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磕了个响头,哽咽道:“二小姐、三小姐不懂事,受了姚汐的蛊惑,恳请大小姐饶了她们一回吧!”

楚芊芊原本俯下去要去搀扶她的身子,在听了这话后,慢悠悠地直了起来,不动声色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嗯?”秦姨娘怔住。

楚芊芊要了一勺子茶羹,轻轻放进嘴里,吃完,满口都是一股淡淡的茶香与薄荷的清香:“之前怎不阻止她们?非等到姚汐死了,才来找我求情?你打的什么心思,你自己清楚。”

秦姨娘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一开始女儿们去巴结姚汐时,她是不放心、也不乐意的,但看到姚汐给了女儿那么多好东西,她就想,姚汐在王府果然受宠,反正大小姐与安素素都怎么待见二小姐、三小姐,若是她们能傍上姚汐这座靠山,通过姚汐认识一些社会名流也是极好的。所以,后面,她对二小姐、三小姐与姚汐的来往没那么反对了。

但她发誓,她绝没有让二小姐、三小姐助纣为虐的意思!

“我…我有警告过她们,不许伤害大小姐,她们也全都答应了!如果大小姐是在嫉恨上次游湖出疹子的事儿,我可以向你保证,她们真的毫不知情!我…”秦姨娘支支吾吾地说着,没撒谎,却越往下越底气不足。

她出疹子,尽管不是二小姐、三小姐害的,但她在被送往疫区的时候,二人可是连一句求情的话都没说!她们心里没她这个长姐,她当然也不会认这两个庶妹。

楚芊芊不动声色地放下茶碗,道:“我知道你为娘的苦心,她们巴结我巴结不到,巴结郡主也巴结不成,你便将希望寄托在了姚汐的身上。”

秦姨娘眼睛一亮:“大小姐!”

“不过——”楚芊芊忽而话锋一转,“知道是一回事,忍耐是另一回事。你我之间,说到底,还没那么大的情分。”

秦姨娘慌了:“大小姐!”

楚芊芊说道:“如果你是仗着在庄子里与我有过一段同住的经历,便觉着能够左右我,那么你错了,恩怨人情,我向来分得非常清楚,我们之间那点微薄的联系在你纵容你女儿巴结姚汐的那一刻就结束了。不过作为你好歹对我娘上了一点心的份儿上,我不会把她们两个怎么样就是了。”

不为难,却也不原谅,这对二小姐、三小姐来说,依旧是个晴天霹雳。

秦姨娘大哭:“大小姐——”

楚芊芊摆偏了偏头:“丹橘,送姨娘出去,我有些大婚的事宜与夫人商量。”

“是。”丹橘比了个手势,“秦姨娘请吧。”

秦姨娘万万没料到自己的小九九会这么轻易被楚芊芊看穿,原以为楚芊芊不理宅子里的事儿便悟不出其中的道理,哪知,她这心思,比老太太的还通透几分!

“大小姐!你就原谅婢子、原谅二位妹妹一回吧!大小姐——”

因着楚芊芊怕吵,丹橘忙唤来一个婆子,与那婆子一块儿将秦姨娘轰出去了。

秦姨娘踉跄着摔到地上,与跪在那儿的二小姐、三小姐哭成一团。

大小姐打赢了官司,在府里更是如日中天,得罪了她,往后怕是连下人都会踩到她们头上来了。

这一切,似乎回到了六年前,不同的是,那时被欺负了不敢吭气的是楚芊芊,而今换成了她们。

外头,隐隐约约传来母女三人的抽泣声。

沈氏担忧地眨了眨眼睛:“芊芊,这样会不会把事情闹大啊?万一叫你父亲看见…”

这话,在林妈妈从村子里找到她们并被一顿暴打时,沈氏便讲过,但那时,她是真的担心楚老爷会把楚芊芊赶出去,现在…

却是有些担心楚老爷若是来吵架,反倒被楚芊芊给赶出去了。

唉,算了,芊芊在这儿,老爷根本不敢过来,他对芊芊,用避如蛇蝎来形容也不为过了。

楚芊芊拍了拍沈氏的手,给丹橘使了个眼色。

丹橘会意,打了帘子出去。

沈氏并不知丹橘做了什么,但秦姨娘母女三人的哭声戛然止住了。

婚期一日日临近,楚芊芊推开了所有事务,专心在家背嫁,包括食香居也全部交由胡掌柜打理。

丹橘每隔七八日会过去看看,回来便与楚芊芊说些店子里的见闻。

早先在元宵节时,梅子酒便打出了名气,而今大家知道了梅子酒产自何处,慕名而来的顾客如过江之鲤。

但食香居有个规矩,每日只出售十坛,早到早得,不哄抬物价。

如此,每天天不亮,食香居门口便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楚老爷也去排了两回,每回都无功而返,直气得他头顶冒烟。

沈氏知道后,悄悄地拿了莹心堂的梅子酒给他,他却有些不敢收。

“你放心吧,芊芊给我的东西,从来都不问我怎么处置的。”沈氏笑着说。

楚老爷像见了鬼似的缩了缩脖子,四下一看,关上门又拉上窗帘,神经兮兮道:“她真的对你很好?”

