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棍顿时来劲了,一张脸涨的通红:“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山里单手执一把菜刀勇斗异形吗?当时我不是说发现个棺材板,上头还写着字吗?后来我就一直觉得纳闷,我觉得说的那个铃啊,我以前好像听说过,特熟,就想不起来在哪,所以这些天我就一直翻笔记啊,但是你也知道我笔记多,一时半会没翻到…但是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谓勤劳的人必然是有收获的,所谓机会总是降临有准备的人的…”

毛哥一巴掌拍在神棍脑袋上,吼他:“说人话!”

“我今儿终于想起来了,路铃啊,十几年前有人跟我提过的啊,我后来还在古城给小棠子和小峰峰讲过这个故事啊,小毛毛这真是神奇的缘分,那个女人可能是那个男人的奶奶,或者太奶奶,或者太太奶奶啊…”

毛哥听不进去:“老子弄不死你!老子还是你十八代祖宗呢!”

就在这当儿,季棠棠的电话进来了。

还没到起床的点儿,加上是个不认识的电话,毛哥一开始口气挺不好的,直到听出她的声音,态度登时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热情到无以复加:“棠棠啊,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啊?”

“毛哥,帮我办两件事。”

毛哥那头有点吵,背景音里有神棍歇斯底里的大叫:“是小棠子,让我跟小棠子说话,你不相信我,小棠子肯定相信的…”

“毛哥我跟你讲重要的事,能换个安静的地方吗?”

毛哥狠狠瞪了神棍一眼,一边嗯着一边开门出去,横竖神棍身上有伤,也不能下来追他,进到走廊之后,果然双方的对答都清楚很多,毛哥也是这时才反应过来季棠棠的口气挺怪的,他忍不住问她:“棠棠,峰子呢?你们不在一起吗,那个…”

季棠棠在那头打断他:“毛哥,别多问了,我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迟一分钟都要命的,拜托你帮忙。”

这话说的太严重了,把毛哥仅有的一点睡意都吓没了:“棠棠你说。”

“毛哥,我知道你跟苗苗有联系,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请你尽量不着痕迹的从苗苗那里帮我拿到两个消息,务必拿到。”

“第一是,你帮我从她那打听,她二叔秦守成的手机号码,一定要拿到这个号码。”

“第二是,帮忙问出她现在的家庭住址,我急用。”

毛哥愣了一下:“不是,棠棠你问这个…”

季棠棠没给他机会说下去:“毛哥,相信我的话别多问了,我不会做坏事的。你问到了之后,按照这个号码给我发短信,记住了,偷偷问,不要引起怀疑,我等你信息。事情过了之后,会给你解释的。”

说完就挂了,毛哥看着电话发愣,直到神棍的声音传来:“怎么了小毛毛?我家小棠子是打电话找我的吗?”

回头一看,毛哥真是没好气到极点了:神棍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爬下来,两手穿在拖鞋里就这么跟出来了。

他一边想着季棠棠刚才的话一边敷衍神棍:“不是,棠棠问苗苗家的情况,这丫头也怪…坏了,不会是峰子心软,又跟苗苗好了吧?”

说完之后,愣愣地看神棍,像是想从他这得到些佐证,两人大眼瞪小眼了约莫五秒钟之后,神棍撑着手臂,慢条斯理地表明立场:“我支持小棠子,小峰峰要是跟苗苗好了,我是绝对不会去给他当伴郎的!”

——

等信息的当儿,季棠棠跟石嘉信一起吃饭,白粥、馒头、咸菜,味道真心一般,但吃一点就多一点力气,石嘉信倒是吃的少,一直在边上打量她:这一路过来,季棠棠应该是有主意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忐忑。

斟酌了再斟酌,他忍不住去安慰她:“小夏,你别太担心了,总有办法的。”

季棠棠没吭声,她把手里的馒头掰开,一块块送到嘴里,顿了顿忽然问他:“石嘉信,你知道我现在最希望什么吗?”

“希望岳峰没事?”

