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清避开他灼热的视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心里觉得很郁闷,明明他们会走到这一步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为什么现在反倒显得是她不对一样!这是什么道理?

“世秋,你别傻了,你觉得我们还回得去吗?”徐婉清苦笑一声,低低道:“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你何必执着要回到过去?”

赵世秋的心痛的滴出血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撕扯他的心。

他甚至站不稳身子,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一想到自己在狱中满满的思念和痛苦,换来的仍旧是徐婉清的冷血薄情,就恨不得当初在狱中死了才好。

丫鬟们早已经悄悄退了下去,独留下亦萱站在门外看着。她看着赵世秋痛不欲生的样子,心里除了有报复的快感,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为什么,为什么等到来不及的时候才知道后悔?

她又转头看着徐婉清心伤的模样,忙收敛心中的悲痛,赶紧出声制止这旁若无人的二人。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王丽盈,这些儿女情长,还是来日再谈吧!

“爹爹!”

赵世秋被这叫声惊回神来,这才想起亦萱一直站在旁边,又想到刚刚自己的慌张、无措、悲痛、失神全部被女儿瞧了去,一时间尴尬不已,脸上青红交加,格外郁闷。因此语气不免冲了几分,“什么事?!”

徐婉清连忙捋了捋自己垂散在鬓边的秀发,企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听到赵世秋对亦萱这么凶的口气,连忙上前安抚道:“元娘,怎么了?”

亦萱回报徐婉清一笑,示意她不要担心,随后又抓向赵世秋,淡淡道:“爹爹,你刚回府,可能还不知道咱们府中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

赵世秋立刻皱起了眉头,“什么事?我刚刚瞧着你们都好好的,不是说勇毅公府的孙少爷救了你们么!还能有什么大事儿?”

徐婉清知道亦萱要说什么,脸色也黯淡了下去。这几天一直呆在勇毅公府的别院内避难,因为心情紧张,一时间都快忘记了赵宴死了的事情。

亦萱苦笑了一声,垂下头,略有些哽咽道:“爹爹难道没有发现刚刚的气氛很不对劲吗?祖母和柔妹妹的异常难道您没有看出来?还是说,你刚刚眼里只有母亲?”

被亦萱戳中心思,赵世秋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却又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好干瞪着亦萱,示意她收敛一点。

可是亦萱本来就是想叫赵世秋难堪,她要让他自打脸,让他晓得当初为了王丽盈和赵宴而伤害母亲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她暗暗冷笑,面上却装出一副纯良无辜的样子,歪着头,眨巴着眼睛看着赵世秋,道:“原来如此啊!我一直以为爹爹从前为了丽姨那般对待母亲是因为太爱她,后来又以为爹爹是为了丽姨腹中的孩子。可如今看来,她们却并不如母亲重要。我真是奇怪当初爹爹为什么要那么做?”

赵世秋被她这样故作无辜的样子看得怄火三升,又因为碍着徐婉清在场,或者内心愧对亦萱母女舍不得打她,憋了半天才怒道:“爹爹还有事情要忙!”说完,便一甩衣袖,转身往门外走去。

亦萱见他要逃避这件事情,也不跟他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在他迈步跨出门外时,突然高声道:“爹爹!宴哥儿死了!你可知道宴哥儿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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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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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世秋踏出门外的步伐一滞,身子瞬间僵住。

亦萱又毫不留情地刺激道:“您知道宴哥儿是怎么死的吗?他是被摔死的,被人活生生摔死的!口口声声说爱他的父亲,为什么根本没有关心他?若是今日我不说,您是不是一直不会过问这件事情?您”

“元娘!”徐婉清觉得亦萱太过,有些看不下去,不满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赵宴的死是所有人的痛,包括世秋,相信他心里肯定不会好过。

亦萱于是不再说,只淡淡道:“父亲,宴哥儿的尸首暂被埋在勇毅公府的别院内,等明日咱们去将他接回府来。”

可赵世秋还是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不相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相信的!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猛地回过神,目光凶狠地看着亦萱,咬牙切齿道:“父亲知道对不起你们母女!父亲也知道因为丽盈和宴哥儿叫你们受了很多委屈!可是元娘,你不是这样的,你从小就善良活泼,乖巧懂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恶毒?甚至不惜要拿宴哥儿的性命开玩笑?!”

