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圆房么?除了她身子没破,其余该做的都做了。

面无表情地把她扔进浴桶,再自己跨进去坐着,魏羡渊道:“你放心好了,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顾秦淮也不会知道。以后你要是有机会能再嫁给他,他会知道你还是完封之身。”

这话说得杜未央羞愧难当,脸埋进水里,闷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甩了魏羡渊满脸的水珠子。

“别乱动。”魏羡渊黑着脸:“好好洗澡!”

委屈地吐了两个泡泡,未央抱着自个儿的肩膀,小声嘀咕:“怎么比之前更凶了?”

“还有更凶的呢。”魏羡渊伸手作猛虎扑食状:“要试试吗?”

“不用了不用了。”连忙摇头,未央乖乖地拿起旁边的软毛刷给他刷背。

“不害羞了?”魏羡渊没好气地问。

“嘿嘿,都是自己人嘛。”未央边刷边道:“再说了,我刷毛的本事还是不错的,以前养过一匹马,经常亲自给刷毛。”

敢情把他当马刷呢?魏羡渊黑着脸,盯着房间某处生闷气。

背后的人压根没注意他的情绪,还在叽叽喳喳地道:“不过那匹马后来送给顾大哥了,当他的生辰贺礼,之后就没给它刷过毛了。”

“他又不会骑马,你送他干什么?”

“你不懂。”未央认真地道:“女儿家都会把自己最喜欢的、包含爱意的东西送给自己最喜欢的人。”

所以她马也送顾秦淮,人也想送顾秦淮?魏羡渊冷笑:“你对他这么痴情,他却未必有多看重你。”

垮了脸,未央扁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这年头实话没人喜欢听,但也是实话。”魏羡渊道:“你知道顾秦淮为什么要娶萧祁玉吗?”

一听这个,杜未央立马竖起了耳朵:“为什么?”

“文武状元选试在即,今年朝廷缺人才,他若是能摘下文状元,又是当朝驸马,你猜能得到个什么样的官职?”

脸一沉,未央一刷子就打在了他背上:“顾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闷哼一声,魏羡渊头也没回,起身就跨出澡盆裹上衣裳:“不信就算了,等着看结果吧。”

气鼓鼓地扭头,未央不再看他,自个儿洗干净了,裹着被子去妆台前梳头,一边梳一边想。

其实魏羡渊说得不无可能,顾大哥本也是有上进心的人,想要个好官职无可厚非,公主的确是一条捷径。但她不敢相信自己在他心里连个官职都比不上!

越想越气,梳好头换好衣裳,杜未央看着魏羡渊道:“时辰还早,要不要带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魏羡渊斜眼。

“公主府!”

嘴角抽了抽,魏羡渊没好气地道:“人家公主还在府上呢,你活腻了去勾引人家驸马?”

“什么勾引!就是问问话!”未央跺脚:“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你拖着公主,我跟顾大哥说几句话就好。”

心里不舒坦得很,魏羡渊往床上一躺:“累了,不去!”

“哎呀,别这样嘛!”未央伸手拖着他的胳膊:“你难道就不想见见公主?咱们不是说好了合作吗?”

“药劲刚退,你就有心情去见他了?”魏羡渊睨着她道:“心真大。”

脸上又是一红,未央咬牙跺脚:“我都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了,你还提?”

还真是没心没肺!魏羡渊翻了个白眼,心想人家姑娘都这么豁达,那他也没必要惦记着。

“走吧。”挥袖起身,他道:“先说好,我只管跟萧祁玉说话,你那边要是出什么问题,我可不会救你!”

“好好好!”未央一喜,满口答应,很是熟练地就跳上他的背:“出发!”

忍住想把她摔下去的冲动,魏羡渊飞身出门,越过墙头就出去找了马车,带着这小丫头片子直奔衣冠禽兽的老巢。

路上,杜未央还翻着袖袋拿出把匕首来:“把这个当贺礼好了。”

这匕首很是眼熟,多半是塌一直贴身带着的,魏羡渊冷笑一声,伸手道:“我也要给萧祁玉礼物。”

“嗯?”未央无辜地眨眼:“你给就是了,问我要干什么?”

“簪子。”魏羡渊道:“除了那个没别的好送,拿来吧。”

未央:“??”

