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却并不打算戳穿她,也不想要对她怎么样,这样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逐渐淡去,若是现在就说破,对她反倒不好。

于是他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便拿起手中的书本,道:“还是老规矩,先将昨日的只是温习一遍,现在大家将书本翻到”

清朗温润的语声在屋子里响起,伴随着外面寒风吹舞雪花的簌簌声响,显得格外的惑人,也很容易叫人立刻静下心来,沉浸到安允所讲的话中。

然亦萱却觉得无比烦躁,她是不再喜欢安允的,但是她必须承认,看到安允和赵亦柔在一起你侬我侬的样子,她还是无比气闷难消的。

这几天来,但凡是赵亦柔跟安允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一忽儿在他面前装娇羞装柔弱,一忽儿又在他面前卖弄诗词歌赋,更甚至在前些日子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她借口雪天路滑,整个人摔倒在安允的身上。

对于赵亦柔这种种作为,亦萱一直逼迫自己保持冷静,看得淡然一些,但是她越是装作看不到,越是忽视赵亦柔,她便越发的得寸进尺,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她的鬼心思,甚至连赵亦云和赵亦月都在她面前抱怨过赵亦柔的“恶劣”行径。

而安允,非但没有对待她时候的冷言冷语,更没有对待赵亦云和赵亦月的冷漠疏离,而是温柔体贴的很。

对此,亦萱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忍受下去,她怕是要再这么助纣为虐下去,赵亦柔哪天就要爬到安允的床上去了,这丢的可不仅仅是她的人,丢的可是整个赵府的脸面!到时候,她们姐妹三个也要被赵亦柔连累。

“柔妹妹,你可莫要再看了,安表哥叫咱们看书本,你总是盯着他脸看,也看不出一朵花呀!”亦萱收回思绪,对着一直盯着安允痴痴看着的赵亦柔讥笑地说道。

赵亦柔的脸色瞬间涨红,下意识地拿书本挡着脸,不想叫人看出她的异样,可随后她就发现自己这样的行为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于是又赶紧将书本拿下来想强装镇定,结果看到大家的目光都朝她看来,带着微微的鄙夷和轻视,一时间又是恼怒又是羞愤,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她突然意识到是谁将她推到这个尴尬的局面,腾地一下站起身,愤恨地瞪着亦萱。

空竹连忙上前按住了她,生怕她一个激动会上前对亦萱不利。

而瑞珠也立刻皱眉道:“表姑娘自己做了事还不准别人说吗?有必要如此恼羞成怒的?”

赵亦云自是维护亦萱的,连忙帮腔道:“大姐姐哪句说的不对了?安哥哥叫咱们看书,你为什么要盯着他看?有一次大姐姐发呆没有听讲,安哥哥可是罚她抄了《论语》五十遍呢!”说完,侧头看向安允,伸手一指赵亦柔道:“安哥哥,那你要怎么责罚她呢?”

赵亦月则是垂着头,装作没有听到她们的争吵。

安允蹙眉朝她们看去。

“是啊,安表哥,我可还记得当初我不过是发了一会儿呆,你便同我说出一堆大道理,甚至还责罚于我。难道这一次你要包庇柔妹妹不成?”亦萱似笑非笑地看着安允。

“大姑娘,不要太过分了,适可而止。”安允瞪着亦萱,一脸不满。

“我怎么过分了?难道安允表哥看人下菜碟吗?看我好欺负便欺负我?柔妹妹长得好看,做错事便不责罚她?这是什么道理?”亦萱站起身,毫不畏惧地朝他回瞪过去。虽然这样的举动她觉得十分幼稚,但她就是不想要让安允和赵亦柔好过。

安允闻言差点要忍不住笑出来,看她好欺负?他来到赵府这几个月,哪次见到她,她不是浑身带刺,咄咄逼人,语气不善?哪次她不是将他说的体无完肤后他不得已才会反击几句?现在反倒被她恶人先告状了!

