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沉闷的声音响起,昼川放在她背上的大手停顿了下,随后男人嗤笑。

“看来老天爷让我把你带走还是有原因的,这叫什么?天降正义。”

“我放过她了。”

“嗯。嗯。”

“最好记得我的大恩大德。”

“好好……做得好,做得好。”

“哼。”

“嗤嗤。”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来啦来啦,都别掐架,好好看文。

评论区一向和谐的,维护秩序。

说下我为什么总在微博请假,因为晋江现在没有作者站短的功能,我请假也是在文下发个评论,仅此而已,有时候我放了请假评论也被冲刷的看不见……

我在微博请假,也会有小天使帮忙搬运,而且不止一两个,我自己刷评论总能看见请假评论在前排,这已经是最大限度能够通知的程度了。

还有,我看见有个评论说,我说二更结果过了十二点都没更,这他妈真的不是我的锅,我从来没干过这种事,我说二更一般过几个小时就更了,晋江系统经常延迟提示更新、不显示新章,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大家总觉得我隔三差五不更新是不是有这个原因?

实际上这个文开坑到现在,一周休一天是我休假的巅峰频率,之前基本都在日更,一个月做多休两天。

前天没更新是我大前天坐飞机,下午的飞机登记后活生生在飞机上坐了五个小时,凌晨二点才到家,腰酸背痛,所以才把原本今天的休假改到了那天……这个微博也说了,也有小天使搬运到文下了,很在意的亲自己找找。

最后,该说的都说了,恳请大家不要再继续纠结更不更新的问题影响看文情绪,至少目前来说,一周六天我与你们同在:)

☆、第118章

网络时代, 一切的信息传递最大特点就是“快速”——「当红畅销书作家昼川作品是否为其父昼顾宣先生代笔」一八卦, 到晚上已经是铺天盖地到处都是, 昼川圈内其他朋友或者相识作者难免前来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无论出于好心还是好奇, 问多了总让人有些烦躁。

回顾整个事件,从《洛河神书》入围至今遭受的无妄之灾, 似乎颇有一些“喜事变丧尸”无厘头感。

晚上,刚吃过晚饭,江与诚也来找昼川了——

【江与诚:唉,我刚睡醒。】

此时昼川已经被这群人烦得不行, 对江与诚这样的老油条就更没有什么好脾气可言……

【昼川:怎样?】

【江与诚:不怎样,打开微博铺天盖地都是你啊……辣眼睛得很, 咋回事啊?】

【昼川:就你看见的那样, 三人成虎,你也来“安慰”我?】

【江与诚:………………我跟着你一起躺枪的,我安慰你谁来安慰我?看看新闻怎么说的——「传知名畅销书作家昼川当年借其父关系以杰出青年作者进入国家作协……顺带一提,江与诚也是。」】

【昼川:……】

两人在Q发生这对话的时候, 初礼正像只树懒似的扒在昼川身上跟他挤一张沙发, 昼川就在她眼前打字, 看见江与诚说的, 她无情地发出“嘎嘎”笑声,直到昼川摸索着用手捂住她的嘴……

【江与诚:我他妈怎么这么倒霉,没事干跟你一起躺枪上墙头。】

【昼川:特意给你看了看天猫,和《洛河神书》一起, 《消失的游乐园》又多卖了几千本,有的商家恨不得推出两本书打包下单包邮活动……看来大家都想看看写文圈的权贵们都长什么样啊。】

【江与诚:高大,英俊,富有,风趣,有才华,成熟,知性。】

【江与诚:初礼呢?】

昼川低下头看了眼初礼,初礼伸出手在他的手机上啪啪摁下“我在这”三个字,用昼川的手机发出去,男人满意地哼哼了一声,又跟着打字——

【昼川:我怀里。】

【江与诚:……我就不该问。】

【江与诚:你们两这是正式在一起了?啊,闹得全世界都知道了,应该是正式在一起了吧……没想到你这种向来不知道“责任”两个字也有这么勇敢的时候。】

【江与诚:不说了,分手的时候通知我一下谢谢。】

【江与诚:期待明天就收到这样的“好消息”。】

【昼川:你做梦。】

【昼川:老子死也会把她一起带进棺材里的,火葬的话,骨灰拌一拌。】

扔了手机,初礼发现江与诚和昼川还是有默契的,知道这时候昼川已经被外界各种信息烦得不行,也根本不需要安慰,江与诚也绝口不提“安慰”之类相关的话……

过来打个招呼,确认昼川还活着并还有力气和他互怼,就果断准备结束话题——

毕竟人在情绪低估的时候,有时候过多的关心或者是安慰对他们来说反而是负担;

