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亦柔猛地抬起头来,眸中的欢喜掩饰不住,她正想猛力点点头,却想起来自己不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于是又垂下头,矜持地点点头道:“好。”

亦萱的笑意越发深了。

就成全赵亦柔的心思吧!

刚刚若不是想到赵亦柔也在,她是决计不会让安允进来的。

赵亦柔矜持又局促地朝安允靠过去,甚至带着恐慌,因为这次被软禁的事情,她怕自己在安允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彻底抹黑了。她怕,怕安允会觉得她很坏,怕安允不会再像之前对她那么好了。

就在她心跳如鼓之际,安允轻柔的声音便在她耳边响起,“好,柔姑娘一起走吧!”

他叫她柔姑娘!而不是表姑娘!他终于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赵亦柔欢喜地抬眸。便看到安允冲她温柔的浅笑,虽然这个在外人眼里看起来极普通的笑容,却足以将赵亦柔溺毙!

她太渴望得到温暖了!

看着他二人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徐婉清有些不满地说:“元娘你怎么又不听话了,若不是允哥儿好脾气,可真要被你气死!你瞧瞧柔儿多娴静温柔。”

母亲应当是不满安允跟赵亦柔刚刚亲密的样子。

亦萱嘻嘻一笑,毫不在意道:“他生气便生气吧!又碍不着我什么事儿!”

疏离冷淡的样子如此明显,她就要一直这样子,不怕母亲还“痴心妄想”!

安允跟赵亦柔出了屋子,脸上挂着的温润浅笑已经冷了下来,他这人天生敏感,不是没有看出来刚刚亦萱拼命将赵亦柔往他面前推的样子。

已经讨厌他到如此地步了么?

“允哥哥?”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允僵住,猛地回过头去看,眸中暗藏的是他自己都不了解的期盼和惊喜。

结果,他只看到了一脸娇羞诧异的赵亦柔。

☆★☆★☆★

第一百四十八章私信

☆★☆★☆★

“允哥哥?你怎么不走了?”赵亦柔觉得安允的身上的气压有点不对劲。

说不上心头浮现的是什么滋味,安允垂下眸子,避开赵亦柔灼热的视线,淡淡道:“我还有事儿,表姑娘自己回去吧!”

说着,也不管赵亦柔的反应,迈步朝前走去。

赵亦柔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心中的热情急速退散,望着安允毫不留恋离开的背影,差点没有哭出声来。

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

☆★☆★☆★

冬天很快就来了,亦萱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太子叛乱的风吹草动,当然也没有赵忠的任何一点消息。

从京城去扬州大概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再打听寻找那个孩子,算上一个月,回来一个月,那便只需要三四个月的时间。

可是赵忠五月到现在,已经有六个月的时间了,这期间甚至连一封信都没有?难道…赵忠出事了?

这个念头刚刚在亦萱的脑中形成便被她否决了。不会的不会的,赵忠那么有本事,为人又低调内敛,从不会轻易招惹了事端,哪会出事!

十一月初二,亦萱的生辰。

府中又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亦萱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去年生辰的那件新衣穿上,已经露出了一截皓腕。

她长高了。

对于这个发现,亦萱是惊喜的。不知不觉中,她已经重生了一年有余,而母亲还活的好好的,还能帮她操办十一岁的生辰!

瑞珠走进来,笑呵呵地说:“大家都来了,六表小姐在前厅嚷嚷着要见姑娘呢!”

提到活泼可爱的徐明玉,亦萱心头便一阵欢喜,点头道:“好,我这就出去!”

出了院门的时候便看到了赵亦柔赵亦月和赵亦云姐妹三个。

赵亦云一看到她,便急匆匆地奔了过去,苍白着小脸道:“大姐姐!”看上去很害怕的样子。

亦萱蹙眉,拉过她道:“怎么了?”

赵亦云抿唇摇着头,并不答话,躲到了亦萱的身后去。

亦萱狐疑地看着她,随后将目光落到对面的赵亦月和赵亦柔身上,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看来上次的事情给赵亦云心里造成了很大的阴影。亦萱摸摸赵亦云的脑袋,隐隐的心疼,目光落到赵亦柔和赵亦月身上时便越发的冰冷。

赵亦月被她看着,垂下头不说话,一如既往地沉默内敛,好似那日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赵亦柔则缓步走上前,对亦萱行了个标准的礼,柔柔道:“大姐姐,生辰快乐。”

在刘嬷嬷的教学中,赵亦柔总是最认真最刻苦的一个,从来不怕累着。因为年纪小,身子骨还没有完全长开,绕是亦萱这个学过这些规矩,有点开后门感觉的学生都学的有些吃力,更妄论年纪比她还小的其他三姐妹。