亦萱抬头直视他的目光,无惧无畏,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

反倒是徐婉清受不了他这样无理由的冤枉,冷下脸道:“你从小看着元娘长大难道不清楚元娘的性子和为人吗?她什么时候是那种喜欢编排又善妒的小人?世秋,宴哥儿真的死了,难道在你心目中我们母女就这样不值得信任吗?”

赵世秋的身子晃了晃,要不是及时扶住门框,就要栽倒在地。面对徐婉清的质问,听着她说宴哥儿真的死了的话,他觉得自己的心要被绞碎了,痛得几乎麻木!

许久许久,他才颤着声音,用尽全力道:“是谁?是谁害死的宴哥儿?!”

徐婉清被他用那样痛心的眼神看着,心头有一丝不忍,垂着头不敢把真相告诉他。

亦萱淡淡道:“是柔妹妹。哦不,应该说是丽姨和柔妹妹。宴哥儿是被她们两个联手害死的。”

赵世秋如遭雷劈,脸上的震惊和愕然清晰可见。

“不,不可能!宴哥儿是她们的亲生儿子和亲生弟弟!怎么可能!而且丽盈早就被关在了庄子上,她怎么可能来害宴哥儿!”

亦萱耸耸肩,一摊手,声音冷淡如冰道:“这个父亲倒是可以亲自去问问丽姨。因为她并不在庄子上,她就被关在咱们府中的柴房里。哦对了,她已经被关了三天三夜了,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若是还活着,还请父亲亲自处置,若已经死了,那我只能说报应!父亲到时候处置柔妹妹便可以。”

赵世秋仍然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亦萱又道:“宴哥儿会死的原因就是王丽盈在动乱的时候找上门,将贼寇引了过来。我安排母亲和祖母带着宴哥儿先逃出去,谁知道赵亦柔贪生怕死要从母亲手上夺过宴哥儿先逃出去,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最后却在逃跑的过程中将宴哥儿失手摔在了地上。宴哥儿本就体弱多病,近来又感染了风寒,这一摔,当场就”

亦萱说着,脸上强装的镇定和冷血无情开始渐渐瓦解,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哽咽了起来。说实话,她只是恨王丽盈和赵亦柔,对于赵宴,她根本恨不起来。如今赵宴惨死,她心里除了悲痛,更多的则是愧疚。她总觉得,赵宴会落得那样的下场,跟她是脱离不了关系的。

徐婉清已经落下泪来,带着哭腔道:“其实也怪我,如果当时我没有因为意气用事将宴哥儿交给柔儿,他便不会,不会”

赵世秋一下子瘫软在地上,眸中的伤痛清晰可见。

宴哥儿!宴哥儿!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赵世秋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重新站起来的时候眸中除了哀痛更多的则是滔天的怒火,那恨不得将人烧成灰烬的熊熊怒火。

“去将那女人给我从柴房带出来!还有柔姑娘!今日我一定要她们为自己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亦萱满意地笑了笑,由父亲亲自处置王丽盈母女,才是她最想要的!她跟母亲,只需要坐在旁边慢慢欣赏就好了,何必劳心劳力?

亦萱亲自和丫鬟去柴房将王丽盈带出来。王丽盈被关在赵府的柴房三日三夜,虽然没有因为内乱而有什么生命危险,但也因为三日三夜没有吃喝而变得奄奄一息,亦萱打开门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好似随时随地都会咽气。

不过亦萱还是觉得她没死已经是福大命大了,真是应了一句话——贱人命硬!