有时候他们大概就想好好地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做一点完全不相关的事。

很简单的道理,然而很多人都不懂。

江与诚大概也是在低谷待过的人,知道那种名为“关心”的实际揭伤疤行为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轻描淡写地来了,云淡风轻地走了……最后只是留下一句——

【江与诚:没做过的事,还是说一声比较好,无论会被怎么解读,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不必沉默。】

看着江与诚最后的留言,初礼和昼川面面相觑,事情发展到如今这样白热化的程度,面对铺天盖地的质疑,昼川什么也没说,从头到尾保持着沉默。

现在想想,江与诚说的也不无道理: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任由你们这样造谣抹黑?

于是十分钟后,就有了这么多天以来,从事件有了小小的苗头到如今彻底爆发,从头至尾昼川唯一的一次正面回应,昼川在微博发了条新动态——

【昼川:如果造成了什么误会我很抱歉,我从来没有说过《东方旖闻录》是我本人的第一部作品。】

“发完了吗?”

“发完了。”

“我看看?”

“看什么看,明星经纪人啊,微博发什么都要管。”

微博发出来后昼川就被初礼收缴了手机,不让他继续看那些有的没的评论影响自己的心情,没得上网无所事事,两人索性坐在沙发上看了一晚上赫尔曼的电影……从他二十年前拍的第一部电影开始看起,一共五部,两人一边看一边讨论赫尔曼本人喜欢的拍摄手法和原作的写作风格,还有他从第一部作品开始,保留的东西,进步的东西……

昼川确实是这名世界级别作家的粉丝,对他的每一部作品,每一部电影都能结合赫尔曼本人的成长史,说上一两句不同的见解……

“之前还说赫尔曼在找中国作家合作下一部作品。”

“找也不可能找我啊。”

“人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你又想干什么……”

“《别枝惊鹊》一出,全世界都在给它让道,当初就连你昼川撞了档期也必须靠边站——嗳,露出白牙威胁谁,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这种齐心协力、甚至不用求神告佛就能得来的最优资源,怎么可能卖不好书,你难道不心动吗?不想要吗?不想享受享受吗?”

“……以后你不做编辑了还能去当个推销员。”

“《别枝惊鹊》是顾白芷出的,听说卖的超好,哎,我好羡慕啊……”

“我好想把你从屋子里扔出去啊。”昼川停顿了下,“或者把《房客守则三十条》贴在你脑门上。”

“我现在不是房客了,”初礼撑着男人的胸口稍稍抬起头,瞪圆了眼看着他,“我难道不是你的……”

说到一半停住。

昼川勾起唇角:“我的什么?”

初礼脸微微泛红,抬起手用手指去摁压男人唇边翘起的弧度:“不许笑。”

“我没笑。”

“你有,哎呀,玛德,不许笑啊!”

最近一部《别枝惊鹊》看完之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初礼打了个呵欠已经困到意识迷糊,从昼川怀里爬起来把他的手机还给他,看着男人爬上微博看了眼评论又关上。

“怎么说?”

“‘你早承认不就好了’‘啊果然是代写吗’‘道歉吧,谁没在年轻的时候犯过错’……”昼川面无表情地简单概括了下刚才看见的微博评论。

初礼揉揉眼睛,被雷得清醒了些。

自己上微博看了眼,居然还有人说”不心虚你道什么歉”,于是难以置信道:“这些人从初中开始阅读理解就没拿过分吧?”