簪子是他买的,按理说拿去也没什么不对,毕竟蓝釉如意簪都给她娘了。未央认真地分析了道理,然后不情不愿地把簪子给了他。

于是,两个心里都有点不舒坦的人,就这么结伴跨进了公主府的大门。

第27章 魏少爷的改变

公主府里的气氛很是祥和,被家奴引进去,杜未央抬头就看见顾秦淮正在和萧祁玉下棋。

她的棋术也都是顾秦淮教的,顾秦淮是个很有耐心的师父,本以为那种耐心是对她一个人的,然而现在。换一个人来,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等会等会,来客人啦!”萧祁玉把棋子一扔,双手合十朝顾秦淮作揖:“先放我一马吧?”

无奈地摇摇头,顾秦淮侧头看过来,目光落在这两人身上,无波无澜。

“拜见公主、驸马。”魏羡渊拱了拱手,未央也就跟着屈膝,算是行了礼。

“你们怎么有空过来?”祁玉很惊讶:“今儿不是归宁日么?”

这话未央不知道怎么接。站在后头戳了戳魏羡渊的腰。后者面无表情地开口:“礼节都过完了,闲得无聊陪她出来散步,刚好想起来公主成亲的时候,我们连贺礼都没送,就随手买了个小玩意儿过来,也算尽了心意了。”

萧祁玉一笑。一张脸美艳动人,语气却很是豪爽:“跟我还这么客气?不送也就不送了,知道你祝福我就成。”

顾秦淮收回了目光,继续盯着面前的棋局。

魏羡渊略微不爽地看他一眼,然后吊儿郎当地对萧祁玉道:“你一成亲,可是说句话都难了,礼也不肯收,是不打算认我这个兄弟了?”

“哪有的事情。”看了看他手里的盒子,又看了看顾秦淮,萧祁玉想了想,抚掌笑道:“我正好最近得了一把剑想送你,既然来都来了。不如跟我去看看?”

“好。”魏羡渊一口答应,微微回头瞥了杜未央一眼。

小丫头片子全神贯注地看着顾秦淮,压根没注意他。

眯了眯眼。魏羡渊扭头就道:“未央就别去了,在这儿等我吧。”

“也好。”萧祁玉很是大方地道:“驸马也不是爱走动的人,不如就在这里招待魏少奶奶?”

顾秦淮颔了颔首,萧祁玉一笑,看了旁边的丫鬟家奴们一眼,带着魏羡渊就走了。

“去给魏少奶奶倒茶来。”他们一走。顾秦淮就真像个男主人似的,对旁边的人道:“再拿两碟德瑜斋的点心,最好是梅花糕。”

公主走的时候就看了他们一眼,也没别的吩咐,留下的家奴丫鬟显然也不是特别聪明,犹豫了一下就照做了。于是庭院里空了出来。只余他们二人。

未央笑了笑,看了看那棋面,拿起祁玉公主的黑棋就落了下去:“驸马爷日子过得好逍遥啊。”

“有事?”

“没有。”未央道:“跟着羡渊顺路过来罢了。”

抬眼深深看了看她,顾秦淮摇头:“说。”

相识这么久了,谁能瞒得过谁啊?未央叹了口气,坐下来道:“听说马上就是文武状元的选试了。敢问驸马准备得如何?”

顾秦淮一顿,落了白子:“胸有成竹。”

好个胸有成竹啊,未央失笑:“你虽顾大学士家的义子。也该只有五分把握夺魁。如今成了当朝驸马,竟然有十分的把握了,真是了不起。”

“你不必嘲讽我。”顾秦淮淡淡地道:“你不也是选了个上好的人家嫁了吗?”

“不嫁,难道等着你说服公主纳我为妾?”杜未央失笑:“我可没那么傻。与其还被你骗,不如早早嫁人。魏家不算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但魏羡渊至少坦诚,让人很舒坦。”

不算大富大贵?顾秦淮眼神复杂地道:“你到底是为什么会嫁进魏府的?”

“还能为什么。”未央微笑道:“不小心失身给他了,也就嫁了。”

棋盘边放着的手骤然收紧,顾秦淮闭了眼,沉默许久之后才开口:“你既然做了这样的选择,那我也说不得什么。”

“我今儿来这里,也不是要听你说什么。”未央挺直了腰:“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因为想要好的官职,所以才娶公主的?”