沈氏被他古怪的眼神和口吻弄得一头雾水:“是啊,芊芊是个很孝顺的孩子。”

孝顺?

哼!

若真孝顺就不会害他到现在都没坐上尚书之位了!

楚老爷一脸不信地盯着沈氏的眼睛:“你和我说实话,有没有觉得现在的芊芊跟以前的芊芊不大一样?”

沈氏先是“咦”了一声,随即说道:“老爷问这个做什么?”

楚老爷不耐烦地蹲在了椅子上,沈氏与他夫妻多年,自是明白他每每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便是心中不安宁的时候。

她放柔了声音道:“老爷,芊芊大病一场之后,是比以前懂事了。她以前啊,性子绵软,又不懂疼人,常跟我犟嘴,还欺负弟弟妹妹…哎!你是不是以为她跟以前一样所以不大喜欢她?她真的变了,变得很好很好了,陌儿嫣儿也特别喜欢她了。还有啊,我老实跟你说吧,她从没看过什么医书,她就是突然懂医术了,我悄悄地问过村里的妇人,她们说,这是菩萨点化她了…”

讲着讲着,发觉没人响应,她“老爷”“老爷”地唤了两声,而后扭过头,却见楚老爷已经翻着白眼晕过去了。

转眼,阳春三月,大婚已迫在眉睫。

作为打破了喀什庆数百年规矩、并第一个成功以正妻身份嫁入皇族的汉人,楚芊芊成了整个京都的焦点。

酒楼、茶肆、街头巷尾、深宅大院,每个地方都能听到别人对她的议论。

“楚小姐很厉害的,她是华佗在世,她治了诸葛世子的病,也治好了四皇子的病啊!”路人甲说,大有捧杀的意味。

果然,路人乙听完,不服气了:“厉害?她再厉害,能厉害得过当年的端敏皇后吗?端敏皇后也是纯阴之女,也是嫁入皇宫给世宗陛下冲喜,但人家专宠后宫那么多年都没登上后位,为什么?因为老祖宗的规矩坏不得!楚芊芊要不是耍了手段,能做世子妃?她跟诸葛世子说,你的病还没痊愈,你要是娶我做正妻,我就给你治,若是不娶,你就等着去见菩萨吧!”

路人丙也加入了讨论的行列:“呀!原来不是诸葛世子喜欢她才娶她的呀?”

路人丁赶忙附和路人乙:“你也不看看她的身份,十个她也配不上世子啊!”

后面又有路人若干——

“但我听说,诸葛世子很维护她的,小王爷的及冠礼上,还是审理案件的公堂上,都为她出面了呢!世子一定是真心喜欢她的!”继续捧杀!

“呵!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吧!那些,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她是钦定世子妃,她的体面便是王府的体面,世子那么聪明,哪里会弄不清楚个中关键?等着瞧吧,世子痊愈后,一定立马踹了她!”

“算了算了,世子踹不踹她关我们什么事?大人物的事儿,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是不会懂的,反正我们一辈子都没那能耐嫁入皇家。”

“呵呵,这可不一定。她开创了汉人嫁入皇族为妻的先河,汉人可全都有机会了。她挤掉了别人,自然也会有别人来挤掉她!”

“也是,她用这种不公平的手段上位,不会长久的。我听说,世子原本是要与上官家联姻的…”

“呵呵,那就让她报应呗,等她做了世子妃,那些姑娘们,指不定怎么撕了她。”

就像宫里的女人都想撕了皇后,可又都不甘心撕了皇后,让身边的姐妹上位一般。她们臣服皇后,说是衷心,其实,有几个不是出于压制姐妹的心思?

嫉妒这玩意儿,越亲近、越在同一圈子、越同处一个起跑线的人才越容易相互滋生。

皇族的世子妃之位,是大多数汉族女子曾经眼红、曾经幻想却一辈子不敢娶奢求的东西。

她们得不到的,也不会愿意楚芊芊得到。她们宁愿,是一个喀什庆的姑娘做世子妃。尽管,在这之前,她们全都在抱怨为什么汉人不能做世子妃。可真有汉人做了,她们的心里又迅速不平衡了。

从前她们一致认为,她们做不得正妃,不是因为她们不够漂亮、也不是因为她们没有能耐,而是因为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因为两族无法正常通婚的文化。

她们输给了规矩、输给了历史,没什么好丢脸的呀!反正谁也做不到呀!

