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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皖南端着两碗热的酥油茶进来,就看到她这样呆坐在床上满脸是泪的样子,也是一怔。

“发生什么事儿了,身体又不舒服?”他坐在床沿想去摸摸她的额头,可一伸出手,她就像躲开毒舌的信子般躲开他。

“我没事,麻烦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

她的反应之大、语气之冷漠,让穆皖南困惑极了。他不懂为什么两人相依相偎过了一晚,关系反而又退回到原点。

乐言端着酥油茶到门外去喝,早晨出了太阳,坐在阳光下面,没有夜晚那么冷了。

措姆刚从锅里烙好了饼,递给她一个,穆皖南也跟着出来了,就坐在她旁边喝茶吃饼,却彼此都不说话。

措姆感觉到氛围有点怪,不过两口子经常拌嘴怄气也是正常的,外人不好说什么。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今天我去附近老乡家看看,弄点新鲜的奶或者山货回来,咱们就能吃得好一点。”

乐言坚持昨天的想法:“我跟你一起去。”

措姆看了穆皖南一眼,见他没表示异议,“好,咱们早点去,争取去一会儿就回来。”

乐言背上工作用的东西跟措姆走,穆皖南神情冷淡地坐在那里晒太阳,不说要跟着去,也没一句叮嘱或者感谢的话,反正就还是帝都里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少爷的模样。

但如果乐言往前走了几步再回头看的话就会发现,他坐在明晃晃的阳光下面,那个目送着她离开欲言又止的表情,有点可怜巴巴的,像被迫留在家里看门的大狗。

当地牧民的房子离光伏园已经很远了,雪地里走路又很困难,乐言跟着措姆好不容易走到一户人家,已经累得直喘气。

村民们都住的稀稀拉拉,家里储备的过冬用的物资也不丰富,而且听说他们从光伏园那边过来都有点排斥的感觉。

幸好措姆嘴甜,又是本地人,留下钱之后多少还是换了些奶和晒好的蘑菇,还要到了两个土豆。

乐言试着问他们当初占地补偿的事儿,但没有人说得清楚。

措姆也留意到了,他们去的几家人都只有老弱妇孺在家里,不见管事的男人和年轻人,就问了他们:“家里其他人呢,怎么都没看见?”

这么大雪,照理不会出远门。

没想到对方的回答让他们大惊失色,原来有不少人都觉得没有得到合理的占地补偿,但光伏项目先前在何维林手中,他反正是不择手段的人物,跟当地人结下了不小的梁子。后来因为拿不到路条被迫停止建设,牧民们就找不到人了,就算觉得不合理想要个说法也不知该上哪儿说去。

所以何维林留下的管理人员不是回县城去办事,完全就是去避风头了,只要找不到人,这些老实巴交靠山吃山的普通人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糟就糟糕在,不知谁走漏了风声,说光伏园新的负责人来了,现在就住在光伏园里边儿。对当初那份旧协议不满的人,可以直接去找他们讨说法。

这说的不就是她跟穆皖南吗?所以她跟措姆到这儿来买东西,这些牧民家里管事的年轻人和男人们反而到光伏园去找他们去了?

“我们得赶紧回去,不然恐怕要出事。”她心里有很不妙的预感,穆皖南一个人在那里,面对一群跟何维林结下梁子却要把帐算在他头上的牧民,可能语言还不通,难保不吃亏!

措姆赶紧带着她一路往回走,路上雪下大了,他怕她劳累了高反更严重,说什么也不肯冒险,拉着她在一个牧民家里休息。

穆皖南的电话打不通,昨儿晚上大概就没电了,他今天还没顾上充电吧?

乐言焦急得连喘气都觉得困难了,措姆安慰她不会有事,她却始终觉得心是悬着的。

好不容易雪又停了,他们往回赶,结果穆皖南不在工棚,屋里屋外东西翻得很乱,可他的行李都还在,只是人不见了。

措姆在屋后还发现了一大滩血迹,在皑皑白雪中显得尤为刺眼。

乐言只觉得腿脚发软,扶住一旁的铁架子才没有一屁股直接坐倒在雪地上。

“到底发生什么事…”她嗫嚅着,不过走开这么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就出事了吗?