“姑娘?怎么办?她好像根本动不了?”几个丫鬟想上前搀扶起王丽盈,却发现根本拖不动她。

亦萱皱眉,不晓得王丽盈是装死还是真的动弹不得。她上前,毫不留情地用脚踢了踢她,没好气道:“装什么死?三天没吃喝死不了人!给我起来!”

可是王丽盈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只蜷缩着身子不断地发抖,嘴巴一张一合的,好像在呓语。

亦萱眉头蹙的更紧了,吩咐瑞珠道:“去听听她到底在说什么?”

瑞珠蹲下身凑在她嘴边听了半响,才道:“是宴哥儿,她一直在叫小少爷的名字。”

“自作自受!”亦萱没有半分同情,只是道:“找几个小厮来将她扛出去,再去请大夫来帮她看一看,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算要审也审不出什么东西!”

王丽盈死是一定的,可是却不能这样死!她要王丽盈在清醒的状态下尝一尝被逼到绝境的痛苦和绝望!就这么让她死了,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还有赵忠,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因为亦萱知道还有王赋安这个未知的威胁存在,所以只有找到更多对王丽盈不利的证据,才可以真正叫她永无翻身之日。

因为王丽盈半死不活的样子,赵世秋的怒火无从发泄,只好转移到了赵亦柔身上,根本连面都没见,就叫人将赵亦柔也关进了柴房,更加不准人去送吃食给她。

据说赵亦柔在柴房哭闹了整整一夜,却因为无人搭理也偃旗息鼓,不再胡闹。

对于赵世秋这样的行为亦萱心里很痛快,因为赵世秋经常护着赵亦柔的缘故,导致亦萱和徐婉清甚至是祖母都并不敢真的对赵亦柔怎么样,毕竟她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若不是因为碍着父亲,其实当日暴*的时候亦萱就想将赵亦柔一道关入柴房的。带着犯下滔天大罪的赵亦柔一起躲到勇毅公府的别院去,那心情别提有多郁卒了!

大夫来了,说王丽盈是悲伤过度再加上几日滴水未进导致身体虚脱才会如此。开了药方,养了两三日,在王丽盈稍微好转的时候,赵世秋便亲自审问王丽盈了。

这日,外面的大雪依旧飘飞,看上去一片安静祥和的氛围,可赵府的前厅却是一片哭闹之声。

赵世秋坐在上首,愤怒地盯着跪在下面的王丽盈和赵亦柔,声音冷然道:“宴哥儿的死我已经知道了,你们自己说要怎么办!”

赵亦柔立刻跪下来,哭的求饶道:“爹爹!爹爹!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爹爹我错了,求求您原谅我,求求您了!”

赵世秋厌恶地看了她一眼,恶狠狠道:“原谅你?因为你的贪生怕死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弟弟,以后谁知道是不是会因为你的贪生怕死、自私自利害了整个赵府?!你这样的人留在世上还有何用?!”

赵亦柔顿时褪尽血色,身子瑟瑟发抖。

“不关柔儿的事儿!宴哥儿的死只是意外!如果不是徐婉清不合时宜,在那个时候跟柔儿怄气,宴哥儿又怎么会死?!”一直垂头沉默的王丽盈猛地抬起头来,眼睛红的要滴出血来,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的渗人。

她又哭又笑道:“世秋!偏心也不是像你这样的偏法!我的儿子死了!难道你还想要我的女儿死吗?!是!这件事柔儿的确有错,但徐婉清难道就没有错?!你们赵府难道就没有错?!我儿子死了我比谁都心痛,可你们凭什么将他的死全都怪到我们母女头上!我不服!”

“你!”赵世秋被王丽盈死不悔改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指着王丽盈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亦萱在旁看着冷笑不已,扬声道:“什么叫血口喷人?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叫恶人先告状?!王丽盈,你还真是让我长了见识!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在动乱的时候找上门来将贼寇招来,哪来后面那许多事儿!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自作自受!”

