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声音太热闹了,明月拍了几回门,她都没听见,他哪里还有耐性,干脆跳了进来,一进屋子就看见只有她一个,隔这许久不见,一句话来不及说,先抱在怀里。

抱在怀里才安生,对着耳朵亲上几口:“你怎么轻了?”又是吃素又是奔忙怎么能不瘦,明月掐上一把腰,他本来就胆儿大,院里没人胆子就更大了,一回生二回熟,上回是轻啄一下唇角,这回含着舔,身上事些酒气,把石桂反过来面对面搂住,整个人半悬空着,一步步要抱到房里去。

他是兴了功赶紧回来的,都知道他急着回来看媳妇,取笑他一回又灌了一坛子酒,这才肯放,明月约莫是有了些醉意,晕隐隐的,一只手托着她的腰,一只手扣着她的脖子,杀水匪的时候把想她的力气全用上了,这会儿好容易见着,不亲个够本怎么肯放。

从院子里抱到屋子里,石桂抵着他的肩膀喘气,明月身上硬绑绑的,肩也硬胳膊也硬,她算得高挑,整个人还能挂在他身上。

明月把脑袋埋在她颈子里,鼻子去磨耳朵根,身上滚烫滚烫,除了脑子里一团糨糊,身上处处都积蓄着力气,恨不得今儿就全用尽了。

他想把石桂搁到床上去,又不敢搁到床上,好人家的姑娘要先成亲,实在忍不住了,紧紧把她箍在怀里,都已经到了床边,生生忍住,把她的背抵在床柱子上,大腿根着了火似的,就想在她身上蹭一蹭,蹭一蹭也好。

屋里窗开着,一片清辉投影进来,映出地上两道缠绵不休的影子,倚着床柱,随着光影一晃一晃,微微打颤。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开车,及时刹住

洞房是不会有的,没有肉的洞房没有意义,白瞎明月的好腰石桂的长腿

我已经是铁胆火车侠愫了

这两天天天凌晨两点多才能睡着

求问吃褪黑素片会不会有用?

不想吃安眠药啊啊啊啊啊

正文完结

后面都是番外了

谢谢地雷小天使~~

求完结之前有八千

第375章 武举

穗州冬天也不落雪,到要过年了,身上穿的还是夹衣,喜子连夹衣都不必穿,套上一件单衫就往学里跑,半点不觉着冷,反是秋娘在他后头追着,让他多穿一件,怕他冻着。

今岁守孝不能穿得鲜艳,可秋娘还是给石桂置办了好几块艳色料子,杏红色的给她做裙子,玫瑰红的给她做衫子,再配齐几条腰带,整匹的布买回来,给石桂瑞叶两个做。

穗州不差绫罗段子,还有许多船载着来卖的西洋货,本地卖的最便宜,也有有是靠着两匹哆啰呢起的家,运到内陆去高价卖的,再淘换些小东西到穗州来卖,出海一回,要是不遇上风浪水匪,只要平安回来,身价就能翻上一翻。

绿萼得了闲就替她们裁衣做针线,两个都要办亲事,就先紧着她们两个来,一匹布余下下的,也足够给绿萼做裙做衫,只绣的花样不同,三个人错开了做,你做衫的我做裙,竟没有一件是重样的。

叶文心送了两只樟木箱子来,里头说是给瑞叶和石桂的添妆,两只箱子都是旧东西了,是原来叶氏留给叶文心的,一只上头雕着桃李天下,一只雕着竹报平安。

程先生无意仕途,他自家也知道不是个当官的材料,何况逢考必不中,要么肚疼要么瞌睡,拜过圣人拜过城隍,都无甚用处,只当自家命里没有官星定盘,老老实实还当个私塾先生,这桃李天下,就是给瑞叶的。

余下那只竹报平安的,便是给石桂的,明月升了官儿,原来是个小旗,管着十个人,后来又升到了先锋营前哨所,还是管着十个人,可这十个人却是挑选出来的精英,跟原来营里的大头兵再不相同。