但楚芊芊与诸葛夜的婚事,却在她们脸上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与规矩无关、与文化无关,你们就是输给了一个人,一个汉人,一个同种族的人!

“唉,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可怜我心爱的世子…”

以上,是女人们对楚芊芊的议论。

男人们那边,不知是不是另一番不同的光景。

“诸葛世子好福气啊,能娶到那么一位貌美如花的小娇娘。”

“容貌出众者,不知凡几,然,才貌双全,入得内堂,上得公堂,救得了死人,斗得了恶霸的女子,世间…怕是找不出一手之数了。得此女,必将如虎添翼。诸葛世子,真是福泽深厚哇!”

“福泽深厚什么?好端端的汉家姑娘,不嫁汉人,非跑去巴结什么喀什庆人,如此媚外,定心术不正!娶她,焉能是福?”

争吵,热议,每日在京城的不同角落上演,深处深闺的楚芊芊却好似不清楚自己被人给说成什么样子了。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平凡的人,往往无人非议,而站的位子越高、得到的荣耀越多,随之而来的争议也越大。

从答应诸葛夜的那一天起,楚芊芊便知道自己的名字会沦陷在众人的唾沫星子里,哪怕,她一件坏事都没干过。

沈氏却没这么豁达的心态,关着门,在屋里哭了好几次。

可不管怎样,王府那边并没取消婚约,四月,还是如期来临了。

------题外话------

哎呀,月底了,不知姑娘们的口袋里可还有没投出去的月票和评价票,有的话,投给芊芊和小夜可好?

我知道文文还有蛮多不足,我自己也是一直在反思和记录,想着后文,以及下一篇文一定要避免类似的失误。

不过马云有句话说的挺好哇,“When—you—are—25,make—enough—mistakes。(25岁,你要犯足够多的错)”。

虽然我已经过了二十五岁的年龄,但我依旧相信现在犯错,还不算太晚。

笨鸟飞得慢,但总有一天也是能飞上去的不是?

【V38】大婚(二)

不知是不是婚期将近的缘故,楚芊芊的睡眠有些不大安稳了,倒也不是睡不着,而是半梦半醒间总好像有双眼睛在一直盯着她。那视线落在她身上,并不她让感受到丝毫恶意,但这儿毕竟是她的闺房,如此,着实有点儿吓人。

数次,她睁开眼睛,想看看是谁躲在暗处看她,可她最终,什么都没发现。

她有想过是欧阳珏那个不声不响的家伙,但她差人问了,欧阳珏说没有。以欧阳珏的性子,不屑于撒谎的。所以,或许是…她自己的错觉?

四月初四,大婚前最后一天,楚家所有下人都忙成了陀螺。挂灯笼的挂灯笼,铺红绸的铺红绸,还有准备明日筵席的,总之,看不到几个闲人。

楚芊芊坐在房中,最后一遍检查嫁衣,沈氏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锦盒,打趣说道:“哎呀,芊芊的手就是巧,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嫁衣了。”

楚芊芊将嫁衣轻轻放在床上,行了一礼:“娘。”

沈氏拉过她的手坐下,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楚芊芊眨了眨眼。

沈氏笑道:“我也不清楚,是首饰铺子的丫鬟送来的,说她们掌柜恭贺你新婚。”

沈氏口中的首饰铺子,应当是曼娘的铺子。楚芊芊曾在曼娘铺子买过一支紫金青鸾钗,沈氏觉着不错,便也去了那家铺子,如今更是他们家的常客。

沈氏并不清楚楚芊芊救过曼娘的事,只以为曼娘是想巴结一下摄政王府的世子妃。

楚芊芊打开锦盒,一道炫目的紫光映入眼帘,晃得她眸子微眯了一下。

这些首饰,正是与那支紫金青鸾钗配套的头面,当时曼娘便要送给她,她没收,没想到曼娘又给她送来了。

“怎么?是不是…我不该收下的?”看着楚芊芊迟疑的面色,沈氏含了一丝不安地问。

楚芊芊浅浅一笑:“不是,可以收下。”

沈氏松了口气,现在全京城都在热议她女儿与世子大婚的事,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干了什么又给人留下新的话柄。

顿了顿,她又道:“外头的传言你不要放在心上,流言止于智者,你不去理会它,时间久了,大家伙儿说累了,自然也就没了。”

虽自己难受得要死,但安慰起女儿来还是一套一套的。

楚芊芊是真没将这些议论放在心上,就道:“我知道了娘。”

沈氏欣慰地拍了拍女儿的手,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对了,这是我给你的嫁妆单子,你收好,到了那边,记得找人再轻点一遍。”

楚芊芊看了看单子,这几乎是沈氏大半的嫁妆,但明明还有陌儿与嫣儿,难不成她一个做姐姐的,要比弟弟妹妹还拿的多?

