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一听乔玉壁的口吻,似乎是不想做自己这三百件货了,只得退一步,答应了58元的价位。

双方签好合同,客户这才站起跟乔玉壁握手,告辞走了。

刘碧琪等客户走了,才问乔玉壁说:“玉壁,南美那边的客户,虽然价格偏低,但是数量一向颇可观,合作开了,没准就能定大货了,瞧你的样子,怎么不是很想做这批货似的?”

乔玉壁摇头说:“正是她们习惯了做便宜货,贵一点的,只怕接受不来。就是南美市场本身,也是接受不了贵价货的。我们这些钉珠服饰,主打高档路线,有些手艺品的噱头。一朝降低了价格,客户在南美便宜出货,一个不好,被中东客户知道了,我们是得不偿失。”

“老板果然是老板,想得比我们长远。”刘琴笑着打趣一句。

“玉壁,你越来越英明神武了。如果不是我结婚了,我就要改变性向,看上你了。”刘碧琪也打趣一句。

乔玉壁正要说话,手机响,就接了起来,对方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坏笑着说:“是乔小姐么?你妈跟你说话。”

乔玉壁很诧异,怎么回事?

乔妈妈的声音在电话那边响起来,很是沮丧,“玉壁,你别理我,让我死掉好了。”

原来乔妈妈和乔玉壁赌气后,回家生了几日气,以为乔玉壁会打电话过来哄她,结果一直等,也没等到乔玉壁的电话。她正生气,刚好邻居要去澳门买东西,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她也就跟邻居过去了。

邻居又想进赌场搏一把,她就跟进去了,先头几盘,她小赢了一千多元,后来输掉了,还输了本钱,也不知道怎么的,越赌越大,就这样输了两百万。

旁边男人看乔妈妈跟乔玉壁夹缠不清,一直说不清原因,就接过电话,冷笑着说:“你妈在澳门赌场,她输了两百万,现在没钱还。一,你拿钱过来赎她,二,你等着收尸。”

“你们别乱来,我会报警的。”乔玉壁急得出汗。

“你报吧,我们等着。”那男人失笑,“赌场有赌场的规矩,她借钱时,是签了生死状。”

乔玉壁又气又急,“我没那么多钱。”

“给你三天筹借。”男人突然扬声,“三天过后,我再打电话过来。”说着挂了电话。

乔玉壁呆若木鸡。就是把手头的钱全拢在一起,再马上转让商铺,也凑不出两百万啊!

想当初在钉珠厂里,想向人借两万多元,死活借不到,如今两百万巨款,去哪儿借?就是想去物业公司贷款,也没物业抵押。

刘琴和刘碧琪也隐约听了一点,待乔玉壁简单说了,她们也吓白了脸。乔妈妈怎么这样不省心呢?

刘碧琪对乔妈妈熟悉一些,自然比刘琴更紧张,青白着脸说:“还得赶紧想法子,那些人,是真的什么也做得出的。”

乔玉壁一颗心沉了下去,眼前似乎看到乔妈妈的尸体。她把嘴唇咬出血来,颤抖着手拨出一个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第 22 章

乔玉壁是通过周明弦,得知乔爸爸最新电话号码的。

她和乔爸爸约在美食阁见面。

乔爸爸对乔玉壁这个女儿,一直怀着一股内疚,一听她相约,二话不说就赴约了。

“玉壁,你近来过得好吗?”乔一鸣见了乔玉壁,细细打量她一眼,心下感叹:女大十八变,玉壁这么一打扮,原来也挺亮眼啊!

乔玉壁咬咬牙,还是轻轻喊了一句:“爸!”

乔一鸣应了一声,颇为惊喜,这么些年,自己生意蒸蒸日上,诸事也算顺心,有遗憾的,就是对不起这个女儿了,现在女儿肯喊自己一声爸爸,父女关系方面,当然是能够再建立起来的。

“玉壁,你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么?你只管说,爸爸一定帮你。”乔一鸣在生意场上打滚这么多年,见着乔玉壁突然相约,见面又这副模样,心下也猜测到三分,乔玉壁定然是有什么事要求到自己了。

乔玉壁抬眼看乔一鸣,眼前这男人年近五十,却保养得像是四十出头的模样,妈妈如果跟他站一起,活生生就会老一轮。妈妈怨恨他一辈子,想不到,这回却要求到他头上,如果妈妈知道了,还会去赌么?

乔玉壁叹了口气,终是把乔妈妈的事说了。

两百万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笔天大的巨款,对于此刻的乔一鸣来说,却是轻易就能拿出来的,他沉吟片刻说:“玉壁,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你一个女孩子,别去见那些人。我保证把你妈好好接回来,也会让她发誓,以后再不碰赌博。”

乔玉壁一急,“爸,妈妈最不想见到你了,你去了,她……”

乔一鸣哂然一笑,“会羞愤欲死是么?输了两百万,连累女儿这样出来求人,就不羞愤了?如果你没有我可求,将会怎么办?她这个时候还要脸?”

