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令人安心的背影和肩膀,她一直记得,拯救她于水火之中。

亦萱出了素玉阁,还没来得及多想母亲为何要去调查赵忠一事,研碧便迈着碎步急速走了过来。

“怎么了?”她瞧见研碧脸上的慌张,拧眉问道。

“姑,姑娘!”研碧喘着气,脸颊微微泛红,紧张道:“奴婢找着兰姑娘了!她在外院!”

“她去外院干什么?”亦萱的眉心蹙的更紧。

研碧摇摇头,却显然很紧张道:“奴婢,奴婢看见她正拉着表少爷在说话,两个人拉拉扯扯的,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说着,害怕道:“莫不是,莫不是兰姑娘和表少爷”

她越说越害怕,吞了吞口水,不敢想下去。

亦萱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赵亦兰和安允?!

她可不知道赵亦兰居然还喜欢安允?在慕容轩那儿没得逞竟然又缠上安允了么?

她连忙拉住研碧道:“还有没有看到他们?这件事传出去可对堂姐声誉不好!”

研碧立刻摇着头,“没有!兰姑娘和表少爷是在明园阁那儿说话的!那里鲜少有人过去,要不是奴婢到处找不着表姑娘,也不会跑到那儿去找!”

明园阁曾经是赵老太爷和赵老夫人的新婚之所,也曾经是赵府最热闹的地方。不过自从赵老太爷过世,老夫人便变得冷漠寡言,一个人搬到了僻静的寿安堂。而明园阁则成了纪念赵老太爷的地方。因为怕老夫人触景伤情,那地方除了专门派人清理外,几乎不会有人过去。

只是明园阁离安允的住处那么远,这两个人怎么又会去了那儿?

而且安允那样的人,常常微笑着三言两语就将人打发了,为何会出现研碧所说的拉拉扯扯?

亦萱很不解,却也没有时间多想,只对研碧道:“你快带我过去。”

希望他们两个还在。

更甚至,亦萱希望他们两个真能闹出点什么事儿来。这样一来,出于压力安允便要娶了赵亦兰,母亲就再也不会整天盘算着要她嫁给安允了。而且,赵亦柔肯定会十分郁卒,不用她动手就可以叫赵亦柔求而不得,何乐而不为呢?

一路急行至明园阁,亦萱完全没有避人耳目的意思。让大家知道才好,若真有什么事儿,她一个人知道又有什么意思?

走到明园阁院门外,亦萱冲身后的研碧和瑞珠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守在院子外面,自己则朝院子里走了进去。

“表少爷,我想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她刚走没几步,便听到墙角处传来了赵亦兰激烈的声音。

亦萱忙躲了起来。

只听安允冷笑一声,毫不在意道:“堂姑娘,我需要明白什么?你这些话跟我说又有何意义?若你真有证据,就去告诉夫人或老夫人。她们自有惩戒。”

“你!”赵亦兰被噎住,许久才又气急败坏道:“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对赵亦萱的心思!你看她时候的眼神那慕容轩看她时的一模一样!今日我把这件事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可怜!被慕容轩打了居然只能忍气吞声,将来可能连喜欢的人也要一并被他抢走!我劝你趁着现在赵亦萱还没有彻底被慕容轩攻陷之前就赶紧出招,你毕竟住在赵府,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你随便送赵亦萱个私物,再找人说出来,就坐实了你二人的关系!”

第一百四十六章斩断情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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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萱听得浑身发抖。

赵亦兰,赵亦兰!她简直想上前将她那张嘴给撕烂了!

但她并没有真的冲动行事,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愤怒,继续静观其变,随后就听到安允说:“堂姑娘,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心思龌龊吗?谁告诉你我喜欢赵亦萱了?那慕容轩喜欢赵亦萱又干我何事?赵亦萱与他私相授受又如何?若事情曝光,谁倒霉我也不会倒霉。我虽不知道你跟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但是我告诉你,事情绝不会像你预料的那样发展。不要把人人都当傻瓜。”

他似乎是要走,只听赵亦兰喊道:“你站住!你真的想把赵亦萱拱手让人么?凭你的家世背景,你若不用点特殊手段怎么比得过慕容轩?!我实话告诉你,我问过萱儿了,她说她喜欢的人其实是你!”

随后便是一阵无言的沉默,那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亦萱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出去,不定要被赵亦兰编排成什么样了。她本应该是怒火中烧的,但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太生气了,气到极致反而变得淡定了。

“堂姐,我倒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这样的话。”亦萱缓缓地走到了他们二人面前。

赵亦兰又惊又惧地看着她,那样子仿佛见了鬼,显然她没有料到亦萱会来!

