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起一抹温柔的笑,莲一开始被分来照顾皇后的时候,一颗心都吊在了嗓子眼,深怕自己做的哪里不好会让皇后砍了脑袋,可是现在来看,皇后不但不难伺候,反而很好相处很亲切。

“呃。”伤药抹在伤口上,带来了剧烈的痛,娃娃的眉心渗出冷汗。

终于将药换好,莲帮娃娃穿好衣服,然后乖巧的跪在一旁。

而这则让娃娃十分的不喜欢,她最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跪来跪去的,二话不说她就把莲拉起来,这让莲受宠若惊。

“莲,我不喜欢别人的那么多礼仪,你用不着跪着。”娃娃笑着说。

莲点点头,听话的站着。

“皇后,您刚醒要不要吃点东西?”阿摩丹将军早就下令好好照顾皇后了,她可是很谨慎的。

“好啊。”笑着仰起脸,娃娃的肚子还真的感到饿了。

“奴婢马上下去准备。”莲像得到圣旨一般,兴奋的跑下去准备。

娃娃看着离开的她,脑子的里回想起昏倒之前的那抹身影,那是否是炎?

他醒了吗?

已经没事了吗?

她有好多事想要问他们,等一下她决定要莲去帮她找阿摩丹或者洛特。

(二十五) 两两相见(上)

阿摩丹被手下通知娃娃已经清醒的消失时,他刚刚的抵御住狼族的一次大规模偷袭,带着从战场上下来的疲惫,他第一时间赶到了娃娃面前,看着面色依然苍白,却已经有些精神的娃娃,阿摩丹总算送了一口气。

“皇后。”单膝跪地,该有的礼节他一点不忘。

“将军快请起。”不顾自己肩部的伤,娃娃赶紧上去扶他起来,扯痛了伤口她依旧忍着疼,带着微笑。

“皇后,您怎么来战地?洛特曾说你在皇宫的时候被劫走。”早就存在的疑问,阿摩丹就是在等待娃娃醒来给自己解答,不由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娃娃笑的有些勉强,坐在软榻上,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但是她刻意隐瞒了珧要带自己去见一个人的事情,只是说不知道什么原因对方就把自己掳走了。

她的心底依旧担心,那个人会是绝,她不敢告诉阿摩丹。

“让皇后受惊了,现在来到我们方阵营,您可以放心了。”听完她的话,阿摩丹先是思索了一会,然后便安慰她。

同时心里不由的佩服她的胆量,只身逃跑来找龙族的大本营,半途又遇到凶猛的沙漠之狼,真是惊险万分,若是她一个不小心被沙漠之狼吃掉,他就真是担负不起这个责任了。

听到她从沙漠之狼的口中死里逃生时,他心底微微震惊,那畜牲生性残忍,嗜血好杀,就是一名普通的男子都不一定能逃走,而已经身心疲惫的她,居然能杀了那畜牲,奇怪于她的能力。

他又在感叹她的幸运,沙漠之狼喜欢过群居生活,那次她是好运碰上的是一只单独行动的狼,若是遇到饥饿的狼群,她哪里还有命活着等他发现。

“我没事,洛特已经到军营了吧?”他比自己早找半日,又加上情况紧急,一定会快马加鞭,算起来应该早就到了。

阿摩丹点点头。

“没错,他早就已经来了,您的伤口也是他处理的。”

“那么…”咬咬唇片,娃娃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心里微微清楚她的想法,阿摩丹轻轻一笑,替她解难。

“皇后要不要去看看炎皇?”

阿摩丹的话正中她的心里所想,娃娃猛的点头,仿佛怕自己不马上回答的话,就看不到那个人了。

飒然一笑,阿摩丹领着娃娃来到炎的主帐,他就站在门口,掀开帐子让她独自进去,微微忐忑,她抬眼了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阿摩丹,他没有告诉自己他的情况,她有些担心,事情会不如她想象中的好。

阿摩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

迈开脚,娃娃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大过一声,几乎要从她的嗓子眼里跳出来。

一步步的靠近,映入她眼中的是熟睡中的憔悴容颜。

刚一触及那张苍白的脸,娃娃便惊呼的捂着嘴,滚烫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滴落在地上。

天!这是他吗?

