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到哪儿都改不脱的毛病,就想住着舒服些,往后这个屋子就是她跟葡萄两个人的,少说还得住上四五年的,干脆就往好里收拾。

郑婆子说了一句客气话,说少了什么只管要,石桂也不客气,过年是必得出血的,干脆报了一长串:“我如今的屋里头还有镜子脸盆架呢,干娘也办一个,我跟姐姐两个人用。”

除了脸盆架,还有澡桶炭盆布帘子,一样样的报出来,郑婆子脸上越来越难看:“你才多大的人,就要用这些了。”

“我屋里都有,拿出来也能用,可表姑娘看着呢,总不能当着面说家里缺这个。”石桂跟葡萄两个一年孝敬的钱,再办两个这个的房间都有余,不让她出出血,她还当这些钱是白来的。

郑婆子面上不好看,却依旧答应了,石桂央着婆子抱了铺盖出来,随手给了郑婆子一块料子,郑婆子这才松了嘴角:“你等着,我夜里做个酸汤鱼片。”

石桂等她一出去,就把两块毛料子取出来,按着绳子的长短先量出长宽来,放出一指,度着少年人脚长得快,宋勉生得瘦弱,脚也不大,石桂替石头做过鞋子,宋勉的脚要比石头爹的小了许多。

她手上就这两块料子,毛料子对她来说还是难得的东西,越发不敢做坏了,在心里想了又想,比划来比划去,怎么也下不了手。

女人的鞋子常做,石头爹那样的男鞋也常做,可这靴子还是头一回,对着皮子出神,不防郑婆子进来了,一看床上有两块毛料子,眼睛一下就沾上了。

石桂早就想好了说辞,把皮子一扔:“干娘赶紧来给我看看,这是玉絮姐姐给我的,让我给表少爷做双靴子,我哪里会做这个,半天儿都下不了手。”

玉絮给的毛料不差,郑婆子也不知叶文澜到底是个甚样的用度,听见石桂这么说,又皱起眉头来:“可是你太扎眼,分明知道你没做过的,还派这么个差事给你。”石桂这个年纪,郑婆子也想不到旁的上头去。

郑婆子也许久没做过男靴,手艺还是在的,比划了一下就告诉石桂要怎么下手:“你这针哪里行,得用那粗长的,这么厚的毛,用这乱的怎么扎得进去。”

往隔壁借了顶针缝被针来,石桂看她扎上两针就明白了,慢慢接了手做起来,一双靴子,倒比做袄衣还更花功夫,足足做了三天,这三天假郑婆子也指使她做什么,好歹算是做了出来。

一双靴子做得宽落落,到底有些不成样,裹在青布包里,一直到年前才又再遇上宋勉,这回他一见石桂脸上就红,石桂差点要念佛,寻了由头把鞋子拿出来,宋勉这辈子还是头一回穿靴子,拿在手上很有些不知所措,吱吱唔唔了半天,这才嚅嚅道:“多谢你了。”

石桂笑一声:“是我多谢堂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跟人物都会有自然的发展

遇到的事,见过的人,出身性格都会有影响

男女情爱也不是我故事的重点

在一起当然有在一起的的理由,不在一起也有不可回避的原因,理解帮助成长牺牲包容缺一不可,不是硬套个身份,再加上宠啊爱啊日啊之类就算一个故事了,那样就太没意思了~

再一次感谢营养液,怀总发现自己竟然第二!!我的天呐,太神奇了!!(小岳岳脸)

貌似今天出了新规则,营养液一个月一清啦,妹子们注意一下哈。

大吉大利求包养

第127章 骂槐

近了年关天儿倒晴起来,连着好多日子没下雪,老太太的永善堂里开了两株朱砂梅,天儿一热催得花都艳起来,宋老太太难得有情致,请了叶文心几个到她那儿赏梅花。

叶文心带玉絮几个过去,幽篁里离得最远,她便在路上等了等余容泽芝两个,两姐妹一前一后过来了,才往前走了两步,就在门边遇上了宋敬堂。

宋敬堂身边还跟着宋之湄,她满面不情愿,见着来人急急上前一步,截住了宋敬堂的话头:“我们等了有一阵了,妹妹怎么才来,咱们赶紧走罢,别叫老太太好等。”