赵亦云自不必说,才八岁的孩子,学一会儿便累了,好在胡嬷嬷重点是教她,对赵亦云的偷懒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

赵亦月也很刻苦,不过仅限于学的时候十分认真,下了课之后便不会再去巩固。全然不似之前在安允那儿念书的那种积极热情。赵亦月很有自知之明,她不相信自己以后用得着这些规矩,可她又很敏感自卑,再加上发生那样的事儿,自不敢学赵亦云偷懒。

最叫人诧异的那个便要属赵亦柔了,她好像不知道苦不知道累一般,不仅在课上拼命去学,听说她回了梨香院也要去练,不出几月,她的那些规矩已经做得有模有样,不比她这个开后门的差。甚至连刘嬷嬷也夸赞赵亦柔,说她是个能吃苦的好孩子。祖母因为对赵亦柔的偏见和厌恶也减少了几分。

亦萱不明白赵亦柔这么拼命吃苦的目的,是想要挽回自己在府中众人心目中的形象还是觉得日后可以进那勋贵之家?还是…两者皆有?

“大姐姐,母亲已经等在前厅了,咱们快过去吧!”赵亦柔笑吟吟地看着她。

亦萱瞥了她一眼,点头,“好。”

十一岁的生辰不比十岁整生辰,没有那般热闹喜庆,来的人也要少一些。但是亦萱已经很满足了,上一世十岁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庆贺过生辰。

徐明玉一见到她,便叽叽喳喳地围着她。这一次选的礼物倒是极为用心,是一只雕刻繁复海棠花的紫砂壶。说是用这个泡茶清香可口,是她舅舅送给她的,一套一共五只。她分了家中其他姐妹几只,自己留了一只,最后一个也是最漂亮(赵亦兰自己说的)给了她。

因为都是家里人,不需要用到应付外人的那一番客套,所以亦萱这个生辰过的十分开心,耳边充斥的俱是大家伙儿的欢声笑语,她从未有过的放松。

等到回了浅玉阁,唇角的笑意依旧掩饰不住。

瑞珠在一旁清点礼物,研碧拿着纸笔一件一件地记录,记录好的便叫落梅收到笼箱里。

“姑娘,这紫砂壶您是要用的吧?”瑞珠将赵亦兰送的海棠花紫砂壶拿在手里,问亦萱。

亦萱点点头,“用吧,玉儿若是改天来了看到我没有在用,肯定要生气的。”

瑞珠看亦萱无奈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看来姑娘也拿六表小姐没办法。她又继续清点礼物,拿过一个青色的长形盒子,撇撇嘴道:“表少爷也真省事儿,好似今年送的还是簪子。”

听到安允,亦萱走过去,拿过盒子打了开来,并不是什么簪子,是跟去年那簪子同款的一对耳坠,白玉海棠的款式,小巧可爱的,倒的确衬亦萱的气质。

安允总是会挑东西。

“表少爷倒是有心,明年他该不会再送一支同式样的镯子吧?”瑞珠笑着打趣。

亦萱挑挑眉,对研碧道:“这个别记在账上。还有,把我去年给你的那个表少爷送的发簪拿出来。”

研碧怔了怔。

瑞珠奇怪地看着亦萱,道:“姑娘你要干什么?”

亦萱一勾唇,“待会儿找个好看点的包装,我要送给柔妹妹。”

“柔姑娘?!”瑞珠诧异地喊出声,“这是表少爷送给姑娘的,您送给柔姑娘,这,这”

姑娘一向不待见柔姑娘,何必要送她东西?就算要送,也不必拿表少爷送的东西做人情吧!之前姑娘送给研碧,研碧是丫鬟自然不敢戴出去,所以送没送也一样。但是表姑娘不同,若是姑娘送她的,出于礼貌她也会戴一下的。这若是被表少爷知道了,不定怎么想呢!

“嗯,就是要送给她。”这样才有效果。

上一次她把发簪送给研碧是因为冲动生气,但研碧不会真傻到去戴那支发簪。可这次她要把东西送给赵亦柔却是故意的,她就是要安允看到赵亦柔戴那支发簪,被母亲被祖母被父亲看到,看到她不是那个意气用事喜欢跟安允抬杠的小丫头。而是要他们知道,她是真的不在乎不喜欢安允,她跟他客气,却也可以随手将他送的东西送给别人。

而赵亦柔既然敢戴,那也侧面说明了她的心思。

瑞珠和研碧面面相觑,忍不住问道:“姑娘就那般讨厌表少爷?你们之前不是”

“我不讨厌他。”亦萱打断了瑞珠的话,淡淡道:“只是不在乎。”

瑞珠便说不出话来了,随后默默地归纳起礼物来。

尽管姑娘如此说,但她还是觉得姑娘对表少爷有很大的偏见,而且是…永远无法解除的偏见。

“咦?这是什么?”瑞珠的注意力很快被礼物堆里一枚小小的香囊吸引住,她伸手拿过来,诧异道:“姑娘生辰,怎么会有人送这么个破香囊过来?”