这回剿匪,明月在漳州就立了功劳,零零总总加在一处,先跳成总旗,又升成了百夫长,一个人管两个旗,统共一百个人。

似这样升迁,在太平年月就已经艰难,连穿的兵服都不相同,明月又兼年轻,更得看重,上头见他竟还识得字,懂一点兵法,倒有意提拔他起来。

圣人重文不轻武,他自家就是以武起事,平定了叛乱,开国以来就有武举,却少有人考,三年一回文人取士挤破了头,到了武举人,却只三两个。

圣人便下了旨意,往后军中必得择识字读书的武人进京武举,不论是兵是将,凡能参加又果是识字能写策论的,俱赏银给田。

比起文人科举,实是优越得多,便是如此,能识得大字的,也不定能做出策论来,何况武举还得考究武艺,十八般不说,总得有一两样是拿得出来的。

眼看三年要到,每营五个人都凑不齐,听见要考武举,一个个恨不得把头埋起来,当大头兵的,能写自己名字就已经了不得了,要写得一笔好字儿还得做文章,一早就不当兵,改去考科举,当童生秀才去。

除了朝廷有赏,连各营中也有赏,只要肯去考的,就有钱拿,明月正差着钱娶妻,还有什么不肯的,不过是去金陵城一趟,取中了自然好,取不中也有钱拿,算一算经冬到春,不仅有田还有银子,老婆本一下子攒出来了。

说他心无大志,他回回干的都是有大志的人才干的事,可让他这么干的又都是过日子,营里同他一道预备去武举的,那是真个想带兵打仗,水陆两样都拿得起来,明月跟在他身边,因着记性好人机灵,他说上一回,明月就能记得住,慢慢两个倒成了伴。

石桂在穗州备嫁,明月要去金陵应试,他自家也稀奇得很,竟然连他都有赶考的一天,秋娘喜得满面是光,便是没考出来,在穗州也是有田有房了,算一算往后明月也有十亩地,总旗给的四亩,和营里给的六亩,再有五十两银子,军功赏银,再加给的路费盘缠,女儿嫁了他,也算得有靠了。

石桂不得闲,一付心思都放在替明月收拾东西预备武举的事上,为着这个还专程请教过宋荫堂,宋荫堂笑起来:“文举武举也没甚个差别,文人最爱斯文风流,写自己自幼读书,寒窗苦读最妙,若是武举,倒不要紧,他当过道士还能一心报效,不妨写上去,主考官员为着讨圣人喜欢,也得把这样的卷送上御前去。”

这里头弯弯绕绕,说的多了只有一条,武举是举国上下办起来讨圣人开心的,也确是考出过几个好的,可常年无战事,也只到今岁才看出些功效来,文人应试千年不变,武人却只要揣摩一人的心意便可。

石桂回去把这话告诉明月,明月正支着腿儿逗狗,黑背奶狗几个月大,四条短腿扒着明月的腿儿,紧紧扒着不动弹,小尾巴摇得欢实,时不时叫上一声。

明月听了就笑弯了眼睛:“可不,我连钦天监的官儿都不当,一门心思从了军,为的可不就是保家卫国。”

石桂“扑哧”一声笑起来,明月的眼睛在她转一圈,想想三四个月不见,人还没走呢,心已经慌起来,恨不得贴着身子再来一回,光那么一回,就已经让他想了半年了,夜里做梦都还是那夜里,梦里都有桂花香。

他都要走了,她总得肯了罢,把手上最后一点饼子喂了奶狗,迈着长腿出门去了:“我出去一趟。”风一阵似的走了,石桂都赶不及问他去哪儿。

隔得一日她便知道明月往哪儿去了,他出门就找了媒人婆,提了一篮饼儿,又许诺些酬金,这事儿本来就已经两家说定,找了她去就是送钱给她的。

媒婆喜得眉开眼笑的,问明月要八字,写在红字上,包起来连同礼物一起送到石家去,明月有备而来,立时笑起来,自家挥笔写了一付。

他哪里还记得自己的生辰八字,就是石桂也作不得准,一个是野生野长,一个是被人捡去,记得年也记不得月,明月都拿定了主意,往后就算他们夫妻是同月同日生的。

这道理是他当道士的时候师兄告诉他的,说他们这样的人,小时上山,到大了想着不当道士要成亲,却拿不出八字来,干脆算一个差不多的,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过尤不及,能样样配得上,不至太差就成。

