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十九,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这回要是没有我…啧啧…会怎样?”

赵樽淡淡唔了一声,瞄向侍卫手里的机关模型,“你以为那模型用来干嘛的?”

夏初七一愣,恍然大悟,“你是说?”

赵樽肯定的点点头,“嗯”一声,道:“模型上有指示。”

“靠!”是可忍,孰不可忍,夏初七恼了,走过去便在他小腿上轻轻踹了一脚,“既然有模型可以看路,你干嘛要让我算啊算啊算啊算,我脑细胞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你怎么赔?”

“爷不是看你算得开心?”唇一勾,赵樽懒洋洋揽住她的腰,“再说,模型上的指引不一定是对的,刚好可以拿你的结果验证一下,也更为安全不是?”

“这…”夏初七承认了,“确实有道理。”

她的嘚意被赵十九掐死在了摇篮里,满心忧伤的转过了头去。

可一个不小心,却发现后面有一个画面更“忧伤”。

那是道常与那个疯老头儿…

太诡异了!原本一直跟在赵樽背后的道常大师,也不知道啥时候就脱离了群众,跟那个疯老头子一道儿去了。而且,两个老头子还相扶相携着,小声的在说着些什么,样子看上去极为亲密…

果然搞基不限年龄,更不分…职业。

夏初七感慨一句,没好意思再去看他们。

远远的跟随着,疯老头儿在说,“大师,此处可有老虎?”

道常眉梢一跳,“没有。”

老头儿又说,“会不会有狼?”

道常又说,“不会。”

老头儿默了一下,“那会不会有蛇?”

道常耐心极好,“不会。”

老头儿说,“蛇会咬人…怕怕。”

道常瞥他一眼,“阿弥陀佛。”

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的讲了好一会儿,疯老头儿摸着“咕咕”直叫的肚子,咕哝了一声,“大师,我饿了”

夏初七再一次转头时,看见的便是他这句话。都说老来还小,老头子这个动作,这个语气,确实有一点儿孩子气,看得她“噗哧”一声,忍不住笑了。

“赵十九,我们先停下来,吃点东西罢。”

即便玩“超级玛丽”也要花费时间,更何况这还不是游戏?一千零八十局,听这数量便足够惊人,要用的时间自然更惊人。反正一时半刻也无法通关,吃东西的时间还是有的。

入陵的时候,他们准备了不少干粮,但人的负重毕竟有限,粮食的数量也有限。所以,他们吃东西的时候,很是节省…这走了整整一天了,中途也不过只吃了一顿。

他们熬得起,夏初七却有些熬不起。侍卫们打开随身的包袱,食物的香气便散了开来,她原本也不觉得很饿,可嗅到味道,肚子便不争气的叫唤起来,馋得她咽了一口唾沫,狠狠闭了闭眼睛,发现腹中空空的滋味儿,实在受不住。

这是一处黑暗而空旷的地方。

隐隐的,似乎能听见流水的声音。

一行人原地坐下休息,食物被合理的分配了下来。

道常与疯老头儿关系迅速拉近,吃东西的时候也紧挨一起。

“吃…你吃…”

老头儿似乎很喜欢道常,把怀里藏了好久的一块鸡腿肉扯下来,递到道常和尚的手里。夏初七偏头一瞧,正想发笑,感慨一句“和尚不吃肉”,却万万没有想到,道常大和尚粗糙的手伸了出去…

没错,他真的伸了出去,抓住了那鸡腿。

不仅抓住了鸡腿…他还把鸡腿塞进了嘴里,吃得很香。

夏初七微张着嘴巴,咀嚼的动作停了,愣愣看他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咽下那口馍馍,挪到他的身边,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的道,“阿弥陀佛,大师…庙里不是有规章 制度么?和尚不是要戒酒戒肉的?”

道常不轻不重地看她一眼,淡定的咬下一块肉。

“何人定下的规矩?”

呃?这个问题难倒她了。是太上老君,还是释迦牟尼?

夏初七搞不清状态了。正如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样的问题一样,任何一个没有法子进行佐证的东西,只要拿不出依据来,就无法反驳别人的观点。

“好吧,我看别的和尚都是那样的,原本以为大师您跳出了三界,不在五行,吃肉喝肉这种事儿,便与你无缘了呢…”

“阿弥陀佛!”道常和尚说得实在,“口中有佛,心中无佛,也是枉然。口中有肉,心中无肉,也是一样。人之修行,不在乎形势,只在乎心诚也…”

丫真是会自圆其说啊!