昼川冷笑了声:“想骂你,什么理由不行啊,勉强装个弱智也行的。”

相对无言片刻,他又伸出手拍拍初礼的头:“先睡觉,明天早点去元月社请个假,就说你跟我去取材,跟我回家一趟——看看我老爸怎么说,这脏水泼他身上,别说他管不管,作协那边也不会就这么继续装死的。”

初礼抱着男人的腰,仰起头在他胸口蹭蹭:“可以,这句话挂出去又能黑你文坛权贵黑一天。”

昼川屈指,敲敲她的额头:“去睡吧。”

初礼张开双臂,放开男人,双手背在身后,后退一步,与他拉开大约半个手臂的距离,歪着脑袋看着他。

昼川伸出手,将她拉回来,低下头在她唇瓣上落下一个吻。

初礼无声地笑着,露出大白牙:“我是你女朋友啊。”

“嗯,”男人放开他,“你是,你是。”

初礼转身跳上通往阁楼的楼梯,想了想又转身趴在楼梯扶手上探出个脑袋:“所以你得给我写稿。”

一眼便看见男人一动未动地站在客厅,保持着她离开时候的模样看着她,只是此时面露嘲讽:“放屁。”

说完又笑了起来。

……

回到房间。

躺在床上安静地听着楼上的人在阁楼走动发出的轻微脚步声。

男人的双眼微微暗沉,抬起手,用手背盖住眼,浅浅叹了口气……此时,耳边重新调回了震动模式的手机疯狂震动,打开手机微信,来自几十几乎上百的未读信息汹涌而来。

这一晚上,并不是真正的风平浪静。

【昼川老师啊,在吗?关于上次谈的《洛河神书》漫画改编的事,我们这边上报老总,老总说报价有点高了,您看还能不能再商量的?实在不行我们可能就放弃这个项目了。】

……

【老师,上次谈到的《洛河神书》游戏版权我们这边公司法务还要再看看合同,之前说周一寄给你的合同可能要延迟两三天喔抱歉抱歉……】

……

【老师,那个《东方旖闻录》的立项今晚被叫停了,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有新的进度我会告诉你。】

……

【昼川老师您好,之前与您询问过《洛河神书》影视版权,经过公司内部商量,考虑了下报价五百万的话还是有点太高了,我们这边就先撤了……抱歉打扰。】

……

【昼川老师,抱歉那么晚打扰。请问《洛河神书》的影视版权您考虑得怎么样了……现在闹得满城风雨的,想必有些个竞争对手应该是撤了几个吧,我们这边真的很有诚意想要拿的才说服老板坚持跟进,二百万真的也不少了是吧,您再考虑一下……】

……

各种阿猫阿狗。

牛鬼蛇神。

倾巢而出。

直接无视了这些人,手机的光照在男人的脸上忽明忽暗,手指在各种红色未读信息里缓缓滑动——

【昼夫人:小川,航班号给妈妈一下,到时候让家里司机去接你。】

【昼夫人:网上言论无须过度理会,没有做过的事,随便他们怎么说,无所谓的。】

【昼夫人:看见信息回一下,小诚说你没事让我放心,但是现在你一个人在G市说话的人都没有,妈妈很担心你。】

手指停顿在手机屏幕上。

良久。

楼上传来咚咚声响,大概是某人从浴室赤着脚跑到窗边发出的声音……躺在床上的男人翻了个身,手指缓慢打字——

【昼川:我没事,她陪着我。】

【昼川:以前你跟我说,男人总以为自己是有三头六臂,可以遮风挡雨,但事实上,还是要有个女人站在身后作为指向回归港湾的灯塔……对这种说法,我曾经嗤之以鼻。】

【昼川:现在么,惨遭打脸。】

庆幸的是在狂风暴雨来临之前。

他拥有了自己的灯塔。

黑暗之中她始终站在那里,像一轮永恒的月光,驱散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来了,无法割舍洲际赛………

iPad声音调最小,自己码字,解说一波高昂的咆哮时就知道要团战了扔了码字工具伸脑袋去看(。)

如此反复,脖子都成了王八辣么长

☆、第119章

面对这些前脚还一口一个“老师求你《洛河神书》版权卖给我们价格好商量”、“老师你以后能不能和我们长期合作啊”、“老师你好棒”, 后脚就变成“老师反正也不知道你接下来死活要不咱们的合作就算了吧”、“老师你看你被掐那么厉害身价也该降降了要不版权贱卖给我们吧反正也没别人要了”这种嘴脸的各家IP采购商、各家阿猫阿狗杂志编辑, 按照一般的小说套路,为了体现在低谷之中成长、看尽世俗炎凉的冷漠,此时男主应该是成熟、稳重、沉默, 微笑着将这些人一一打发走, 然后安静等待翻盘,啪啪打脸。