叶文心自来不知宋敬堂对她还有旁的心思,宋之湄她又一向不喜欢,还跟余容泽芝两个挽了手,挨着她一边一个,叶文心站在正中间跟宋之湄宋敬堂两个问好。

宋敬堂去了白塔寺一个月,日日都在等着这声问好,原来倒还持得住,这会儿好容易见了,耳朵直泛红,泽芝轻声细语的跟叶文心说棋局,余容却看在眼里,四平八稳的,连个眼色也没递过去。

宋之湄是知道叶家花了力气的,自家的哥哥若是闹出什么来,一家子都不能好过,她才刚免了选,又正是说亲的年纪,万不能让哥哥在这时候出茬子,也凑上前去,反把宋敬堂落在后头。

一行人往永善堂去了,宋荫堂还着叶文澜已经在等她们,看见妹妹们进来让了座,宋老太太开了佛堂的后间,院子里设了桌椅,看人来了招招手:“文心过来,挨着我坐。”

一边是宋荫堂一边是叶文心,老太太见着叶文心眼儿都笑眯起来:“前儿你表哥同我说,往后老实读书,再不往那道观佛寺跑了,我虽是个敬佛的,可你哥哥读的是圣人书,这才是应当的。”

叶文心百般好处也抵不得一桩,她若是能劝着宋荫堂向上,便是个贫家小户,老太太都能把她镀一层金,何况她本来就是个金玉作的人,这会儿只怕是光芒万丈。

叶文心是劝过宋荫堂,宋荫堂也确是提了一句,可老太太说这话分明还有旁的意思在,座中谁也不说破,只彼此换过眼色,泽芝还待看过来,余容给她捏了一块花糕,挡住了她。

老太太一直是存着这份心思的,她喜欢叶文心,如今最爱重的孙子又能听她的劝,把这一桩大心事给了却了去,若是能两好合成一好,这辈子在菩萨跟前发的愿那就都灵验了。

一院子人都来了,石桂独没看见宋勉,她眼儿才溜一圈,老太太已经先想起来了:“怎么不见堂少爷,可是没请?”

璎珞笑一声:“着人去请了,堂少爷出门读书去了。”宋勉每常出去读书,听说是往闹市去,越是热闹喧哗的地方越是能静下心来。

宋老太太对这个上进的少年人观感不坏,天天来请安便是记得恩德,肯用功求上进又能记恩,便是值得提携的。

西院那一个人是不坏,可根子却坏了,宋老太太有意让他们兄弟亲近,也架不住后头还有个甘氏,官场上头独木难支,若真有个助力,宋勉还更合心意些。

“赶紧着人去找,早就让你们去请,非得躲这个懒儿,可是底下人看人下菜碟,一个个都该打板子。”老太太说得这席话,自有人说给宋勉听,也不是真的等他,派了人出去,跟着就上了点心茶水,一圈人围着,陪老太太说话,逗她高兴。

老太太是少有这样松快的时候的,也是老太爷来了一回,告诉她说宋荫堂这些日子越发用功,还把书房里那些南华庄子都清了出去,一付老怀安慰的模样,拉了老妻手:“咱们这一辈子也就干了这么一件亏心事,只要他好了,折了寿数也衬愿了。”

宋老太太拉了叶文心,不住摩挲她的手,心里爱她,又开不出口来,不住去看叶氏,可惜叶家不肯打消这个念头,若不然留在家里就是亲上加亲。

老太太这模样,谁瞧在眼里都明白了,宋敬堂也是一样,挨次坐着,他就坐在右下首,隔着母亲妹妹,去看自个儿的堂兄和这位叶家表妹,便是他思慕已极,也得承认,这两个坐在一处,真个是郎才女貌的。