亦萱顺着瑞珠的话看过去,是一枚极其普通的暗红色香囊,甚至连绣花都没有,就像是随便用一块布缝制而成。不过这布料是上等的云绫锦。

谁会送个毫不起眼甚至连阵脚都不齐整的香囊给她?

亦萱诧异,便听到落梅道:“奴婢记着好像是勇毅公府送来的,跟二小姐的琉璃盏一起送来的。”

亦萱心头一跳,不知为何隐隐觉得不安,她将手伸向瑞珠,“拿来给我。”

接过香囊后便赶紧打了开来,结果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难道自己猜错了?

亦萱暗自诧异,便听瑞珠道:“二小姐怎么会送这个香囊给姑娘?”

“我也不知道。”亦萱缓缓摇头,随后撑起一抹笑脸道:“好了,不要问了,你们快些将东西都归置好。”

等到瑞珠几个丫鬟将东西都整理好出了屋子后,亦萱才将攥在手中的香囊扯了开来。

她不相信慕容慧会在生辰这天送她一个香囊,就算要送也不该是这么劣质的。好似明摆着告诉别人“你可以拆开没事的,反正也不值钱”。

果然,当阵脚松松落落的香囊毫不费力地被亦萱扯开,一张折的四四方方的纸张飘落了下来。

亦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避那纸张如洪水猛兽一般,好半响才压下心中的惊惧,蹲下身将纸张捡起来。

☆★☆★☆★

第一百四十九章私会

☆★☆★☆★

她深呼吸了一下,才颤抖着指尖将纸张打了开来。

上面只写了十个字。

“酉时,上次躲雨的客栈见。”

上元节的时候亦萱不是没看过慕容轩的字迹,但此刻瞧见,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才终于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慕容轩居然浑水摸鱼地将信夹在慕容慧的贺礼中!

他就不怕被发现?!

亦萱只觉得自己浑身冒着冷汗,若不是因为她向来“守财”,再加上母亲也不是个爱拘束她的,这才会将所有的贺礼交给她处理。否则…

亦萱简直不敢想象这封信被母亲发现的后果!

母亲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面前强调赵府与勇毅公府的地位悬殊,无非就是怕她在一来二往中对慕容轩动了情。

她又怎么能被母亲发现这件事!母亲再疼她爱她,也绝不会容许什么“私相授受”的事儿!

她马上十二了,不算小孩子了。

慕容轩,也快十五了。

亦萱愤愤咬牙,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的信撕毁。

就让慕容轩一个人等吧,反正她是不会去的!

酉时初刻,亦萱简单地吃完了晚膳,便独自一人窝在屋子里作唬屋子里燃的银炭散发出氤氲的暖气,却依旧抵挡不了寒冬的冷意。

亦萱握笔描了一会儿,手便冻僵了,她搁下笔,回身端茶的时候才发现是窗户没关。

怪不得这么冷。

亦萱皱了皱眉,行至窗户那儿想要关上,却突然发现外面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雪花从空中簌簌飘落,洁白晶莹,也不知道下了多久,窗台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亦萱伸出手指戳了戳,雪竟然没了她小半根指头!

她被冻得“嘶”了一声,赶紧将窗户关了起来。

这雪什么时候开始的下的啊?怎么这么大?

亦萱将研碧唤了进来。

“姑娘,有什么吩咐?”研碧诧异地看着驻足在窗边发呆的亦萱,刚刚吃晚膳的时候姑娘就心不在焉的,后来说要进屋作画,都不准她跟瑞珠跟进去。

“现在什么时辰了?”亦萱回过神来,转头问研碧。

研碧依言道:“戌时了。”

戌时?那都过去一个时辰了!慕容轩还在么?

亦萱想起他那日坚定的眉眼,有些不敢想下去。

“雪什么时候开始下的?”亦萱又问道。

研碧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过还是据实以报,“姑娘吃过晚膳进屋就开始飘雪了,大约是酉时初刻的时候。”

“嗯。”亦萱点了点头,心里想着慕容轩约她在客栈见面,客栈可以躲雪,他应当没什么事儿。

这么想着,亦萱没有赴约的愧疚便消散了些许,冲研碧笑了笑,道:“你去帮我沏壶茶来,我刚刚发现茶凉了。”

研碧点头应声,却还是觉得亦萱有点怪异。

研碧出去后,亦萱索性便坐在窗户边的凳子上发起了呆。她不知道自己不去是不是对的。她的确不喜欢慕容轩,也想斩断他的痴想,但是…真的要这样残忍地对待一个才十四岁的少年么?