“如果不是你不肯放我进府拖延了那么长时间,贼寇又怎么会来!”王丽盈凶恶地瞪着亦萱,仿佛亦萱是她血海深仇的仇人,“宴哥儿就是被你们害死的!宴哥儿是被你们赵府的人害死了!想要我们母女做替罪羔羊,我告诉你们,你们不会如愿的!如果要死,大家就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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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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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挑衅又恶毒,赵世秋和徐婉清都被气得说不出来。

索性老夫人并不想管这件事所以没有到场,否则估计要被王丽盈气得晕过去了。

亦萱是个冲动的,根本不是能忍耐她挑衅的人,再加上现在形势根本就是倾向于自己这一边,王丽盈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因此根本不屑于装作镇定的样子,匆匆走上前抬手就给了王丽盈一个响亮的耳光。

因为这巴掌太狠,王丽盈又身子虚弱,直接被亦萱打的一个仰倒,重重摔在了地上。

她苍白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五个清晰的巴掌印,亦萱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冰冰道:“别在我面前耍横,难道我还怕你?!要知道现在你才是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王丽盈倒在地上也不起来,只是捂住脸,不断的笑声从嘴里溢出来,“说到底你们不就是想要我死?不过我告诉你们,你们根本就没有资格要我死!有本事就告到官府去,说说我不过是要赵府求救的,却硬将你们赵府少爷的死推到我的头上!官府会帮谁?!别以为悄无声息地弄死我你们就可以独善其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只要你们敢做,你们就等着终有一天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亦萱简直被她这样的歪理气笑了,她实在想不到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之人!

“好啊!那就试试看我到底敢不敢?!”亦萱不跟她废话,直接对下人道:“将她们押下去!”

“不!我不要!”赵亦柔拼命摇着头,身子不断地往后退去,哭道:“求求你不要杀了我,我以后一定会听话的!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亦萱不想再看她一眼,转身就想走。

这时候王丽盈突然抓狂,猛地从地上站起身就朝亦萱扑了过去,稍微留意的人就可以看到她手中闪着尖锐光芒的凤头簪。

“元娘小心!”徐婉清仓皇失色,快速朝亦萱扑了过去。

好在亦萱一直小心警惕,并且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听到徐婉清的叫喊,连忙蹲下身往旁边一躲,却没有想到徐婉清会突然扑过来,因此王丽盈的簪子就直接朝徐婉清的脸刺了过去。

徐婉清下意识地用手去挡,随后就感觉到身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感,好似有什么温润的液体不断从手腕上喷洒而出。

“夫人!”

“婉清!”

场面顿时混乱了起来,亦萱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徐婉清被王丽盈刺中了手腕,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动脉,有大量的血不断涌出。

赵世秋吓坏了,仓皇失措道:“快去找大夫,快去!”

似乎因为伤的太重,徐婉清的唇色都泛白了,身子也摇摇欲坠的随时要晕过去。

亦萱连忙上前稳住她,随后撕下裙摆,快速又简单地给徐婉清做了包扎,又吩咐冬青她们道:“快点将母亲带去内屋,尽量让她躺着不要乱动。”

冬青肃然地点了点头,随后就搀扶着徐婉清去了内屋。

此时的王丽盈已经被人制服住了,根本动弹不得,她见状,忍不住又笑又骂道:“活该!全都是报应!”

亦萱回过头就给了她狠狠的一个巴掌,在她血红着眼睛瞪她的时候又快速再甩了她一个巴掌,如此反复打了好几下,就跟不要命似的,直到自己没有了力气,她才喘着粗气放了手。

好容易平复了呼吸,亦萱看着被打得神志不清王丽盈,一字一句道:“我说过别惹我,我从来就不是好惹的!”

王丽盈的嘴角已经渗出血来,脸颊也被打得肿胀不堪,甚至说不出话来,由此可见刚刚亦萱用了多大的力道!

可是她这样狼狈的样子,却连赵世秋都不同情她,满心都是徐婉清刚刚苍白虚弱的样子,现在这情况再审下去也没有必要,于是厌恶道:“将她押下去!”