季棠棠点点头:“我以前希望的可多了。希望我家里没有出事,希望和阿成还有机会,希望我能报仇,希望能把秦家给端了,希望能过上普通人的安稳日子…现在我都没希望了,我甚至不希望自己怎样怎样,就希望岳峰能好端端儿的。”

“人是多卑微的玩意儿,被现实逼着一步步退,这世上要真有老天爷,也该知道我都没路退了,我真没撒谎,何必逼人太甚呢,嗯?”

石嘉信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憋出一句:“老天不长眼的小夏,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季棠棠笑了笑:“我觉着,它耍着我玩呢,就这么好玩吗?我都玩累了,不想跟它玩儿了。”

石嘉信想说什么,季棠棠忽然手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桌上的手机刚震过,屏幕上显示来了条新短信。

她揿开短信看了看,对石嘉信说了句:“我离开一下。”

——

石嘉信担心季棠棠,他觉得这个晚上,她的情绪特别多变,说的话也透着消极悲观的意味,犹豫再三之后,他还是跟出来了,季棠棠在屋后头的空地上,地上铺着水泥板,边上有棵大树,树下有圆的石桌和凳子,季棠棠就站在树下拨电话,看到石嘉信跟出来,她倒是没反感,反而笑了笑,说:“给你看个好玩儿的。”

石嘉信没吭声,他离的近,几乎能听到听筒里传来的等待接通的嘀嘀声,过了会似乎是通了,有个浊重的男人的声音:“喂…喂…哪位?”

季棠棠沉默了很久,嘴唇微微颤动着,轻声叫了句:“爸爸。”

这话一出,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何反应,石嘉信是彻底懵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季棠棠,口型分明是在问她:“你爸爸?”

盛夏居然还能跟她爸爸有联系?石嘉信的耳边轰轰的,但是还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声音:“爸爸,岳峰死了吗?”

相信那头传递的应该是好消息,因为季棠棠的脸色舒缓了一下,眼泪也下来了,她擦了擦眼泪,说了句:“爸爸,我求你了,你帮我保住岳峰吧。”

“我们不说秦家和盛家,爸,我总是你和妈妈生的,这二十几年,你或许不当我是女儿,但我是实实在在把你当爸爸的,爸,我都没求过你什么,我现在给你跪下了,我给你磕头,你帮我保住岳峰吧。”

说完了她把手机外放,那头有沙沙的声音,急促和激烈的喘息,季棠棠扑通一声就跪下去,狠狠一头就磕在地上,那咣当的一声,石嘉信心里都替她疼的慌,下意识就想来扶她,刚到面前,季棠棠抬起头,一道锐利的目光逼的他又生生把手撤了回来,她像是叫他别多事,紧接着又是一个响头磕在石板上。

石嘉信退后两步,他有点分不清她到底是真情流露还是在演戏,她一直流泪,说着那么动情的话,但是眼神里那么深重的怨毒和恨,撑在地上的手是紧绷住的,像是爪子要把地面给抓住,好像也不知道疼,咣当磕下去,再磕下去。

秦守成在那一头几乎是失声痛哭,叫她:“小夏你不要磕头,别磕头了,爸爸答应你,爸爸不会让岳峰有事的,拼着是死,爸爸也不会让岳峰有事的。”

季棠棠的身子晃了一晃,终于停下了,她抓起手机想站起来,到底是刚才磕的重了,一起身就眼前发黑,石嘉信赶紧在边上扶住她,她深吸一口气,对着手机话筒说了句:“爸,你答应我的,你带走妈妈了,带走阿成了,你一块块剜我的肉了,把岳峰给我留下吧。”

说完了就揿断手机,手机断了,周围好像也突然就安静下来,季棠棠抬头看石嘉信,发现他的眼圈是红的,她愣了一下,忽然笑起来:“干嘛,感动了?我演戏的,我也挺坏的是吧?”

石嘉信扶她在石凳上坐下,说了句:“歇一歇吧,头都磕破了。”

季棠棠把脸垫在胳膊上趴下,也没看石嘉信,像是自言自语:“不知道我爸爸是幕后主使之前,我一直觉得他对我很好,一个人可以持续的装二十年,但他不能装足每一分每一秒,我相信爸爸对我还是有情分的,这情分足不足以支撑着保住岳峰,我不知道,可是有一点希望,我都要去试一试,试了,我也就没遗憾了。”

石嘉信嗯了一声,末了说了句:“小夏,你挺厉害的,我佩服你,真的。”

季棠棠没吭声,顿了顿突然问他:“你知道尤思怎么样了,是吧?”

