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冬一脸惊悚地看着她,张开嘴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看看你这副委屈的样子,怎么薛彦就那么好,没他当这个姑爷,还没人愿意娶我了不成。”夏姣姣亲情挑起眉头,脸上故意露出几分不高兴的表情来。

知冬连忙摆手,“县主人才好,相貌好,打着灯笼找不着的人物,当然不会没人愿意娶您啊。奴婢只是觉着吧,如果薛先生认不出您,的确是他的错,但是也不该便宜了二姑娘,凭什么让她求仁得仁。她不就想替代您嫁给薛先生嘛,看中了薛国公府的门第。如果她真的嫁过去了,这个计划成功了,那说不准今上还真不会要她的命,毕竟这也算是耻辱了。今上亲自赐婚的,结果新娘子却被换了。但是薛先生娶她肯定是不高兴的,被人骗了,而且那个人以后还是他的妻子,要成日相对而坐,想想都觉得难以接受。”

她歪着头,一条一条地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夏姣姣在一旁听着,甚至都开始给她鼓掌了,脸上露出几分赞许的神色。

“难得啊,我们的傻丫头知冬,竟然有一日能够想到这么多方面,还会替别人着想了。甚至把夏静如果此事行得通的后果都分析出来了,果然在你的心中啊,还是薛先生比较重要。”夏姣姣拍了几下手掌之后,似笑非笑地调侃了一句。

知冬着急得直跺脚。“县主,奴婢是替您感到不值得啊,凭什么二姑娘要这样算计你啊,她怎么不去算计别人啊。而且您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这分明就是无妄之灾。都已经是火烧眉毛的事情,您如果心里有了什么谋划,就告诉奴婢们,也好让奴婢们心安,就不要戏耍奴婢了!”

她急得上蹿下跳的,就差直接冲过来握住夏姣姣的肩膀来回摇晃她,把她晃得清醒过来了。

夏姣姣还是扯着唇角轻笑,依然是那副不放在心上的状态。

倒是知冬一直高度紧张,她的眼神撇到知夏,就见知夏冲着知冬努了努嘴,伸手指了指知秋的方向。

知冬立刻双眼发亮,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快步地跑到了知秋的身边,扯着她的衣袖对夏姣姣道:“县主,我们还有知秋啊。”

她戳了戳知秋的胳膊,脸上带着几分不满的神色:“知秋,你不是武功盖世,说是什么危险都要拼死保护县主的吗?方才怎么不出手,我们都被药拍晕了,你难道也晕了?那下回她们要还是用迷药,县主不是就很危险了。”

知冬的语气里还是带着几分惶恐的状态,知秋轻轻挥开了她乱戳的手,弹了弹衣袖,像是把上面的灰尘弹掉一般。

“是我让她不要轻举妄动的,夏静究竟要做什么,当时我还不太明白。至于反击的法子,我的心里自然是有数的,你们不要太过担心,夏静这回敢做,我就要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就在方才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及了我的底线,我不会让她好过的。”夏姣姣挥了挥手,见知冬是真的着急了,立刻开口安抚。

免得待会子安慰迟了,她要是哭鼻子了,那可真的不太好办了。

知冬听到这句话,果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将那颗快要挑出胸口的心放了回去。

“那您吩咐,奴婢随时帮您。虽说奴婢笨了点儿,有些事情做不好,但是您尽管交给知夏、知秋和红梅,奴婢可以伺候好您的,让她们没有后顾之忧。”知冬不由得挺起胸膛,还颇为霸气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尽管交给她的样子。

知夏见她这样,立刻上前去拍了她一巴掌。

“看把你能干的,先把那些东西收拾好了,别人的活可都干完了,就差你一人的!”