乔玉壁默然,如果没有乔爸爸可求,自己会怎么办?当然是把铺转让掉,拢了所有现金,再去借了高利贷,只求先把乔妈妈接回来再说了。但到了那时,一切打回原形,还要被逼债,情景如何,皆可预想。

“爸,你放心,这两百万是我跟你借的,我会打个借条,到时赚了钱会还你的。”

听见乔玉壁这样说,乔爸爸这才问:“你哪儿来的钱?”

乔一鸣这段时间忙着公司的事,关于乔玉壁在新兴商场租商铺的事,并不知情。

乔玉壁便简略说了自己的事,低声道:“生意刚刚开始,手头有些紧,但收了货款,就会先还一部分的。”

乔一鸣心头一紧,问道:“萧峰呢?萧峰怎么不理你?”

“爸,萧峰跟你当年一样。”乔玉壁突然刺了乔一鸣一句,“他在外面有人,准备跟我离婚。”

乔一鸣哑然失声,有些尴尬。

隔一会,乔一鸣说:“离了也好,爸给你介绍好的男子。”

父女谈了一个小说,这才散了。

到了晚上,乔一鸣就打了电话过来说:“我到澳门了,给了钱,把你妈领出来了,现在天也晚了,我领她到酒店住一晚,明天再回来。”

乔玉壁又惊又喜,忙让乔妈妈听电话。

乔妈妈在电话那边,嗓音低哑着,又愧又羞,“玉壁,这件事是妈做错了,再也没有下次了,你别怪妈!”

乔玉壁吁了口气,问道:“妈,你还好么?有没有受伤什么的?”

乔妈妈见乔玉壁没有指责,反是关心她有没有受伤,更加愧悔了,小声说:“没有,那些人还算客气的。”

乔妈妈挂了电话,从前在乔一鸣跟前的气势全消失了。她是昨天到澳门的,当时想着过来买完东西,当晚就回去,也没有带换洗衣服,一天一夜下来,身上的衣服全皱巴巴的,还发出一股味,这个时候站在乔一鸣跟前,是真的想找个洞钻下,永不再相见的。

乔一鸣因为这次有了机会卖个好给乔玉壁,有机会修补父女关系,虽然花掉了两百万,心情却颇不错。而且吧,见到这个当年一直欺负自己,嫌弃自己的前妻,现在落到这个境地,莫名又爽到了。

当年,乔妈妈的家境比乔一鸣略好,她嫁过去后,总爱拿乔一鸣跟别的男人比较,嘴巴还刻薄,老是嫌弃乔一鸣没有本事。所以乔一鸣在发迹时,欺瞒了实情,就是想再看看乔妈妈会怎么对他,等乔妈妈说要离婚时,他那时就心冷了,而且外面又养了人,自然快速离了。

后来,他们因为祖屋的事,也见过几次。到了如今,却是隔了十几年没见了。

乔一鸣看着乔妈妈的样子,又有些可怜她了,领着她到了酒店,刷卡让她进去后,站在门口说:“我去给你买一套换洗衣服,这边有些商场,开到晚上十一点的,现在赶去,还来得及。”

乔妈妈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两百万的人情都欠下了,再欠一套衣服的人情,也没什么了。

乔一鸣是常过来澳门办事的,对这边很熟悉,半个多小时后就回来了,提了一袋子衣服敲了敲门,等乔妈妈来开门,就把袋子递过去说:“你洗洗,换了衣服,我带你下去吃宵夜。”

乔妈妈接过衣服,头也不抬,直接关了门。

她进去把衣服拿出来一看,不由呆了呆。里面是一件深紫色掐腰连衣裙,配了同色高跟鞋,一个小巧的黑白格手拿包,甚至,还有一套内衣。

她拿起内衣一看,是香艳的石榴色,B杯,蕾丝边。

要命了,她这个年纪,怎么穿这些?乔一鸣还真是……

乔妈妈不知道的是,乔一鸣到了商场,可不是自己去买这些衣服的,而是直接喊了导购,描述了她的身材,让导购帮着买一套衣物。

导购见乔一鸣这么晚来帮女人买衣服,有些误会,以为乔一鸣是来幽会某些女人的,因此除了裙子还算正常外,内衣自然有多香艳就挑多香艳了。

乔妈妈洗好澡,看着自己那套皱巴巴发臭的衣服,再看看挂着的香艳内衣和裙子,挣扎一下,终于还是换了内衣和裙子。反正在乔一鸣跟前也把脸丢尽了,再丢一次也就那样。

乔妈妈决定破罐子破摔。

她换好衣服,站到穿衣镜前,这一瞧,有些发愣,镜子里这个女人,是自己?灯光柔和,掩去了她眼角和额角的干纹,再被身上裙子的光泽一映,一张脸却是好看了许多。

自从离婚后,乔妈妈便不再打扮自己了,这些年因为心境问题,更是把自己往老太婆方面打扮。现在突然换上一套裙子,再穿上高跟鞋,看着,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正发呆时,就听见敲门声,乔一鸣在外面说:“好了没有?我从中午到现在,可是粒米未进,饿死了。”