“你跟你弟弟甚时候回去,住几天?人可带足了?”老太太牙口不好,糯米的东西也吃不得,送上来的点心便是山药枣泥一类,她吃了半个,别个赏梅花,她拉着叶文心不松手,一长串问出来,叶文心先自抿嘴儿笑了。

“祭灶的时候回去,年初一来给老太太拜岁。”叶文心是常伴着老人的,铺开手帕捡几样老太太能吃的送到她跟前。

老太太眉开眼笑:“你是个好孩子,到时候给你跟你弟弟都预备大红包,我可一早就让厨房备下枣汤等着你。”

过年确是要吃枣汤的,越是甜来年就越是过得顺,老太太说了这一句又道:“叫你哥哥也等着你,你来了,他才许吃。”

这话一起头,泽芝轻轻扯一扯余容的袖子,余容心里明白,冲她点点头,抿了嘴儿一笑,要是这位表姐不进宫,留下来当嫂嫂,那就再好没有了。

宋荫堂便笑:“得啦,祖母有了这样可心的表妹,就连汤都舍不得予我吃了。”在座的俱都轻笑起来。

余容泽芝自来不多口,只拿袖子掩了脸儿,反是宋之湄,每每总少不了她的,开口道:“表妹既是客,应该主随客便,大哥哥反要争宠,羞也不羞。”一面说一面拿手指头刮刮脸盘。

宋之湄既报了免选,就该相看起亲事来,老太太看她便多了三分容让,笑睇了一眼道:“竟还没你妹妹懂事了,该打才是。”

宋敬堂越发沉默,他沉默不说话,席上却热闹,吃了茶吃了点心,又着人剪了花枝来,老太太精神头过了,又眯起眼儿犯睏,她眼皮一阖,才还热热闹闹的院子,立时悄声起来。

璎珞打个手势,一众人大半是为了给老太太凑趣的,瞧见她摆手,便起身往院子外头走,余容不等宋之湄开口,一把挽住了叶文心:“表姐替我看看,那针怎么也扎不好。”

宋之湄立时跟上,甩都甩不脱,反是宋敬堂跟离了水的花木似的,蔫头耷脑一步一挪,眼看着她们要往松风水阁去,他绝没有再跟的道理,心头苦涩,眼睛却沾在叶文心的毛斗蓬上,把那一块一品清莲的莲花瓣刻进眼睛里。

一行人才出院子,就碰上了从匆匆赶回来宋勉,老太太发了脾气,底下人哪个敢不从,在贡院外头找着宋勉,他就在闹市里背书,下人一行走一行找,拍了他的肩,他才倏地回过神来。

他跟这几位都不相熟,可老太太召唤却不能不来,急急停住了脚步,当面碰上了几位表妹,又不能不问好,只得把眼光放到鞋尖上,退后一步,作了个揖。

他既是出身寒微的,身上的刻板又还跟宋敬堂不相同,余容泽芝叫一声堂兄,叶文心也跟着他们叫了一声,宋勉一看这模样便知已经散了宴的,干脆顿住脚步,侧身让过去。

石桂走过他身边,脚步一响,宋勉就抬起头来,冲她露出一点笑意,石桂眼儿一扫,看到他袍子底下露出的皮靴子来。

他既穿在脚上,那就是合脚的了,石桂抿了唇儿,跟在叶文心身后,一路笑盈盈的去了松风水阁。

一样是水阁,松风水阁边上松柏幽深,小楼半掩半遮,不似清凉馆就立在水上,一眼就望得到底,紫楼红衣泡了松针茶出来,叶文心看过绣件,说是指点,她的活计也还没余容的做得精,针法是胜过的,可功夫下的却不足。