知冬听了之后,立刻扭头看,果然看见红梅和知秋负责的地方,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就只有她分到的那块还是乱七八糟的,当下也不再多言,快步跑了过去收拾。

“这是哪儿啊?夏侯府这些主子们的院子,除了老夫人,我们都甚少来的,这院子我更是头一回见到。”知冬一边收拾,一边还轻声嘀咕着,她的嘴巴就是清闲不下来。

夏姣姣此刻已经站在书桌旁了,随手拿起几本书翻阅着,桌上还堆着一些诗词歌赋,显然都是之前有人做下的。

“看这笔迹,是夏静的。她竟然要充当我,当然就只有我来充当她了,所以这是二姑娘的房间,我以后就是二姑娘了。”夏姣姣翻开其中一首诗,上下浏览了一遍,立刻就被上面的悲春伤秋给弄得牙酸,不由得撇嘴,显然是有些瞧不上的。

“没想到夏静那种人,竟然还有如此柔弱的一面,我一直认为她写的诗,都应该是抨击那些比她身份高的贵女呢。”夏姣姣一连欣赏了好几首诗,嘴上还不忘调侃她。

原本以为是兵荒马乱的一天,结果夏姣姣到了夏静的院子里,倒是显得特别安静,完全就是坦然处之的状态。好像这就是她的院子一般,没有丝毫不自在的地方。

那些守在院门外的婆子们,瞪了一天,准备去和夏姣姣斗智斗勇,结果人家一直安安静静地看书,丝毫不吵闹。害得她们憋了一口气,始终发不出来,但是又不敢松懈下去。

这万一要是夏姣姣麻痹她们,然后出其不意地闹起来,那她们这一天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这口气咽不下去,也不能吐出来的结果就是,她们这些婆子都快被憋坏了,却真的丝毫不敢乱动弹。好像头上悬了一把匕首一般,随时都会落下来,但就是迟迟不落。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知冬出去拿食盒,结果回来的时候就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午膳让你去拿,也是一副别人欠了你银子的模样。”夏姣姣正好放下手中的书,轻声问了一句。

夏静这里的藏书还是挺多的,有几本她都没有收集到,正好趁着这有空闲的时间,赶紧看完。

知冬将食盒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饭菜端出来了。

“您看,这中午就是一溜素菜,晚上更素了。您虽说不太爱吃荤,但是这规格也太差了,奴婢不信二姑娘平时就吃这个。不过还不等奴婢跟那送饭的人理论,那丫头倒是说,二姑娘还是没胃口要吃素吧?厨娘连荤油都不敢放。她这话都说出来了,奴婢气得差点要跟她吵起来,这分明就是故意的。不过门口那几个婆子一直不眨眼地盯着,奴婢都没说几句。”

知冬收拾完之后,就站得离桌子稍微远了一些,不过心中的怒火一点都不少,不停地在跟夏姣姣诉说。

夏姣姣看了一眼桌子,桌上几个炒菜和几碟小菜的确都是素菜,青菜豆腐之类的。连荤油都没有,估摸着这菜的口味肯定清淡的不行。

她不由得撇嘴,提起筷子夹了一颗青菜送进嘴里,果然味道不是太好,她皱了皱眉头,勉强咽了下去。

“夏静还是挺能装的,水煮青菜都能吃下去。这事儿你也不用气了,这分明是厨房里送饭的小丫头被人叮嘱过了,所以你还没开口,她就拿话来堵你了。”

“啊?她知道您住在这里?也对啊,她看见我了,奴婢一直是贴身伺候您的,在这院子里也不会是别人了啊!”知冬睁大了眼睛,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一旁的知夏摆手,“县主的意思是,这个厨房的人都被叮嘱过了,恐怕侯夫人是站在二姑娘那边的。即使不跟她合谋,那二姑娘想要替代县主这事儿,她也是知晓的,只不过选择了看不见。你想啊,今儿二姑娘的人把我们几个抬走,动静还是挺大的,但是一路上从我们自己的院子到这里来,就没出现过任何意外。虽说我昏迷了,但如果有不明所以的丫鬟路过,肯定是会喊叫的,闹出什么来的,但是一路安静,直到我们到这里,才被人拍醒。”

