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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没说再说过一句话,他却懂得她的安排,难得有这般默契。

她带着家用的迷你药箱和冰块上楼,他半倚在床上假寐,手边是一本从她书桌上拿下来的《公司法实务与办案指引》。

他应该不会那么快睡着,大概是不愿面对面应付她。

乐言不动声色把冷冰冰的冰包贴在他脸上的瘀伤处,他果然醒了,目光灼灼地瞪着他。

“这样冷敷会舒服点,明天回去换热毛巾或者热鸡蛋热敷,很快就消肿。”她看了看他鼻梁和眉尾的血口子,“伤口要上点药,不然会感染。”

他却没有一点要配合的意思,就躺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也停下动作,的确,她好像没有对他这样周到的必要。

桌上有镜子,不如就让他自己上药好了。

她放下药箱,刚要站起来却被他一把攥住,“不是要擦药么,上哪儿去?”

“伤在脸上,我想你对着镜子自己来也没什么问题。”

他的手攥紧了些,“我偏要你来。”

她挣不脱他,心里那些无名的火气却又不断冲撞着想往外跑,终于妥协一般说:“好,我来,你先放手。”

她用棉球蘸了碘伏擦在他的伤处,轻柔细致,他不由闭上眼睛。

谁知下一秒火辣的酒精就狠狠蛰了他一下,他痛得几乎跳起来,怒目道:“你不能轻一点儿吗?”

“你和人打架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轻一点,不管不顾就弄成这样!你这还只是皮外伤,被你揍的那个人还不知怎么疼法呢?”

他冷笑,“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就帮他说话?那根本是个人渣!”

乐言也笑得冷矜,“帮理不帮亲。不就是跟康欣有关的人吗?今儿这事儿之后,恐怕没有人不知道了。”

什么事能让他丧失理智至此?恐怕也只有与康欣有关这一桩了。

穆皖南一下子就攥住她的胳膊把她压到身下,呼吸中残余的酒气扫在她脸上,“你现在倒丝毫不忌讳在我跟前儿提起她了?连何维林你都知道…你倒是给我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她被他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眼睛里却是不甘示弱的光芒,“还能有什么?也不过就是道听途说的那些,何公子看上了穆皖南的女人,争风吃醋,强取豪夺,奈何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直到她去世…很是闹了些风波出来。”

她真的不再忌惮把这些话说出来。

以前康欣活着的时候,康欣去世后所有人都瞒着她的时候,她觉得对穆皖南过去的一段情只要装聋作哑就能好好跟他厮守一辈子。

后来她明白是她太天真了,康欣离世的方式和时间也太决绝。

当她想要去了解、去还原事实的时候,才发觉原来有这么多人、这么多说法可以佐证,比她原本想要知道的还多得多。

穆皖南虚无地笑笑,却几乎是咬着牙说道:“就这样?自以为是地以为掌控了一切,然后提出离婚,这种感觉对你来说是不是很好?你终于也主动了一回,看起来像个赢家,但还是改变不了我不爱你这个事实。”

第21章 同病相怜

俞乐言庆幸自己心口的震颤他感觉不到,否则他一定会笑话她——时至今日,听到他亲口说出这样一个他们彼此都早已心知肚明的事实,她居然还是会有些难过。

她被他压住,说话都有些吃力,却逼迫自己不要别开视线,“你说得没错,所以我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不打算再改变了。”

都已经离婚了,她还要怎样表明自己的决心?

穆皖南也愣了一下,他以为她至少会流露出一点哀戚的神色,甚至会哭,像过去那样用盈满泪水的眼睛看着他、控诉他…可惜并没有。

她这是什么意思?不爱他了,超然世外说放下就放下了?

他不信,栖身更紧地贴住她,她吃痛地躬起脊背轻呼了一声。

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视线下移,望着她衣襟的位置,话锋一转道:“你胸房上长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医生怎么说?”