石桂一时侍候茶一时侍候点心,眼看着宋之湄几回想插话,都被余容一句两句话给茬了过去,两个越说越亲热,头都要凑到一处去了。

宋之湄自来瞧不上泽芝,泽芝也不同她搭话,靠南窗坐了,摆出棋谱来,黑子白子自家一个对战起来,宋之湄竖着耳朵,就等着插话进去,哪知道看完了绣件,又看起绣谱来。

“顾氏这一本,江南流传的倒多,只画得不详细,便看了也不知道如何下针,还得问过绣娘,若是似穗州那样,何愁苏绣不似粤绣一般流传。”

一个说了一个还真点了头,这两个认真说话,光把宋之湄一个晾在一边,宋之湄既接不上巧话,干脆就讨这个巧了:“妹妹且不知道,上回在幽篁里,听了好些宫里头的事,下回不若一道去,也算搭伴解了闷。”

余容一听这话,垂了眼帘,开口还是细声细气:“总不能老是扰了表姐学规矩,知道的是咱们姐妹怕她气闷,不知道的,还当恶客,偏在主人忙时撵了去,我虽爱表姐那梅花雪水烹的茶,也不敢担这个名声呢。”

宋之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叶文心口尖齿利她是知道的,却没成想这个不哼不哈的妹妹自从去了圆妙观,倒跟开了窍似的,好似换过一付口舌,竟半点也不给她留脸面。

余容说完,一屋子都静下来,只有泽芝的落子声不停,松风声声,越发显得满室寂静,宋之湄眼儿一红,干脆掉下泪来:“我不过想着一家姐妹亲近,妹妹既这么厌了我,我也不必坐着讨人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妹子们的营养液,发现有很多妹子不知道的,就是啊,你订阅了正版就会有营养液,然后营养液跟地雷一样,可以扔给你喜欢的作者,原来是不清零的,现在得一个月清一次(我恨数据清零重来),不要浪费,给你们喜欢的作者吧,不管多少,对作者都是鼓励来着!!!!!

发现自从打算辞职之后

就有一种老娘干完这一票就洗手不干了的心态

非常之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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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推文正经脸)

抢人家老公的都是婊,丽兹的老公保卫战

傲慢与偏见,丽兹的老公保卫战

第128章 赔礼

宋之湄夺门而去,捏着帕子捂了眼睛,后头还有两个丫头在追,院子里头总有人瞧见,虽无人敢闹到老太太那儿去,甘氏怎肯干休,一见女儿受了委屈,火星子直冒头顶心,也顾不得旁的,立时去了永善堂,非得让老太太给宋之湄作主不可。

这事儿又是一通闹,余容平日里看着规行矩步,一出口便没给宋之湄留余地,若是带着笑音且还罢了,偏偏她最是端正的,连玩笑话都少说,难免看着就正色,宋之湄吃她这几句,脸上哪里挂得住。

叶文心这头理着东西要回叶宅,叶氏那儿又送了许多东西,玉絮谢过了,把各色的花缎香料首饰拿给叶文心看,里面全是富贵纹样颜色,金冠金簪还有一对寿字儿的压发,专备着给她在老太太过生日那天用的。

石桂就坐在桌前,玉絮一样样把数目点出来,她就握了笔把这些按着玉絮说的记在册子上,一件件对上号,再一样样的收在箱子里。

叶文心自来不管这些事,玉絮一面点一面道:“我听说二姑娘上门给大姑娘赔礼去了。”二姑娘说的是宋余容,大姑娘就是宋之湄了。

叶文心手上拿着书卷,半歪在罗汉榻上,先还漫不经心,一听这话立时撑着手坐起来,蹙了眉头道:“赔礼?”