眼里划过一道暗光,顾秦淮轻笑:“你如何会这样想?祁玉也是个好姑娘,一早就与我相识,只是来往不甚亲密罢了。我娶她,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所以。”未央歪了歪脑袋:“你是因为当真喜欢她,才娶她的?”

“是。”

心里一沉,未央闭了闭眼。

她现在宁愿相信魏羡渊说的是真的,也不愿意相信顾秦淮嘴里吐出来的话。人怎么可以这样呢?感情捉摸不定。说变就变,难道这些年来他对她的好,都是她的错觉吗?

风从庭院里刮过。天不知道怎么的就阴沉了下来。

魏羡渊坐在公主的寝屋外室,听着萧祁玉嘀嘀咕咕地说话,心不在焉地看着外头。

“…秦淮这个人也挺好的。至少对我很好,所以嫁也就嫁了…羡渊,你有在听吗?”

“嗯?”回过神,魏羡渊揉了揉眉心:“我在听。”

“你看起来怎么心情不太好?”萧祁玉挑眉:“平日里可鲜少见你这般阴沉。”

“没什么大事。”魏羡渊道:“就是在想,女人是不是都喜欢能建功立业的男人?”

“你这不是废话吗?”萧祁玉咯咯直笑:“当然了,我喜欢秦淮的原因也不止这个,他成熟稳重,能给人很安心的感觉,这也是你身上没有的。”

她说得耿直,带着点调笑,听着倒不是很尴尬。魏羡渊撑着额头想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武状元的举荐人满了吗?”

“嗯?”祁玉一愣,随即瞪大了眼:“你想参加了?!”

“…在考虑。”

倒吸一口凉气,萧祁玉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很是不可思议地道:“前年开始我就一直劝你参加。定能夺魁,你死活不愿意。如今我都嫁人了,你倒是想通了?”

轻笑一声,魏羡渊道:“你就当我是想通了吧,我想试试,还有位置吗?”

“你等着。”萧祁玉笑得眉眼弯弯:“等会我就进宫去问问母后,就算人满了,我也能把你给塞进去!”

“那就多谢公主了。”魏羡渊拱手。

伸手捏着他的拳头,萧祁玉豪爽地道:“自己人,这么客气做什么?你先回去,我来安排。”

“好。”魏羡渊起身,大步就往外走。

萧祁玉看着他,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好像没什么问题。

一向不问朝政事的魏羡渊,如今为了她肯参加状元选试了,这可真是个大消息!别的先不管,她得先进宫一趟。

第28章 添置个礼物吧

萧祁玉去梳妆打扮了,魏羡渊自个儿熟门熟路地绕回了庭院里,眯眼看过去,就见杜未央正坐在顾秦淮对面,眼睛盯着棋盘,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不太好看。

做什么呢?谈崩了?魏羡渊跳到月门后头偷看,心想要是谈崩了。那傻丫头还坐在那儿干什么?可要是没谈崩,怎么又是这种表情?

难不成,顾秦淮那衣冠禽兽又说什么话骗她了?杜未央这丫头瞅着机灵,在对付男人方面压根就是个白痴,遇上顾秦淮这样的,栽了也是情理之中。可这都栽几回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庭院里的顾秦淮开口了:“你照顾好自己。”

杜未央垂眸:“我知道。”

“天冷了,防着点咳嗽,你一咳起来就没完没了。”

“我知道。”

“杜夫人的身体也不太好,她就你一个女儿,虽然嫁出去了,但也记得经常回去看看她。”

“…”张了张嘴。未央红了眼眶。

每年冬天顾秦淮都会带上好的皮毛和药去杜府给她和娘亲,仔细又周到。而今年,就只有这两句话了,想着就觉得心酸。

但她不能哭啊,尤其不能在这个人面前哭,不然显得自个儿多非他不可似的…就算真的舍不得,也不能给他看见,心里轻贱了自个儿!

可是。泪珠儿都涌出来了,再多涌一丁点儿,就…睁大了眼,未央很努力地想把这丢人的眼泪给收回去,眼看着要收不住,四周却突然一黑。

“你本就穿得少,还不走,打算坐这儿把鼻涕冻出来啊?”魏羡渊嫌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脏死了,快擦擦。”

黑色的披风挡在了她面前,将她整个人围了起来。杜未央一抬头,就能看见魏羡渊那张满是鄙夷、却格外俊朗的脸。他垂眼看着她,见她不动,伸手就拿过她的手绢,往她脸上一阵乱擦,还就着那绢儿捏着她的鼻子,很是认真地道:“擤擤鼻涕。”

谁要擤鼻涕啊!未央瞪他。很用力地一擤!