夏初七冷眼睨着他,撇了撇嘴,一时默然。

没想到,老和尚却是偏过了头来。

“女施主以为,老衲所言如何?”

夏初七“哈哈”干笑两声儿,冲他竖大拇指,“极是…极是,大师所言有理。正如大师身上有基,心中无基…是一个理儿。”

“身上有鸡,心中无鸡?”道常大和尚哪里能懂?

默念一遍,他不解地审视着夏初七调侃的脸儿,自觉不是什么好话,却也不再追问。夏初七憋住笑,眉梢跳了跳,回头瞥一眼早已懂得“搞基”为何物的赵十九,目光阴恻恻一眯,警告他不许乱说,方才解释。

“是也是了…便是大师手上之鸡也。”

道常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夏初七赶紧闪身遁入阴影中,闷笑不已。

大殿里的人,各自吃着东西,顺便休憩。夏初七无聊的数着手指头,回想着自家以前学过的各种语数外,以便接下来的不时之需,眼风却四处扫来扫去,一不小心便扫到了躲在角落里啃干粮的陈景和晴岚。

“咦…”

他两个人,一个正憨厚老实地给人递水,一个正文静淑雅地默默吃着东西,并没有语言交流,可是那个气场怎么看怎么古怪…暧昧真是无处不在啊。

“赵十九,他两个啥时候搞上的?”

她低低的声音只有赵樽听见。

当然,顺着她的视线,赵樽也晓得了她指的是谁。

勾了勾唇角,赵樽拍她的背,“阿七,咱能说委婉一点?”

“哪个地方不委婉?”夏初七转开了头去,继续欣赏晴岚与陈景的“小奸情”,没有心思听他了。赵樽睨着她的侧脸儿,无端的叹了一声。

“…阿七的注意力,总是这般诡异。”

“…”

夏初七没有看见,但陈景和晴岚却发现了他们的目光。

晴岚脸上一烫,慌乱起身,挪开了陈景的身边,小声道:“殿下,王妃…我与陈大哥…不,驸马爷,没有什么的。”

她想为陈景开脱,可陈景却似不以为意,更不解释。

“在殿下和王妃面前,没有秘密。”

不得不说,晴岚这姑娘看着机灵,却分明没有陈景会拍马屁。他一句看上去不像是拍马的话,却是真真儿的拍中了赵樽与夏初七两个人,得了他的意思,他两个对视一眼,眸底都有浓重的笑意,夏初七更是表现得明显,笑完还摆了摆手,做了一个鬼脸要求。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两个继续,继续啊…”

赵樽抿唇瞥她一眼,便把她拉了起来,拍了拍她身上的衣服。

“走了,还继续什么?”

说罢他看向殿里的人,“大家都吃好了吧?”

“回殿下,吃好了!”这些人都是久经沙场的将士,不过跟着多走了一会儿路,看夏初七做了一些算术题目而已,没有受伤,没有受累,休息一下,自然又精神了。

闻声,众人纷纷起身,排好队形,等待出发。

赵樽扫视一圈,冷冷道:“按机关模型的显示,一千零八十局便是迷宫局,如今我们已过一半。当然,能这般轻松过关…”转一下头,他看向夏初七时,目光柔和了不少,“都亏得有了阿七,为我们节约了时间…”

“好说好说!”夏初七挤眉弄眼,拱手致谢。

不过,虽然有机关模型,但若不是夏初七识得数学题,他们花费的时间将会更多…也就是说,夏初七的作用确实是显而易见的。

受了表扬,夏初七发现,赵樽真的适合做领导。

他竟然能把那一套安抚人心的官话套话,讲得这么绘声绘色,催人泪下…

丫看着正经,其实是个…贱人啊!

她腹诽着,跟着一行人再次进入了迷宫甬道。

接下来的关卡,与前面没有什么区别,只要选对了路,便没有任何凶险…慢慢的,大家伙儿的心越放越宽,甚至有说有笑起来,也没人觉得此地是地底皇陵,个个就像只是扛着扁担去抬宝藏似的,没了紧张之心,还轻松地开起了玩笑。

“晴岚姑娘,唱首歌儿来听吧。”

男人对女人说这种话,便有几分调戏之意。至少在陈景听来是这样的,他原本严肃的脸孔,微微一沉,望向那个嬉皮笑脸的黑脸侍卫,一双眼睛森冷冷的,像嵌了两坨冰棱子。

“好好走路,唱什么歌?”