玉絮放下花缎,叹一口气:“二姑娘倒是仗义直言,她自家来便罢了,倒还要挑唆着旁人跟她一道,二姑娘话虽直,理却在,没成想反倒被她一状告到老太太那儿,二姑娘这才上门赔礼的。”

宋之湄这一哭,本来就是哭给东院的人看的,特别是哭给老太太看的,她当时确是下不来台,可宋之湄在宋家打小就跟甘氏学着怎么忍气吞声,那时没接口,是没想到余容会说这样的话,这个她自来瞧不上眼的妹妹,舌头竟这么利,生生刮掉她一层脸皮。

这层脸皮是她刮掉的,就得她来还,宋之湄不想竟没人追她,由着她这么出了门,干脆一不作二不休,一路哭回了西院,回了清凉馆,就让人报病。

余容是说了就没打算拦,泽芝是一心还在棋盘上,到了叶文心这里,早就不胜其扰,她打着作客的幌子,难道还能赶她不成,赶她太下脸面,不赶她又回回过来恶心人,宋家这位大姑娘,一整个院子听见她“脆笑”都发怵。

那天宋之湄一跑,叶文心便皱了眉头,跟余容两个齐齐往水阁外头看去,宋之湄已经没了影儿,白露水晶提了裙角就追,紫楼玉板两个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到自家姑娘竟敢这么说话。

当着叶文心,这两个不好说什么,等叶文心告辞出来,紫楼叹了又叹:“姑娘何苦惹这个魔星呢,又得往太太跟前说嘴去,姑娘这会儿,可经不得事。”

一道报了免选的还有余容泽芝两个,宋家才刚报上去,便有人回给圣人,太子一向是很敬重宋老太爷的,圣人本也想过宋家有女入宫陪侍,可一挑剔还真不成,自家都报了免选,抬抬手放过了。

余容泽芝两个的婚姻事叶氏已经提上了日程,姚汪两位姨娘知道女儿免选了,恨不得把一付身家都作了嫁妆,又要给叶氏跪经谢她的恩德,还是余容劝住了:“姨娘虽是好意,可太太是母亲,母亲操心女儿的婚事是该当的。”

姚姨娘眼儿一红,余容劝她确是说得对,叶氏自来也没磨搓过她们,对庶女也算尽心,合了手道:“等你再有一门好亲事,我就什么都不愁了。”

这才话说完没两天,余容就出了这桩事,姚姨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女儿前脚才往叶氏那儿去,她后脚就想跟着,反是玉板得了吩咐去拦她:“姑娘说了,这事儿姨娘别管。”

姚姨娘怎么能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不疼,叶氏向来重规矩的,余容这回是犯了错,还不定要怎么罚她,她既无宠爱,说话都不响亮,拉了玉板差点儿淌泪。

玉板叹一口气:“姑娘有主意呢,姨娘可万不能裹乱,等年里若是老太太提起来,姨娘就说规矩教导都是该的,老太太指不定高兴,倒更待咱们姑娘好。”

姚姨娘能安安稳稳这许多年,旁的不会,听话还是会的,不意女儿竟这样有主意了,咽了泪等来个叶氏罚余容闭思过,罚抄十篇经的结果。

叶文心一听就笑起来,余容自来不爱串门,不是去请,绝不先来,何况抄经又是她日日都在做的事,没有一天间断的,闭着眼睛都能信手写出来。

宋之湄气得“病势”越发沉重,老太太充耳不闻,叶氏又已经尘埃落定,宋望海自来最宝贝这个女儿的,当着叶氏和宋老太太的面,把余容教训一通。

哪知道余容早就养得一付宠辱不惊的性子,父亲训话垂头听了,抬抬眼皮还是那付模样,老太太最喜欢她这沉稳的劲头,越发点了头,跟着便对叶氏说:“我娘那头倒有几个未婚的儿郎,我看余容就很好,若是合适倒能定一门亲。”

余容能嫁到老太太的娘家去,那也算是一门好亲,这事儿要是叫甘知道了,只怕要咬碎一口牙,叶氏面上带些笑意:“老太太疼她,是她的造化。”