石嘉信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到尤思,他愣了一下,还没想好怎么答,她的问题紧接着就来了:“你预备怎么办?”

一说到尤思,石嘉信就有点失控,他双手头发里,声音总像是打着颤:“你知道吗小夏,我自杀过,我几乎没勇气去面对…可是后来我想着,我得活着,思思真成了盛家人,也就成了传宗接代的工具了,我死了,你外婆会把她配给任何一个石家的男人的…所以我得活着,得照顾她,陪着她…”

季棠棠的脸色慢慢沉下来,她省略掉石嘉信絮絮叨叨的表面信息,一语中的:“你的意思是,你还要跟她生孩子?”

石嘉信不说话了。

季棠棠觉得匪夷所思,但是她太累了,没法再用任何稍微激烈一点的情绪去表达自己的想法,所以她的声音还是很平静:“石嘉信,你不要傻,你不能这么做,你要知道她在敦煌遭遇了什么…”

“你听我一句,你这样,是把两个人仅有的情分都磨光了,思思会恨你一辈子的,她到死都不会原谅你的。”

石嘉信嗫嚅着说了一句:“我是为了思思好。”

季棠棠哈哈大笑,笑到后来,眼泪都笑出来了:“问过她的意思吗,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就可以这样伤害人家吗?你是一直为她好,你看看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落了个什么下场?”

石嘉信忍不住反驳:“小夏,你认清现实,现在这种情况,我只能这么做了。”

季棠棠冷笑:“认清什么现实?一群畜生给你画了个圈子,你就只敢在这个圈子里兜来兜去,你是个男人吗,从来都不敢跳出来吗?”

石嘉信被她戳到痛处,脖子上青筋都爆出来了,忍不住去反驳她:“你凭什么说我啊,我们不都是一样的吗?我为了思思,你为了岳峰,只不过咱们都命不好,人算不如天算。岳峰现在弄到这个地步,你没有责任吗?你早为他好,你为什么不离开他?你现在求你爸爸,无非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做一些事情,我也是一样,大家都是一样的,大哥莫笑二哥,谁也不比谁更高贵一点。”

季棠棠不说话了,她定定看了石嘉信很久,忽然笑了笑:“我不跟你吵了,你脑子已经不正常了,我还以为我没治好,是个神经病,你比我还有病。”

石嘉信瞪着她,像是炸了毛的公鸡,随时要再上去跟她揪斗一番,但是季棠棠不接招了,她的语气温和下来:“都送到这了,麻烦你,再送我一程。”

石嘉信一愣:“哪儿?”

“机场。”

——

石嘉信没问她去机场干什么,或者说,隐约知道,但也没力气去问了,关于思思的争吵让他筋疲力尽,尤为让他痛恨的是,他内心里居然觉得,季棠棠说的是有道理的。

季棠棠运气不错,买到的是最近的一班机票,但也要等两个小时,石嘉信陪着她在候机大厅坐着,忽然冒出一个怪念头:“小夏,如果这一切都没发生,我们会怎么样?”

季棠棠听不懂:“什么叫没发生?”

“就是,你妈妈当初没有走,你在八万大山长大,我也是,我们会怎么样,我们会结婚吗?”

季棠棠迟疑了一下,答了句:“会吧。”

应该会吧,八万大山,一眼就能看到老死时的时光,似乎除了这条路,她也没得选了。

可是心底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幸亏没有。

大多时候,总觉得现实的路不堪,有一天忽然发现,当初可能性极大的另一条路,好像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内心深处,居然渗出丝丝的庆幸来。

难怪妈妈会走,换了她,她也会吧,很多事情,看似随意,实则注定,打定了主意就不要后悔,哪怕撞的头破血流,血滴到地上,开的还是花。

——

进安检之前,她突然又退出来,迎着石嘉信诧异的目光,她说了很长很恍惚的一段。

她说:“石嘉信,我一直觉得,这世界就是个大凄凉,我们每个人都在里头挣扎,找自己爱的人,摩擦生火、取暖,但是风太大,浪太急,一个没注意,火就熄了,遇到爱的人不容易,好好呵护,不要糟蹋了。”