“驸马爷,别啊!”陈景为人随和,这些人都敢和他开玩笑,那黑脸侍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不好意思的晴岚,笑哈哈的道,“这入陵大抵有一天多了吧?既不见光,也不见姑娘,多憋屈啊,有晴岚姑娘这般漂亮的…”

“闭嘴!”陈景喝了一声,不耐烦道,“不许拿她开玩笑。”

那黑脸侍卫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粗暴的打断,稍稍愣了一下,挠挠头有些不明所以。但他是个识趣儿的,看着陈景盛怒的样子,赶紧缩了缩脖子,不好意思的看了晴岚一眼,加快了脚步,混在人群中,再不敢吭一声。

众人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看赵樽与夏初七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干涉,晴岚紧张的小心肝儿松缓了下来。她四处偷瞄一下,轻咬着下唇,跟在了陈景的身侧。

“陈大哥,你原本…不必的。他们只是玩笑。”

“男人的心思,你一小女子,如何能懂?”陈景下意识便加重了火气,可说完了突然发现,这不是把自己也归为一类了么?稍稍尴尬了一下,他颇有些不好意思,放软了语气。

“我晓得自己在做什么,你不必管了。”

他嘴里是嗔怪的话,可晴岚听在耳朵里,心里却莫名的觉着甜。

这是一种先前她不敢想,甚至不敢梦的状态。

“陈大哥,你这般护我…我…”话刚到此处,她猛地闭上嘴,突然觉得脚腕上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滑了过去,那冰冰凉凉的感觉挠得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嗯…”

在陈景面前,她没好失态,只是想要把脚挪开,可电光火石之间,她还没有来得及做完那动作,脚上凉凉的东西便顺着她的小腿缠了上来,速度极快的俯上了她的膝盖。紧接着,腿上猛地一阵刺痛,吓得她心脏一缩,狠狠跺脚,“啊”一声,便惊恐得失声叫了出来。

“有什么东西咬我…”

她低低一哼,就着火光埋头看去,差一点吓飞了魂魄。

“啊…蛇,有蛇…”

第287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

“啊…蛇,有蛇…”

晴岚一声惊叫,登时惊了众人。

不过转瞬间,原本排列整齐的队形便有了变化,几个她身边的侍卫迅速的围拢过来,想要查看究竟。可也正是这是转瞬之间,冲过来的侍卫们惊诧的发现,不待他们出手,晴岚的身子已经落入了一个人的怀里。

是陈景…?

早知二人有暧昧,没想到暧得这么明白。

侍卫们相视一眼,纷纷退下,把机会让给“领导”。

陈景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变化,他半蹲下去,扶着晴岚还在发颤的胳膊,把她的身子半揽在怀里,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用一个极为呵护的动作,轻轻捏住她的小腿。

“不要怕,我看看。”

“不…不能看。”

晴岚扼住他的手臂,一脸羞涩与紧张。

陈景微微一愣,瞬时明白过来…是蛇咬的地方不方便。

脸上一窘,他迅速缩回手,回头高声喊。

“王妃,快来看看…晴岚姑娘被蛇咬到了。”

陈景的声音是紧张的,靠在他怀里的晴岚,脸也烧得通红。当夏初七排开众人挤过去时,见到的便是二人僵硬着身子,不好意思相靠,偏又相靠一处的样子。她微微一愣,心里想笑古人的迂腐,但还是板着脸蹲了下来。

“痛吗?”她问晴岚。

“有一点。”晴岚咬着下唇,目光闪烁。

“痛?”夏初七在她腿上摁了摁,观察片刻又抬头,“是羞痛的?还是咬痛的?”

“王妃…”晴岚无奈的看她,满是求饶。

夏初七唇角一扬,笑了笑,找了一群侍卫背对着围成一堵人墙,把晴岚与自己包围在里面,以免晴岚的白大腿走光。等准备妥当,陈景也背转过了身去,她才笑着摇了摇头,在晴岚的伤口上查看片刻,又低头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一条以销魂的姿态死在地上的小蛇…它尖细的脑袋已经被侍卫踩扁,正干巴巴地贴在地面上,细长的身子也被断成了几段,身上并没有色彩斑斓的花纹,颜色乌黑而单一…

再看一眼伤口,她心中已有计较。

抬头,她扫向晴岚,蹙紧眉头,加重了声音。

“不好!”