“我们要去找人,要把他找回来。”她终于冷静下来,衣帽上已经积了白亮的一层雪,她对措姆道,“我们分头找吧,这样会快一点。”

这么大的雪,如果他受伤流了这么多血,估计支撑不了多久。

措姆不同意,虽然她有地图和指南针,但毕竟对这里不熟悉,不远处就是荒漠了,这样恶劣的天气,一旦误入,后果不堪设想。

乐言不跟他争,她明白他说得对,这种情况下她不该逞能,谁再出事都不行。

她跟措姆一起找,虽然又下过一场雪,但他们还是能隐隐发现那血迹,朝着某个方向而去,像是故意留下的线索。

第84章 交代

他们沿着血迹找,竟然又往他们去过的牧民们定居的方向走了。

冰天雪地里跋涉找人,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措姆听到乐言加粗的呼吸声,有些担忧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我一个人去找就行了。”

乐言摆手,她心里那些最可怖的预感仿佛都已被印证,如果真的是对补偿协议不满的牧民挟持了穆皖南,事情就一定没那么简单。她了解这个光伏项目的所有事务,如果要谈条件,她说不定还能帮得上一点忙。

血迹渐渐一点都看不见了,乐言看着茫茫雪原,焦急得心都揪成一团。

类似的感觉之前也有过一次,就是思思走失的那一回,是不敢面对甚至不敢假设的失去。

“你别太着急了,说不定他没事。”措姆试着跟她聊天分散她的注意力,“你们早上是不是吵架了?他也许只是觉得心烦气闷出去走走。”

乐言摇头,他不是那么没有交代的人,再怎么样也不会说都不说一声就跑得无影无踪。

“我看你们不太像夫妻,”措姆有点赧然地笑,“比较像喜欢闹别扭的情侣,就我哥哥嫂子那样的,闹完了又比谁都要好。他对你很重要吧?”

乐言心口像被锤了一下,也不由地问自己——他对她很重要吗?

“嗯,他是我女儿的爸爸。”她这样回答,更像是说服自己,假如他真的出事,她第一个没法儿向女儿交代。

他们在牧民聚居的地方找到一处破旧的砖房,门口稀稀拉拉围了些人,不知在看往里看什么。

乐言他们之所以找到这里,是因为嗅到了空气中弥散的血腥气。

焦躁夹杂恐惧,她却一点退却的余地都没有,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前去,拨开人群挤进那屋子里,几乎是屏住呼吸面对眼前的一切。

房子里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或坐或站的人都转过来看向她,坐在最中间的那一个不是穆皖南又是谁?

他看到乐言也是一怔,“你怎么来了,你的事…这么快就做完了?”

中气十足,神情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和隐忍,他没有受伤,乐言悬着的一颗心落回原处,声音还微微打颤:“你没事?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穆皖南盯着她的脸,她鼻头都冻得通红,帽檐下的发丝上还凝有霜雪,整个人的状态都紧绷绷的,像刚打过一场仗。

她是来找他的,她关心他、害怕他出事,所以不管不顾地冒着风雪跑来找他。

他想笑,嘴角刚一翘起又赶快抿紧,现在不是得意忘形的时候。

旁边的老者敲打他,用生硬的普通话提醒他:“刚才说到哪里,你不要想赖账。”

他这才站起来,拉过乐言与之并肩,“我不会赖账。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律师,以后光伏园的事她也会全程参与,你们所有人签的协议都要通过她的审核。今天她既然也来了,正好做个见证,你们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就提出来,只要我们双方协商后都认为合理,可以重新拟定协议。”