那个高高在上,傲视一切的霸主?

霸道的抢来自己,却温柔对待的炎?小手颤抖的爬上那张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俊脸,温热的触感仿佛在告诉她,手下的这个人依旧活着,虽然他看上去更像一个死人。

微微起伏的胸膛,气息微弱,宽阔的胸膛上缠绕着刺眼的白纱,上面已经干掉的血渍是那样的骇人。

“天,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眼泪不听话的涌出眼眶,她只能用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看着气息微弱的他。

小手一点点的抚摸着他的脸,她咬着自己的下唇,不敢哭出声音,隐忍的拧起眉。

颤抖的小手抚过他紧锁的眉峰。

你在梦里依旧痛苦吗?紧拧起的眉毛是在述说你的痛苦吗?

滑过紧闭的眼,她停留。

“你醒了吗?还是没有醒?你知不知道很多人在为你担心。”就连自己,都无法漠视他的安慰,背弃自己的理智,跑回他的牢笼,只想知道现在的他是否安好,是否脱离了危险。

这双眼睛,多少次深深凝视着自己,让自己想要彻底的逃避,可是此时此刻,她发自内心的希望他可以睁开它们,让她再见到那双坚毅锐利的眸子。

高挺的鼻,性感的薄唇。

她一遍又一遍的描绘他的脸,用她纤细的手指。

“好奇怪,我应该很讨厌你的,我为什么还是想要见你呢?”疑惑,心里也是充满了疑惑,她想问为什么,可是没有人可以回答她的问题,连她自己也无法回答。

“听到你受伤的消息,为什么我的心还会痛?你这个讨厌人的家伙,我为什么要担心你的死活。”像是在问昏睡中的他,又好像是在问自己,她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

原来有时候,一个人,也是不懂自己的心的。

心里所想的,连自己都不明白,她又能奢望别人来回答吗?

不能啊。

嘴里虽然总是说着讨厌他的话,但是自己依旧在他临行之前要求他活着回来。

为什么?

为了不想让他死掉吗?因为不想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吗?

矛盾,自己真的很矛盾,或许她真的无法弄清楚自己的心,以至于连身为旁观者的药菊都比自己看的清楚。

将耳朵轻轻的贴在他的胸口,聆听他那有力的心跳,一声声的传到她的耳朵里,她小心的不去碰触他的伤口,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微弱的温度。

明明有心跳,却沉睡不醒。

娃娃起身看着双眼紧闭的他。

(二十五) 两两相见(下)

“小姐,你已经醒了。”洛特轻轻的来到她的身后,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总算休息过来的他,刚才便被阿摩丹通知她清醒的消息。去了她休息的帐篷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问了士兵才知道,她已经被阿摩丹带到了炎的主帐里。

“洛特。”听到熟悉的声音,娃娃赶紧做起来,苍白的脸上飘起淡淡的红晕,一抹娇羞之色渲染而上。

“小姐,你的运气真好,我真是担心你没办法活着来到军营。”她的伤口很吓人,若不是他有一定的心里准备,一定很难相信受了那样的攻击,柔弱如她居然还能活着来。

“我也很惊讶,我以为我会死在那只狼的嘴下。”当时的恐惧清晰的浮现在眼前,现在的她依旧胆颤的发寒,不知道当时她怎么有勇气杀死那只饿狼,而自己又是如何有能力杀死它的。

“不过能来到这便好,小姐,你的伤还没有好,还是注意休息的好。”得知她同阿摩丹来炎的主帐时,他微微感到一丝不赞同,伤势为好的病人怎么有能力看望别人,她能清醒过来并不代表她的生命没有危险,过度虚弱的娇躯随时可能丧命,真是不懂危险的人儿。

“我会的,洛特,炎他的伤怎么样了?”满心的担忧溢满她的胸腔,久久不见他醒来,她不由的担心着。

“我不知道。”洛特无奈的说出让她难以接受的回答。

上前抓住他的衣袖,她不能接受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

“什么叫不知道?”难道说他还有危险吗?

