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士及被蒙在黑色的布巾之下,突然感到身上一轻,知道坐在他身上的霜儿好像跑了,忙道:“霜儿?霜儿?”

杜恒霜应了一声,将那细细的黑黢黢的绳子先挑了出来。这绳子是浸了桐油的牛筋做的,虽然看上去细细的,可是极有韧劲,将人绑起来,想挣脱是不容易的。

听见杜恒霜的声音,萧士及的心安定下来,带着点儿好奇,等着杜恒霜后面的举动。

“把你的胳膊抬起来。”杜恒霜的声音在萧士及耳边响起。

“你要做什么?”萧士及虽然好奇,但是没有违拗杜恒霜的意思,将双臂举了起来。

一根冰冰凉凉的细绳子绕上萧士及的手腕,一圈又一圈,将他的手腕绑起来,然后绕到床头精雕细刻的横栏上,再打上一圈圈的结。

萧士及有些囧,暗忖霜儿是要干什么?他略微动了动手,想试一下能不能挣开。

杜恒霜的手一抖,活结差一点点打成死结,忍不住嗔道:“让你别动,瞎闹腾什么?!”

萧士及呵呵地笑,在黑布巾子下调笑道:“那等会儿我不动了啊……”

杜恒霜撇了撇嘴,在心里暗骂果然是臭男人,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风话。她气性上来,胆子更大了。

将萧士及的双臂绑起来固定在床头,她又拿起另一根绳子,将萧士及的双腿也绑起来,固定在床尾的横栏上。

现在摆成个“大”字型的人,居然是萧士及……

萧士及彻底无语,双腿也动了一下,却发现那绳子当真有韧性,似乎不是一般的东西。

“霜儿,这绳子谁给你的?”萧士及不动声色地道,感觉到杜恒霜将他的衣裳已经全数褪了下来。

一向只有他急吼吼地脱杜恒霜的衣衫,这一次居然是被杜恒霜脱衣衫,萧士及心里的感觉更是异样。

杜恒霜笑着道:“你管是谁给我的?反正你躺着好好享受就是了……”

萧士及:“=,=”被抢了说辞了。

深吸一口气,萧士及尽量放软声调,道:“霜儿,明儿我就要出征了,咱们快一点,不要玩了。”

“你不要吵!”杜恒霜听得烦了,轻叱一声,拿出诸素素给她的一个麻球,塞到萧士及嘴里。

萧士及发现自己尝到了“俘虏”的滋味。他曾经在敌军中三进三出,取敌首如同探囊取物,还从来没有被俘虏过。今日却在自己家里的床上尝到“俘虏”的滋味儿。——这种滋味不好受,很不好受。他没有虐待的爱好,更没有受虐的习性,对杜恒霜今日的举动当然越来越不满。

杜恒霜半晌没有声音,萧士及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正有些不耐烦,手指绕了过来,打算要把那结打开。可是仔仔细细摸着手腕上的绳结,居然是他以前小时候教杜恒霜打的结,那时他还告诉杜恒霜,这叫“同心结”。

同心结,合欢带,记携手,共*宵。

萧士及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被一股突然升起的酸涩浸得满满地,连喉咙里都似有块垒,不冲不散。

杜恒霜却看着萧士及光溜溜的身体,在和那画册上的男人样子对比。

她记得那画册上的男人下面都是光溜溜地,一点毛发都没有,而萧士及……那里太茂盛了。

杜恒霜脑海里升起一股奇怪的念头:如果把他下面剃光了,他在外面会不会收敛点儿?就算他想跟别的女人乱来,也会顾忌一下吧?