王丽盈见自己被这样**,赵世秋却还那般厌恶,心里日益剧增的绝望更加大了几分,好似黑漆漆的洞口,就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

宴哥儿,宴哥儿…

她不断颤抖着身子,有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正待有小厮要将她带下去的时候,门外却突然有小厮闯了进来,禀告道:“老爷!内阁大学士王赋安求见!”

王赋安在此次动乱中可谓帮了赵世秋不少的忙,关于工部尚书的那些把柄,如果没有王赋安在其中帮忙,赵世秋自己说不定也要卷进去。

他本就想着处理好内宅之事要好好谢谢王赋安,跟他培养一下情谊,好好拉拢他。因此此刻闻言,不由停下要去内屋看徐婉清的脚步,思虑片刻道:“好,安排他去我书房。”

亦萱的脸色却顿时白了三分,王赋安,竟是王赋安?!好死不死的,他竟然这个时候过来?那王丽盈且不是要死里逃生了?!

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王丽盈,果然见王丽盈也一副震惊不已的样子。她暗叫不好,就听到王丽盈失声道:“你说谁?!你说王赋安?!什么王赋安?!”

被问的小厮被王丽盈这幅样子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王丽盈喃喃低语:“王赋安?王赋安?竟然是王赋安!”随后竟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赵世秋皱眉,不满道:“你发什么神经!”

这时候缩在角落里的赵亦柔也回过神来,满脸的惊喜和激动,忍不住叫道:“是舅舅!娘,是舅舅对不对?!你跟柔儿说过舅舅就叫王赋安!”

赵世秋瞬间震惊不已,许久才不可思议地看着王丽盈,问道:“王赋安?你说过你失散多年的哥哥就是王赋安?”

王丽盈像是终于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神里也不再是绝望和崩溃,她笑着,一字一句道:“谁知道呢,或许知道名字一样,要亲眼看到才能证实。”

亦萱知道逃不过了,心里多少有些郁卒,但也没有那般难受,毕竟她手里还握着一张王牌,到时候就算王赋安是天皇老子也没有办法!

“那就带你去见一见王大人,让他瞧一瞧你这所谓失散多年的妹妹是怎样蛇蝎心肠的人!”亦萱并不打算避讳王赋安,毕竟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现在不过是提前了,既然要来,那便一起来个痛快!躲得了一时可躲不了一世!

王丽盈多少有些吃惊,她以为亦萱定会千般万般阻扰她见王赋安,刚刚还一直在想如何能顺利见到王赋安的计划,没想到亦萱竟然这般爽快,这反倒叫她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亦萱转头看了一眼赵世秋,道:“父亲,就让王大人来前厅吧!正好叫他瞧一瞧丽姨是不是他的妹妹!”她虽说询问的口吻,说出来的话却不容人反驳。

赵世秋自然不会反对。毕竟,他正愁找不到拉拢王赋安的办法。如果丽盈真的是他的妹妹,那么他可以利用丽盈犯下的这些事情要挟王赋安,到时候王赋安就不得不要帮他了!

如此一想,赵世秋对王丽盈的那些痛恨便散了不少,全然将她当做了可以利用的棋子。便顺着亦萱的话道:“既如此,那便将王大人请来前厅吧!”

亦萱暗暗嗤笑一声,面上冷冰冰道:“那女儿便先回内屋看望母亲了。”

她相信赵世秋一定比她更会编排王丽盈所犯下的罪,而且她一个小孩子,也实在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多少异常的地方。再者,她刚刚打了王丽盈那些巴掌,到时候面对面的质问难免会落下风。她若是不在,赵世秋肯定能帮她圆好谎。

赵世秋自然也不希望亦萱在场,此刻闻言,连忙应道:“好,你快去看看你母亲吧!”

亦萱进了内屋,徐婉清已经被安置在了床榻上,冬青等几个丫鬟守在床榻边,大夫正在帮她把脉。

亦萱见大家担忧的面容,心中一紧,连忙上前道:“大夫,我母亲怎么样了?她怎么还不醒?”