在场的牧民似乎还有些不太明白,措姆适时站出来充当翻译。听懂之后,屋里屋外的人一下子都议论纷纷,

他们都说本地方言,但乐言还是弄明白了,他们果然是为占地补偿的事儿而来。

穆皖南之前被他们围在中间,身后站着几个高大健硕的汉子,态度绝对算不上客气。

嘈杂的议论声终于低下去,人群中的长者看向乐言,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她也看向对方眼睛,即使眼球晶体已经浑浊了,眼神却是简单朴拙的,以前必定没有这样的戒备,怪只能怪何维林那混蛋中伤了他们的信任。

光伏电站可以产生数以亿计的价值,为无数生产生活需要提供能源供给,却都是以这里的人们让出家园为代价的。可利字当头的奸猾小人连蒙带骗,给这样的退让评估出令人心寒的价格。

乐言深吸口气,挺直脊背,“我这趟专程为光伏园的项目过来,住工棚、吃罐头,就是为了看清楚有什么不合法或者不合理的地方,我们好做改进。否则我们大可以按照以前签订的协议执行,何必费这么大的力气呢?你们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们也不会相信何维林了不是吗?正规的合同样本,我现在就带来了,西宁城里也有做我们这样工作的律师,如果你们还是不放心,可以每家凑一点钱也请一位帮你们看看。我有没有骗你们,他们一看就知道;你们有什么条件也可以尽管提出来,最近这几天,我们就住在光伏园,一切都可以商量。”

牧民们你看我我看你,似乎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态度倒是缓和了些。

穆皖南也激赏地看她一眼,一只手已紧紧握住她的。

最后似乎还是有些人不放心,但那位长者已经被说服了,示意大家散去,然后又朝穆皖南扬了扬下巴:“你们也走吧,那只羊你们可以拿走。”

穆皖南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牵着乐言出来,她才问:“什么羊?”

他清了清嗓子,不答反问:“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来找我?”

“你还说!我跟措姆一回到工棚就看到屋后一大滩血,你人不在,东西又被翻得很乱,我们都以为你出事了!”乐言说着又激动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没受伤吗?”

那血是从哪里来的?

穆皖南脸上有莫测的笑意,“你看到血是不是害怕了,你怕我会死吧?所以你还是关心我的,不然也不会冒着风雪来找我。”

她挣脱他的手,“现在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吗?让别人为你担心你很得意?不止是我找你,措姆跟我们萍水相逢,也受累找你半天了。你看不出来他左脚有些不方便吗?你就这样无所谓的态度?”

她也是早晨跟措姆一块儿出去才听他说起,他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因为父母的一时疏忽,左脚的两个脚趾在一个奇寒的冬季被冻伤坏死,走路有些微跛。

可穆皖南放错了重点,颇有点不是滋味儿地说:“既然萍水相逢,你怎么了解得那么清楚?你就跟他那么谈得来?”

她是显年轻,精神饱满的时候简直像个二十出头的漂亮女学生,却又有种成熟少妇才有的温柔韵味。难道就因为这样,所以特别惹年轻男人喜欢?

在北京城里有个池睿,到了千里之外的青藏高原,又来个措姆,这还有完没完了?

乐言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也懒得再说什么,扭身就走。

他这才上前拦住她,“你就不能听我解释吗?你们刚走就有人到光伏园里来,点名道姓地找我。他们有多少人,什么样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不可能硬碰,只能想办法周旋。他们说要谈占地补偿协议的事,但连原本的那份协议都没人带来,我只好跟他们一块儿到这儿来。他们以前被何维林欺负惨了,加上沟通语言又有障碍,你们要真的再晚一点来,难保他们不把气儿撒在我头上。这么大的雪他们也不用做什么,把我绑好了往雪地里一扔就完事儿了。我今后也不用再费什么心思让你和女儿回我身边来,反正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说到最后,他喉咙竟像哽了硬石。

早说清楚不就好了,明明是他东一榔头西一棒不着边际地说些混账话,最后怎么反倒像是她的错了。

“你没受伤?他们没打你?”她不放心,又再次确认,“那地上那滩血是怎么回事?”