明月自然也有一个,预备了这许多年,总算有用上的一天了,他笑嘻嘻把八字送上,媒人婆一口应承了,拿他的银子办下两块布,提了一坛子酒,四盒什锦的点心,上了石家的门。

秋娘一看媒人上门来,还有些吃惊,等听见媒人开了口,喜得合不拢口,她还想提一提,总得在明月往金陵城去之前把事儿定下来,哪知道他自家想着了。

媒婆一看连人都住进屋里来了,还有什么好论的,拿了八字去合,走一个过场,把这三书六礼前几样全都走一回,只等着石家孝过,回来好成亲。

石家答应的快,媒婆办事就更利索了,本还想着明月家里头没亲戚,能帮着了主意办聘礼的,没成想石桂没让她插手,就是秋娘也不肯,何必去过一道,叫别人揩油。

明月想着银子先买房,石桂却叫他不必急:“等你回来了再买也不迟,我留意看着,果有好的,我自然买下来。”

明月要是考中了,不定还能回来穗州,营里也不定能放人,还得看上头怎么调派,这些银子先不动,到要用时再说。

明月把大事办了就万事都不愁,乐陶陶点点头,又去招猫斗狗,字写得差不多了,文章肚里却没多少货,他也没想着一回能中,跟着大哥出去长长见识也好,金陵城地头他熟得很,跟着去甚都不怕,再不济还能借住在道观里。

石桂收拾了厚衣裳,又替他做了棉鞋,本地人少用棉花,价钱倒不贵,不是内陆的东西,在穗州置办都不贵,金陵城可不比穗州冬天都不冷,下雪的时候冻骨头,把一身衣裳都置办全了,还给他带足了单衫。

别个出门带一个布包就够,明月的衣裳就得装一只小箱子,这会只有大箱,石桂便找了那竹店的老板,画了一张箱子的图纸来,手提大小,竹子的编好了,在里头衬上一层布,装上厚衣,用皮做了裹了手柄。

方便明月能出门带着,又怕他力气大拎断了,用上搭扣,做出来竟很好看,别家店一看便会,只在花样上头取胜,这么一只箱子,老板反没收她的钱。

过了年关就要走,石桂一路送他到码头,还给他做了路菜,熬了肉酱,做了肉干软面饼子,还托带了一封信去宋家,淡竹石菊久无音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明月站在船上同她挥手,两只手举过头顶,背着太阳镀上一层金边,石桂面上一红,倒有些腰酸腿麻,昨儿夜里叫他摸进门来,临走之前温存片刻,两只手一抱上来,光是挨一挨都让他高兴。

石桂面上烫热,他这会儿肩上只怕还有牙印子,昨儿夜里他热的赤了上身,石桂怕被人听见动静,他磨得狠了,只得一口咬住,哪知道这一下子折腾了半夜都没使完力气。看他这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在二十岁后再生孩子。

等天边只余下一道帆影了,石桂才平静下来,她在穗州,明月自会想着法子回来,宋嫔在年二十九这一天,生下个儿子来,金陵是非太多,还是尽早回来得好。

作者有话要说:不能开车,但是感受了一下长短

嗯~

抄袭举报判定啦,黄牌锁文红牌半年,是个好结果

感谢替我做调色盘的小天使,因为出国我把这事儿暂时放下了

没想到回来竟然有惊喜

完结之前的欢乐,来吧,今天发红包吧~~~

你萌不如祝怀总有个好睡眠吧…泪…

大吉大利求包养

第376章 分店

石记竹筒饭在码头有了一间铺子,石桂还想在城里也开一间,就在喜子学堂那一片,她跟瑞叶两个去看过一回,同瑞叶合伙做生意,算是第一家分店。

瑞叶反倒唬住了,连连摆手推辞:“我不过替你牵牵线,怎么好拿钱,姑娘要是知道,臊也臊死我了。”

石桂若不是走这么一圈,哪里知道瑞叶在这一带的人缘竟这么好,她早早看过这个地方,还想着开个饭铺的,只家里一直有事,既无心也无力再拿出钱来开饭铺。

休养了一季,手上存下余钱来,重又这个主意,想到瑞叶说的管学生的饭,才把列好的计划拿出来,先给瑞叶看过:“那一条街上都是小商户,脚店饭馆也是有的,都是做细菜,咱们这个可不一样,花样都是一样的,胜在干净便宜,若是能够我倒想租到丝织户那一片去呢。”