安允只错愕了一下便恢复了镇定,只凉凉地看了眼亦萱,没有说话。

“堂姐,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亦萱不去看安允,只盯着赵亦兰,一字一顿地问道。

赵亦兰心里“咯噔”一跳,略有些心虚道:“你,你自己不记得罢了。”

“原来睁眼说瞎话是这样的啊!”亦萱幽幽地叹了口气,继续道:“其实是堂姐你喜欢安允表哥,又何必诬赖到我的头上呢?”

“你血口喷人!”赵亦兰顿时憋红了脸。

亦萱立刻冷冰冰地看着她,讥诮道:“堂姐也知道血口喷人这四个字怎么写吗?”

赵亦兰便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安允看着她二人争锋相对,实在是觉得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便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一下!”亦萱叫住迈步离开的他。

安允顿住,没有回头,只问道:“萱表妹还有事么?”

亦萱看着少爷单薄干净的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一字一句,语声清晰坚定道:“安允表哥,我不想你误会,所以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刚刚堂姐说的全都不是实话,我不喜欢你,从头到尾都不喜欢你。所以,你不要误会。”

安允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下,不是很疼,却清晰的不容忽视。他压下心中没由来的痛楚,一句话也没说,甚至没有回头,迈步就朝前走去,直至消失在院门外。

“赵亦萱你还真是狠!”赵亦兰愤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亦萱收回视线,转身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大伯母马上就要来了,最后这几天我不想和你计较,希望你好自为之。”

赵亦兰之后果然没有闹出什么动静,直到五日后大伯和大伯母一家从吐蕃回来,要带她回江南,她也没有找过亦萱任何的麻烦。

“来日方长,我们总还会再见的。”这是赵亦兰临走前对她说过的话。

亦萱蹙了蹙眉,不愿多想。在上一世的记忆中,赵亦兰除了在她十一岁这一年的岁月里留下过痕迹,之后便是再无瓜葛的。

既然是无可预知的未来,想了也无济于事。

送走了赵亦兰,亦萱的生活便可以真正称得上是平淡如水了。

夏去秋来,日子便这么一天天地过下去。

自从上次她拒绝了慕容轩之后,慕容轩便再也没有找过她,甚至连慕容慧,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和她有过联系。

她乐得自在,每天不是陪老夫人礼佛,便是写字作唬至于安允那里,亦萱觉得自己是不能再跟他一起念书了。便找了个适合的机会跟徐婉清说了,只说自己年纪一天天大了,安允明年便要参加第一次秋闱了,若不中便在要等三年,应当好好备考,她们姐妹不能耽误他。

赵世秋现在对徐婉清几乎是有求必应,所以当徐婉清一跟他说起这个事儿,他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甚至还很热心地和徐婉清商讨为亦萱请个教养嬷嬷的事儿,虽说亦萱将来不大可能会嫁去什么勋贵之家,但是学好这些总是有备无患的。

徐婉清虽说不太想跟赵世秋有过多的接触,但是对于亦萱的事儿向来是积极认真的。于是连着跟赵世秋商讨了许久,才请安老夫人出面请了从宫里出来的一个老嬷嬷教亦萱规矩。

老嬷嬷姓刘,曾经是服侍先皇后的宫女,先皇后去后她被放出了宫,不过却没有嫁人,而是呆在了平宁侯府当管教嬷嬷。

平宁侯府败落,刘嬷嬷也回乡养老,这次会来,完全是看在安老夫人的面子上。因此徐婉清甚至是老夫人都对安老夫人心存感激。

徐婉清更是对着亦萱感慨道:“怪道看你安允表哥做事有礼有度,不卑不亢的,原来竟是宫里的嬷嬷教养长大。所以说这风度气质都是慢慢累积来的,别看平宁侯府没落,将来说不定就又会被官家重视了。届时要恢复爵位,也不是什么难事。”

亦萱看着徐婉清光彩重现的脸,心微微一沉。

她就奇怪为什么父亲和母亲这么积极地帮她找教养嬷嬷,表面上看是她一天天长大要学着点规矩不能再胡闹了,实际上…母亲是以为她将来能嫁给安允做侯夫人吧?

侯夫人…自然要学会那些上流社会的繁复规矩。

亦萱想,若不是上一世母亲去的早,是不是也会这么积极地帮她请教养嬷嬷。是不是自己嫁去侯府后就不用为了怕给安允丢脸,整天没日没夜地学规矩了?