知夏这么解释,知冬就明白过来了,她轻轻地撇了撇嘴。

“侯夫人这么做,奴婢明明应该生气的,恨不得上蹿下跳地到她面前质问,但是今儿一天事情太多了,奴婢连生气都气不起来了。只要县主有法子摆脱就好,在这里清闲度日也挺好的,比之前宫里来那么多嬷嬷要好,奴婢就怕自己没有做好给县主丢脸了。”

她嘀嘀咕咕的样子,就像是个神婆似的。

夏姣姣轻笑了一下,放下筷子,视线移到这些菜上,胃口顿时又不好了。

“知夏,你去。夏静要当好人,我可不当。况且现在我是二姑娘,之前的二姑娘没胃口,现在的二姑娘胃口突然大好了,要吃肉。什么烧鸡烧鹅,油焖茄子红烧肉,哪样难弄要哪样。”夏姣姣双手一推,就轻声吩咐了一句。

知夏还在跟知冬说着什么,听到她的吩咐,脸上立刻变得喜笑颜开起来。

“好嘞,奴婢这就去办。不过这些繁琐的菜,就怕耗费时间,您得稍等片刻了。奴婢争取亲自去盯着!”知夏拍了拍知冬的肩膀,立刻就将食盒收拾了一通,提着出去了。

果然不过片刻,外面就传来一些谈话的声音。

知夏先行回来了,她脸上的神情看起来不算好。刚撩开帘子进来了,知冬就冲了上来询问:“是不是没有同意?只不过吃顿饭罢了,这分明就是折腾我们县主,我得去找她们评理。”

她说着就要跑,被知夏一把拉了回来。

“怎么如此急急躁躁的。她们当然不敢不同意,只不过那几个婆子看的严,不许我亲自去厨房盯着,她们找人去。说是一定很快做回来,坚决不会让姑娘等太久的。现在她们喊县主为姑娘可顺口了,看样子二姑娘是真把自己当县主了。”知夏想起方才的场景,就不由得冷笑出声。

夏姣姣挥了挥手,即使有人盯着,这饭菜到的时候,也已经时间颇久了,毕竟点的菜都要耗费诸多时间,外加厨房恐怕已经停火了。

“你们都坐下来一起吃吧,我们主仆今日落难,就当是庆贺一下了。”夏姣姣手一挥让她们都坐下来吃。

几个丫鬟立刻推辞,不过夏姣姣再三让她们坐下,几个丫鬟也就不推辞,都坐了下来。只不过只是有些拘谨,纷纷都坐了半边椅子。

“以茶代酒喝一杯,希望我们主仆几人在这几日玩儿得开心。”她端起面前的茶盏,煞有其事地说道。

知冬歪着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显然是不赞同夏姣姣这几句话的。都已经落难了,还有什么好庆贺的,而且还说玩儿得开心,现在受人控制,没有憋屈就不错了。

不过夏姣姣的兴致很好,知冬这时候也不会说些扫兴的话,几个人的茶盏碰到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几个人相视而笑,这杯苦茶似乎也变甜了一般。

第140章 薛彦察觉

夏姣姣这边完全被封锁了消息,谁都出不去。其他人倒是还好,只有知冬浑身难受,平时她基本上是待不住的,只要不轮到她当值,都是快速地跑出去,要么与人说说话,各房都有些了解。要么就是哪一房发生口角,她去凑凑热闹。

千万不能小瞧那些下人拌嘴,有时候经常就是这种下人的争吵,能漏出许多消息。

经常往外跑惯了的人,现在被困在这里,可谓浑身难受,但是夏姣姣都安心地在这里,没有说任何话,她自然不会抱怨什么。只不过这嘴巴闲不住,经常是拉着她们说上几句话,让夏姣姣颇为无语。

不过她们出不去,并不代表就收不到任何消息,晋江坊那边依然还是在正常运作的,嬷嬷的信笺也一封不少。只不过一般白日飞过来的信鸽,为了掩人耳目,都变成晚上飞过来。

夏姣姣一般早起第一件事儿,就是穿好衣裳,坐在梳妆镜前,手里拿着昨晚送来的信笺仔细翻看。

“夏静还是真的挺能折腾的,皇祖母招我进宫,她一次都没去。反而是说这几日有些花粉过敏,外祖母要找太医来,她倒是借口躲过去了。还让人送了些东西进宫以表孝心,皇祖母这个一高兴,就说把婚期再提前些,这样像过敏这种小顽疾,以后都可以让薛彦来诊治了。”她拿着信笺,看得十分仔细。