这个念头一起,就难以遏止。

杜恒霜起身去取了小银剪子过来,对着萧士及那里开始咔嚓咔嚓剪起来。

她的手法轻盈,剪刀又锋利,很快就把萧士及那里剪得只剩下毛碴儿,摸上去硬硬得,跟胡子碴儿似的。

就在他心里翻腾的时候,萧士及发现自己的身体也翻腾起来。

他感觉到下面怪怪的,但是杜恒霜的小手似乎正在那里忙乎,捂得他很舒服,就算有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的,但是被杜恒霜小手一搓弄,他就马上魂飞天外了。

没过多久,下面怪怪的感觉消失了,只有些凉飕飕的。然后一片软得不可思议的东西开始在他那根硬得不像样子的活物眼儿上轻轻拂动,如春风拂面,又如秋日晨曦,若有若无。

他被蒙着眼睛,就没有看见杜恒霜已经给他剃光了下面,而且拿了一根鹅毛,在他那里的顶端上轻轻拂动,一圈一圈地打着圈儿,明明是让他浑身舒畅的举动,却因为手脚都被绑住,他渐渐升腾的**无处发泄,身体里面爬满了千万只蚂蚁,正一只只噬咬着他的心,他的肉,他的骨,他的皮,让他想跳起来抓住杜恒霜狠狠冲撞,以解满身的酥痒之意,又想大叫大喊,发泄那股无处宣泄的张力。

但是手脚被缚,连嘴里都塞了麻球,他不能动弹,也不能大喊大叫,只能让那股**在身体里面渐渐发酵。

杜恒霜一边拂动着鹅毛,一边留神萧士及的反应,正想加大力度,却见萧士及全身颤抖起来,然后……然后喷了她一手白浆子……

杜恒霜瞪着萧士及:这也太快了吧……

萧士及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手脚也乱动起来。他的力气那么大,将小房子一样的拔步床拉得震动起来。他真是太久没有过了……

杜恒霜是头一次做这样的事儿,担心是不是过火了,忙将萧士及嘴里的麻球取出来,问道:“你怎么啦?”

萧士及急道:“你把绳子解开啊?!——你想憋死我是不是?!”

杜恒霜脸上露出一丝笑颜。她想说:“是……”但是她不敢,抿嘴笑道:“你急什么啊?今晚一定让你乐个够。”说着,俯身上前将萧士及脸上蒙着眼睛的巾子解开了。

萧士及睁开眼睛,看到杜恒霜披着玫红软绸袍子伏在他面前,裸着胸,露出一双好久不见的玉峰,在他眼前晃晃悠悠画着圈儿。

萧士及顿时眼睛都红了,一头扎过去就往玉峰顶上舔了一口那尖尖。

杜恒霜往上抬了抬,笑着道:“谁让你动了?——该打。”说着,回身拿出一根小皮鞭,反手在萧士及腿上抽了一鞭。

她的力气不大,那皮鞭也不是真的皮鞭,而是数十根软绸搓在一起做成的,打得萧士及一点都不疼,但是却让他一下子热血沸腾,看着杜恒霜喘息着道:“小娘子真是要翻天了,敢打你夫君?还不乖乖地解了我的绳子,让我好弄你。”

“想弄我?行啊,你够得着我就行。”杜恒霜笑着,又往前凑了一步,那对白玉嵌粉一般丰腴圆硕的玉峰又在他面前晃动起来。

萧士及又努力抬起头,拼命往那边挣,可是就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够着了,偏偏就是够不着。那么好的东西在自己面前,却是看得见,摸不着,那股渴望让他快要疯了。他想解开自己的绳结,可是慌乱间,那结却是越来越紧。

那是自己教她的结……萧士及身上一热,心里又酸又暖,还带着微微的痛,竟舍不得再用力,只得哀声恳求:“霜儿,好霜儿,给我吧,给我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

杜恒霜偏了头,伸手拍拍萧士及的脸,道:“你自己过来嘛。你过来,我就给你。”

萧士及再一次仰脖,用足了力气,拉得脖子都疼了,才勉强够到杜恒霜胸前双峰最高耸的顶端。凑近了看,满眼只看见那嫣粉的尖尖在面前轻颤,萧士及头晕目眩,伸出舌头,又舔了一下,感受到舌尖触及那处的软软糯糯,才气喘吁吁地躺下,再一次求着杜恒霜解开捆着他的绳子。

杜恒霜居高临下地看着萧士及,发现自己居然能掌控萧士及的情绪。以前在床上的时候,都是萧士及对她为所欲为,想做就做什么,想把她摆成什么姿势就摆成什么姿势,她只能在他的男性强力下做臣服的小羊羔。她的呻吟、快慰,都是让萧士及掌控。

可是这一次,臣服在她面前的,居然是萧士及!

