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继续挺过拜年呀!

昨天没拿到红包的妹子们不要急,今天还有哒,大家猴年猴开心,妹子们么么哒

谢谢妹子们的猴腮雷~~

第80章 借机

葡萄拉了石桂往后巷子跑去,宋家的下人都住在这一条巷子里,一个院子里头好几家,家家隔了一道墙,九月娘是带着气来的,一路走一路嚷,郑婆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两个打成这样,巷子里还有谁家不知道,俱都挤出来看热闹。

葡萄一路走一路骂:“得亏着我回来看干娘,要不然干娘可不凭白叫人欺负了,这是看家里没男人呢,你可没听见,那骂得有多难听呢。”

石桂抿了唇,眉头皱得紧紧的,在院子里头不许奔跑,出了院子门,往二门上走了,两个这才跑起来,葡萄还斜了她一眼:“倒要你好心,反过来咬你一口了罢。”

葡萄虽嘴碎,却很有仇愀之心,揉了胳膊道:“那一家子几个女儿,光对着干娘一个下手,咱们那个干姐姐,看着只会嚷肚子疼呢。”

要是郑婆子的女儿厉害,也不会混成现在这个模样,差事叫人挤了不说,还得靠着老娘帮补才能过日子,挺了个大肚皮,连高声叫骂都不成,何况帮手打架。

石桂奔进小院的时候,九月娘那两个姐姐正一左一右的压着郑婆子,院子里头一片狼藉,滚的粉圆子有一半儿散在地上,身上脸上又是粉白又是褐黄,分不出来是个什么。

郑婆子头发叫揪掉一络,披着头发满地打滚,两条腿反剪着九月娘,紧紧锁着她的脖子,指甲在她脸上挠了个四面开花,眼睛上头一道道的血痕,连九月两个姐姐都挨着几脚。

郑婆子年纪大了,又是寡妇,这两个却还未嫁,她打架,要么是挠脸,要么就是扯裙子,得亏着如今天冻了穿得厚,九月两个姐姐的裙子都叫扯下一半来。

葡萄一见这么着,赶紧上去拉架,余下也有劝的,却怎么拉得住,这两头雌老虎又踢又咬又抓又挠,在地上滚成了一团,越是拉越是缠得紧。

九月娘身上还穿着那件弹墨绿的绸袄子,怎么经得住这样的缠打,早就扯了口子,露出里头的棉花来。

九月娘难得有那么一件绸袄子,扯坏了怎么不心疼,郑婆子身上却是做粉团子时穿的罩衣,扯坏几件都不值钱,九月娘冲上来要打她,她一把就抓烂了绸袄,两个这才滚成一团,打得难解难分。

家里有小子的还在拍手叫好,杀猪似的嚎叫一声,却是葡萄伸手掐了九月娘大腿上的软肉,郑婆子看人来了,越发有劲,别个闷头打人,她却是一边打一边骂,嘴里把九月娘往上数三辈都骂了进去,又骂她一肚皮的赔钱货,还不如外头当鸨母的。

九月的娘打又打不过,骂还骂不过,好容易拉扯开两个人,拍着大腿就哭个不休,一抬眼看见石桂,立时就要去抓她。

石桂在乡下还有甚个村妇打架没见过,看她收了声就知道她要打人,这时候打得发散衣乱,鞋子都丢了一只,横着冲撞过来,石桂把身子一闪,九月娘直直撞到院子里头卷棚柱子上,头顶冒金星,嘴里哀叫一声,翻了眼儿就要昏过去。

她哪里还有力气,全在地下打滚给打软了,软绵绵的撞过来,石桂还等了一等,头刚刚擦着柱子边,上头盖的稻草都没掉下一根来。

正主都来了,还有甚个好打的,郑婆子的女儿自然也来了,丈夫到底是男人,再没有女人打架也上手相帮的,她拉了石桂道:“那二尺布是个什么事,怎么闹得这模样。”

石桂也在人群里找九月,看了一圈哪里见得着九月的影子,料想着是事情闹大了,她倒跑了,三个姐姐两个挂了彩,亲娘更不必说,脚上不知道挨了几下,站都站不住,为着二尺布,脸都不要了。