或许,她是不是可以采用委婉柔和一点的方法?上一次说了那么多伤重他的话,其实她心里不是不愧疚的。慕容轩这一阵子没有不找她,她是松了一口气的,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只是单纯喜欢她的慕容轩。

这次他找她,她有些无所适从,因为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再一次狠下心来伤他。

咬唇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想出什么结果来,她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慕容轩那傻小子怎么就会喜欢她呢?她有什么好?!

余光突然瞥见红木小翘桌上摆放着的绿水秋波,虽然是冬日,花已经不似秋日那样盈盈绽放,不过却依旧青翠欲滴,可以看出瑞珠将它打理的很好。

这盆绿水秋波来的让人哭笑不得,但现在亦萱见着,脸颊却微微烧了起来。

她还是应该去看一眼才能放心。慕容轩是个倔性子,她有预感倘若她一直不去,他就会一直等下去。

他的耐力,向来令她无话可说。

她还记得上一世有一回安允惹她伤心,她故意约慕容轩出门,临出发的时候,安允却过来跟她道歉,她便欢欢喜喜地跟安允言和,完全将慕容轩抛之脑后。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不抱希望地去约定的地方看了下,没想到他竟然还等在那里,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来啦,我等了你一晚上,还以为你出事了,幸好你没事。”说完,还冲她露出一排明晃晃的牙齿,随后就晕了过去。

他着了伤寒,为此生了一场大病,连慕容慧都吓得哭了。她心中愧疚不已,跟他道歉的时候,他却只是说:“你以后再不准爽约了。”她连连应声,可是以后,他们也再没有邀约过。

再不准爽约了…

脑中猛地响起的这句少年清朗的语声,如同魔咒一下攥紧了亦萱的心。

研碧刚刚端着煮好的茶进来的时候,便听到亦萱沉声道:“你跟母亲说一声,我要出府。”

“出府?”研碧手上的茶壶晃了晃,差点要掉到地上。

“姑娘,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出府干什么?”研碧觉得姑娘今日真是太不对劲了!上一次生日就不对劲,怎么这一次还这么不对劲?

研碧胡思乱想着,便听到亦萱道:“我突然忘了之前跟二小姐有过约定,生辰这天要去醉香楼看戏的,我怕她还在等我。”

醉香楼便是那日的饭馆,时常会有伶人在里面演戏,所以那些达官显贵最爱去那儿吃饭。慕容慧和慕容轩也去过许多次,慕容慧也的确邀亦萱去看过,还重点描述了某个男身花旦有多美多柔云云,但亦萱不爱听戏,所以一次都不曾赴约。

“姑娘!”研碧无语地看着眼亦萱,又道:“都过去这么久了,想必二小姐早就离去了。”

“她性子倔,等不到我怕是不会走的。我就去看一眼,否则我不安心。”亦萱信口胡诌着。

研碧无奈,不过倒也的确晓得慕容慧的为人,就跟她那哥哥慕容轩一样,都是牛脾气、倔性子,但凡他们决定的事儿,哪怕旁人说破嘴皮子都不会听。

徐婉清倒是没有反对,只是见天色晚了,多叫了几个人跟着,嘱咐亦萱早点回府。

雪狂肆地下着,大片大片的雪花夹杂着劲风飘落下来,整个京城都蒙上了一层白纱。

“这雪怎么下的这样大了,刚刚出来的时候还挺正常的,这是怎么了?太奇怪了!”瑞珠撩开车帘朝外面看去,眉头紧皱。

研碧也顺着朝外看去,却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她皱了皱秀气的眉头,忧心忡忡道:“我家乡的老人常说,天随人变,这天气突然变得这么恶劣,不会是要出什么事吧?”

瑞珠敲了下她的脑袋,“尽迷信!”却转而忧心地看着亦萱道:“姑娘,依奴婢看咱们还是调头回府吧!雪太大了,二小姐肯定早就回去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就不好了。”

亦萱出来的时候没有想到雪会突然下的这么大,闻言也不由担心了起来。可是,她不去看看不放心,若是没下这么大的雪也就罢了,现在雪这么大,万一慕容轩还是没头没脑地等在那儿该怎么办?

他若是因此再生了病,她可无言再面对他了。

当马车到达客栈门口的时候,雪下得越发大了,亦萱撩开车帘,并没有看到慕容轩。

她松了口气,看来那傻小子没有在门外等她。也是,她怎么会以为他会傻到呆在外面等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