这样的主次颠倒,对杜恒霜来说,实在是太新奇,也太震撼。她头一次发现,她视为天、视为地,无所不能的及哥哥,也只是一个男人而已。

“你别急嘛,很快就好了。”杜恒霜信心大增,伸手撩开帘子,看了看床边桌上的夜灯。因萧士及晚上抱她进来的时候太着急,这夜灯还没熄呢。

杜恒霜从床脚拿起一根细细的小红蜡烛,从帘子里探出头,伸手揭开夜灯的灯罩,将那小红蜡烛放到灯上点燃了,用手拢着进来。

萧士及闭着眼睛喘气,思考着要如何解开自己的绳子。

杜恒霜却举着小红蜡烛,来到他的腹部处。

那图上画的,是用小红蜡烛滴毛发最重的那里,杜恒霜到底不敢,只是在犹豫,是不是滴在他肚子上,烫一烫他就完事了。毕竟杜恒霜以前也被蜡油滴过,知道不算忍受不住的疼痛。

萧士及的双手摸索着要解开绳子,动作大了一些,杜恒霜正跨坐在他腿上,被他身体的震动影响了,手一抖,那蜡油不偏不倚,正好滴在萧士及的小腹处。

虽然不算是撕心裂肺的疼,但是那里的皮肤本来就比别的地方要嫩点儿。

萧士及“嗤”了一声,睁开眼睛看见杜恒霜手里捧着蜡烛,吓出一身冷汗,忙道:“霜儿,你要做什么?”

杜恒霜挑了挑眉,问道:“疼吗?”

“疼!疼死了!”萧士及连忙道,其实一点都不疼,他只是以为这样说,杜恒霜就会放过她了。

杜恒霜却点一点头,“疼就好。”说着,手往下倾斜,又滴了几滴下去。

萧士及的小腹处发出嗤啦几声,居然还冒出几缕青烟……

“这还差不多。”杜恒霜觉得心里的闷气似乎都被那青烟消融了不少,暗忖自己原来能这么狠心……

将蜡烛吹熄了放回去,杜恒霜拿了巾子过来,给萧士及那里仔仔细细擦净了,才扶着从容地坐上去。

萧士及本来双手绕着正在解绳子,杜恒霜一坐上来,他脑子嗡地一声就糊了。

“快把我解开!”

“不要!你躺着别动就行!”杜恒霜声音里带了几分掌控的威压。

两个人最隐秘的部位连在一起,别的地方却不让他碰触。

萧士及很是着紧。本来他要是用足了力气,也能挣脱,但是又怕用力太猛伤了手腕,就不能拉弓射箭了,只好强行忍耐,同时内心深处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他想看看杜恒霜还有什么花样,动了两下,就没有再挣扎了,只感受到自己回到了那久违的紧致暖热的天堂。

杜恒霜半仰着头,挪动着身体寻找着让自己舒服的姿势,完全不顾萧士及的感受。

这一刻,她只想让自己快乐。

因两人只有一个地方相连,别的都没有碰触,两人反而都更加敏感。

所有的触觉都聚集在那一点上,蒸得两个人都轻颤不已。

杜恒霜在上面只摇晃了一会儿,两人就一起到了。

这一次的**来得又快又急,两人的脑子都有些发晕。

杜恒霜伏在萧士及身上,听着他剧烈的心跳,伸出手去,在他胸前心窝的地方狠狠掐着,一直到哪里掐破了皮,流出血,出现一个小小月牙形的痕迹,她才收手。

萧士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绳子挣脱了,他两只手臂抱住趴在他身上的杜恒霜,猛地吻住杜恒霜的唇,粗重的声音在杜恒霜唇齿间回荡,“霜儿你真这么狠心,想要掐死我?——嗯?”