“九月不在,我说的她们就能信,见着我来就躲开了,我倒要问问,欠了帐竟不必还了?”石桂高了声,架都打完了,围观的却还没走,听她这一说,都转了头找九月,见她不在,心里也明白过来,分明是无理的来闹有理的,欠债的倒来债主家里闹腾。

郑婆子支着葡萄站起来,葡萄又是替她揉肩,又是替她拍背,把身上沾的面粉灰尘拍干净,郑婆子一伸手,石桂就立到她身边去,扶了她的胳膊:“陈家婶子也不必来这儿撒泼,只管问你女儿去。”

九月娘脑子里这根筋还没转过来,喊着九月的名字,几遍女儿都没出来,还是三月五月两个拉了她,告诉她妹妹早就跑了,一看见打起来,捂着脸往院子里头跑。

这下不明白的也明白了,九月娘却还扯着嗓子:“必是你在院里头欺了她,她这才怕你,看我今儿教不教训你!”

石桂轻笑一声:“陈婶子既然说了,那我也替九月问一问,领着两份香粉头油,院子里头一份都短了我们的,怎么她偏要用了我的?”

这些东西搁在脸盆架子上,三月分一回,石桂哪里用得完,总有余下的带回来,九月自家的拿回家给几个姐姐分了,轮着她可不就没了,几个姐姐的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的,说她这么一丁点儿头发哪里用得着头油。

石桂自来不小气,盒子开着,梳子上抹一点,九月也跟着一起用,后来连胰子也一道用了。

九月家里一向不富裕,好容易得了些东西,可不左右分送,嘴上还说得响亮,说是女儿拿回来的,表姑娘特意赏了她的。

石桂一句戳穿,九月娘当场下不来台,人群里哧笑一声,臊得她满面通红,扯着嗓子骂了一声:“你放屁。”

五月正在人群里找小妹,抬眼一看,见着三月婆家的小姑子也在,立时抽了一口气,拉一拉姐姐的衣角,姐妹两个身上又是灰又是土,衣裳都叫扯乱了,落到婆家眼里,可不丢人现眼。

三月一时连眼圈都红起来,小姑子正皱眉头看着,也不知道回去要怎么学给婆婆听,三月到底还没出嫁,为着二尺布,连小姑子也得瞧不起她,赶紧扯亲妈道:“必是九月怕你打她,这才胡扯的。”

九月娘布没讨着,衣裳还叫扯破了,怎么肯干休,还又叫又嚷要郑婆子陪她的绸衣裳,石桂把郑婆子的手一抬:“干娘,我给那个开口镯子呢?你不是一向戴着,可是落地下了?”

葡萄只当是真的,赶紧往地下找,把翻倒的竹篓筐儿都拎起来找了一回:“必是你们拿了,赶紧赔出来!”

石桂见着九月娘这样胡搅蛮缠闹个不休,也知道这样的混人讲不得道理,打是打不过的,就算郑婆子一个抵仨,这许多人看着,便是能赢过陈家这几个女人,石桂也不想干这么丢脸的事。

郑婆子收着的一对儿银灯笼耳坠,哪里有什么开口银镯子,立时知机,伸手一摸腕子,上头掐了好几个红印:“必是你们撸下来了,赶紧给我还回来。”

九月娘眼看着郑婆子把手腕露出来,又见葡萄满地遍寻不着,倒真信了郑婆子丢了一只镯子,眼儿一溜自家女儿,要么就是这姐俩趁机给撸了去,一只银手镯抵一件绸衣裳,没赔还赚了。

也知道那二尺布的事儿是小女儿说了谎话,还想强撑着说两句把场面圆回来,石桂拿手一指:“姐姐赶紧翻一翻,说不得就藏在身上呢!”