似是知道她的困惑,沈氏说道:“嫁妆我分好了,你一半、嫣儿一半,至于陌儿,整个楚家都是他的,老太太的嫁妆也是他的,不用我再贴补什么。”

她说的是各一半,但楚芊芊的明显比楚嫣的好上许多。

一开始,她的确是打算给三个孩子平均分了的,但随着婚期临近,随着谣言四起,她越发担忧起女儿的处境。她虽不能抬举女儿的身份,但多些嫁妆,至少在王府,更抬得起头来一些,她便咬牙,将陌儿那份给芊芊了。

若是,芊芊在王府过得不好,这些嫁妆,只当是她这个做娘的对她的一点疼惜。

若是过得好了,将来随便照拂楚陌一二,楚陌也能飞黄腾达。

楚芊芊约莫也明白了沈氏的意思,点点头,收下了。

沈氏笑了笑,又说道:“还有,我给你挑了几个陪房,你看看要不要增减些。”

说着,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迈着小碎步出去,不多时,领着两名中年妇人、两名丫鬟、一个小厮入内。

丫鬟们倒是生了一副好模样,珠圆玉润、艳若桃李。

楚芊芊一眼便注意到了她们,眉梢一动,问:“她们是去伺候我的,还是找人伺候的?”

沈氏干笑了两声,道:“你放心,她们是府里的家生子,不敢有二心的,你若是遇到不得已的情况,便用了她们,当然,我更希望你不会有需要用到她们的一天。”

原来是给诸葛夜准备的通房丫鬟。

也是,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能伺候人的日子,万一那时男人兴起了,与其让他宠幸王府的,不如宠幸她自个儿的。还有男人都风流,这几年新鲜劲儿过了,侧妃姨娘保不准便一个一个抬进门了。多两个漂亮丫鬟,也是多了一重与那些女人抗衡的筹码。

楚芊芊没说什么,垂眸凝思了半晌,收下了。

丫鬟们恭恭敬敬地退下后,楚芊芊见了两名仆妇,全都是吃苦耐劳的。

最后,楚芊芊看向了那名小厮。

小厮年纪不大,约十六七岁左右,身材特别魁梧,皮肤略黄,又长了不少麻子,并不是十分动人的长相,但那一双清泉般透亮的眼睛却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他虽哈着腰低着头,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但那股有别于常人的气质还是不经意地流露了出来。

楚芊芊张了张嘴,微倾过身子打量他,他却好似有些紧张、有些害羞,将头垂得更低了。

楚芊芊问:“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他依旧不敢看楚芊芊,只指了指自己嘴巴,摇头。

沈氏忙道:“是个哑奴,力气特别大,还懂些拳脚功夫,你将他带过去,安置在外院,平日里做做洒扫,若是…有什么难办的差事,也可当护卫使唤。”

这是怕她在王府遭人暗算。

楚芊芊没想到素来单纯的沈氏竟考虑得如此面面俱到,握住了沈氏的手。

她握的力道极大,沈氏以为她是不放心,便又解释道:“他虽不是家生子,但我观察他两个多月了,品行很端正。上次我出门,马车坏了,遇到几个泼皮要打劫银子,幸亏遇上他将那几个泼皮赶走了。”

虚惊一场的事儿,沈氏不打算说,可女儿这般疑虑,她还是讲了,怕女儿担心她,忙接着道:“他又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怪可怜的,我便将他带回府里当差了。”

孤儿?

不知为何,楚芊芊脑子里浮现出了诸葛琰那张无辜又茫然的俊脸。

摇摇头,楚芊芊再次看向了小厮。

小厮正好也在看她,四目相对,小厮的脸色一变,慌忙垂下眸子避开了。

楚芊芊狐疑地挑了挑眉,是错觉吗?是因为她刚刚在想诸葛琰的缘故吗?所以看到小厮的眼睛,好像看见了诸葛琰的眼睛。

但他怎么可能是诸葛琰呢?诸葛琰可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脑子抽风了,也不会跑到一个臣子的家里做苦力吧?

心中这样想着,嘴里却随口问了出来:“小王爷…好像该回封地了吧?”

本就是来举办及冠礼,而后接管欧阳家的家产的,而今办完事儿了,没理由继续呆在京城。

丹橘常在外头跑,消息还算灵通,就道:“姚汐被刺客刺杀后,小王爷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了。陛下怕小王爷在半路颠簸出什么好歹来,便允许小王爷在京疗养,待到痊愈了再返回封地。奴婢听说他病得很重,连房门都出不了,四皇子与谭嬷嬷去看过几回,他都是闷在帐子里的呢。唉,姚汐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竟让小王爷为他伤心成这样?”

想起那么风华绝代的小王爷,丹橘微微红了脸。

既然是在养病,这个小厮就真的不是诸葛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