杜恒霜被他堵住嘴,说不出话,却一点都不胆怯,反而将丰润的胸脯蹭到他胸上,一圈一圈挤压戏耍。

萧士及解开手臂上的绳子,却腾不开手去解脚上的绳子。他略动一动,杜恒霜就缠了上来,两条腿圈在他腰上,让他恨不得溺毙在她的温柔乡。

他想再要她一次,她却不肯了,只在他身上挨挨擦擦,却不肯再让他入港。

萧士及急了,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下放。

一放之下,他才感觉到异样,低头一看,那里居然被剃得干干净净,一点毛发都没有了。

那东西剑拔弩张地支在那里,实在难看死了。

“你?!”萧士及真是有些怒了,“你怎么能这样?”

杜恒霜咯咯地笑,轻轻将自己的身子又偎过来,在萧士及背上蹭了蹭,“这样不是挺好?你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也是未雨绸缪。”

萧士及心里一动,回头看着杜恒霜秾丽如牡丹的容颜,还有她面上因有了雨露滋润而白里透粉的脸色,一把将她拽过来,放到腿上,掀开她的袍子,啪啪打了几下,道:“让你也尝尝我的厉害。”不过到底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女人,他没敢用力,只是摸着她柔软挺翘的丰臀,又有些心猿意马。

杜恒霜背对着他坐到他怀里,笑着回手攀住他的脖子,又和他**一次。

这一次,持续得时间格外长久。

等最后两个人都到了的时候,两个人都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都是倒头就睡。

第二天天还没亮,萧士及就醒了。他睁开眼,看着蜷在自己怀里嫩蕊一样的小女人,发现她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了。

这是他成亲以来跟杜恒霜渡过的最神奇的一夜。虽然起初的时候,他并不是很舒服,而且有种被玩弄的错觉,但是因了这种感觉,他开始重新审视杜恒霜,才发现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他为所欲为的女子。

外面的天还很黑,萧士及却知道他要走了,可是他依依不舍,抱着杜恒霜不放手。

杜恒霜醒过来,看见萧士及抱着自己出神,吃吃笑道:“怎么啦?是不是还想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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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冷眼 5k,1月粉红1350-1410+

杜恒霜刚刚醒过来的眼神还带着点迷蒙,红唇丰艳,贝齿雪白,轻咬下唇,看得萧士及咽了口口水,转身笑着摇头,“你厉害。我再不能了,你是完全把我榨干了。”说着起身穿衣。

杜恒霜索性抬起身,用胳膊支着头,靠在枕头上默默地看着萧士及穿衣。跟萧士及这么久,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自制力还是很强的,而且不喜欢的女人绝对不会碰,更不会因为身体需要,就一定要找个女人弄一弄,但是如果攻破了他的心,他还有没有自制力,杜恒霜发现自己完全不敢往下想……

萧士及走到屏风后面,将自己的衣裳穿戴起来,一边道:“我这次出去不知道要多久,家里若是有事,你记得要找人帮忙,不要一个人硬扛。岳母、雪儿,还有……海西王那边,你都可以找,当然还有素素,她现在是国公夫人,当年你们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情份,她必不会见你有事不帮忙的。”

说到诸素素,萧士及就想起昨天去诸素素的医馆见了穆夜来,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道:“我昨天已经去跟穆夜来解释过了,说她断腿的事儿肯定跟你无关,让她好生养伤,不要找你的麻烦。我不在家,恐太子妃还要生事,我也去东宫警告过他们了。但是如果事情跟东宫有关,你也不要忍着,我在外面拎着脑袋打仗,如果太子妃还要借机生事,你大可以把事情闹大,让人看看太子妃是什么嘴脸,同时也给太子施加点儿压力。”

杜恒霜只听见前面萧士及去见了穆夜来的事儿,马上就怒了,从床上撑起身子,带着愠怒道:“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不再跟穆夜来有来往?!不会再有下一次的?!”