九月娘唬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一手拉了一个女儿,直往家奔去,到了家连九月也不找了,先伸了手:“把那镯子拿出来,你们俩倒是精,怎么不把那耳坠子也给扯下来。”

她吃了一顿好打,撸了衣袖子一看,胳膊都叫掐青了,两个女儿却面面相觑,都摊了手,哪儿有那只开口银镯子。

石桂扶了郑婆子坐到小杌子上,葡萄给她揉肩,石桂倒了一杯热茶来,把滚落在地上的粉团子拾起来,郑婆子一面吸气一面跌足:“白糟蹋粮食,挨雷劈的。”

石桂知道必要吃教训的,脚下不停,扫了院子,垒起竹篓儿,还给郑婆子的女儿搬了个椅子来,扶着人坐下,给她抓了一把大枣子吃。

郑婆子气得心口疼,葡萄也跟着骂个不住,连郑婆子的女儿这会儿都有了劲头,才还一付要急晕过去的模样,这会儿啃着枣子:“我说这丫头年纪还小,娘得把她们看看紧,白打了水漂,连个好字儿都没得着,倒叫人来闹一场。”

郑婆子心疼滚了一地的粉团了,这是给女儿做的,里头搁得满满的肉馅,全都白糟了,才刚蒸出来,一个都没尝着咸淡呢。

石桂进进出出的忙活着,还给葡萄打起眼色来,葡萄先还没知觉,只当是说石桂的,虽听着了,也没当一回事,见着她的眼色,光看不开口,哪知道郑婆子跟着便是一句:“我原来宠着她们,这才把东西白白给了白眼狼,往后你们俩发什么,都拿家来,我给你们存着,要用了再来取,谁还敢打你们的主意。”

葡萄脸上立时变色,刮了石桂一眼,石桂却是早就料着,才刚一开口,就知道郑婆子后头得跟上这么一句。

石桂的东西上缴,葡萄只站干岸看着,轮着她自个儿,怎么不肉疼,不住看石桂的脸,指望她先开口,见她沉得住,又笑又开口:“干娘也想得太坏了些,我们哪儿就由得人欺负了。”

石桂等的就是她先开口,九月这事儿到底跟她有干系,不好立时开口,有了葡萄先起头,她也跟着笑起来:“干娘就在院里看着,哪个就敢欺了咱们去,若真有个不放心的,离得这样近呢,总能替咱们撑腰。”

郑婆子怎肯干休,她平白挨了这一顿,不顺势抠些油水出来,岂不是白挨了,把手一甩:“知道你们难开口,我去跟管事的说,往后你们俩这份月钱,我替你们领了。”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们高兴咩

应该全都发出去啦

除非晋江的批量不管用~~

没收到的举个手呀~~

进八百啦~~

大吉大利求包养

第81章 吃亏

郑婆子嘴上“哎哎”叫得痛楚,不等石桂葡萄两个再驳她,拿个帕子包了头,往床上一卧,捂着头一阵阵的抽气。

她女儿挺着肚皮陪着,郑婆子哀叫得会儿还强撑着要起来把粉团子包了,葡萄石桂怎么能干看着,还叫她躺在床上,两个人把院子理了,看着余下一半的肉馅,抓了一把粉,揉面做起团子

来。

又是揉面又是调馅,裹了肉团子,再上笼去蒸,蒸了五十来只,郑婆子还叹:“原是说定了给一百的,你同亲家母说一声,后头两天再补上去。”

胳膊疼腿疼是真,总是打了一架的,郑婆子也不年轻了,何况她一个打三个,她女儿见着这模样替她掖掖被子,关照两个妹妹:“娘年岁大了,哪里还受得住,到底是为着替你们出头,你们也多照顾她些。”

也不等团子冷透,着急就要走,还是石桂说了一声:“姐姐慢些罢,裹起来全粘在一处,拿回去也没法吃了。”她这才讪讪停住了脚步,家里女儿还没吃,清锅冷灶,还得从这儿拿了带回去。

葡萄偷偷留下两只,跟石桂一人一只吃了,给郑婆子倒水揉腿,忙了半日,这才出来,一出门就是一声叹,这两个打得好算盘,大小通吃,一网打尽了。

葡萄回去的路上就不住埋怨石桂:“你瞧瞧你办的好事,统共才这点子钱,原来不过要一半,现下可好,得从她手里讨钱花了。”

郑婆子都说到那份上了,往后真个往管事的手里领月钱,可不是一文都落不到自家手里,葡萄这段日子手上宽松,她爱吃爱穿的毛病进了老宅更改不好了。

钱姨娘发下来的料子做了衣裳裙子,还费了钱去外头买小花钗银簪子,通身上下季季都有一身新的,郑婆子怎么不盯着,还想着过年的时候提,正好拿石桂做了筏子,拉了葡萄苦劝:“你妹妹平日里不惹事儿的,事都要来找她,似你这样的,更不能捏着钱了,往后拿甚个钱添妆奁去?”