“你问我我和岳峰,和你和尤思,有什么不同。我告诉你有什么不同,我知道岳峰不会恨我,哪怕我和他没有结果,不在一起,我心里也知道我们是相爱的。但是思思会恨你,你如果坚持这么做,她会恨你到死,死了也不会让你在她灵前上香,死后都会跟你互相折磨。石嘉信,我要走了,走之前,我最后一次帮她请求你,适时就放手吧,不要等到眼前无路的时候才想回头。”

机场的广播不断传来更新的航班信息,人声鼎沸迎来送往的大厅显得很不真实,季棠棠的话总像透着什么宿命意味的谶言,石嘉信忽然觉得脑袋疼的厉害,他抱着头蹲下来,听到季棠棠轻轻的叹息,还有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但这脚步声忽然又回来了。

“石嘉信,还有件事,我在八万大山的溶洞里,有个姨妈。她长了两个头,我叫她双姨。我不知道你见没见过她,每个人都对她很不好,石嘉信,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帮我照顾她,拜托你了。”

石嘉信没多想,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这一次,脚步声没有再回来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慢慢站起来,身边已经围了不少好事的旅客,对着他指指点点,甚至有一个工作人员打量着他,似乎在斟酌着要不要为他叫医护人员,石嘉信跌跌撞撞地走出机场大厅,已经快到正午了,阳光炫人的眼,他伸手去遮挡阳光。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忽然响起巨大的轰鸣声。

石嘉信悚然心惊,回头去看,一架巨大的银白色飞机低空掠过,像一只张开羽

第35章

秦守成接完电话,怔怔地在床上坐了一会,房间里昏暗暗的,其实天已经快亮了,早晨的光线从窗帘遮不住的地方投进来,一点点地打亮桌子、凳子、床脚。

如果不是手机上的通讯记录清晰显示几分钟前的确有那么一通接入电话,他真要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不,做梦也想不到,这辈子还会从小夏嘴里听到“爸爸”这两个字。

那一刻,就好像有人揭开了他的天灵盖子,哗啦啦灌下去一大盆冰水,然后他猛地抖索了一下子,如梦初醒。

这些年,自己都到底干了些什么啊?

他是有自己的家庭的,那是在小夏约莫四五岁的时候,老太爷说,守成也该成个家了,跟盛家的女人,毕竟是不能作数的,于是亲戚间牵了线,给他相了个中学女老师,不咸不淡地相处,然后结婚,结婚那一次,算是对盛清屏这边请了“长假”,推说是出差,盛清屏抱着小夏去汽车站送他,车子开动的时候,小夏使劲冲他摆手,说:“爸爸,打电话给我啊。”

婚礼到底是大事,一直忙,三四天了才想到拨电话回去,拨的时候应该正赶上饭点,盛清屏在炒菜,小夏接的电话,声音呜呜咽咽的不对劲,再追问两句,她哇的就哭出来了,说:“乘法表背错了,妈妈打手心。”

心疼的他,连这个婚都不想结了。

小夏十多岁,上的初中,长的漂亮,同级有些小混混就总爱占她便宜,有天晚上七点多了还不见小夏回家,秦守成急的打电话去她好朋友那问,有个女孩说:“怕是在教室不敢出来呢,那些个小流氓,放学路上老堵她。”

这还了得!秦守成气的血都冲上脑子了,自行车一蹬就往学校赶,到教室前头,远远看到门关着,几个小混混扒着窗户朝里头风言风语的,秦守成气冲冲过去,一人赏一巴掌,跑的慢的那个还被他踹了一脚。

小夏打开门之后就在那哭,这种事情她觉得羞耻,也不好意思跟家里说,秦守成搂着她说:“小夏,再有这事,得告诉爸爸,自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任何时候,爸爸都会保护你的。”

小夏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年寒假回来,说想买个笔记本电脑,盛清屏嫌贵,没同意,小夏那脸拉的,好几天都没个笑影儿,回学校的时候,秦守成偷偷买了个塞她行李箱里,当晚她到了就给秦守成打电话,喜的什么似的,说:“爸,我将来一定孝顺你的。”