乔妈妈再看一眼镜子中的自己,莫名忸怩一下,就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乔一鸣也怔在门外,好家伙,换一套衣服,这女人就像变了一个人。说起来,她年轻时也算美人的,如果不是嘴巴太刻薄,自己当年也未必就要离婚。

乔妈妈见乔一鸣呆了呆,她也不好意思了,低声说:“这衣服是年轻人穿的,我穿着古怪了一些。”

“不古怪,挺好的。”乔一鸣回过神,不由自主就安抚一句。

两人沉默下了楼,到餐厅吃宵夜。

不知道是穿了裙子的原因,还是别的原因,乔妈妈这一餐饭,吃得特别斯文优雅。

乔一鸣见乔妈妈放下筷子,不由说:“你吃这么少?怪不得这么瘦。”

嗯,杨倩这些年心宽体胖,可是胖了许多,中年妇女一胖,就没看头了。虽然她最近全力减肥,可效果么,嘿嘿……

乔妈妈瞟乔一鸣一眼,“我省吃省用,又忙里忙外,自然瘦。”

乔一鸣看看表说:“刚吃饱,只怕也睡不着,你要不要在这儿的发型屋剪个头发?你身上的裙子还好,就是头发太毛躁了,看着不搭。”

乔妈妈低头在茶杯中看自己的倒影,只一会就说:“那就去剪一个。”

一个多小时后,乔一鸣领着乔妈妈从发型屋中出来,两人沉默着上电梯。

乔妈妈不单剪了头发,还让化妆师给化了一个淡妆,再涂了指甲。这么一收拾,整个人彻底跟之前不同了。瞧着,至少也年轻了十几岁。

乔一鸣跟在乔妈妈身后,看着裙子把她臀部包得紧紧的,腰的曲线也出来了,眼睛不由有些移不开。

乔妈妈也察觉到乔一鸣的异样,在这个夜里,她心中一些死死执着的东西早塌陷了,人活一世,她活成了什么样子啊?

现在华衣美服穿着,她难道不能疯狂一回?

到了房间外,乔妈妈拿着卡刷房门,许是拿反了,一时却是刷不开。

乔一鸣接过她的卡,帮着刷开了房门,顺势推门让她进去。

乔妈妈一跨步,高跟鞋一歪,整个人趑趄了一下。

乔一鸣手快,一下扶在乔妈妈腰上,低头问:“扭着了?我扶你进去。”

“嗯!”乔妈妈并不推拒。

两人进了房,门自动合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狗血啊!

☆、第 23 章

天渐亮时,乔妈妈醒了过来,她先是发呆,闹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待侧头看了看身边正酣睡的乔一鸣,脸色潮红起来,一时轻手轻脚下地,穿好衣服,才到洗手间洗漱。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没了夜色掩护,眼角纹和额角的干纹自然无所遁形,就是鼻头几点黄斑,也清晰无比。

她摸摸自己的脸,快速洗漱完毕,出来翻开钱包看了看,计算着里面的钱应该够坐车回去,遂轻手轻脚,开门走了。

这个时候,她心中甚至轻唱:夜晚会面,白天道别,才没有弱点……

她才上大巴,手机就响了,是乔一鸣略略担心的声音:“秀秀,你跑哪儿去了?”

乔妈妈原名章南秀,当时新婚时,乔一鸣亲昵喊她秀秀,昨晚更是喊了无数遍,现在这样喊,乔妈妈心中一跳,老脸一红,低声说:“我坐车先走了,昨天的事,谢谢你!”

乔一鸣和杨倩再婚后,杨倩精明,而且看管得紧,他艳遇的机会极少,这番再遇前妻,前妻娇弱奉承,腰肢纤细一如少女,他自觉雄风大振,心头自也动情。现在这通电话,再不是昨天那不耐烦的口吻,却有了几分温柔。

“秀,你怎么抛下我自己走了呢?我一醒来不见了你,心里慌张着呢!”乔一鸣坐在床上,低头看自己的胸膛,自感强壮无比,如果章南秀还没走,今天早上誓必又……

乔妈妈看着自己的鞋尖道:“我不跟你说了,先这样吧!”