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洛特苦涩的开口。

“我原以为他已经好了,可是伤口已经愈合了一些,他却迟迟不醒,这让我很难判断他的情况。”他又何尝不在担心炎的安慰呢,只是担心再多也改变不了事实,他昏睡之下谁能了解真正的情况?

脉搏正常,心跳有力,可是他却睁不开眼,昏睡之际让他们这些人无从下手,只能待在旁边吓着急。

“他会死吗?”扬起小脸,娃娃的眸子闪烁着水汽,仿佛洛特的一个点头,那些晶莹的泪珠就会滚落下来一般。

“我不知道。”依旧是无力的回答,洛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无力,全心全力却救不回生死相交的好友,他愤慨自己的没用。

“救救他。”颤抖的说着祈求的话,娃娃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洛特的前襟,煨汤他的胸口。

她不要他死,绝对不要!

“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自己的命去换他。”洛特的话没有开玩笑的成分,自己的命本就是炎从别人的手上捡回来的,从那一刻起,他便发誓,自己一生都将守护在炎的左右,用自己的法力为他做一个最稳固的保护。

可是自己却没有做到承诺那样,炎受了伤,而自己却没有在他的身边保护他。

就算他远在皇宫,但这也无法消除他心底的自责。

松开手,娃娃低下头,缓缓的走进沉睡中的炎。

那张刀削般的面容,是那样安逸的睡在床铺上面。

“你真是可恶,答应过我要活着的,为什么还不快点醒来。”跪坐在他的床边,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滚落,溅在她的裙摆之上,打湿一点一点的小水印。

洛特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娃娃守护在炎的床前。

如果这一刻他醒来的话,一定会很激动吧。看到心爱的人儿守护在自己的身边,眼泪婆娑的祈求着他的醒来。

炎一定会很高兴。

阿摩丹掀开帘子,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药走了进来,看了看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洛特,两人眼神交汇,相互给了一个勉励的微笑。

“皇后,请你把药喝了。”将其中一碗递给哽咽的娃娃,阿摩丹将另一碗给炎准备的放在床边,伸手准备去掰开他紧闭的唇。

捧着自己的药,娃娃瞪着阿摩丹的举动,吼道:

“你要做什么?”

阿摩丹看了看她。

“如果我不掰开他的嘴,他是没办法喝药的。”

“不要,这样会很痛的。”娃娃用眼神阻止阿摩丹的举动,仰头一口饮尽自己的药,浓烈的苦味充斥着她的鼻腔,但她依旧强忍着让人作呕的苦涩将药全部吞咽下去。

随后她拿过阿摩丹手里的另一个药碗,轻轻的含住一小口,在阿摩丹和洛特的注视下,缓缓的低下头,覆盖上那干涩的唇片。

他的唇由于失血的原因变得干涩苍白,泛起的死皮割痛了她娇软的唇片,生涩的用唇抵开他闭合的嘴,小小的舌尖挑开一道缝隙,她耐心的一点一点将苦涩的药渡入他的口中,等到她将口中含着的药全部送入他的嘴里,她抬起身,看着他缓慢的将其吞咽,一抹幸喜之色在她脸上滑过。

确定这样真的可以,娃娃继续重复着方才的动作,一口接一口,将整整一碗药一滴不漏的灌入了炎的身体里。

末了她已经为此累出一头薄汗,肩膀的伤口也因手部支撑而泛起了一抹血色,阿摩丹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看着她欣慰的微笑。

同洛特相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只有两人才明白的眼神。

“小姐,你以后住在炎的主帐好不好?”洛特上前询问。

不出他所料,娃娃很爽快的轻点下头。

洛特和阿摩丹的脸上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微笑,很快他们就吩咐士兵在炎的主帐里弄了一张软床,以便娃娃休息。