秦守成没好气:“给你买东西才孝顺我,白眼狼。”

小夏在那头撒娇:“不是的,爸,不买也孝顺的…”

再然后…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时隔四年,他终于跟她通上话,听到她在那头说:“爸爸,你是拿刀子一块块剜我的肉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好像才第一次发觉,给小夏造成了多大的痛苦。

很多伤害,耳朵里听听,字面上看看,影像上瞅瞅,唏嘘之外,并无太多感觉,直到亲耳听到,亲眼看到。

当年他心疼的掌珠一样的女儿,受到的最大的伤害,居然恰恰来自他这个口口声声“任何时候,爸爸都会保护你”的父亲。

秦守成颓然地去扶额,这才发现,满脸冰凉的,都是眼泪。

这一次,不要也不能再对小夏食言了。

秦守成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下床。

——

这是个不大不小的镇子边上的小旅馆,位置偏,后头挨着密簇簇往山上长的林子,秦家一行人怕人多眼杂,多给了钱,请其它的客人都挪出去,算是把整个后院给包了。

秦守成住二楼,开门出去的时候,他惊讶的发现秦守业在走廊里搁着的藤椅上坐着,一动不动,像是一尊晨曦里的塑像。

“大哥,这么早?”

“嗯。”

沉闷的对答,后继无话的尴尬,既然秦守业在,秦守成不好先提去看岳峰的话,索性拖了张边凳过来陪秦守业坐着:“想什么呢?想…家了?”

断腿之后,秦守业的情绪就一直不大对,秦守成跟他说话的时候,难免小心翼翼。

“没脸回去,愧对祖宗。”

这话说的太严重了,秦守成陪笑:“谁也没想到绕来绕去,八万大山会最终插手,大哥,论正面相拼,咱们秦家从来就不是盛家的对手,老太爷不是有个比方吗,盛家要是野牛群,咱秦家就是一小丛狼,你别指望这丛狼能把整个野牛群给灭了,肉太多,撑也撑死咱们了,咱们能做的,就是个袭字,拖住大的,对付落单的小的,几年不开张,开张吃几年,你看动物世界里,不都这么演吗。”

秦守业冷笑:“那咱们十几只狼,被个牛犊子耍的团团转,你还觉得挺长脸是吧。”

秦守成不说话了。

“盛夏有什么本事?她从来就没在八万大山待过,当年她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一根手指头也碾死她了。这些年她在我眼皮子底下走,老爷子提过几次要动手,我说要等时机,还不是最成熟的时候,现在怎么样,熟过头了,我一根手指头都沾不上了!”

“咱们这帮人,还有什么脸回去?论岁数,加起来是她十多倍,论形势、论势力,这事交给智障去办也成了,偏偏就在咱们手里败了,岳峰再有种一点,车轱辘应该从我脖子根碾过去,我也就一了百了了,好过现在做个残废,领着TMD一群废物。”

这是指着鼻子在骂秦守成了,秦守成也不生气,比起秦守业刚受伤时候的躁狂斥骂,“废物”的说法已经是相当委婉了,既然提到岳峰,秦守成索性顺水推舟问下去:“准备拿这小子怎么办?”

秦守业的脸色一冷,没有立刻回答,秦守成小心翼翼地斟酌字句:“昨晚上,打的他也挺惨的,岳峰是挺可恨的,可他是外人,跟苗苗也熟,你要真杀了他…”

秦守业冷笑:“杀了他?那不就是给他个痛快吗?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秦守成试探着又问:“那还是…放长线钓大鱼,留着他把小夏引出来?”

秦守业定定看着秦守成,看的他全身发毛,正想再说两句,秦守业突然怪笑起来:“老二,你这把岁数了,怎么还能天真成这样?我们刚去过八万大山,盛家上下战战兢兢的,那老婆子短期内会放盛夏出来吗?再说了,盛夏她妈是有前科的,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老太婆不怕盛夏再给她来一道?那是一定当成犯人一样关着的,留着岳峰钓盛夏,你还真幽默,你指着我再等十年?二十年?我有病吗非吊死在盛夏这棵树上不放?有这个时间我不会去算计另一个姓盛的?”

“那你不杀岳峰,又留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