萧士及的手顿了顿,看了杜恒霜一眼,皱眉道:“你不要混为一谈。她受伤了,于情于理,我都要去看一下,只是说了句话。再说,我要不去,难道让她们乱传这件事跟你有关么?——你何苦背这个坏名声。”

杜恒霜瞪着萧士及,觉得跟他简直说不清道理。

萧士及走到床边,看见杜恒霜盛怒的样子,反而比平日里更增丽色,笑盈盈地要伸手摸她的脸,却被杜恒霜一下子侧头避过。

转眼就把她说的话抛诸脑后,杜恒霜很是气愤。明明答应过她不再见穆夜来,就算做戏都不行,居然还去见她!

杜恒霜本想大吵,只是好不容易记起爹的话,让她盛怒的时候不要吵架,免得说出一些太伤人心的话,以后后悔都来不及了,便转身躺下,不去看他,让萧士及快走。

萧士及坐到床边,笑着推了推她的身子道:“小没良心的,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我马上就出征了,你不起来带着孩子去送我?”

杜恒霜置若罔闻,侧着身子一动不动,再说她昨夜实在累了,今日放下所有希翼和幻想,很快又睡过去了。

“好了好了,时候不早,我要走了。你快起来收拾收拾,记得来十里长亭送我。——陛下也会去的,这一次出征的将领家里人听说都会去。我在那里等你啊!”萧士及没有时间再哄她,匆匆忙忙往外屋行去。

杜恒霜没了心事,舒舒服服睡了一个回笼觉才起身。

天亮的时候,知数和知钗过来叫她,见她早已起来了,坐在妆台前照镜子。

知钗去打水让杜恒霜洗脸,然后帮她梳头。

知数去收拾床铺,看见了那些很久没有见到的东西,顿时放下心来。

侯爷昨儿晚上回来了,在外屋值夜的大丫鬟都知道。

但是她也知道,侯爷和夫人已经有一阵子没有敦伦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一次闹了别扭,到现在都没有好的缘故。

不过昨晚两人似乎很是热情,看床上被单上的东西就知道了。

知数笑着给杜恒霜换了床上的铺盖,将那堆东西抱出去给院子里的婆子洗干净。

平哥儿和安姐儿一大早就醒了,闹着来上房找杜恒霜。

看见平哥儿和安姐儿扑进来,杜恒霜笑着道:“吃早食了吗?”

“没有呢,要跟娘一起吃!”安姐儿笑着抱住杜恒霜的腿。

平哥儿眼睁睁地看着杜恒霜哀求:“娘,咱们去送送爹,好不好?”

杜恒霜早上刚醒来见到萧士及的时候,本来有些松动了,打算还是带着平哥儿和安姐儿去十里长亭送送萧士及,但是后来因从萧士及嘴里得知他又去见了穆夜来的事儿,正满是怒气,更不想去了。

可是平哥儿和安姐儿又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想到稚子何辜,她又不忍心说不去,只好道:“这样吧,你们吃了早食,给我背出五页书,写一百个大字,然后射几角弓,射中了那靶心,我就带你们去。”

杜恒霜认为这个要求非常苛刻,就算他们俩能做到前面的,后面要射中靶心这个要求,是很难做到的。就算他们俩用的是小孩子射箭的靶子,也是很难的。

杜恒霜知道,这俩孩子才开始跟着萧士及习箭不久,应该还没有能力射到靶心。

平哥儿和安姐儿却对视一眼,转头对杜恒霜异口同声地道:“好!娘一定要说话算话!”

杜恒霜点点头,让他们下去吃早食去了。

吃完早食,这俩孩子让自己的丫鬟去先生那里请假,然后回房里温了温书,就到杜恒霜房里来,道:“娘,我们可以背了。”

“这么快?”杜恒霜挑了挑眉,“我说的是你们还没有看过的书,不是你们素日熟悉的书。”说着,从自己的书架上取出一本诗集,翻出五页,道:“喏,背这五页。”

两个孩子接过书,一人翻看一会儿,杜恒霜出去喝了碗粥,就听两个孩子出来道:“娘,我们可以背了。”

“这么快?”杜恒霜有些惊讶,先叫了平哥儿,“你是哥哥,你先背吧。”

平哥儿背着手,在杜恒霜面前摇头晃脑地背起来,果然五页书翻过去,他背的一个字都没有错。

“你们先生教过这个?”杜恒霜狐疑地看着平哥儿,这书可不是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学的,如果先生果然教过,她可要跟先生谈一谈了。

平哥儿和安姐儿一起摇头,道:“没有,先生没有教过。”

杜恒霜看了平哥儿一眼,又向安姐儿道:“你背吧。”

安姐儿清脆的声音响起来。——也是一字不差。

杜恒霜瞪着他们俩,想起雪儿也是过目不忘的本事,难道他们俩也有这本事?!