“怎么了?”陈景没有转身,问得却比晴岚还快。

沉着面孔,夏初七紧张地看着他两个。

“据我观察,那是一条银环蛇,有剧毒,但凡被这种毒蛇咬伤的人,必须赶紧吸毒,否则有致命的危险…”

毒蛇?银环蛇?

东方青玄与赵樽同时瞥向地上那条无辜的家伙…

一个静默不语,一个但笑装傻。

可局外之人都明白,身在局内之人已经断了心神,又如何知道被人算计了?不管是陈景还是晴岚,都没有分辨出她话里的真假,陈景紧紧攥了拳头问现在应当怎么办,而晴岚原本不觉得身上难受,但被夏初七这么一暗示,只觉得伤口更加疼痛,脑子也开始发晕,就连呼吸也困难起来…

“我…喘不过气来了。”

听着她略带呻吟的低呼,夏初七满意的点头。

“得赶紧吸毒!”一脸凝重的说完,她扶着膝盖起身,围视了一圈众侍卫,“你们…谁来为晴岚吸毒?”

吸毒,不就是啃姑娘的白大腿么?

估计有无数人都在心动了,夏初七却冷冷一瞥,补充道:“不过嘛,别怪我没有提醒啊,一般被毒蛇咬了之后,伤口上马上就会有反应,但相比于这样的毒蛇,毒环蛇的毒液并不会马上出现症状,可越是这样的毒,便愈发凶险。一个不小心,吸毒者也会中毒…”

那些蠢蠢欲动的侍卫缩回了脚。

但不等她说完,陈景却抢过了话去,“王妃,我来。”

晴岚一惊,摁住夏初七胳膊的手一紧,目光楚楚的看向陈景的背影。

“不行,不必麻烦了…陈大哥。”

陈景拳心越攥越紧,“你放心,我先前被蛇咬过,很有经验…”

“不,不是这个…”晴岚嘴里支吾着,羞红了脸。且不提陈景为她吸毒会不会有危险,就论她的伤口在大腿上,那个位置也不是轻易可以让男人瞧见并且触碰的,更何况还吸毒?想到那样的画面,她急得快要哭出来,目光求助地望向夏初七。

“王妃…”

下意识的,她觉得夏初七会有办法。

可她对上的,是一张一本正经的无情面孔。

“别,你可别找我…”

夏初七双手一叉,目光略带黠意。

“我给你配药还成,让我吸毒,杀了我吧。”

她是王妃,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晴岚能如何?

紧咬着下唇,她很难得柔弱的红了眼圈儿。

陈景静了片刻,突地转身,不管不顾地走过来,蹲下身揽住她的肩膀。

“还是我来!”

“可是…”晴岚头皮一阵发麻。

“别可是了!”陈景斩钉截铁的打断她。

夏初七眯起眼,坏坏地翘了翘唇角,像是没有看见晴岚的无助,冷静地道:“陈大哥,事不宜迟,你得赶紧行事才好,若是再耽搁,等毒性发作…那就回天乏术了。”说罢她又急迫地看向晴岚,黑着脸批评她,“姑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讲究男女之防?到底是性命重要,还是你的脸面重要?”

性命重要,还是脸面重要?

对时下的姑娘来说,自然是脸面重要。

“王妃,我…”

晴岚松开下唇,还想说什么,却被夏初七硬生生打断了。

“别我了…你两个赶紧的,我为你们‘护法’。”

在她殷勤的指挥下,众人纷纷行动起来,包括赵樽与东方青玄在内,全部被她赶到了外室,以“晴岚是个姑娘,受伤的地方又极为私密”为由,为她与陈景创造出了一个相对隐蔽的空间,方便他们搞奸情。

众人转移得很快,除了那个疯老儿…

他蹲下身去,把那条被砍成了几截的蛇一一捡了起来,笑吟吟迎着光观察。

“蛇肉…好吃…”