穗州与别处不同,江南地方养蚕吐丝都要等着春暖花开,以防蚕僵不吐丝,穗州却专等着天冷下来,夏日里天太热,到过了中秋也依旧还有十来天的热潮,要养蚕织丝,非得等天冷下来不可。

只有冬日天气合适,寻常便纺纱棉织布,每年这个时节里,河边的丝户都静悄悄无声息,石桂想在那儿开一间饭铺,看蚕的时候片刻不能离人,竹筒饭还能送饭上门去,雇两个伶俐的伙计,不愁赚不到钱。

可丝缎经不得油烟,她仔细打听过了,本地的丝户都是赶早洗丝,丝户洗丝的时候,不许民人用水,渐渐这些人家干脆都住在一处,临水而居,穗州又没冬天,不必破冰,只还按着点来洗丝,等民人用水时,脏水都已经往下游去了。

开饭铺是进不去的,用水也不方便,就还往这头来,刻的板子总算派上用场,就印出来让喜子去发,连他的同学里头,也有丝织户出来的,程先生收学生不问出身,要不然喜子也不会一来穗州就能拜到他门下去了。

石桂定了主意,瑞叶却怎么也不肯占这个便宜,红了脸直推:“你家里已经待我够好了,我就是帮手也是应当应分的,再要提钱我成什么人了。”

石桂笑起来:“我不可不是白给你,可是得指派你做事儿的。”说着拉过瑞叶坐到床沿,从床边柜上取了一匣子榛子剥起来:“你往后就真当贤内助了?你看看穗州这许多女人营生,女掌柜女挑夫女伙计,怎么你就非得缩在后头,难道往后就只做针线,眼睛都熬坏了。”

瑞叶自知没有石桂能干,理家事她是一把好手,可做生意她是真不成,原来在叶家至多也就管管帐,还是每月里定时就能拿到钱的,她要干的不过是把这一笔钱花销出去,如今可不一样,怎么赚钱她还真没干过。

绿萼笑盈盈听着,她跟秋娘摆过摊子,一文一文赚过馄饨钱,知道钱是怎么来的,也知道钱要怎么花出去,伸手取了个石桂剥好的榛子,嚼得满口生香:“不算私房就是补贴家用,也是好的。”

程先生的小院子是租的,可不是买来的,年年还得付租金出去,开了私塾也是年年刚够养活他自个儿,若不是有一笔润笔的银子在,早就租不了房子了。

这回结亲把家底掏了个精光,就是叶文心再陪送嫁妆银子,他也不肯用这些钱,瑞叶被绿萼这么一说,反而动起念头来。

她原来没过过穷日子,遭难也不必去费心思想一日三餐,如今可不一样,原来跟在叶文心身边,也一道学了些管家课,这会儿才又翻出来,当家主母可不就是买田买地买铺子,自家收收租。

既跟石桂一道,却不能光看着她出力气,两个人说定了便一处寻访地方,石桂有意带着她同绿萼两个,找中人定地方,谈租约签租契,再到雇工人粉墙,急赶慢赶的,二十天里竟也落定了。

经得这一回,瑞叶才知道是当真不容易,她拿银子出来说要跟石桂一人一半出本金,铺子就算是两个人开的。

年十五里不开工,石记竹筒饭到二月头上才开张,瑞叶先在学里问一回,小儿的饭食便宜卖,十五文一个人,瑞叶自己还烧个汤水,冬日是红豆汤,夏日是绿豆汤,让几个孩子当水喝。

又分派他们轮流收拾桌子椅子,定了几条规矩,换汤不换药,把这二十来个孩子当作小丫头似的管教,扫院子端茶倒水,原来几个捣蛋的,也都收敛了。

有人扫院有人倒水,二十来个人正好轮上一个月,当日干事的就管一顿饭,石桂跟着人送饭去,看见那几个孩子一口一个师娘,掩口笑起来:“合该你嫁姐夫呢,小猴子都拿你当猴王了。”