对于夏静最近的动态了解得清清楚楚,边说脸上还露出了几分不屑的神色。

夏静的确是会揣摩太后的意思,因为夏姣姣身子弱,过敏这种事儿之前经常遇上。她正是利用这一点,太后肯定是问过人了,知道夏侯府也请了医术了得的大夫过去,所以才放下心来。但是正是这种小病状让太后心里有了新的盘算,想要让他们早点成亲,这样他们二人成为夫妻之后,薛彦随时都可以替夏姣姣诊脉。

这恐怕也是夏静的一次试探,因为婚期提前了,夏静被发现是伪装的危险又降低了许多。

拖得时间越久,就越有可能被发现。

“二姑娘这心思盘算的可真复杂,一环扣一环的,县主您还是早作打算,若不然真往后。越靠近婚期,这外头看守的肯定越发严格。”

这回就连知晓都忍不住要提醒她,主要是夏静的动作太过频繁,让人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

况且这次乃是婚姻大事儿,几乎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如何能够出现这样的差错。

夏姣姣将信笺送到了蜡烛边上,眼瞧着烛火将信笺吞噬掉,化为灰烬。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轻松,即使几个丫鬟都或多或少有些焦急,她的脸上却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我心里有数,不过这还不到最后时刻呢,万一有反转呢,所以不如我们慢慢地等着瞧好了。”她轻轻耸了耸肩,似乎还在等着什么。

知冬和知夏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都不知道她所说的反转是什么。不过夏姣姣如此镇定,她们自然相信县主所说的话。

*

“四爷,小的打听了一下,昌乐县主的确是病了。听说是过敏了,请了荣胜堂的当家大夫去诊治。夏侯府最近一直把控地很严,小的查不到什么东西。”

一个小厮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汇报,他低着头,不敢高声喧哗甚至连看一眼薛彦都不敢,似乎是知道自己办事不利一般。

正在翻看医书的薛彦,听到这几句话,眉头紧皱,脸上闪过几分不满的神色。

“你是说什么都探查不到?”薛彦的语气有些冷漠。

“是,小的还想让人找一下县主院子里的丫头,随便哪一个都行,但是原本收下我银子的人门房,听到这一句话之后,立刻把银子扔给了我,并且让我赶快离开,县主的事情不是谁都能打听的。”

薛彦拧眉,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因为现在他们已经定过亲了,所以他不能再上门替她诊脉,一切都要避嫌。不过夏姣姣之前明明精神状态很好,他也十分清楚她的身体究竟如何,但是却忽然变得异常糟糕起来,而且还闭门谢客谁都不见,甚至连去看望太后都没有。这才引起他的怀疑,派人去打探,但是竟然如此无功而返。

他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略显沉闷的声音传来,脸上的神色也越发严肃。

“笔墨伺候。”他冷声吩咐了一句,立刻就有人送上来。

薛彦提起毛笔,快速地写了两行字,他决定用信笺询问一下。

毕竟现在还处于特殊时期,他们二人定亲之后,就没再有过只言片语,不过薛彦面对此刻这种情况,就是没来由得觉得有些不妥。

当他将信笺封好,拿起来准备递过去的时候,小厮也已经双手张开,准备捧着信封送出去。但是那信笺只是轻轻地擦过了小厮的掌心,又很快地收了回去。

“现在先不急,再等一等。你既然去询问门房,要找夏姣姣身边的丫头,想必这事儿已经传到了夏姣姣的耳朵里,看她如何应对吧。如果她那边没动静,再送去也不迟。”薛彦又临时反悔了,他细想之后又觉得这么送信过去不妥。

*

正如他猜测中的,此刻有人来找夏姣姣身边丫头的消息,早就被门房汇报给了夏静。

跟着嬷嬷学习规矩的夏静听到这番话,秀眉紧蹙,待打听了几句,得知是薛国公府派人来的时候,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就把嬷嬷打发走了,整个人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显得十分焦躁。

“姑娘,这可如何是好?奴婢早就听说,薛四爷与县主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之前两个人更是争锋相对,这回今上能够下旨赐婚,也完全是县主自己的意愿。薛国公府那边恐怕不会太高兴,现在竟然来打探县主,这是真的关怀,还是另有图谋?”