葡萄叫苦不迭,就不该揽这桩事,要是她不馋那口吃的,也总有人去寻石桂,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如今可好,白白把自个儿折在里头了。

就是不出九月这桩事,郑婆子也必得开这个口的,她自家的月钱补贴了女儿还不够,女儿在婆家的日子想好过,没钱是怎么也别想的。

这事儿确是无妄之灾,石桂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不过帮衬一把,剪上二尺布,却闹得人仰马翻,这一回确是她带累了葡萄,开口道:“是我的不是,姐姐不必急,我来想法子。”

说白了不过二尺布,陈家的倒把这二尺布看得比天大了,人群里就有嘲讽的,一个屋里短个什么少个什么,先借一借也是常事,哪家子还没个一处当差的姐妹,偏偏九月娘要闹,往后两个再怎么一道相处。

石桂一路走,葡萄一路啐,把九月拉出来骂了个千八百回,恨不得挠花她的脸:“她必是在表姑娘院子里躲着呢,你回去了也别闹出来,主子都厌那挑事儿的。”

先还忿忿着,却又教导起石桂来,还拉了她的手:“我知道你性子硬气,可这不是硬来的时候,再不济,你把她叫出来,咱们一道打她一顿。”

先头说的还有章法有道理,跟着那一句引得石桂笑起来:“真个闹了,还不叫撵出院子去,干娘也就是在自家院里头,进了园子,连高声都不敢呢。”

主家谁来管你这二尺三寸的,烦到眼前一板子全打了,谁对谁错有什么打紧,不会看眼色的也当不得下人。

石桂进了幽篁里,天都已经暗了,院子里头点起灯来,她一进门就去跟玉絮说话,玉絮是瞧见葡萄急着过来的,又听了一耳朵,正要问石桂,点一点屋子:“你怎么才回来,九月可是早早就回来了。”

九月不敢进屋,还在院子里头等了一会,猫在那假山石下边,眼瞧着石桂出了幽篁里的门,跟葡萄两个气势汹汹的往后巷去,当时就暗叫一声糟糕。

要是这会儿回去,还不叫她娘打个半死,越发躲着不敢出来,挨了半日不见石桂,扫院的婆子来来回回瞧见她好几回,上来赶了她:“哪个院里头当差的,赶紧上差去,再躲懒儿仔细我拉你去见管事娘子。”

九月这才回去了,玉絮问她,她吱吱唔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低了头看着鞋面,兜头挨的那一下,正打在额角,红了一块,玉絮一看便知她是挨打了,问她,她却不敢答,自家亲娘打的,还能找谁说理去。

缩身就进了屋子,关在屋里头不出来,眼睛盯着门边,看见石桂一进院门,就唬得一哆嗦,她也瞧见郑婆子打得那个样子了,委屈的红了眼圈,坐在床沿哭了好一会儿,好容易收了泪,见着石桂倒又要哭。

眼泪都要淌下来了,石桂却连门都没进,径直往玉絮那儿去了,她只当是石桂要告状,这下子越发害怕起来,守着门等了好半日,就是不见她进来,等掌了灯,外头便传饭了。

石桂倒不怕郑婆子收了这一份月钱去,她如今手上松,不独领着宋家的月钱,还领着叶文心这头的一注钱,从进了幽篁里,零零碎碎得了许多东西,光是金戒指跟牙雕的花签子,就值得好些钱了,郑婆子纵是在领,也只能把宋家的月钱领去,要是有脸到冯嬷嬷跟前去说,叶氏也得发落了她。