“那我就是包庇她了你又能如何?”安允不顾风度和理智,反唇相讥,虽然他知道这样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亦萱冷笑一声,凉凉道:“那今后安少爷便给柔妹妹一个人上课罢,至于我,便不会再来了。”

说完,便开始收拾桌案上的相信。与其呆在这边整天看安允和赵亦柔卿卿我我,不如算了,这课上的憋屈,不上也罢!

瑞珠没想到亦萱是真的生气,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赵亦云一时间也尴尬无措了起来,其实她刚刚只是想给赵亦柔难堪,并没想到安允会和亦萱吵起来。

瞧亦萱已经将相信收拾好准备离开,赵亦云急坏了,刚组织好语言想上前劝说一两句,安允便阴沉着上前,一把拽住亦萱的纤细的手腕,语声冷然道:“赵亦萱,你真当我没办法治你?不要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手腕上传来阵阵刺痛,一直痛到了她的心里,亦萱咬唇逼迫自己忽略那抹痛楚,抬头冷冰冰地看着安允,字字犀利道:“你能奈我何?别忘了你现在是住在赵府,我是赵府的嫡出小姐,你算什么?不过是安家庶出的少爷,别以为攀上了安老夫人你就有什么了不起!没有了赵府的帮衬,你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别忘了你的嫡母安夫人可等着看你出笑话呢!你若是得罪了我,呵”

这些尖锐刻薄的话语从她薄薄的唇瓣中倾泻出来,几乎要将人伤得体无完肤。

安允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握着亦萱手腕的力道越发的大,似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表少爷!”瑞珠看着亦萱被捏得发红的手腕,忙上前掰开安允的手指,又气又急。

反倒是当事的两个人毫无反应,只冷冷瞪着对方,暗自较劲。

赵亦柔见安允为了她被亦萱挖苦讽刺,心中的怒火直往头脑上窜,简直比骂了她还要叫她愤牛

“赵亦萱,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你凭什么说”

“滚。”亦萱凉凉朝她看去,薄唇吐出一个字,生生将赵亦柔气得火冒三丈,理智顷刻间崩塌。

“赵亦萱!”她突然发狂,在所有人都预料不及的时候一个箭步冲上了前,拽着亦萱的衣服就扭打起来。

因为没什么防备,亦萱被她重重抡了一拳,撞得胸口钻心的疼,在她还想要动手的时候,亦萱便扯过她的头发狠狠地往地上摔去。

上一世她为了找王丽盈报仇,为了亲手杀了她,暗地里不知练过多少拳脚,她甚至能撂倒一个体型壮硕的大汉,更枉论赵亦柔这种小丫头,简直是易如反掌。

看着赵亦柔披头散发地倒在地上,因为王丽盈而勾出的恨意吞噬了她的理智,亦萱红着眼睛,语声森冷如冰道:“赵亦柔,你找死!”

说着,抬起脚,便要朝她踩下去。

赵亦柔吓得花容失色,惊声尖叫。

谁知道就在亦萱要踩下去的时候,安允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了亦萱,阻止了她的动作。

“赵亦萱,别闹了。”伴随着一阵低哑的语声,有温润的气息喷洒在耳边,叫亦萱的耳根“刷”地涨红。

第八十八章冰释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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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允此刻正紧紧地搂着她,她甚至可以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甚至可以闻到久违的熟悉的青草气息,那是专属于安允的味道,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心剧烈地颤了颤,一股不言而喻的感觉涌上了心头,叫亦萱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带着惊恐。

“放开我!”她扭动挣扎了起来,拼命想要离开这个令她不安的怀抱。

然她刚挣开了安允,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的赵亦柔已经爬起了身,赤红着双目冲了过来,而她手中正拿着赵世秋送给她的镀金玉蝴蝶展翅发簪,尖锐的簪头闪着寒光,直往亦萱而去。

因为安允刚刚的那个拥抱,亦萱还有些晃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到她惊回神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

“姑娘!”

“大姐姐!”