城里这间铺子卖的自然不如码头上好,小推车又加了一辆,海运没有淡季旺季,日日进来的船只送的货物都不一样,小推车的生意越来越多,码头上推车卖东西的店家也越来越多。

一天八百份怎么也少不了,倒是城里,店才开张,一日能卖出去二三百份,就已经算是好的,这一家店就交给瑞叶绿萼两个来打理。

石桂一面等着明月来信,一面忙着城里码头的店铺,回家还没歇口气儿,秋娘就拿了帖子来,是吴家送来的帖子,请了石桂去给吴姑娘当女宾。

出了热孝,可带着孝上门去看人家办喜事总归不好,石桂写了一封信去,吴夫人竟了身边的嬷嬷来请,既是诚心相邀,她便去了,还给吴家姑娘预备了贺礼。

吴家这回是嫁女不是入赘,急巴巴的置下了小院子,又调派了人手,吴夫人倒也不怕丫头婆子们不服管教,自家这个姑娘,嘴巴懒得动,拳头却爱动,又有个打跑了匪人的名声在,哪个还敢再作耗。

这个女婿不如意也如意了,甩了手只知道读书,旁的万事不管,见着女儿就脸红,能嫁这么样的,就比外头那些只有虚模样,摸不着底细的强得多。

吴姑娘吹吹打打出了门,坐在床上等着上轿的时候还不老实,把吴夫人气的要掐她的胳膊,临到要出门了,还没捞着空说夫妻之事,嬷嬷说一句,她能问出一百句来,干脆给她塞了一本小册子,说要夫妻两个一道打开。

女婿是个呆的,女儿又是个傻大姐,吴夫人到送女出门还在叹,石桂吃了喜酒回去,倒有些想明月了,吴姑娘拿话问她,甚个叫看长看短量力而行,嬷嬷说的倒跟使刀用枪差不多,可她问了,嬷嬷又只摇头答不上来。

石桂自然也不能说知道,看着她满面迷迷蒙蒙想说又说不出来,吴夫人到底派了个老嬷嬷跟着,这颗心提着就放不下来,两个都是呆的,也不知道回门那天到底成没成事儿。

反是吴姑娘上门一回,回门那天急急叫了人来请石桂,石桂去得晚了,她还着急,拉了她进屋子去:“你娘是不是也不肯告诉你?”

石桂面上微红,哪里还要秋娘告诉她,明月就不知道说了多少,能把她说得抬不起头来直往怀里钻,怎么也没料着他肚里还有这许多墨水,掐着他腿上的嫩肉问他打哪儿听来的。

明月自然不能说是跟着人逛窑子听来的,只搂着她叫她掐,汗珠儿顺着脊背滑下去,浸得石桂身上的衣裳氤氲着,隐隐露出小衣的一点红色来。

吴姑娘拿她当作要好的女友,心里想着天下当娘的都一样,这事儿头一回可不吓死人了,可要她细说,她却难得不好意思张口了。

她是见过明月的,她还算练过刀剑,姚书生一个书生她都受不住,换作石桂可怎么了得,想了半天没办法,只好告诉她:“成亲那天夜里你受不住了就哭。”

石桂心里好笑,嘴上去应了,看她脸上红晕更盛,眼睛亮闪闪的,难得说起话来竟有些温柔,再看吴夫人满面是喜色,恨不得念佛,越发觉着好笑,拿了喜饼喜糖告辞出去,往叶文心那儿去了一趟。

人人亲事都有定,反是叶文心跟宋荫堂两个的事儿难办,宋荫堂写了信回去,宋老太爷却迟迟没有回信来。

好容易信来了,却绝口不提叶文心,只问他在穗州过得惯不惯,又说要派了高升到穗州来侍候他,先时一封一封信过来说要买房子置产业,此时也不再提了,反说些书院学院的话,都离得穗州很远,得往徽州湖州去。

宋荫堂一句也没答应,既知道了家中老人不肯认,也就不再提了,还跟着人学医,不独是中医,连西人堂看病都去了,倒觉着颇有可学之处,一样样对比写出来,跟叶文心两个讨论。

这两人本也没想着老太爷老太太能欣然答允,纵是宋嫔生了儿子,叶文心也是罪官之女,宋老太爷想着孙子守孝过后,就在本地大族说一门亲事,就是往后再不能入仕途了,此时他也才二十,还有四五十年的光阴要过,谁能料得着最后呢。