她至今还记得走路到麻木后磕在地上的疼,钻心的疼,却没有一个人关心她。

眼底瞬间聚拢一片雾气,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没能拒绝徐婉清的好意。

而赵亦柔和赵亦月,也终于因为这样一件事,被老夫人从梨香院放了出来。因为她们毕竟是赵家的姑娘,学好规矩对她们将来没有坏处。

老夫人没有亲自去梨香院,只叫王桂家的带了一句话给她们。

“你们以后可要好好学着规矩,不该有的念头不能有,不该动的心思也千万不能动。要知道老夫人能放你们出来,也能再将你们软禁。届时再要出来,便要到嫁人的时候了。”

这样一句不带任何怒骂的话,却生生吓得赵亦月和赵亦柔白了脸,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老夫人的软刀子向来使得好!至此,她们历时半年的软禁,终于宣告结束。

九月的京城秋高气爽,到处都是黄灿灿的落叶。葳廷轩的秋海棠妖娆盛放,清风一吹,带来一树花海清香。

亦萱安静地坐在院子里发呆,眉宇微微皱起,眺望远方的时候眸中带着一片迷茫。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边在等赵忠的消息,一边也在等那场动乱,那场京城即将爆发的一场最大的动乱。

她清晰地记得上一世那场叫全京城都人心惶惶,草木皆兵的动乱。到处都是贼寇乱党,尸殍遍野,哭声震天,京城因为太子叛乱而陷入一片人间地狱。

老皇帝被气得卧床不起,四皇子等诸位有才干的都在捉拿一干乱党,太子党四处逃窜,竟连流连于边关之地的贼寇盗匪也来到京城作乱。

那整整三个月的动乱最终是在四皇子手中得以平息的,四皇子也是因此被百官拥护,被官家重视。

她那个时候也差点被王丽盈利用这场动乱给害死!亦萱想起她被王丽盈骗出府后那个贼匪恶心的面容和滑腻的手掌,现在都瑟瑟发抖,心生寒意。

若不是安允后来救了她,她也不会逃过那劫。

当时她被吓坏了,安允那文文弱弱的书生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竟杀了那贼匪,然后抱起瑟瑟发抖的她说;“别怕,没事了,有我在。”

有我在…

爱他,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可是记忆中那个温柔的对她说着“有我在”的少年,却在过后的岁月里渐行渐远,对他的情意也在婚后几年彼此的折磨中消失殆尽。

所以亦萱不会忘记那一天!永庆三十六年秋,九月初四!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可今天,已经九月初五了。

记忆中的混乱,并没有“如约而至”。一切,看上去还是那样的平和安静,她甚至能闻到海棠花的清香,那么的恬淡温馨。

难道这一世,果真什么都变了吗?

她以为自己的重生最多只会影响身边的小事儿,却不曾想,连历史上最大的雍安门之变都能影响。

九月初四,太子他,并没有在雍安门逼宫。

亦萱苦恼了起来,那种迷雾重重的感觉,真的十分的不好受。

蹙眉郁卒了半响,突然眼前一亮。

信!对了,她写给顾廷睿的信!

难道是那封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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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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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萱姐姐,你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干什么?怎么连个随身服侍的丫鬟都没有?天气冷,若是冻着了就不好了。”

她还没有想明白,便听到了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不用看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亦萱敛下思绪,果然一抬头便看到了身穿蜜合色宫缎素雪绫袄的赵亦柔,此刻正浅笑盈盈地看着她,未施粉黛的小脸素白如雪,清新可人。

“嗯。我只是想心事,柔妹妹来干什么?”亦萱站起身,漠然地看着她善意的笑脸。

对于这样的赵亦柔,亦萱已然习惯了。她从解了软禁后,整个人便似脱胎换骨般变了模样,脸上再也没有不忿和菱角,像是一夜之间收敛了所有的锋芒。

她变得小心翼翼,脸上总带着在亦萱看来虚伪无比的浅笑,做事也不再我行我素,而是懂得看人的眼色行事。甚至也不再穿以前她喜欢的那些大红大绿的衣裳,而是穿的素净简单,似乎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样的赵亦柔,在上一世的亦萱眼里是从未见到过的。

或许是因为对赵亦柔的恨已经根深蒂固,亦萱打从心底不相信赵亦柔是真的变好了,最多…只能算是变得有心计了。不像以前活在王丽盈的庇护下,成天只知道哭哭啼啼,没事找事。

对于赵亦柔这样的转变,亦萱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没有排斥她没有接受她,一切都是淡淡的。她要变是她的事情,她没有必要因为她的变化让自己心生苦恼。

赵亦柔见亦萱又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眸中闪过一丝不忿,小心翼翼地问道:“亦萱姐姐在想什么心”

话未问完便看到亦萱含笑看着她,目光中的冷意似要将她冻成冰,心下一紧,忙转移话题道:“怎么没有看见研碧姐姐和瑞珠姐姐?”