“你听过有个词叫歃血为盟吧?他们不信我,我也同样不信他们。有人是牵着羊去的,我跟他们说咱们好几天没东西吃了,让他们留下只羊做交换才肯跟他们到这儿来。老人家心善,还怕我们不会宰羊,当场把羊杀好了我们才走的。”

好吧,其实他就是故意的,手机没电联系不上,总要留点信号给乐言他们,最好是这样触目惊心的场面,他就不信她一点都不关心他。

乐言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还继续道:“他们不止杀了只羊给我,还有马铃薯,说好了只要重谈补偿协议的事儿,咱们就能吃上羊肉炖土豆蛋蛋了。”

他原话复述人家的土话,还一派心安理得的无辜模样。

乐言觉得头疼,只想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一场梦。

穆皖南见她皱着眉头揉太阳穴,这才严肃起来,扶住她道:“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高反这么多天还是没有消减吗?如果适应不了,他们还是趁早结束这边的事情回北京去。

乐言却推开他,“你别管我。”

他见周围没人,措姆知趣的早不知去了哪里,他趁机整个将她抱进怀里:“我为什么不管你?有的事做不了假的,我知道你也关心我,你心里还有我!可你今早为什么哭,为什么对我是这样的态度?”

他早晨抱着她醒过来,男人的兴奋让他无法自持,他亲了她,在她身后蹭得自己快要着火,可并没有做更过火的事,她到底气他什么?

第85章 人参果

乐言感觉到他箍住她腰间的那股力量,看来是问不出答案不肯罢休了。

她慢慢掰开他的手臂,转身道:“你真的想知道?”

他点头,目光灼灼。

她先前凛然的表情已经放松许多,“好,等这趟尽职调查结束,我就告诉你。”

这样他们每天面对面不会太尴尬,他也毋需再努力证明什么,更可以让他有所顾忌。

果然,穆皖南虽然不乐意,但也没办法,而且因为捉摸不透到底是哪儿出问题,所以不敢对她造次。夜里虽然仍要挤一张床,但真的就只是抱住她好好睡觉而已,不敢乱动乱蹭,亲吻更是只能忍耐。

她也不再那么僵硬了,睡梦中会本能地趋向于温暖。有时他看到两人在睡梦中不知什么时候四手四脚地抱做一团,会觉得好笑又心酸。

以前以为自己不爱她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甘当她的热水袋吧?

白天两人坐在光伏园的管理办公室里,对着各自的笔记本电脑,蹙着眉头讨论占地补偿协议的问题。她提建议,他做决定,每天无数通电话接回北京,讨论通过之后再跟当地牧民商议。

因为条件艰苦,时间仿佛每一秒都被拉长,过得很慢,但因为背负着工作的压力,时间又似乎流逝得极快。

很快一周时间过去了,牧民基本接受了新的条款,只有个别年轻人似乎还有意见,但毕竟战胜不了多数人的意志。

穆皖南几乎每天都在跟他们沟通,入乡随俗地煮茶、喝酒,嘴上都起了泡,痛得吃不下什么东西,最爱的羊肉土豆蛋蛋也不吃了。

乐言不知从哪找来一兜形状古怪颜色难看的东西,说是当地特产的水果,削了皮给他吃,“没有什么蔬菜,你吃点这个败败火吧!”

他心想说要真想让我败火就让我吃你,没好意思说,一脸戒慎地接过来咬了一口,发现甜甜凉凉的味道还不错,就对她说:“你也吃点儿!”

乐言一边为他削下一个,一边道:“我又不喝酒抽烟,嘴上也没起泡,这个就是专门留给你的。”

听她这么说,穆皖南又挺高兴的。

乐言去做饭了,措姆走过来,看见他嘴里啃的东西,笑道:“咦,这是人参果,嫂子给你找的?”