乐言一愣,“你怎么会…”

“是啊,我知道了。你真以为跟女儿有什么秘密能瞒天过海?”他目光再次不加掩饰地落在她胸口,“良性还是恶性的,医生怎么说?”

她看着他,试图从他紧蹙的眉头和脸上细微的表情里看出一丝异样的波动。

可她忘了她其实是不太懂他的,同情或厌憎,雀跃或遗憾,她看不出来。

她忽然笑了笑,索性直接问:“你希望是什么呢?如果是恶性的,对你来说是不是也算是一种解脱?”

她不惮以最恶劣的想法去揣测他,他没答话,也没有想象中那样怒意暴涨,只是摁住她的一只手猛地松开了,转而覆在了她的胸前,声音悠然冷淡,“既然你不肯好好说,那我只能自己来检查看看。”

乐言只觉得胸口一凉,衬衫的领口已被他扯得大开,前扣式的内衣也在他手中很熟稔地被分解,原本受到束缚的骄矜的两团落入他的掌控。

很巧,他首先握住的正是生有肿瘤的那一侧。

粗粝抚娑柔软,强硬收拢温煦,最熟悉的触感和力道,一个蓦然紧绷起身体,一个不费吹灰之力地感知到边缘那个细微的突起。

他粗鲁直接的动作不自觉地僵了一下,然后轻缓下来,趁她还没有从突如其来的紧张和痛感中回过神来,像是要再确认一遍似的,沿着那个饱满的弧度外沿再度摁了摁。

她终于用力地挣扎,膝盖顶到他的要害,痛得他弯腰放开了她。

她连忙拢好衣襟,慌乱地退后,然后站起来,几乎是有些轻蔑地说:“你今天是喝了酒还是磕了药?如果这么兴奋无从发泄,你可以去找康宁,而不是在这里伺机占前妻的便宜!”

穆皖南大概是痛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没有吭声,她转身就要出去。

引狼入室,如果何薰在的话一定会这么说她,她今晚就不该让他到这儿来。

“你的肿瘤,如果可以手术,最好近期向律所请个假,休假去做。”他坐在那里,没有回头,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沉声说着,“向你泼汽油那件事,还没有过去,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毕竟谁都知道那次袭击并不是冲着她来的,他这样郑重其事的警告就显得有些蹊跷。

手术的事,不大不小,却完全是她自个儿的事儿,他就不用费心了吧!

穆皖南睡在阁楼,乐言住何薰的房间,辗转一夜,两人都没怎么睡着。

早晨穆皖南从阁楼下来,就看到餐桌上的早餐,白粥和两个小菜,煎蛋是他喜欢的单面熟。

他独自坐下吃饭,乐言像是已经吃过了,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门上班。

“我请司机老刘帮你带了干净的衣服过来,车就停在旁边酒店的停车场,你吃完换好衣服就走吧!何薰今天出差回来,让他看到你在这里不方便。”

他没说话,两个人仿佛都习惯了这样的沉默,昨晚的尴尬也就不必再提。

她把干净衣物放在显眼位置,看了看他又说:“还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暑假快到了,思思想上舞蹈和绘画的兴趣班,每周一到两次,能不能由我来接送她上课,然后再送她回家?”

穆皖南手中舀粥的勺子顿了顿,“思思跟你说的?”

“嗯,之前她上绘画班也一直是我陪她去的。每节课后都会有展示环节,小朋友会把当天画的画讲解给家长听,有父母陪同和认可,对培养孩子的自信心有好处。”

“那是以前,现在你不是要上班么,哪来时间接送?”