夏静身边的丫鬟听到这事儿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惊慌失措,显然她是没有想到会忽然有这么一出,完全被打得措手不及。

夏静轻轻眯起眼睛,脸上带着几分不悦,她沉吟了片刻,情绪逐渐变得冷静下来,冷笑道:“传闻不可尽信,但是捕风捉影也不是随便胡编乱造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无论如何,总归不会太好。否则当初夏姣姣也不会与太后对抗了那么久,才提出看中了薛彦了。我说几句话,你跑一趟去找夏姣姣,让她把这几句话写下来。”

她伸手将那个丫鬟招呼到身边来,轻声说了几句。

夏姣姣正在院子里晒太阳,那丫鬟进来之后,瞧见她这副异常享受的模样,不由得暗自咬紧了牙齿。

夏静在院子里每日都十分辛苦,又是学习规矩,又是琢磨夏姣姣平时的小习惯小动作,根本就没有什么空闲时间。现在还由于薛彦的事情,要提心吊胆着。对比一下现在如此清闲的夏姣姣,她这个丫头都要替夏静打抱不平了,究竟谁才是被制住的那一个啊,夏姣姣丝毫自觉性都没有。

“姑娘,我们主子让您写几句话送过去。”这个丫鬟轻轻地行了一礼。

知冬原本站在一旁倒茶,听到这句话,立刻将茶盏放下,脸上露出几分不悦的神色来,她双手掐着腰,瞪大了眼睛,一副要与人争辩的样子。

“什么姑娘,你瞎了眼吗?我们县主是玉荣长公主之女,谁给你的胆子这么称呼的。还有县主又不是你们姑娘的奴才,凭什么她让写什么就写什么!真以为换了院子就成真的了,乌鸦飞上枝头也撑不了金凤凰,只会白惹笑话。”知冬嘴皮子还是挺溜的,虽说平时傻了点,但是跟人吵架的时候,可是丝毫差错都没有的。

那个丫鬟面如菜色,看着知冬把一口银牙差点咬碎了,显然是想要说什么,但是临到最后又憋回去了。她轻哼了一声:“无论怎么说,这几句话是一定要拿到的,还请您不要为难奴婢。如果您不配合,到时候可就不是奴婢来了,而是一群婆子来,反正您身边的几个丫头都是牙尖嘴利的,少了一两个想必也没什么影响。”

夏姣姣眉头一皱,脸上露出明显的怒气。

知夏端着糕点走进来,她恰好听到那几句话,将盘子放到一旁的小桌上,直接走到那丫鬟的面前,扬手就甩了一巴掌过去。

“这一巴掌提醒你,主子就是主子,我们县主再如何,也不是你一个丫头能威胁的。”

那丫鬟被打得头都偏向一边了,听到这句话,似乎特别激动,直接抬手似乎要与知夏对抗。知夏冷笑了一声,伸手就握住了手腕,显然那丫头根本不如她。

“怎么还敢打我是吧?”她话音未落,再次送上去一巴掌:“这第二巴掌是告诉你规矩,说打你就打你,还敢反抗。你这种丫头若是到我们这边来,活不过三天。”

那丫头一连被打了两个巴掌,不知道是不是嚣张气焰被打灭了,彻底没有声音了,就这么低垂着头。手捂着脸,看不清表情,但是从她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身侧的裙摆看来,她对这样的惩罚感到不服气,甚至还暗暗地记恨在心。