说定了明岁给宋老太太作生日的时候,把合适的那一位叫来,宋老太太叫叶氏写了一封回去,余容的事就算八字有了一撇。

叶文心却不知道还有这些事在里头,只道余容是为她受了罚,把书册一扔,披了斗蓬就要去松风水阁,石桂急急跟在后头:“姑娘慢些。”

玉絮手上事正多,伸头看石桂跟着,也就不再上前,指派了六出留下来看屋子:“屋里这许多东西,我都点过一回,外头有热闹你也跟蕊香轮着去看,丢的线香盖儿还没寻着,可不能再失了东西。”

叶文心一路去了松风水阁,到了门上,守门的婆子却腆了脸儿笑着不敢开门:“表姑娘且别为难我,太太下了令,让二姑娘思过,谁来都不能开门的。”

叶文心既想见余容,又不想违背了叶氏的话,石桂轻笑一声:“妈妈可真是的,我们姑娘是来找三姑娘说话下棋的,不干二姑娘甚事,二姑娘思过,三姑娘总没跟着一道罢。”

守门的婆子没了话说,这两位就住在一个屋里,叶氏又确是不曾吩咐过连宋泽芝也一道禁足,想一想只得放了行,叶文心往里去,石桂又笑盈盈摸出十来个钱来,塞到婆子手里:“给妈妈吃点心。”

余容泽芝两个却还是原来那样安闲,该做针线的做针线,该打棋谱的打棋谱,知道叶文心来了,还让紫楼去泡三清茶来,叶文心见她头一声便道:“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挨罚的。”

余容一半儿是替叶文心出头,听她这样说倒笑起来,弯眉舒展,面上再无忧色:“表姐言重,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是为你又不是为你。”

余容自去赔礼,宋之湄有心难为她,就是不受礼,一回二回的装病痛,只说心闷气滞,难受得起不来。

余容下回再去,就带了绣箩,坐下来扎针,身边的眼色耳语俱都听不见,分好的线绣完了,站起来道一声:“我明儿再来看大姐姐。”

宋之湄无法,被迫受了,病再不好,她就天天来坐着,也不说话也不扰人,靠窗绣花,把宋之湄气得眉毛直跳,却拿她全无办法。

叶文心听她说了,咬着袖子笑个不住,人都歪到了榻上,看余容还一本正经,撑着手点点她:“倒真只有你才能治她了。”

石桂再没想到这个二姑娘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竟还是个绵里藏针的性子,宋之湄能忍,她更能忍,不仅能忍,做事竟这样爽脆利落,倒叫人刮目相看。

扶了叶文心回去时见她面带隐忧,便劝慰道:“老太太太太也不想罚二姑娘,只这回叫二太太拿捏了,这才非罚不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姑娘也不必替她忧心。”

叶文心眉间轻锁,听见石桂宽慰才松一松:“我哪里是为这个。”过年之后至多再有一月,她就得进宫去了。

石桂立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轻笑一声:“姑娘早已经有了决断,怎么这会儿倒犹豫起来了。”叶文心身边没人识字,她这些天不住在看《神农本草》《千金方》,不时还在纸上划拉几笔,这些俱没瞒着石桂,她看在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裴姑姑说了,进宫选秀的姑娘越加得保重身子,若是生了病,就得挪出来,离主位一步之遥,天大的恩宠还没落在身上,就已经消受不起的,大有人在。

叶文心当即心头一动,只敛了神色不露出来,石桂却觉着这是裴姑姑故意说的,说给有心人听,叶文心就是这个有心人:“姑姑是个有志气的,也因着有志气才想出宫自个儿过清净日子,她许是体察了姑娘的心意,这才指了一条路给姑娘走。”

叶文心自家也有所觉,心里感激裴姑姑,却不能露出来,若叫冯嬷嬷察觉,她想办的事也就办不成了,搭着石桂的手叹息一声:“若是这条路真能走得平坦,倒是我的福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呀