“她的绘画课在周末,舞蹈课可以报下午四点半开始,六点钟结束的课程,我五点钟下班,来得及去接她。”

高田律所可以弹性安排工作时间,只要保证每天工作八小时,八点九点十点到办公室都随你挑选,相应的,下班时间也随之调整。

没想到穆皖南却毫不客气地拒绝,“不用了,我没打算让她报名参加暑期的兴趣班。”

乐言怔愕,“为什么?暑假这么长,她自己有兴趣学一点东西有什么不好呢?一个人在家太孤单了,兴趣班里有其他小朋友,她也会开心一点。”

穆皖南头都没抬,“反正我有其他的安排,肯定也只对她有好处。你要明白,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疼爱思思,他也是我的女儿。”

乐言恼了,“既然这样,那你不妨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安排。思思也希望我多陪陪她,暑假这么长,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为她再调整工作时间…”

“我打算送她出国。”他终于抬眼打断她,“加拿大,美国或者英国,针对小小孩的纯英文夏令营。独立组团,不需要家长陪同,可以学英文、开拓眼界,也有很多同龄孩子作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穆皖南是个乌龟王八蛋!

俞乐言坐在吧台前,每喝一口酒就在心中狠骂一句,不知不觉中面前已经放了一小排空酒杯,穆皖南也被她在心里骂了百八十遍。

这不是她的风格,就像一个人跑到酒吧里来借酒浇愁也不是她的风格一样,要不是穆皖南突然说要把思思送去参加夏令营,她不会忽然之间失落到无所适从。

他还问她觉得怎么样?她万事与他商量,过去是,如今也是,处处尊重他作为孩子父亲的权威,认为这才是夫妻间真正的平等。

可是他呢?他何时体会过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心境,总是自己做好了决定才告诉她,仿佛对她只有通知的义务。

夏令营并非不好,很多其他人家的小孩也许想去还不具备相应的素质能力和经济基础,而思思是很听话自律、并且跟爸爸一样拥有一定语言天赋的孩子,她去夏令营可以有不错的体验和收获。

可她毕竟还是孩子,不到五周岁,离开父母身边这么长时间,到相距好几个时区的国家去,总是让人忐忑担忧的。

而且这样她们母女就见不到面了,她规划好的要陪思思跳舞画画、下课后去吃新发现的美味甜品、游乐场里玩旋转木马和滑梯,或许还可以再跟她一起去玩一次汤姆熊…

她甚至已经拟好邮件要调整新的在岗工作时间,只差发给池睿之后由他批复、确认。

现在都没有了,憧憬化为泡影,只因为穆皖南要送思思去参加英语夏令营。

她甚至恐慌地揣测,他会不会就此将思思永久地送往国外,让她们今后团聚都成为奢侈。

他说过的不是吗?他有得是方法,可以轻而易举地就让她看不到孩子。

她仰高下巴喝完杯子里的酒,高声喊道:“再来一杯!”

怎么搞的,这酒吧没有嗨爆的舞曲,就连酒精也是被稀释过的么?怎么喝了半天都感觉不到飘飘然的醺然醉意,说好的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呢?

“你这样喝很容易醉的,就算喝闷酒也不是这样的喝法。”

乐言闻言转过头看向身边座位上的人,时尚的年轻女郎,紫色无袖长t,束高的马尾,五官很有点眼熟,可她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给她一杯金菲斯,我请。”女郎朝酒保要求,见乐言一直看着她,回头朝她笑笑,“鸡尾酒稍微好一些,你不是打算在这儿打发一晚上么?你刚才那样喝,很快就醉的不省人事了,醒来除了头疼,该难受的事儿照样难受,多没意思。”

听她说话越发觉得熟悉,乐言轻声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好像…认识你。”

酒吧灯光昏暗,听她这么说,女郎也不由多看她几眼,然后有些迟疑道:“乐言…俞乐言,是你吗?”

乐言这时也认出她来了,“程雯雯?”

