼻子了。”

亦萱点点头,拨弄着案几上的青花白瓷小茶盘,问徐婉清,“母亲,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母亲好像很生气。”

徐婉清摸摸她的脑袋,道:“没什么,不过是说你舅舅的事儿。”说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朱红色暗纹锦袋和一个红漆雕花小木盒,推给亦萱道:“喏,你大舅舅和二舅舅准备给你的东西,本是想你今日来给你的,哪知道你个小泼猴出了事儿!”

大舅舅和二舅舅对她一向很好,每次有事没事去徐府总要送她一些东西,或小首饰或小玩意儿,虽然价钱不贵,但胜在精致。

亦萱打开锦袋和小木盒,锦袋里面装了一套大大小小一共五十颗的赤金小羊状金锞子,她是属羊的,亦萱很喜欢。小木盒里面是一套南海珍珠头面,很贵重,不过二舅舅马上要去温州任巡抚,怕是今年她的生日不能来了,这样算作生日礼物,亦萱也笑眯眯地接纳了。

“喜欢么?瞧你笑得这样,快快拿起来藏好,莫要被人贪了去!”

母亲打趣她,原因在于她以前是个小财迷,惯会‘敛财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