母亲不过是被划伤了手腕,按理说将血止住即可。怎么会昏迷不醒,虚弱成这个样子?

大夫蹙紧了眉头,又将手指搭在徐婉清的手腕上号了一会儿脉,才缓缓收回了手。“尊夫人体弱气虚,现在又伤及脉搏导致大量失血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那母亲有没有事?”亦萱紧张地问道。

老大夫略忧心道:“这次的伤是不要紧的,只要多补血就行。但是,夫人腹中的胎儿脉象不太稳固,有小产的先兆。”

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

亦萱更是瞪大了眼睛,费了好大的劲才消化了这个事实,愕然道:“你说我母亲有了身孕?!”

大夫不可思议道:“难不成你们还都不知道?夫人已经有了三个半月的身孕了!”瞧见亦萱等人震惊的样子,更是连连摇头,斥责道:“老夫真是不知道如何说你们才好!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竟然如此大意!夫人身体本就虚弱,不好好调养保胎只会小产!诶,这孩子能安然活到现在也实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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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大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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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母亲从未说过,她也并未有任何不舒服的征兆。”亦萱动了动嘴唇,呐呐道。

大夫叹了口气,十分无奈道:“你们啊,真怕哪天小产了你们都不知道!幸好这次夫人是受了点伤,否则你们要等到肚子大了才会知道?届时孩子说不定早被你们折腾没了!”

“怪不得夫人前些日子一直没有胃口,还经常犯困。”冬青后知后觉地说道,又十分后怕道:“这可真是十分惊险!前些日子夫人还为了动乱的事情劳心劳力,若那时小产了可怎么得了!”

“是啊!亏我还经常说你是个大大咧咧的,没想到我也没有发现夫人的异常!”丹青也是一脸的后怕和懊恼。

“好了,你们不要说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好好保护母亲腹中的孩子!”亦萱忙阻止她们两个的自责,心中的喜悦满满地似乎要溢出来。管她什么王丽盈王赋安,母亲有了身孕,可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事!赵宴死了,若母亲腹中这胎是个男婴,她王丽盈还有什么资本?!

这是亦萱自赵宴死去后第一次觉得他的死或许并不是什么坏事儿!

亦萱又仔细询问了大夫该注意的事项,开了许多保胎的药材,又吩咐瑞珠去济世堂将孙明珠请过来,最后交代屋子里的丫鬟谁都不准将这件事情传出去。

为了母亲的安全,她不能把母亲怀有身孕的事情让王丽盈知道,否则她怕王丽盈会不管不顾地使出什么阴毒的招数对付母亲。

当然,父亲和祖母那边是要在适当的时候说出来的。这可是扳倒王丽盈最有力的武器!

等到把大夫送了出去,亦萱便独自守在徐婉清身边等她醒来。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昏迷中的徐婉清终于悠悠转醒。

亦萱连忙叫丫鬟端来补品,对徐婉清道:“母亲,先将这补品喝了吧!大夫说您失血过多劳累过度才会如此的。以后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不要太累了。以后府中的庶务您可以一点一点地教我做,我来帮您,您就不需要一个人那么累了。”

徐婉清心中暖暖的,不由伸手摸了摸亦萱的脑袋,道:“我们元娘真是个乖孩子,母亲这一辈子最得意的事情就是生了你。”

亦萱并没有说什么,只道:“先将补品喝了吧!”说着,便用勺子舀了一勺东阿阿胶炖莲子羹递到了徐婉清的嘴边。

等到徐婉清一勺一勺将一碗补品全部喝完,亦萱才掏出帕子,一边替她擦擦嘴角,一边道:“母亲,您最近身体是不是一直不怎么舒服?”

徐婉清愣了下,随后道:“只是偶尔有些犯晕,我想大概是累着了,并不是什么大事便没有跟你们说。”想了想,不由紧张道:“怎么了?母亲难道生病了么?大夫怎么说的?”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脸色也白了几分。她不想出事儿,至少在元娘幸福嫁人,平安美满之前她不能让自己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