宋荫堂已经跟叶文心对屋而居,两个当中就隔一间堂屋,亲事是怎么也得作定的,宋荫堂自家写了八字,跟叶文心的配作一对儿,家里不肯,就等到他们肯。

石桂把这番热闹告诉她,叶文心却只笑一笑,拿了一张纸笺出来:“我跟荫堂说定了,往后第一个孩子,不论是男是女,都叫颂心。”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这八个月的陪伴,这本完结了,怀总的第一个五年圆满过去,开始第二个五年了,打算尝试些不一样的,一直是闷头写自己的,很少有跟人交流过,作者大会挺好的,认识了挺多人,每个人身上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比如怀总想练练字的时候能得到很实用的建议啦,比如原来写长篇古言大家都特别累想换换脑子啦,比如见到了喜欢的作者,听她夸奖我其实心里特别爽之类的。

如果有人夸我说每本都有点不一样的东西,每本都有可值得看的地方,我就会心里特别高兴,觉得没有浪费这些光阴,写完了长篇也想去试试看短篇,写完了宅斗市井也想试试宫斗武侠,最想写傻白甜,我各人觉得这个最难写了。

第377章 宋嫔

宋嫔本就已经是嫔位,这回生下太子的头一个儿子,太子倒是大喜,不住口的说要赏她,他都这个年纪,方才得了第一个儿子,这个儿子的出身母族不算错,得了这么个儿子,底下人也再不能把眼睛盯在他子嗣上头,母亲也不必再谈过继的话了,总算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太子妃自然是头一个到的,叫奶嬷嬷把孩子包裹好了抱到左近的暖房里,太子欢喜,太子妃则是落泪,不等丈夫开口,便先道:“真是…立了一大功劳了。”说着接过孩子自己抱在怀里,几个女儿她都抱过,不独自己亲生的,另两个女儿也是一样得空就抱,手上熟练的很。

一抱过来,太子就伸手要摸,太子妃让一让避开去:“你手凉不凉,别冰着他。”目光说不出的慈爱,太子便握住她的手,有了这么个孩子,夫妻两个一样高兴。

手上抱着孩子,嘴里发着赏,把宋嫔的功劳提了又提,可她的份位也已经不能提了,太子妃早早把明面上能给的全给了她,宋太傅又已经告老还乡,宋嫔除了得到赞赏,嘉许她为皇室开枝散叶之后,也就得了一柄乌木玉如意,二十锭金子,和三十匹彩缎绢子。

比着太子生女儿的时候翻了一翻,太子妃早就在肚里拟好了单子,底下人也及时,宫人笑眯眯的弯了眼睛:“娘娘都念叨这些天了,早就寻摸出来了,还有您自家给的一匣子红宝一匣子烧蓝宝。”

太子手上搂着妻子,眼睛盯着儿子,听见这一句才抬一抬头,摸摸妻子的鬓发:“可是我上回给的那两匣子,全给了她,你用什么。”

太子妃知道丈夫就是这么个毛病,成大事的人,眼睛看的全是小节,一点点细微事记在心里不知多少年,是以从来不在这些小处出差错,一饮一啄一赏一罚,俱都管束着宫人,不能在一点点细碎事上出差错。

“这有什么,我哪里是心疼她,我是心疼殿下。”太子因着没有儿子,提着心多少年,若是闲散王爷无子也还罢了,宗族里不拘是谁的挑一个过来便是,太子无子,而他眼下能挑的,却只有老二的儿子。

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偷偷求医问药,太子妃全都知道,只不过装作不知,大家脸上好看罢了,就是皇后圣人,这二年也打起主意来,说先让睿王送一个孩子过来,不说过继,只说教养,就养在圣人宫中,亲近太子亲近太子妃,等真的无子了,再谈过继之事。

这话是皇后对儿子说的,却是圣人提起,皇后点头首肯的,太子怎么能肯,作出一付灰心丧气的模样来,反劝了皇后,说他身体诸多病痛,都不必把孩子接来,说不准就直接召了弟弟回来。