“那你到家打个电话跟我报平安?”乔一鸣温柔叮嘱。

“嗯!”乔妈妈挂了电话。

乔妈妈从澳门坐中巴到G城的市中心,再转小巴到家中,开门进去时,时间才十点整。她先打了一个电话给乔一鸣,“我到家了!”

乔一鸣声音有笑意,“我还怕你忘记我,不肯打电话给我,正想打过去问问,到家没有。对了,我刚打了电话给玉壁,玉壁说要过去看你。这样,晚上我请你们吃饭,给你们压惊,怎么样?”

乔妈妈脱口就拒绝了,“不用了,你忙自己的去吧,钱的事,我和玉壁会想法还你的。”

乔妈妈才挂了乔一鸣的电话,乔玉壁的电话就进来了。

母女说了几句话,乔玉壁听得她没有事,才放下心来,跟着说:“我出来坐车了,中午在你那边吃。”

放了电话,乔妈妈才到卧室中,对镜仔细看自己。她这个时候浑忘输了两百万的事,只回忆乔一鸣的神情。

这么一个时候,她胸口翻涌着报复的快.感,果然君子报仇,十年未晚。那个杨倩当年那么得意,结果呢,快五十岁了,老公一样变心了。变心的对象,居然是自己,哈哈……

接下来呢,自己一定要好好保养,好好打扮,跟乔一鸣见面,也一定要挑在晚上。杨倩当年是怎么抢走自己老公的,自己现在完全可以照样抢回来。

玉壁也大了,晓得做生意,不用自己操心,自己无后顾之忧,完全可以奋力抢男人。抢来了男人,玉壁有一个有钱的老爸,还怕萧峰不接她回去?

乔妈妈在家中YY得正爽,乔大姨的电话也到了,自然是责骂她一番。

没多久,乔玉壁就来了,母女见面,乔玉壁自然是先指责乔妈妈不该去赌钱。

乔妈妈认了错,再三保证没有下次了,乔玉壁心火才稍熄。

发完火,她才发现乔妈妈装扮一新,不由发了愣,等听见是乔一鸣买的裙子,也不多说什么,只道:“妈,你打扮一下,也很好看的。”

乔妈妈自然不会跟乔玉壁细说昨晚的事,只轻轻嗯一声,看看自己住的房子,突然嫌弃起来,“玉壁,我搬去跟你住怎么样?”

乔玉壁一愣,“妈,你之前不是不舍得离开这儿么?”

乔妈妈住的地方,是乔一鸣家的祖屋。当年离婚后,乔一鸣搬走了,把祖屋留给了乔妈妈。

因为祖屋近着路边,她就后面居住,前面打通了门面,装修成一个小小士多店,卖起了杂货。

经过昨晚那些光华陆离的际遇,乔妈妈再回首看自己住的地方,只觉又暗又小又脏又乱,自己华衣美服,怎么能住这样的房子?

乔玉壁想了想说:“妈,我现在跟刘琴一起住,你也要住过去,就有些窄小。你再忍一段时间,等我买了房子,就来接你过去,你这家杂货店也别开了。”

乔妈妈俯到乔玉壁耳边说:“你反正跟你爸借了两百万,也不怕再借两百万买一套房子了。”

“妈!”乔玉壁皱眉看着乔妈妈,“你想在爸爸跟前挺直腰,就别转这些念头,叫人看不起。就是借来还赌债的钱,我也确实准备赚到钱就还他的。”

“嗬,手里才赚了一丁点钱,就会教训人了。”乔妈妈一撇嘴,转身进去换了一套以前的衣服出来,站到门口说:“我去买菜,你先淘一下米。”

乔玉壁才要说话,手机一响,是刘碧琪打来的。

刘碧琪气急败坏,“玉壁,我过来交货,货被拒收了,让我拉回去呢!”

“什么?货有问题么?”自己一早急着过来见乔妈妈,就没顾上先抽检一下货。乔玉壁也急了。

这次客户定的货足有三千件,成本也重,如果出问题,一定血本无归。

刘碧琪说:“是一部分货品忘记放吸湿纸了。收货的质检员说,客户这批货走货船,要在海上走一个月左右,而且质物多是浅色,到时海风一吹,没有放吸湿纸的,就怕起霉点什么的。为了这个问题,她们拒收。”

乔玉壁脸上变色,努力定下神来,“你跟她们说,我们把货拉回去,让人细查,每件重放吸湿纸后,再把货送过去。”

“我说了,质检员说不行,他们现在就要准备拉货到码头装柜,傍晚走货,没空跟我们磨叽,没空等我们拉来拉去。”刘碧琪语气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