万里他乡遇故知,三生有幸。乐言也没想到会在诺大的北京城遇见昔日小城高中的同窗。

“真的是你?”程雯雯惊喜,“当年我是听说你也考到北京来了,一直没联系,没想到居然现在会遇到你。”

她们高中同级不同班,但其实彼此都是认识的,又都考了北京的大学,也想过要联系,可那时的通讯便捷远不及现在,一日一日蹉跎,也就断了音讯。

难得重逢,两人倒是很聊得来。程雯雯海量,比她喝酒喝得还凶,苦笑道:“不喝怎么办?找不到一个麻痹自己的方法,我晚上连觉都睡不好,总想着那人怎么还不回来,他今天又跟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

乐言心头酸涩,不聊不知道,原来程雯雯也跟她一样,正跟丈夫办理离婚手续。

第22章 喝醉的女人

她安慰道:“你这样太伤身体了,如果错在他身上,你何必这样惩罚自己?”

“乐言,你不知道…”她痛苦地摇头,“我也不想惩罚自己,可我没有办法,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发泄。之前我情绪失控还打了儿子,他就说离了婚要把儿子带走…孩子是我的命,我对那个男人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如果他把孩子也抢走,我觉得我连活着的意义都没有了。”

“你千万别这么想,既然这么想要孩子跟你一起生活,那就更要振作起来。”

这世间并没有无意义的事。其他亲眷的牵挂,她本人的愿景和价值都是有意义的。

她试着帮她想办法:“你现在有收入来源吗?离婚的事,家里人知不知道,有没有委托律师?”

程雯雯摇头道:“不瞒你说,当初我们是奉子成婚,我连大学都没念完就退学嫁给他。其实我真是没什么上进心,这辈子所有的努力大概在人生的前十八年都用完了,考了个不错的大学,以为后半生相夫教子,吃喝玩乐,很快也就过去了…谁知道人心会变呐,还是我那时太天真了。”

乐言沉默。

她又喝了一杯酒,拉住乐言的手,“对了,说到律师,你现在不就是吗?不如你帮帮我啊?乐言,你帮帮我…我想要孩子的抚养权,但我不知道该怎么争取,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

乐言苦笑,“我也想找到最佳方法,因为我的情况也跟你差不多。”

她把她与穆皖南离婚的事跟她说了,程雯雯哀叹:“没想到殊途同归,我们都走到离婚的穷途末路上来。”

乐言纠正她,“不是穷途末路,离开那个人和过去的生活,也意味着新的开始。”

程雯雯举杯,“那…就为了我们新的开始,干杯!”

两个人都喝得五六分醉了,程雯雯一扬手,“这里喝得差不多了,咱们换个地方续摊。我带你去一个超好的夜店,酒和音乐都没话说,可以尽情地跳舞…你这个乖乖女一定没去过!”

时钟的短针早已跑过上班族理应道晚安上床休息的时间点,若是平时乐言肯定婉拒她的邀请回家了,可今天她心里不舒坦,借着酒劲赌气似的说:“谁说…谁说我没去过,今天就去给你看!”

两个人跌跌撞撞地互相搀扶着去了,其实就与她们原先喝酒的这个酒吧只隔一条马路。

夜场每天到了这个时间多得是她们这样喝醉的男男女女,不省人事的都有,所以她们根本没有引起什么太多的关注。

看得出程雯雯是熟客,哪个位子最好,哪种酒外头难以喝到,她都如数家珍,连酒保也毕恭毕敬叫她雯姐。

乐言就坐在她身边,说实在的,这样的场合她确实没怎么来过。不过喝多了酒之后也早已没有什么拘谨不自在,两个人仍然是大声谈笑,边喝酒边将负心的男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音乐劲爆,人声鼎沸,没人听到她们说了些什么,到后来她们大概自己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程雯雯打了个酒嗝,手拢在唇边,大声在乐言耳边道:“你知道吗?其实这个夜店是…是我老公的,梁沉这个花心的混蛋就是跟那些女人在这里厮混,整天介不回家…混蛋!”

乐言的意识已经有点模糊,加上周围太吵,听得不够清楚,“…你说你老公叫什么?他是这家店的老板…那你也有份吗?”

程雯雯猛摇头,想哭又想笑,“他怎么舍得便宜我?早就不知把财产转移到哪儿去,要留着…留着给他那些狐狸精享受,还要把我儿子也抢走…他还是不是人?”