心里面小小的雀跃了一下,脸上露出笑容。

“好,去写一百个大字。记好了,不能乱写哦。娘会来画圈的,少于五个圈,咱们也不能出去。”杜恒霜有些无赖地进一步加码。

平哥儿和安姐儿没有追究娘亲事后加码的无赖,都是老老实实点点头,“好的,娘。”一起转身去旁边的屋子写大字。

杜恒霜有些不好意思,让知数准备好茶水点心,打算今儿就算不去送萧士及,也要带着两个孩子出去逛一圈。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两个孩子拿着他们写的一百个大字过来了。

杜恒霜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最少有十个字,是可圈可点的。——这个要求,两个孩子又一次达到了。

杜恒霜没法子,只好带着他们去靶场,指着他们小孩子用的近距离靶子,道:“来,射到靶心,我就带你们出去。”

“娘要说话算数!”平哥儿眼前一亮,拿了自己的小弓箭,略微瞄了瞄,手指一松,长箭破空而出,铮地一声,正中靶心!

杜恒霜有些不敢相信,用手搭在额前,眯起眼睛看过去。——囧,还真是正中靶心。难道这孩子继承了自己和他爹的射箭天赋?他们还没有练几天箭啊?

安姐儿也笑眯眯地拿起自己的弓箭,她瞄的时间比平哥儿要长,第一箭射出去,射偏了点儿。但是第二箭就很准了,也是在红心之上。

杜恒霜拢着双手站在靶场的秋日阳光之下,久久地看着那个靶心,靶心上的箭簇犹在攒动。

“娘……?”平哥儿小心翼翼地叫道,拉了拉杜恒霜的手。

杜恒霜低头,看着平哥儿和安姐儿期盼的小脸,心里一软,点头道:“那好,我带你们去。不过,你们千万要小心,要听娘的话,不要乱跑。那里人多口杂,娘担心会伤着你们。所以到时候跟娘待在车里,别让别人看见咱们,行吗?”她可以带孩子过去瞧瞧,只要别让萧士及看见他们过去就行了。

两个孩子果然连连点头,高兴不已。他们只要去看一看就行了,也不在意是不是被人看见。

杜恒霜带着两个孩子回去换了出门的衣衫,然后专门嘱咐钱伯,赶一辆他们杜家以前用的普通的大车出来就可以了。——柱国侯驾制的大车,明晃晃的就跟一个大靶子一样,她可不想用。

杜恒霜带着孩子坐着钱伯赶的车,从柱国侯府门前出发的时候,穆夜来也被两个婆子抬着,从诸氏医馆里出来,来到太子妃的车驾上。

“没想到你伤得这么重。”太子妃有些怜惜地道,轻轻摸了摸穆夜来的断腿,“还疼吗?”

穆夜来摇摇头,笑道:“不疼了。如今在养着,就是有些痒。郎中说,这是伤口在长的缘故。”

太子妃点点头,“那就好。”又道:“今儿是大军出征的日子,其实你不必去的。”

穆夜来低下头,叹口气道:“我这一趟不能跟他去江南,若是他走的时候都不露面,他更要把我忘了。”说着话,穆夜来咬了下唇,道:“他夫人太厉害了,我也只能柔能克刚。”

太子妃满意地笑道:“这才是正理。男人嘛,没有几个不怜香惜玉的。再说你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怎会舍得不理你?”说着,对前面的车夫吩咐道:“快走,去城外的十里长亭。”