无人知晓他先前与道常的对话中提到过蛇。

但他们却可以预见这条蛇的命运。

而且,蛇的出现,也鼓舞了众人。

有蛇…便有肉…便不会饿死。

这是一个好讯息,除了晴岚与陈景,众人都是雀跃的。

堵在外室的人,都在低低发笑,心照不宣地调侃陈景与晴岚的暧昧。

石室里面,晴岚静静地靠在墙上,在室内唯一的一支火把照耀下,她羞红的脸上,粉润润像喝了醉,目光也像酝了蜜,一颗心脏怦怦直跳着,快要蹦出嗓子眼儿来了。

光线氤氲,幽暗。

偌大的空间里,除了彼此的心跳,再无其他声音。

万籁寂静中,晴岚感觉不到疼痛,整个人仿佛沉入一个永不会醒来的梦境,天地空远,情意缠绵,面前俊气阳刚的男人,蹲在她的腿边,坚毅的脸孔上满是担心,眸光里跳动着火苗,那一只触向她裙摆的手,似乎还带着一种僵硬的紧张。

“晴岚姑娘,陈某…鲁莽了。”

陈景声音低哑,喉结上下一滚,慢吞吞地掀开她的裙摆,像在完成一件极为神圣的任务一般,慢慢往上卷去,做得仔细、小意、紧张…

入陵正是夏季,晴岚除了里衣之外,只套了一条裙子。故而那裙身撩来,里面便只剩下白晃晃的腿…长了这般大,她从未在任何男子面前展示过身子,如今这般被陈景注视着,她羞红了脸,紧攥着双手,咬紧了下唇,身子几不可察的轻颤起来。

像是感受到她的紧张,陈景蹙着眉头,沉了嗓子问。

“弄痛你了?”

“没,没事儿。”晴岚的脸烧得更红,想要说点什么,又觉得尴尬,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小声告歉道,“陈大哥…麻烦你了,王妃说蛇毒很烈,你仔细着点,若是受不住,便不吸也罢,我不能连累了你。”

“无须客气!”

陈景简洁地说完,她的裙子已经卷到了大腿位置,只堪堪露出伤口,他便知礼的停下手,不再往上继续撩动。然后,目光烁烁的一瞥,他慢慢地半跪下去,低下头,靠近了她略微红肿的伤口。

“会有点痛,你忍着点儿。”

说罢不待晴岚回应,他的嘴轻轻覆上伤口,那虔诚的姿态,那细心的呵护…即便是铁石心伤之人,也能动容,更何况是晴岚这般原本就将他摆在心上的女人?如何抵得住这般不要命的怜惜?

心窝一软,她浑身几乎都化成了水。

“陈大哥…”

陈景没有抬头,眼皮微微翕动着,发出一个含糊的声音。

“嗯?痛?”

晴岚暗吸一口气,摇头,紧张地闭上了双眼。

伤口哪里还会有痛?在他温软的嘴唇贴合下,轻轻刷过舌,带着紧张的吮,无一不是他的珍爱…这并不是情爱的吻,却比情爱之吻更为柔软,更为甜蜜,从他唇舌覆盖的地方起,渐渐蔓延,直达心脏,把一颗心细密的缠住,浑身上下都随之欢欣鼓舞,激动万分…或说是神魂颠倒也不为过。

她胸中小鹿在蹦哒着,正胡思乱想。

突地,伤口上一下火辣辣的刺痛。

她下意识睁开眼,“嘶”一声,低下头去。

不巧,目光正好撞上陈景的眼。

他皱着眉头,“痛了?我等下轻一些。”

晴岚看到他脸上的正经,想到自己脑子里的“不正经”,灵台一清,面色霎时红得更为通透,出口时,紧张得差一点咬到舌头,“不,不痛,你不必管我…再说,要是不痛,岂不是清不了残毒?”

“那你忍着,要是痛了,便唤我。”

他的唇上,沾了一丝她的血。

但他表情冷静,目光平和,似乎真的只是当成一项工作,并没有半分旖旎。

“好。多谢…”

晴岚再一次闭上眼,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愧。可当他温软的唇舌再一次贴在她的伤口时,那贴合的触感,还是让她心跳加速,紧张得脚趾都卷了起来…在他的吸吮里,伤口痒痒,很痒痒,那痒遍及全身,整个身子都不安的颤栗起来…那是一种复杂的,夹杂了兴奋、不安与期待的痒痒…若是用夏初七的话来形容,便是兽血已沸腾,欲望被唤起。

“再忍忍!”

吸出一口血,陈景偏头吐出。

他并不看晴岚,只是重复着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