屋子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惊恐的声音,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赵亦柔这一下要是刺了下去,她们所有的人怕是难逃一劫。

电火石光之间,离得亦萱最近的安允一个侧身将亦萱拉扯了过来,自己却因为闪躲不及时,叫赵亦柔的发簪刺中了手背,鲜血顿时溢了出来。

“安哥哥!”赵亦柔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手中握着的发簪落到了地上,眸中全是惊恐和无措。

因为刚刚赵亦柔气到极致,用的力道极大,安允动作又快,所以伤得比较严重。白皙如玉的手背上划出了一道鲜红刺目的血痕,皮肉都有些翻开,此刻正滴滴答答地淌着血,浓稠的血腥味叫在场的气氛顷刻间凝重起来,几乎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亦萱盯着安允的手背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眸中俱是茫然惊恐,咬唇哆嗦了半响才叫自己冷静下来。

她刚刚的确是太幼稚了,为何每次面对安允她就那样沉不住气?为什么她不能够淡然地和他相处?

上一世他的确是伤害了她没错,可是这一世并没有啊!他还是初见的那个温润俊朗的安表哥,就算她不想嫁给他,也没有必要如此对他!

是她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重活一世她总以为自己已经长大,原来还是这样的幼稚可笑!如果连感情都控制不了,算什么成长!

她总是自以为是。

安允说的没错,她是仗着自己现在依旧是赵府的嫡出小姐,依旧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才会如此狂傲不羁,脱离了赵府,她便什么都不是,甚至连赵亦柔都不如!

闭了闭眼,亦萱深吸一口气,随后幽幽吐出,再抬眸看向安允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尖锐,她歉疚道:“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

安允见她脸色有些泛白,想着毕竟是个十岁的孩子,人虽然狂傲了些,却也没经历过什么事,今日他受伤于她而言该是很可怕的事情,所以也不忍心责怪她,只好道:“我没事,别哭了。”

亦萱摸了摸眼睛,触手是一片湿润,这才发现自己竟掉了眼泪。

她吸吸鼻子,难得冲安允笑了下,雪白的贝齿明晃晃地刺着安允的眼睛,那样的明妍娇丽。

这是安允第一次看她对他露出这样真诚的笑容,不是冷笑也不是讥讽,好似冬日的暖阳,融化人心的温暖。

他的心微微一颤,有股异样的感觉在心头萦绕。

连忙敛下不知名的情绪,也对着亦萱客气地笑了笑。

亦萱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井井有条地开始吩咐众人。

“瑞珠,你去取些金疮药和布条来,记得不要被人发现。”

“香寒,玉锁,你们两个去弄些热水酒精和棉布过来。”

“二娘三娘,你们两个先回去吧!记住今日的事情谁都不准说出去,若叫我晓得谁泄露了这件事,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最后一句话有些冷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皆是忙不迭跌地点头应声,今日这件事说出去,对谁都是没有好处的,能瞒着最好不过。

等到大家都走了,亦萱便朝惶然失措的赵亦柔看去,冷漠道:“你也走吧,这件事我会当没发生过。”

赵亦柔愣了愣,突然“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好不可怜。

亦萱蹙眉,敛下眸中的厌恶道:“哭什么哭!你想将人都招来,叫全府的人都知道你差点要杀了我吗?!”

赵亦柔一噎,哭声顿止,却还断断续续地抽着气。

亦萱不理她,将安允拉过来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翻开他的手仔细研究那道伤痕,只觉得心里直发毛。

安允见她脸上露出伤神的表情,宽慰道:“我没事…嘶!”话语在亦萱将手指碰上他伤口的时候戛然而止。

听到安允的抽气,亦萱吓了一跳,忙将手缩回来,焦急道:“你没事吧?”

赵亦柔也连忙凑上前,挤开亦萱,带着哭腔道:“安允哥哥你没事吧?你痛不痛?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不想这样的!”