“噫…”嫌弃地皱眉,魏羡渊伸手就解了自个儿的披风扔在她脑门上:“冷了就回家,时辰也差不多了。”

说完,转头看向顾秦淮。似笑非笑地道:“多谢款待,先走一步。”

顾秦淮看他的眼神不太友善,捏着棋子没吭声。

魏羡渊抱起小丫头片子就走,脸上挂着微笑,一边走一边从牙齿缝儿里往外骂:“你可劲儿丢人吧,以前丢你一个人,现在还想连着小爷的人一块儿丢了?”

扁扁嘴,未央小声嘟囔:“我也不想的。”

“就是忍不住。还想着他,心里委屈?”魏羡渊翻了个白眼:“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你不知道。”咬着手绢,未央缩了脚,任由他半抱着自己走,委委屈屈地道:“我已经习惯他了,这么多年都是他疼着我宠着我,冷了给送衣裳,饿了给送零食。还经常来照顾我娘…”

“那你还不如喜欢杜府的管家呢。”魏羡渊翻了个白眼:“人家也会做这些。”

“不一样嘛!”

“行行行,不一样。”魏羡渊没好气地道:“反正看也看过了,你想问的肯定也问过了,该老实点儿了吧?”

一想起顾秦淮的回答,未央耷拉了耳朵,长叹一口气:“我还是有点不相信,总觉得有别的原因。”

用一种无药可救的眼神看了她半晌,魏羡渊将她扔上马车。哼声道:“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你这脑子也太蠢了。你还是按照我说的做吧。”

耳朵重新竖了起来,未央看着他眨眨眼:“做什么?”

“既然已经试探过,这两人现在感情不错。有小矛盾也很难大吵和离,那咱们只能循序渐进,慢慢来了。”深沉地摸着下巴,魏羡渊道:“首先,咱们要在他们的对象身上找到自己的不足,加以改进。”

“比如呢?”

“比如你,学一下萧祁玉的性格。”魏羡渊道:“除开长相气质这种学不来的东西,她身上别的优点,你都可以学学。”

性格?杜未央有点懵逼,认真想了想,有些为难地问:“你是说,我该像她那样跟人称兄道弟,不拘小节?”

“这也是一种好性格啊,说不定顾秦淮就看上的是这个呢。”魏羡渊敷衍似的挥了挥手,然后认真地道:“而小爷我,打算参加今年的状元选试。”

哦。状元选试。

嗯?不对!杜未央瞪大了眼:“你要参加状元选试?!”

摸摸鼻尖,魏羡渊哼了一声:“你觉得我不够格?”

“不是不是。”未央连忙摇头:“可先前提起,你不是还不想参加吗?”

头看向车外,魏羡渊道:“祁玉说她喜欢能建功立业的男人。”

未央:“…”

好么,美人果然是英雄前进的第一动力。她说半天没用的事儿,萧祁玉一句话就搞定了。

重色轻友!

用目光对他进行了鄙夷的洗礼,未央撑着下巴开始想,学萧祁玉要怎么学呢?

一路都被这个问题困扰,未央都没察觉马车在路上停了,魏羡渊下去了一趟又上来。直到到了杜府门口,她才看见他手里提着的盒子。

“这是什么?”

“你蠢吗?”魏羡渊一脸正气地道:“出去这么久,不找个由头回去怎么说?”

“可是。”未央道:“礼物准备得本来就不少。基本都齐全了,你再送也挺奇怪的。”

“不会。”魏羡渊抬脚就往里走:“这东西礼单上没有。”

将信将疑,未央跟着他进去,刚好就遇见乱窜的自家娘亲。

“未央未央!”赵婉娴一看见她就扑了过来。可怜兮兮地道:“他们都说你不见了!”

“没有。”接住她,杜未央笑眯眯地道:“我和羡渊出去添置点礼物,您看,这不回来了么?”

杜父跟在后头走出来。脸上难得严肃:“出去了不打个招呼?看把你娘急成什么样子了!”

脖子一缩,未央立马往娘亲背后一躲。赵婉娴叉腰就瞪杜清明:“你凶我女儿!”

哭笑不得,杜清明连忙缓和了神色,轻声哄她:“没有没有,我就问问她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