那车夫应了一声,然后挥起鞭子,抽在拉车的马背上。

太子妃的车驾一走,杜恒雪立刻就派人去给杜恒霜送信,说太子妃接了穆夜来,要一起去十里长亭给萧士及送行。

传话的人正好在柱国侯府门口遇到杜恒霜。

杜恒霜掀开车帘,听那人说了杜恒雪的话,一下子僵在那里,半晌没有言语。

“柱国侯夫人?”那人试探着问了一声。

杜恒霜回过神,笑着点头,“多谢了。”又让婆子过来赏了那人一角银子。那人揣着银子欢天喜地走了。

知数听见又是跟穆夜来和太子妃有关,心里也是一沉,轻声道:“夫人,那咱们还去不去?”

杜恒霜回头,看着车里两个孩子兴奋的脸,还有养娘抱着的阳哥儿,咬了咬牙,道:“还是去吧。反正我们也不会露面,就在旁边看一看。”她相信这辆车,萧士及肯定认不出来。因为跟一般官宦人家用的车太像了。今天去的那些家眷里面,肯定有很多人用这样的车。

知数叹口气,对前面赶车的钱伯吩咐一声,“钱伯,那咱们走吧。”

钱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往马背上抽了一鞭子。

马车得得儿往长安城外行去。

来到长安城外的十里长亭,果然黑压压人山人海。

兵将正在热血激昂地誓师,有股“不破江陵终不还”的慷慨悲壮。

永昌帝带着太子亲自前来勉励大军。

站在高高的台上,看着台下密密麻麻如同蝼蚁一般的人群和兵将,永昌帝大声道:“你们是我大齐的将士!萧铣只是跳梁小丑,大齐兵将一到,必将他们碾为齑粉!”

“陛下圣明!”群臣和兵将的呼声如同排山倒海一般。

太子站在永昌帝身边,也被这股巨大的声威震撼着。上一世,他怎么会这么蠢,完全放弃了跟军中势力的关系呢?上一世的时候,跟着永昌帝站在这里,是毅亲王,而大齐南征大元帅,是萧士及!

太子眯着眼睛看向兵将列队。

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一个是这一世的主帅皇叔齐孝恭,另一个就是他的行军总管萧士及,也是这一次南征讨逆的主力大将。

太子对自己这一次的安排十分得意。将这样大一份军功送与皇叔,从此齐氏宗室就完全站到他这边,父皇就算想换太子,宗室也不会答应。

而让萧士及做行军总管,跟着南下,却能既让他老老实实给他立军功,也能考验考验他,是不是真的对他忠心耿耿……

萧士及身披玄色铁甲,头上戴着玄色高盔,眉目冷峻,俊美无俦中带着些煞气,着实不凡。周围过来送行的女眷,目光都一溜溜往他身上勾。他身后一溜雁翅,是他当年从漠北带回来的三百名亲兵。还有两百名亲兵,他留在柱国侯府了,万一京城有异动,这两百名亲兵,保护他一家大小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们这一次出征,带着的五万大军并没有全数到这里来。这里来的,主要是将领,当然还有一些挑出来撑场面的兵士。

永昌帝说完话,将帅印亲手交给齐孝恭,然后挥挥手道:“你们就要出征,赶紧跟你们的家人话别吧。说完话,就要及时出征,不得误了吉时!”说完便带着太子回宫去了。

皇帝陛下走了,留下的人群才松散起来。

过来送行的女眷下了车,找到自己家的男人,将最后准备的包裹送上。

年轻一些的夫妻俩甚至躲在一起说悄悄话去了。

萧士及一直翘首以盼,却没有看见柱国侯府的大车。

过了一会儿,人群都要散了,他才看见一辆金根车慢悠悠走过来。

金根车最少也是一品大员的家眷才能用的,萧士及的级别不够,他妻子肯定用不上这样的大车。

萧士及正自疑惑,车帘掀开,露出穆夜来明媚俏丽的面庞,车里面好像还坐着一个女子,面容掩在车里面的阴影里,在偷偷打量他。

萧士及对那股目光很是不舒服,只对穆夜来点点头,策马就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