激动之下她将酒杯扫到了地上,啪的一声脆响配合她扬高的声调,一时吸引了不少人突然安静下来回眸张望。

就是在这么安静的一刹那,乐言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对男女:一个是那天打电话叫她去警局接穆皖南的梁沉,而他身边的女子竟然是康宁!

乐言以为是自己喝多了酒眼花,定睛又使劲地想要看清楚,程雯雯已经站起来,大步流星地朝他们走了过去。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不过没想到啊…又换了人?”程雯雯在梁沉面前步伐有点踉跄不稳,指着一旁的康宁道,“她是谁啊?不像你会喜欢的类型嘛,最近又换口味了?”

梁沉脸色发黑,拉住她道:“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闹什么闹啊,还不快回去!”

康宁淡淡地解释:“梁太太,我跟梁先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别误会了。”

程雯雯冷笑了一声,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干什么,你疯了你!”梁沉挡都挡不及,侧身上前拦住她,没想到她另一只手飞快地也给了他一巴掌。

梁沉都懵了,在自己的场子被老婆打这以后还能不能好好混了?

家丑不可外扬,他拉起程雯雯就要把她带到后台的隐蔽处去。

乐言跟过来,喝多了脚下也拌蒜,到了跟前一把拽住他们,“梁…梁沉,你要把她带哪儿去?”

梁沉见到乐言既感到意外又如蒙大赦:“嫂子,你怎么在这里?你们一块儿来的,赶紧…赶紧的帮我劝劝她,这样像什么样儿啊?”

程雯雯正对他又踢又打,乐言上前拉开她,顺便看了一眼一直冷眼旁观的康宁。

她也看看她,不咸不淡地打招呼道:“俞小姐,好久不见了。”

乐言没理她,全副心思都在程雯雯身上,吃力地架开她道:“雯雯…雯雯你还好吧?咱们先走,别在这儿闹了。”

梁沉连忙趁机脱身,连康宁都顾不上了。

程雯雯蹲下/身,掩面崩溃大哭:“梁沉,你这个混蛋!”

康宁弯下腰,悠然问:“俞小姐,我看你们都喝多了,要不要我帮忙?”

乐言脑子里也有点混沌,平日里的温和有礼在酒精的浸泡中全都土崩瓦解,不假思索地冷淡拒绝:“不用了,请你不要继续杵在这里…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康宁直起身笑了笑,“那好吧,你们自己多当心,这种地方…喝醉的漂亮女人很危险的。”

她转身往外走,先拿出电话打给池睿,然后又找到躲到外面停车场抽烟的梁沉:“我看俞小姐今晚喝了不少,你不如叫穆大哥来接她回去?她走了,你太太一个人在这儿也闹不起来了。”

乐言好不容易把程雯雯拉回卡座坐好,两个人都已是筋疲力竭,程雯雯只剩下无力而伤心的哭泣,一直拉住她的手说乐言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到后来其实乐言也忘了到底有没有真的答应要帮她。

就算这一刻她醉糊涂了也还是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独立处理案子,只要池睿不想做的,她接了也是白接。可从感情上来说,她又是真的想要帮雯雯的。

池睿赶到来的时候,发现的就是两个醉得一塌糊涂的女人。

他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俞乐言!你怎么喝这么多酒,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呀,啊?”

乐言睁大眼睛,勉强看清了眼前的人影,手指在他胳膊上使劲掐了一下:“池睿,是不是你?”

他被掐得啊地叫出声来,抽了口冷气没好气地回答:“当然是我,不然难道是鬼?”

乐言傻笑了一下,整个人攀在他身上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凑近身道:“那就好了…我跟你说啊,我刚帮你接了一单case,是离婚争产的案子…很大牌的当事人,是真正的…真正的阔太太了。”

她离得太近,想要压低声音跟他分享秘密,实则还是嚷嚷着比谁都大声,酒气直扑而来,拂在他脸上,像是挠不到的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