九月再怎么也得出来吃饭,今儿是吃大碗菜,萝卜烧肉,豆腐辣汤,光是这两碗就下饭,一端出来直勾人的馋虫。

九月中午就饿着,说是回家去的,还没吃饭就闹起来,回来啃了两块冷点心,闻见饭香哪里捺得住,眼见得石桂也在,还是低了头,故意把额角的伤露出来,装个可怜相,让石桂网开一面,别当着玉絮琼瑛就吵起来。

石桂眼睛一扫就知道她打的是个什么主意,九月在家里便示弱惯了,胆小却又偏偏办出这样的事来,想着示弱让她心软,可石桂想的是赎身出去,没钱还赎什么身,便是原来看着她软弱有几分可怜她,也不会损己利人。

少说两个人还得同屋半年,郑婆子已经把事儿闹开来,她这里恕上一恕,也没甚不成,软弱人办可厌事,恨她是犯不着,可也不能就此揭过去,由着她再办错事。

石桂不愿意闹出来,实是为了自个儿,她在叶文心院里已经扎眼,学了字学了画,还日日都在叶文心跟前侍候着,看在人眼里就是个得宠的丫头,她又是个不惯露苦相示弱的人,瞧在别个眼里,可不就是她欺负了九月,有理也成没理了。

她不说话,九月也不说话,两人分了一碗肉菜,六出端着菜便过来了:“姑娘赏了道鸭子下来,你们分罢。”搁下碟儿一看九月,立时皱了眉头:“这是怎么了?”

九月才要怯生生开口,石桂挑了一筷子鸭子肉,扯着嘴角笑一笑:“六出姐姐别问了,是她娘打的。”

这下六出越发得问了,进了院子就是主子的人,便是爹娘要打要骂,也不能挂相,都打在脸上了,犯了主子的忌讳,九月的娘恁般不懂规矩。

九月含泪不开口,石桂却照常吃饭,六出再问一声,石桂便搁下碗道:“没甚事,都已经了了。”

九月的眼泪立时淌了下来,哭哭啼啼给石桂认错,拉了她的手:“我不是故意要扯谎,我娘那个性子,我照实说了,非打死我不可。”

石桂说得心平气和,九月反倒哭了,六出盯着她们俩来回看,到底还是跟石桂好些,拿眼儿一挑,石桂推了九月的手:“你哭一鼻子倒好了,我跟我姐姐往哪儿哭去,如今我干娘咬定了我得的钱全给院子里的人诳了去,要替我收着呢。”

那就是变着法儿的克扣了,六出乍了舌头,到底问了个明白,替石桂叹了一声,再去看九月,还红着眼睛,小兔儿似的可怜,转头就把这事儿告诉了琼瑛。

琼瑛是万不肯替石桂出这个头的,可说到底这布是叶文心这儿赏出去的,琼瑛便来宽慰石桂:“总不能专为着这事儿跟冯嬷嬷开口的。”

石桂也懂得道理,跟叶文心两个夜谈,算是交了几分心事,说起来也是师傅徒弟,可她还是宋家的下人,叶文心纵想替她开口,还有一个冯嬷嬷管着她屋里的大小事务。

石桂暂时想不出法子来,不能跟郑婆子撕破脸,这个哑巴亏还只能咽下去,琼瑛知道了,冯嬷嬷也就知道了,九月跟石桂认了错,石桂既知冯嬷嬷的意思,顺水推舟,算是原谅了她,心里却暗自警醒,九月不可深交,二尺布都要推到别个身上,往后不论大小事,都是个担不起肩膀的人。

九月在石桂跟着赔小心,屋里的活抢着干,扫地抹桌吹灯拎水,样样强在头里,她这样子,石桂倒不忍心了,她原来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九月比她还矮了半个头,等她想帮着石桂倒水时候石桂便拦了她。

“往后再不办这糊涂事就成,你娘那性子,你难道不知,真个闹得难看了,表姑娘总归是亲戚。”叶氏也不会许她这样闹,让叶家人当宋家下人没规矩。

九月眼圈一红又要哭,石桂最受不得这个,抓了一把麻糖给她:“你吃这个,再不许哭了。”九月眨眨眼儿,盯着手心里的糖,半晌含了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走亲戚走亲戚还是走亲戚