阿摩丹很快便被前方传来的战事赶去了火线,洛特则负责照顾这两个受伤的人。

娃娃出奇的配合洛特的治疗,丝毫没有对治愈时候产生的疼痛产生任何抱怨,每次换药的时候,肩膀的伤口总是和纱布粘连在一起,取下纱布的同时总会让她有撕裂的疼痛,她却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的忍受着。

渐渐的洛特对这么一个娇小却坚韧的小妖狐产生了一股敬佩,每天看着她细心的照顾炎喝药,静静的坐在炎的身边看着他沉睡的容颜,他并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有很多疑问想要问她,关于三眼族的事情,还有原因。

可是现在都是不时候,不管原因是什么,她依旧冒着生命危险来到炎的身边,全心全意的照顾着昏睡的炎,不管有什么样的原因,都不适合在现在这个时候去问。

娃娃正准备为炎擦拭身子,她轻手轻脚的脱下他的衣服,露出他那光裸结实的胸膛,白纱缠绕在他的胸前,娃娃拿起微微浸湿的毛巾,小心翼翼的擦着他发烫的身体,避开可能扯痛伤口的地方,仔细认真的忙碌着。

其实这完全可以由其他人去完成,可是她的心底却不断的传出一个声音,让她鼓起勇气接下这样一个任务。

古铜色的皮肤如同上天的完美之作,炎并不是白皙的俊美男子,他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掠夺的邪肆。

自己白皙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之上,宛如云泥之别,黑白异常明显。

只是…

他身上另外两处已经好了大半的伤口看的她触目惊心,她可以想象得到,在他胸前的纱布下,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伤口。

洛特说,那是一箭刺穿的伤口,带着倒勾的羽箭直接从前胸穿过,在后背透出,也许是幸运,那只羽箭碰巧的避开了炎的心脏,不然现在她所看到的,只能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不敢去想象那样的可能。

当洛特不小心提及央时,她的胸口忍不住的抽痛着。

虽然相处的并不多,但是她却从央的身上感受到过去的小炎,同样的纯真,相似的笑颜。

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人,就这样悄然离开了人世,一切都是那样的突然,快的让人措不及放。

很难想象,一向对央非常重视的炎,在看到自己亲生弟弟倒在血泊之中是怎么一个情景,她几乎可以感受的到他那惊天的悲伤和愤怒,那无法言语的痛苦,让他失去了理智硬生生单枪匹马杀进了狼族的营地。

满腔的仇恨只想要替弟弟报仇雪恨,以对方的鲜血洗刷他那无尽的痛苦。

可是…

他却以自己的重伤作为代价。

转眼间,她来到龙族大本营已经有十天的时间了,这十天里,她处了照顾好自己的之外,还在照顾着炎。

可是炎就像想要永远沉睡一般,始终不见苏醒。

期间,狼族发动了一次有一次挑衅味十足的战事,将阿摩丹的耐心几乎消磨光了。

好在洛特的头脑一向冷静,他很好的控制住了阿摩丹随时可能爆发的怒火。

而另一个让人头疼的事情,便是烁桦。

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娃娃来到军营的事情,怒火冲天想要见她一面,结果却总是被尽忠职守的士兵挡在了主帐之外,她经常可以在里面听到她在外面怒吼声。

而她则选择了忽略,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心力去估计烁桦的不满。

她一心一意想让昏睡不醒的人从长久的睡梦中醒来。

走到他的床边,她习惯性的握住他温热的手,那火热的温度仿佛在告诉她,手中的那个人依旧活着,他依旧有着鲜活的生命,只是暂时的沉睡片刻,这让她可以暂时的安心。

随着战事的加紧,洛特在营中的时间已经减少了很多,不再是仅仅顾着他们的伤势,从战场下送下来的伤兵一个接着一个,他们仿佛遇到了大麻烦。

狼族好像对他们的弱点了若指掌,轻易的就化解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攻击,让他们深陷苦战之中。

然而三眼族的参战更加加剧了这种事态,龙族大军在两面夹击下苟延残喘。

而致使龙族大军战斗力锐减的另一个主要原因,便是身为主帅的炎重伤不醒,这让军心不稳,无法发挥原有的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