穆皖南心情好,大方地拿一个给他,他摆手:“你吃吧你吃吧,我们经常能吃到的。”

说完又诡秘暧昧地笑了笑,“不过你可别吃多了啊,不然…不然今晚我真要搬到别的地方去睡了。”

“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这个果子有提高那方面…兴致的作用,我们这边的男人有时拿来酿酒,喝了很好的。”

“噗…咳咳…”穆皖南听懂了他的意思,一口就呛了出去,措姆拍了拍他的背,赶紧一溜烟跑了。

不知真是这人参果的效用还是他心理作用,当天夜里他果然翻来覆去没睡好,第二天顶了两个巨大的黑眼圈。乐言问他怎么了,他不悦地问:“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哼了一声又不理她了。

乐言不知道他又发什么大少爷脾气,不过反正也习惯了,不愿深究。

她坐在屋子里写报告,这趟尽调终于到了尾声,写完这份报告基本就完成任务,她心里还是有些难掩的喜悦和兴奋的。

穆皖南好像也没什么事儿了,老在工棚里进进出出,也不跟她说话,顶多在旁边坐一会儿,不咸不淡地看看她。

她专注于屏幕上的报告,顾不上理他,只不时停下来挠挠手。

穆皖南注意到了,拉过她的手:“别挠了,生冻疮了知不知道?”

她的思路被打断,有些没好气地说:“别大惊小怪,这冻疮以前就有了。”

“以前就有,可是没有这回这么严重吧?”

他听到她提起以前就感到额际的血管突突直跳,他以前是对她关心不够,可她冬天手上耳朵上生冻疮他还是知道的,哪有严重到现在这样?

他去了找了冻疮油,拉过她的手给她仔细涂好,看着那一根根小胡萝卜似的手指,觉得所有的忍耐都到了极限。

“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就走!”这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

她没有异议,调查做完了,是差不多应该离开了。

他们去找措姆,没想到他一听说要走反而露出些腼腆不舍的情绪,抓了抓头说:“我…还想多待两天。”

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些天他看上了当地牧民家的一位姑娘,两人才刚表明了心意,他想多留两天。

“我想以后也在光伏园找个稳定的工作,离她也近一点儿。”他有些不好意思,“还好这趟大雪没变成雪灾,要不我还是先送你们到倒淌河吧?从那儿到西宁就方便了。”

哼,暗度陈仓。穆皖南决定把那半袋人参果送给他。

乐言倒觉得没什么,年轻的姑娘小伙相爱,这是好事儿,他们的事情办完了就该离开了,人家还打算在这儿过一辈子的,没什么不对。

况且当地牧民的情绪刚安抚下来,在南华集团派人过来接手光伏项目之前,有措姆做个中间人联络联络也挺好的。

只要雪停了,道路畅通,他们就可以上路了。

最后一顿放吃得稍丰盛一些,乐言坐在星空下看手机上的照片,穆皖南探头过来道:“又在看思思?”

“嗯,这么多天没见,我好想她。”

他顿了顿,“我也是。”

马上就可以回家了…所有他想要的答案,她都会告诉他的吧!

他们依旧是轻装简行,之前大方宰了羊羔送给穆皖南的那位才让爷爷还送了晒干的牛肉和一些干酪来,措姆也带着心爱的姑娘来送他们。

“路上小心,要再来啊!”

乐言和穆皖南难得默契一致地说:“一定会的。”

再见,青海,这趟艰苦的旅程也是人生中宝贵的财富。

不远处有黝黑执拗的年轻人,拳头握紧又松开,待他们的车子离开好远了,才往家里跑。

才让爷爷不喜欢孙子的莽撞,有一搭没一搭地边抽烟边问:“跑出去干什么了,那两个年轻人走了吗?”

多吉有些愤愤不平:“爷爷,你怎么对他们那么客气?光伏园每年赚多少钱啊,他们才给我们那么一点点补偿你就感恩戴德?你看到那个男人身上的衣服和手表了吗?还有他们开的车…”

“多吉,做人要知感恩和知足。塔拉滩已经荒漠化了,就算没有光伏园我们迟早也要走的。”才让爷爷不满地打断他,“姓穆的年轻人已经比之前那个何维林好多了,像那种给你很多钱让你去做伤天害理的事的人,绝对不值得信赖。他给的钱你退回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