今天要出门一天

累死怀总了

一个神奇的八,怀总太震惊了,于是八给你们听,怀总的表妹,未婚先有子,做月子的时候被亲婆婆气的没奶水,后婆婆反而好吃好喝带礼上门,现在表妹的妈生病要做手术了(据说是照顾女儿带外孙子,又跟亲家母撕逼累出来的),孩子亲婆婆不肯带,后婆婆接走了,婚前说的花好稻好也没用,男人还是向着亲妈…

妹子们啊,买猪要看圈啊!!!坑自己没事,咱跌倒了再站起来,可是坑爹妈就太过份了啊。

第82章 同谋

九月本就生得瘦,哭哭啼啼给石桂认了错,石桂既知叶文心的意思不想闹大,也就顺水推舟,把这事儿揭过去了。

可冯嬷嬷到底知道了,琼瑛就是她的眼睛耳朵,院子里头大小事都得回给她,万一闹进院里来,失职的就是她了。

冯嬷嬷果如石桂所料,这样的事并不肯管,连皱眉都懒得:“那两个可在姑娘院里头闹起来了?”

这倒不曾,九月哭了几嗓子,石桂反过来哄了她,见琼瑛摇头,冯嬷嬷恨铁不成钢:“既没闹起来,你还报个甚?你只管劝着姑娘,甚时候好把请的教导嬷嬷带进院来!”

这才是要紧事,叶氏请了从宫里头出来的六品司礼宫人来教叶文心规矩,可叶文心却怎么也不松口,还拿亲爹的话压了冯嬷嬷:“爹爹都说了,我不过来京里玩的,怎么竟得学规矩,我得写了信好好问问他去。”

叶文心要是死活不肯,冯嬷嬷少不得担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这才哄着劝着,就指望她松一松口,连颜大家都搬了出来:“这一位原是在皇后娘娘宫里头当差的,见过颜大家呢。”

叶文心心头冷笑,皱了眉头作不耐烦状:“她本是闲云野鹤,进了宫也一样得三跪九拜,我再不要听这些个。”

琼瑛讷讷无言,涨红了脸儿,原来她比不过瑞叶,这会儿她又比不过一个小丫头子得叶文心的宠爱,要不是有冯嬷嬷交待的事儿,又怎么能容得下石桂来。

九月的事,叫叶文心知道了,她立时就皱了眉毛,若是自家的丫头,那是万不能留在身边了,就连石桂也被她训了一回:“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大丈夫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她说这些,屋里几个丫头都不懂,石桂却笑:“姑娘一向爱老庄的,怎么倒说起孔圣人的话来,我不是大丈夫,这可这事儿,都是过一过二不过三,一回就断个干净,也太寡情了些。”

叶文心听了她的话倒怔住了,隔得好一会子才道:“一回许是情有可原,二回就是狼子野心了。”

石桂一听就知她把这桩事联想到自个儿身上去了,赶紧收了话头,叶文心却回过神来:“不就是二尺布,有甚个好争,开了柜子,你挑一匹鲜亮的去。”

石桂吃了大亏,郑婆子要替她收着月钱布料,经了她的手,还能少下几个子来?可这事便没这二尺布,也依旧得提出来,在叶氏院里头她不敢,到了叶文心这里,她便不怕了。

石桂不能同她撕破脸皮,便只用一个“拖”字儿,能拖一日是一日,才刚领了月钱,一季也就发一回布,郑婆子再要伸手,也得是下个月的事了。

这事儿绕不过葡萄去,两个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蚱蜢,葡萄只拿一份钱,比她还更着急些,石桂果真得了匹葛布,拿了这布去寻葡萄。