说着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安允无奈,只好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我没事,你别哭了。”

赵亦柔还是一副心痛自责的模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安允哥哥你责罚我吧,我绝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安允只得继续好言好语地宽慰她,那样子仿佛受伤的那个是赵亦柔。

亦萱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眸中露出讥讽,不过却没有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只将头偏向一边不再去看,因此她也没有看到安允随后向她投去的复杂眸光。

过了一会儿,瑞珠她们几个便回来了。

亦萱虽不懂岐黄之术,简单的一些包扎处理伤口还是会的,而且安允这个伤口看起来虽然渗人,却也不是太严重。

“柔妹妹,麻烦你让一下好吗?”亦萱手里拿着消毒的酒精和布条,冷冷地说道。

赵亦柔不敢不从,只好退到安允的另一侧,指关节攥得发白。

亦萱拉了个板凳坐到安允对面,将他的手拿过来,神色凝重地替他处理着伤口。

乌黑柔软的发丝垂散在她白玉般的脸颊旁,睫毛颤动如蝴蝶振翅,她静默不语的样子看起来有种淡淡的美好。

安允看着她,微微悸动,好似清风拂过眉弯,有种痒痒的触感在心中溢开。

“疼吗?”她突然抬头,开口问道。

安允立刻回过神来,掩饰住自己的思绪,微微一笑道:“不疼。”

“那就好。”亦萱松了口气,将手中沾满血的布条递给瑞珠,又拿过金疮药,仔细替他擦了起来,“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以前我很淘气,常常不是摔破这里就是擦破那里,所以这是大伯从江南带回来的,效果很好。你这伤口大约七日便可痊愈,但要记得每日早中晚三次涂抹,切不可忘了。”

絮絮叨叨的话音落完,她已经帮安允包扎好了。

“好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安允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这是他第一次从祖母以外的人身上感受到什么温暖,而且这个人还是个从前待他极其恶劣的人,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

“没有,谢谢你。”他沙哑着嗓子,略有些恍惚地应道。

亦萱放了心,将金疮药交给他,便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走了。安允表哥,你记得今日之事,莫要传出去,否则,对谁都不好。”

说着,便将目光投到他身后的小厮身上。

今日的事,她可以保证赵亦月赵亦云以及那些个丫鬟不会外传出去,她甚至也确定赵亦柔不可能说出去,那么剩下的便只有安允和他身边的小厮了。

安允也站起身来,盯着她看了半响才道:“大姑娘放心,今日的事情我保证不会外传。”

亦萱被他刚刚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见他如是说,便点了点头,随后吩咐丫鬟们将屋子收拾了一下。

临走的时候,她想了想,还是对安允说了一句“以后便叫我元娘吧,还有,以前是我不对。”

说完,便拉着瑞珠匆匆奔了出去。

安允瞬间怔住,颇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这算是…冰释前嫌了?

“安允哥哥”唇角的一抹笑意还未展开,便听到身后弱弱的叫喊。

他回头,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便对赵亦柔展开一抹会心的笑容,愉悦道:“表姑娘也回去吧,天色晚了。”

赵亦柔神色一僵,眸光黯了下来,委屈道:“安允哥哥,你可以叫我柔儿的,我,我有名字的。”

第八十九章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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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允对她很好,从她初次遇见他,他就是一个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男子,与书里面的那些世家公子一模一样,是她曾经多次幻想中的男子,是她将来想要嫁的那类男子。

因为她的身份,赵府的所有人都看不起她,下人们表面上对她毕恭毕敬,背地里却总嘲笑她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野种,甚至连爹爹也觉得她的身份丢人,硬要给她安排一个什么远房表姑娘的身份!而祖母便更不用说了,是那样的冷淡漠然,她甚至不敢开口与她说话。

这样的赵府,她留在这边还有什么意义?她早想回城东村的,可是因为有安允,因为有他给了她在赵府的唯一一点温暖,叫她舍不得放弃,舍不得回去。她只有依靠赵府,将来才能嫁给他,若她只是城东村的一个小小村姑,又怎么与他的身份相配!

为了安允,为了那点仅存的温柔,她逼得自己在赵府生活了这么久,可是到头来,他却还是叫她表姑娘,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甚至…他从来没有像刚刚那样对她笑过!她不傻,她知道那是属于赵亦萱的笑容。

凭什么?凭什么赵亦萱性子恶劣,内心阴险,胸无点墨却有那么多人喜欢她?她比她强上百倍,从长相、性情、才学、人品,她哪一样不比赵亦萱要好得多!凭什么大家却不喜欢她?