知夏冷哼了一声,甩手走了回去,不再与她一般见识。

再怎么记恨在心又如何,反正那丫鬟也不能对她们怎么样。

还是知夏懂她,这两个巴掌扇过之后,夏姣姣的火气明显消了不少,但是她看向那个丫鬟的时候,眼神之中依然带着不屑。

这丫头如此张狂,着实让她心里不痛快,而且还触碰到了她的底线,所以惩治肯定是少不了的。

第141章 二十大板

“让我写这几句话自然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要收回报的。”夏姣姣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表情。

那丫鬟扯了扯嘴角,露出几分鄙夷的神色,不过她不敢被夏姣姣看到,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一副恭敬的神色了,轻声道:“那就请县主开价吧,您需要多少银子,奴婢回去之后就告诉主子。”

她的话音刚落,夏姣姣就嗤笑出声,“银子我不稀罕,我夫君是薛国公府的四爷,国公府里面有的是银子。”

夏姣姣这话半真半假的,倒是让那个丫鬟苍白了一张脸。不过心底当然是少不得要诅咒她的,还夫君呢?以后薛国公府的银子也与夏姣姣无关了,都是夏静的了。

“知夏去叫两个身强体壮的婆子进来。”夏姣姣挥了挥手,就指着那丫头道:“你跪倒院子中央去,二十板子。”

夏姣姣的声音平静幽冷,语调没有丝毫的起伏,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往那丫头的身上扫去,但是那命令却是实打实的。

那丫鬟愣在原地,似乎有些不知如何反应。很快知夏就领着两个婆子走了进来,她自然是听到了夏姣姣的命令,对那两个婆子低语了几句。

这俩婆子明显是路上被叮嘱过了,所以此刻也不迟疑,直接走上前去,抓住那丫鬟的双臂,就要把她往院子中央拖。一条长板凳被放在了地上了,甚至连打人的木棍都已经准备好了。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是二姑娘的人,竟然听信她的话!你们就不怕二姑娘追究下来,要你们的狗命,一个个吃里扒外的…”这丫鬟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她剧烈地挣扎着,嘴里始终在叫骂着。

当然她不敢叫骂夏姣姣,也不敢对知夏几个说什么,最多就是辱骂一下这几个婆子。毕竟这些婆子可都是夏静院中的人,如今却都听信了夏姣姣的话,十分的可疑,所以这丫鬟才会不断地提起夏静,想要唤醒这些婆子对于夏静的恐怖。

可惜她的这些如意算盘都落空了,这几个婆子并没有因为她说的这些,而有任何迟疑,相反还动作变得麻利了许多。

“对不住了,二姑娘要的东西,县主说是能给,不过要打你二十板子。我们几个也是奉命行事,要确保姑娘能早些拿到这些东西!”

这婆子的话音刚落,板子已经打上了身,那丫头的嘴巴被早早地堵住了,所以此刻脸喊都喊不出声来,只能默默地承受着。

夏姣姣的眼神冷漠地扫过她的身上,就在这闷响的板子声之中,夏姣姣让人将笔墨纸砚准备好,提起笔就开始书写起来。

她的字十分娟秀,而且一笔一划写得极其认真,像是刚学蝎子的孩童一般,慢条斯理的。腰背挺直,就连写字的姿势都十分端正好看。

板子声停止的时候,夏姣姣还没有落笔,她冲着几个婆子看了一眼,那几人会意,立刻手中的板子再次高高举起来,狠狠地落下去。

等她停笔的时候,板子也跟着停了下来。一旁的知夏伺候着夏姣姣洗手,那丫鬟早就趴在凳子上闭着眼睛,显然是晕过去了,看起来人事不懂。

“以后跟二姐姐说一声,这种愚笨的丫头就不要让她来了,免得我心里头不痛快。拿去送给你们姑娘吧,我的夫君可是很机敏的,她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才是。”夏姣姣将她写完的信笺递过去,漫不经心地说了几句。

这些话乍听起来似乎都是为了夏静好,但实际上处处透着挑衅。

那婆子虽然听这些话觉得别扭,但是又不得不一字不动地通禀给夏静,以免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当然夏姣姣这话说出去的确是膈应夏静的,她现在被困在夏侯府后院,也就只能在这方面稍微霸道一二了。