皇后哪里听得这样的话,哭得满面是泪,从此不敢再提,怕提了就成了儿子的催命符,反是太子时常开口,真的接了孩子过来,他也就安心了。

太子妃的东西立时就送去了,宋嫔还得撑着未睡的身子谢恩,如此行事,就是太子都挑不出她的错处来,更不必说是皇后圣人了,至于宋嫔才刚生产就要起来行礼,疼的是她自个儿,太子便是宠她,也还没到疼她所疼的地步。

她进宫的时候就有些不清不楚,若不是靠着肚皮里这颗宝贝龙蛋,便是她姓宋,也不能这么稳稳当当进东宫。

太子妃大度,私下补贴又合了太子的心意,若是郑重其事的大赏特赏,倒显得他心急,求子之心譬如乡野妇人,只说太子妃办事妥帖,从自己的私库里寻出一盒子红宝一盒子蓝宝,还又多加一匣子南洋金珠,并各色缎子,还有老大一块金刚钻赏给了她。

皇后急急来看新生的孙子,怀的时候太子妃天天盯着,羊奶一日都不许断,便喝不下去,也得喝,吐了再喝,全是为着肚里的孩子着想,还说吃了这个腿肚子不抽筋。

宋嫔便是再嫌有腥味儿,也一样喝了,太子妃怀孩子的时候一样是喝了吐,吐了又再喝的,办着也哪里许她娇贵,再娇贵,也不比肚里的孩子贵重。

是以生下来孩子白白胖胖,足有八斤多重,皇后看儿媳妇抱着孩子不撒手,眼眶都红起来了,也不知道念了几声佛,拉了她的手:“我知道你辛苦了,如今咱们的心都定了,这个孩子你可得好好教养。”

宋嫔的规矩教养,皇后是不信的,一个在别苑里养病都能勾搭上太子的女人,她怎么能信,可太子妃嫁进门来几年,从来没有出过茬子,满心满眼都是丈夫,为着太子的病症使出全付心力,把孩子交给她来养,一是还报她这些年的辛苦,二是稳住了她身后家族,三便是不信宋嫔了。

太子妃不费吹灰得了儿子,这话还是皇后当着太子的面说的,太子妃一时恍然,太子也跟着笑起来:“说得是,你屋里那些东西也都是现成的,嬷嬷也摆在眼前看过几年了,交给你,我才放心。”

这个孩子放在妻子身边,得到的才最大,宋嫔只有一个七品官的哥哥,讨的妻子还不上台面,捧也难捧,倒不如把眼前现有的捞住了。

宋嫔就在里头躺着,隔着一道屏风,听见外头两个决定她儿子的去留,一口气儿差点没吊上来,硬生生撑住了没有咽下这口气,她早就想过了,太子妃能忍,难道她便不能忍不成。

自有宫人进来禀报,宋嫔当即哭了起来,皇后才要皱眉头,就听见她哭音里也是欣喜,说是当不起太子妃这样的大恩大德。

太子眼看着母亲皱眉,也跟着皱起了眉头,若是惹了母亲不喜,便是她再能生孩子,也难容她,没成想母亲的神色倒松快起来,一家子合乐融融。

这个孩子的满月宴,却不曾大办,太子妃亲自去求,说怕鼓乐惊着了孩子,如今这个孩子就是她的眼睛珠子,样样都替他着想,还叹一口气道:“我听说乡下的土方子,小儿家不能作寿数,折

了他的福分。”

她也是拿这话来说动太子的,都养在她跟前了,抱着孩子出去接受命妇大臣的恭贺也是她的事儿,宋嫔生孩子的时候亏了气血,要好好将养,怎么也轮不着她出来。

皇后便赞她仔细,这么大的福气,是怕他人小盛不住,只请了家人相聚,连睿王夫妻也送了几样精巧细致的玩意来,小郡主还画了一付画送给这个弟弟。

睿王夫妻精心办了礼,各人都有份,若不是这个孩子出世,就得把自己的儿子送到金陵来,隔得父母千万里,当母亲的怎么能忍得住,太子妃念佛求这一胎是个儿子,睿王妃也一样在求,如今各人都得偿所愿了,这个孩子的小名儿就叫如意。

太子妃把这个儿子看得牢牢的,怕他长不成,越加精细,太子的女儿们都健康,偏偏是这么个眼睛珠子似的男孩儿落地有些睡不足,夜里时常啼哭,才生下来的时候倒胖,越是养越是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