难道就是因为这该死的身份吗?那徐婉清不过是仗着娘家势力才得以嫁给爹爹,爹爹真正爱的人是她娘亲!她娘亲才是真正该成为赵夫人的人!

等着吧!等到他日娘亲来到赵府,整个赵府便再也不会有赵亦萱的容身之地!她赵亦柔发誓,将来一定要将赵亦萱所拥有的相信一点一点地全部抢回来!从今日起,她再不会软弱!

“表姑娘,你在想什么?”安允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赵亦柔连忙回过神来。

“你在说什么?”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冲着目露疑惑的安允甜甜一笑。

安允眉心蹙了蹙,道:“毕竟男女有别,还是叫表姑娘妥当些。”

赵亦柔咬唇,差点要哭出来,许久才闷闷道:“好,我明白了。”

说完,便推开安允,拎起裙摆匆匆跑了出去。

空竹给安允福了福身,也急忙追了出去。

安允望着赵亦柔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道:“真是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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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初雪下了三日方才渐渐停歇,化雪之时天气骤寒,不知道是因为着了凉还是心情郁卒,徐婉清生病了,高烧不退。

葳廷轩的丫鬟们都在院子外面扫雪,因为积雪融化,院子里看起来湿漉漉脏兮兮的,只有几株红梅依旧傲雪盛绽,秾丽娇艳。

大家伙儿穿着雨鞋干得卖力,手上一刻不停地挥舞着扫帚,嘴里也一直叽叽咕咕地说个不停。

“夫人这次伤寒可真严重,都躺在床上七日了,丝毫不见好,这可怎生得了?若不是有姑娘镇着,葳廷轩早要乱了套了。”研碧将一铲雪推到墙角,对着身后的落梅说道。

落梅是新来的小丫鬟,原本也是洗衣房的,与研碧很要好。芮旭被送到田庄之后,研碧被提拔为了一等丫鬟,落梅便被拨来填了研碧的空缺。

她闻言,也担忧地说道:“是啊,夫人这一病,可好些日子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

“应当很快便能好吧,老爷不是找了好些大夫来看吗?”另一个小丫鬟插嘴道。

冬青便皱眉道:“找再好的大夫来又有何用?夫人到底是为何如此的难道老爷心里不清楚?小小的一个伤寒怎会将夫人身体拖垮,说到底还是梨香院那位的狐媚子娘害的!”

众人皆噤声不语,这个话题几乎是赵府的禁忌,没有人敢明面上拿出来谈,冬青是夫人身边的红人为夫人打抱不平自不要紧,她们说错了话可免不了一顿责罚。

见大家不答腔,冬青更是愤愤,“平日里夫人也待你们不薄,如今夫人受了这些委屈,你们一个个畏畏缩缩地连句公道话都不敢说?养着你们又有何用?!”

“好了冬青,越说越出格了。”丹青拧着眉心,劝道:“大家何尝不心疼夫人?可是心疼又有什么用?心长在老爷身上,他对夫人没了那份心,就算我们拿刀架在老爷脖子上他也还是忘不了那外室,如今老爷被老夫人逼得求而不得,自然对咱们夫人更加存了怨气,你若再这样不依不饶,对夫人有半点好处?姑娘那般聪明的人都没有着急,你瞎操什么心?”

“我这不是替夫人着急吗?!夫人病了这么久老爷也没有来看过一次,总是以公务繁忙做借口!”冬青愤愤地将手中的铁锹扔在地上,气得脸色涨红。

丹青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好一番劝慰,才叫冬青缓过起来。

“两位姐姐放心,咱们姑娘这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叫老爷回心转意的。”研碧充分信任亦萱,很坚定地说道。

此刻素玉阁的卧房内,亦萱垂眸看着病榻上苍白虚弱的徐婉清,眼里闪着泪光。

虽然墙角摆放的青花缠枝熏炉里飘散出阵阵暖流,她还是觉得冰冷,冷得不是人,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