亦萱伸手拂了拂略有些褶皱的衣裙,淡淡道:“柔妹妹有什么事吗?”却是没有回答她刚刚的问题。

经常被亦萱这么四两拨千斤地带过话题,赵亦柔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的。但是自从被软禁以后,那半年生不如死的生活叫她明白自己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了。她没有母亲撑腰,没有父亲照拂,再不能任意妄为了。她要讨好赵亦萱,才能活下去。

她讪讪地笑,“我来看望母亲,听说她有些着了伤寒。”

亦萱深深望了她一眼,没有为难她,“进去吧!最近天气转凉,可能有些冻着了。”

她并不是相信了赵亦柔的好意,纯粹只是…不想做这个恶人。

赵亦柔松了口气,逃开亦萱压迫人心的视线,匆匆往素玉阁走了进去。

见她走了,亦萱撇撇嘴,转身也想跟上去,却不料余光瞥到了院门外走进来的竹青色身影。

“安允哥哥也来看望母亲?”亦萱回过神,光明正大地直视来人的眼睛。

自从上次之后,安允便故意躲着亦萱,几乎从来没有正面和亦萱说过话。刚刚他也是特意低下头,装作漠然的样子,却不料一向秉持着“你不理我我也不会自讨没趣”原则的亦萱会突然开口跟他说话。

四个多月来,她第一次主动跟他说话。

安允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滋味。那日她冰凉的话语还清晰的刻在他的脑海里。她说“我不喜欢你,从头到尾都不喜欢你。”

那样冰冷的话,明明是盛夏,他却凉的彻骨。那一瞬间他甚至想,那就离开赵府吧,离开京城便好了!

可转念他又觉得自己何其可笑!他不该被她一个小丫头影响思绪!她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个血缘都淡薄的表妹,有什么资格影响他的思绪!

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而这冷静下来的结果,便是最好不见她。

此刻又听见她用小女孩特有的绵软语声跟自己讲话,安允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许久,才听到她又问了一句,“母亲前些日子还念叨安允表哥呢!说明年八月你便要参加秋闱了,要好好准备,她这点小毛小病的就不需要麻烦安允表哥来看了。”

这是…在下逐客令?

安允“刷”地抬眸,眼神冰冷地直视她。

亦萱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不是一直装作看不见她么?不是一副被她狠狠伤重的样子么?甚至连母亲都以为他们之间闹了什么矛盾!

亦萱很不喜欢这个样子,她没有对不起安允,更没有辜负他!干什么摆出这样一副姿态出来让人心里添堵!

若说慕容轩这样子对她,她心里还是愧疚的,可是你安允凭什么?!凭什么做出一副好似她对不起他的样子!

“安允表哥,你还是回去看书吧!我母亲很好。”亦萱抿唇,不再展露笑意,而是严肃的看着他。

这逐客令下的如此明显,安允心头恼怒了起来,面上却似笑非笑道:“姨母照顾我许久,她生病了,于情于理我都该看看她。耽误不了多少时辰。”

本以为对方要反唇相讥,谁料到她却轻飘飘地说了句,“这样啊,那你自便。”

安允怔了怔,诧异地看着亦萱,不明白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亦萱不理他,转身朝素玉阁走去。

安允有些不自在,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徐婉清只是感染了伤寒,并不是特别严重,倒惹得大家都紧张不已,此刻瞧见安允也来了,诧异道:“允哥儿,你也来了?”

赵亦柔本还假模假样的对徐婉清嘘寒问暖,此刻听到徐婉清的话,登时转过头来,看到安允的一刹那,眼泪差点没掉出来。

安允穿着惯常的竹青色绣翠竹锦袍,衬得他姿容挺拔俊朗,唇边一如既往地挂着温润浅笑,对她们微微颔首,动听的语声便响了起来。

“我担心姨母便来探望一番,否则读书也不大能读进去。”

听到这久违的声音,赵亦柔心里更酸了。她被解禁七天了,却还没有见过安允,此刻看见,只觉得一颗胸腔满是酸楚,恨不得上前抱住他。

在赵府,除了安允,没有谁真正关心她。

徐婉清闻言,暖心不已,面上却无奈地抿唇,“哪里需要这样劳师动众的,只是小小的伤寒而已。”

亦萱见了有些郁卒,刚刚她关心母亲的时候母亲可没有这么好脾气。

“母亲难道忘了上次您感染伤寒的事情么?”亦萱闷闷地看着徐婉清。

“上次?”徐婉清怔了怔,才想起来那都快是一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她刚刚得知世秋有了外室,心中悲愤,自然难以接受。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会那么傻了。

“母亲没事的。”徐婉清这么对亦萱说着,就吩咐冬青和丹青道:“你们快去给表少爷和表姑娘沏一壶滚滚的茶来,这已经深秋了,天气冷得紧。”

“姨母不用麻烦了,我待会儿就要走了。”安允制止道。

“是啊,安允表哥还要回去看书,不宜久留。”亦萱凉凉地说道。

感受到徐婉清瞪她的眼神和安允冰冷的视线,她谁都不理,对低头绞着衣摆的赵亦柔道:“柔妹妹,你也跟安允表哥一道回去吧!母亲这儿我一个人照顾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