与其她一个人想,不如两个人一块想,与她休戚相关的事,葡萄只怕比她更出力,依着她的性子,怎肯交出钱来。

远翠阁里摆了两大盆宝珠山茶,开得粉红大朵,挨着墙又种了红白杜鹃,说是远翠却满目是红,叶氏给了这么个小园儿让钱姨娘住,怪道汪姚两位姨娘背后有话说。

钱姨娘将要生产,因着不碰荤食,人比怀胎之前还更瘦了,肚子上的皮绷得紧紧的,走路都觉得扯着疼,可不走动生产的时候又没力气。

叶氏既宠爱她,便早早就备下了稳婆乳娘,两个都同她说,叫她走动走动,生产的时候腿脚才有使上力气。

钱姨娘房里的松节木香,日日都架着她出来,在小天井里走上一圈,回回都累得一身汗,石桂去的时候,葡萄正在廊下敲核桃,敲出来的核桃仁细细吹了皮搁在小箩里,在小石磨上磨出浆,夜里做核桃酪给钱姨娘吃。

石桂回回来手上都不空着,便不贪她这点子吃食,松节木香也知道她是个识礼数的,同她点一点头,石桂伸手捏了核桃,替葡萄一道磕核桃皮取出肉来。

葡萄同她面对面坐着,整个的才放进小碗里,剥出一个碎的来就往嘴里头一扔,自家连吃了几个,也往石桂嘴里塞上一个,一边吃一边说:“你再不来,我且得去找你呢。”

石桂笑一笑,总归要摊开来说,咬了核桃仁儿:“那姐姐怎么看?”葡萄的脸色立时就不好看了。

她跟石桂一样是三等丫头,可穿的戴的比石桂好了一截,耳朵眼扎了红玛瑙的耳坠子,手上一串十八子,腰上别着荷包袋,一套鎏银的三事,比寻常二等的,还要更体面些,若不是这些穿的戴的落了郑婆子的眼,她也不会这么早开口了。

葡萄是个月月空,钱袋子里头半文钱都不多余,钱姨娘给的赏钱厚,叶氏那里唯恐丫头不经心,按时按节就要赏,她手上钱怎么会少,还不全吃了穿了用了。

这点私蓄都不够花的,要叫郑婆子全收了,还不如割了她的肉,石桂哪有不明白的道理,抿了嘴儿一笑:“姐姐若是听了我的,咱们倒还能余下些来。”

葡萄抬了眼儿看她,嘴里还含着核桃仁,垂头丧气,她也不是没想过,要把这事儿挂以松节身上,大丫头替小丫头收着月钱也是有的,可那是无亲的,似她这样有干娘的,再没有外人收罗东西的道理。

石桂笑盈盈的,替她搓掉核桃上的细皮,一颗颗白生生搁在碗里头:“若说花用的,干娘再不肯信的,我猜着这回忽的说要收着月钱,可不是姐姐要生了。”

姐姐就是郑婆子的亲生女,前头生了个女儿,也有六七岁了,这回又怀上了胎,郑婆子可劲的从厨房里拿东西回去给女儿补身,就盼她生个大胖小子,亲娘不得势,女儿在婆家也受欺负,如今她又能替女儿撑腰了,怎么不尽心尽力。

“那还能有什么说头,总归是得给了,咱们又不是亲生的。”葡萄满肚子怨气,原在别苑只她跟石桂,都不是亲生,也分不出个亲疏来,如今到了老宅,郑婆子怎么能不偏了自家女儿,扣了她们的,还不知落到谁嘴里。

石桂笑一声:“下回见着姐姐说两句甜话,你说钱姨娘这儿生孩子,难道就不添小丫头子了?”养娘大丫头轮不着,六七岁的姑娘家也能进院子当个跑腿的粗使了。

葡萄眼睛一亮,节里郑婆子还让她跟石桂两个包了钱,说是当姨母的,怎么也得尽份心,那丫头也有六岁了,年底钱姨娘生产,院子里又要添人手,到时候她可不有说辞。

越想越觉着这事可行,真的进了院子来,光领月钱领布不算,家里还不必出嚼口,伸手捏了石桂的面颊:“就你机灵,节里放假回去,我来说。”

郑婆子是在厨房不错,可葡萄却是日日在钱姨娘跟前当差的,她去开口,比郑婆子自个儿求着,顶用得多。

葡萄自觉同石桂又亲近几分,原来在别苑,只她们三个,如今郑婆子有了亲生女在,葡萄便想跟石桂一块,趁着没人瞧见,抓了一把核桃塞到她荷包里,这一看就看住了:“你的活计,都做得这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