夏静收到婆子传回来的话时,整个脸色都被气得苍白如纸了,她拿着信笺的手几乎在发抖,马上处于爆发的边缘一般。

“她究竟要做什么?要打人我也给她她了,该出的气也该差不多了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供着个菩萨呢,她不久仗着我不能弄死她吗?才如此张狂。我估摸着祖母他们肯定后悔了,早知道她要回府来作天作地,就该在八年前,让她陪着她那短命鬼的娘一起早死了拉倒,也不会留下这样一个祸害,到现在还困扰着。”

夏静气急败坏地叫骂了几句,脸色青白交加,像是整个人都受到了侮辱一般,若不是碍于她此刻不能直接出去,以免让那些不知情的下人瞧见这几日一直是二姑娘住在县主的院子里,估摸着她早就冲出去找夏姣姣算账了。

“姑娘息怒,反正县主被困在院子里,她也做不了妖了。老奴们会替您好好看住她,只是此时先要把薛四爷给糊弄过去,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一旁的婆子好容易得了这个机会,自然是立刻轻声细语地来安抚。

夏静点头,勉强让自己几近暴走的情绪平静了下来,因为有了夏姣姣之前那几句话的警告,夏静对于这封信显得更加郑重了。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甚至还把纸张举起来,对着烛光仔细地扫了一遍,就怕其中暗藏着什么玄机,到时候被传到薛彦那里,就不大好了。

虽说不知道薛彦与夏姣姣的关系如何,无论是否真心愿意娶她,总之他不会希望自己的县主妻子变成冒牌货,所以夏静打的注意就是在行房之前,一定不能让薛彦察觉到。

“送过去吧。”夏静再三检查过后,确定没有问题之后,才把信笺递给了一旁的婆子。

等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之后,夏静悄悄地找来一个嬷嬷。

“嬷嬷,我让你寻的东西可有眉目了?”夏静提起这东西的时候,脸上泛着几分红晕,明显带着羞意,甚至跟着嬷嬷说话的时候,都是微微低着头,似乎不敢抬头看人一般。

这嬷嬷瞧见她这副样子,立刻伸手将夏静的手握住,显然这嬷嬷是夏静身边贴身伺候的,平常就十分得用。并且夏静交代的东西,也是极其私密的,否则不会有这副场景。

“老奴办事儿,姑娘放心。这春/药好找,药性烈的也不在少数,只是姑娘要求的是不能带有药味儿,还得难以让人察觉。这就得耗费些时日了。不过老奴最近已经打听到了,姑娘您就放心吧。”那嬷嬷再三保证。

不过当她清楚地说出“春/药”二字的时候,夏静的脸色还是禁不住一红,但是她轻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

“有嬷嬷办事儿,我是放心的。只不过时间比较紧,而且最好不要去药材店打听。”她又放心不下地叮嘱两句。

“老奴省得的。”

直到把这位嬷嬷送出去,夏静才长长地送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一般,一身轻松。

*

薛国公府内,薛彦手里此刻正捧着一封信笺,仔细地盯着上面的内容看,他看得很认真。明明只有两句话,夏姣姣亲笔所写,交代自己的病情,并且让他不用担心。多余的话一个字都没有,简单明了。

不过正是这种言简意赅的风格,让他紧紧地皱着眉头,夏姣姣的确会这样跟他写信,但是不会这么平和地结束,至少也要刺他几句。

“看样子县主是出了什么问题,去把大哥找来。”他的眉头紧皱,信笺在他的手中被翻折了好几道,仍然没有扔掉。

薛山刚进来,就瞧见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由得轻咳了一声,不由得调侃道:“这是怎么了?你要后悔娶昌乐县主了?我可做不了主啊,你后悔也没用,咬着牙闭上眼睛都得把她娶回家!”

薛彦抬起头,听到他哥说这个,不由得苦笑起来。看样子薛山对他这门亲事还真是耿耿于怀,即使之前因为李媛的关系,他表面上做出一副欢欣鼓舞的样子,但实际上心底依然觉得这门亲事不大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