妹子们太热情惹,刷的一下好多营养液,震惊脸

于是怀总只好加更,又没能存住稿,哭

动物城真的蛮好看的,打算二刷

小混混和女警-察的CP简直太戳萌点了

行走江湖这么久,被只狐狸苏到了

我从现在开始就是狐兔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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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白塔

幽篁里有石桂在,春燕便早早把年节里要发的赏送了过来,比着叶氏院子里的来,连同九月的一道,让淡竹先送过来:“还想着年里得闲能聚一聚,哪知道你得跟着去叶家,这个给你,春燕姐姐叫我送来的。”

除开两份月钱,照样还是衣料,还有一只银花钗,九月拿在手里摩挲,之桃凑过来看一回:“这个同你原来那一枝倒是一套的,过年的时候你正好戴。”

九月原先那枝哪里还在她身上,勉强笑一笑,便留下淡竹跟石桂说话,自个儿当差去了,石菊是个不爱说话的,淡竹偏偏又是个爱说爱笑的,原来石桂还能搭茬问几句,等石桂走了,就没人同她一道扯闲篇,好容易当一回差事过来,拉了她的手说个不住。

“你且不知道二太太那个闹腾,老爷一年也就为上几回,这几天日日过来,挑东拣西,一时问小少爷的满月怎不大办,一时又问老太太的寿辰怎么没请了二房来,我干脆就在你这儿躲躲懒,省得进进出出心里不痛快。”淡竹摸了一把甜枣子,递了一半给石桂,一面说话一面吃枣,枣核还能啃得干干净净。

石桂听了便笑:“春燕姐姐这两日必又烦恼了。”

淡竹长长叹出一口气:“可不是的,老爷也真是没论道,大姑娘更是…”更是如何,她也不再说了,只抛了个眼色。

怪道宋老太太送了这许多东西给叶文心,宋望海越是折腾叶氏,宋老太太就越是待叶氏叶文心好,她自家不吃荤的,还专吩咐人做了荤食送来给叶文心用。

石桂嚼着枣子:“太太哪里会在意这些,春燕姐姐也是凭白烦恼,有老太爷老太太在呢。”甘氏还能时不时的在后院跳跳脚,宋望海还真不曾听说他办过什么事。

“可不是,小少爷的洗三满月不大办,那是老太太的主张,有本事该去跟老太太说,怎么偏偏就欺负太太好性。”淡竹说了指一指西边:“还是那一个闹呢,倒是二姑娘这回,老太太赏了一箱缎子下去,说姑娘大了,总要剪裁衣裳。”

这是暗着在给宋余容添东西了,石桂抿了嘴巴,淡竹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个拉拉手:“我去了,等你回来,记着来寻我们,上回吃了你的东道,一直记着要还呢。”

叶文心既是回家过年,带的东西就更多了,石桂理了一只箱笼,九月眼巴巴看着:“要是我也能跟了去就好了。”

石桂理了东西要走时,六出拉过她往自家屋里去:“我问你,你可不能瞒我。”石桂一怔,反笑起来:“这是怎么的?”

六出看看门外,见无人经过这才问道:“你说,九月是不是手脚不干净。”这话石桂从未说过,她报给了春燕,春燕还没腾出空来办这事儿,不防六出竟知道了。

六出看她这模样立时明白了:“你就这么瞒着我们。”想到她是宋家的丫头,不说倒也在情理之中:“这回玉絮姐姐点了我看屋子,若不是蕊香告诉我,我且还蒙在鼓里。”

看着石桂的眼神便隐隐有些埋怨,石桂微微叹口气,蕊香先是软耳根,被人一哭就轻信了,等发觉被骗,也不知道把九月说成了什么模样:“这事儿我已经回给春燕姐姐了,总不能闹得难看,这才不曾跟几位姐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