然而昼川偏不。

因为在昼川看来,世界上除了初礼, 第二个能够让他受委屈的人还没出生, 如果这个幸运儿出生了, 身份大概也只能是他的儿子或者闺女。

于是第二天早上, 当新闻里都闻风出动播放着“知名新生代畅销书作家早年作品遭质疑, 80后青年作者再次掀起‘父辈代笔’风波”这样的报道内容时,昼川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边, 一边吃早餐, 一边一个个回复这些牛鬼蛇神——

【可以,这次不合作了, 以后也不用合作了,注意我没有在威胁任何人。】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卖。】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写。】

……

【当我要饭的啊——我就算是要饭的也是高贵的丐帮帮主。】

……

【滚啊。】

……

【以前的合作非常愉快, 至此恩断义绝。】

当昼川以每秒十字的速度操作着一个个回复这些留言——稍微小咖一点的公司干脆直接拉黑双删一个标点符号都懒得浪费时,初礼正捧着一碟烤好的吐司从他身后路过。

越过男人的肩膀将吐司放到他面前, 眼睁睁看着男人将一个问他千字八十块约短篇杂志稿约不约的小杂志编辑拉黑,初礼站在他身后幽幽道:“想当年,我给你《洛河神书》做牛做马三个月, 你才把自己的微信号给我……而去年元月社给你的价格是千字一百八,过完年翻了两倍。”

初礼指着手机道:“这么个千字八十块就想让你给她写的贱婢凭什么在你微信里啊!!!”

“那天晚上和江与诚喝醉了,一个兴奋大赦天下,随便什么人我都加进来了,”昼川放下手机,拿起一片吐司抹了点果酱,“以至于今天删人删到手软,我都怀疑昨晚地下组织发布了一条通缉令:谁能率先能在言语上把昼川气死,或者把他羞辱至自杀,奖金一百万。”

初礼开始笑。

昼川皱着眉认真道:“悬赏人要么是江与诚,要么是我老爸。”

初礼笑得更加大声。

笑着看了眼电视,晨间新闻还在很烦地八卦着昼川的事,初礼拿起电视机遥控器换了个台,隔着桌子看着昼川,然后稍稍收敛了笑:“影响很大吗?”

“正在谈的合作项目有些被搁置了一下而已,”昼川拿起筷子,眉眼自然冷漠,仿佛并没在关心自己一夜之间可能损失了几百万这种事,“没多大事,沉不住气的都撤了,大公司有经验,就会继续观望,不会被捕风捉影的事儿蒙蔽的。”

初礼脸上的笑容算是消失得彻底无影无踪,屈指敲了敲桌子,陷入沉思。

昼川抬起头看了眼她一眼:“怎么,怕我名声扫地从此沿街讨饭,连二狗的罐头和你的大米都买不起了吗?”

听见自己名字与“罐头”这个关键词的大狗哼哼唧唧凑过来,把下巴放到餐桌边缘上……初礼伸手抹了把二狗子的脑袋,慢吞吞道:“你好好说话,家里的大米都是我买的,你的贡献最多就是冰箱里的那根黄瓜。”

“……”

昼川放下筷子。

片刻的安静让初礼也愣了下,仔细想了想,她像是想明白了这片刻沉默打哪儿来……把手从二狗耳朵上拿开,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对昼川严肃道:“我没在开黄腔。”

“我知道。”昼川点点头,“我的黄瓜不用放冰箱,珍藏在裤裆里二十八年依然非常新鲜的。”

初礼:“……”

男人长腿稍稍伸开:“任君采摘。”

初礼脸上的表情绷不住了,她唇角抽搐着站起来,拎起自己的包在在昼川“你啥时候动手摘黄瓜”的询问目光下,匆忙落荒而逃……

走到小区门口,手机屏幕亮起来——

【戏子老师:虽然这种事很荒谬,还是不放心地问一下,你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里交往意味着总有一日水乳交融共赴生命大和谐这件事吧?】

【猴子请来的水军:……】

【戏子老师:你别点点点,正面回答,这很重要——重要程度甚至超越了“千字八十想找昼川约稿的弱智儿童什么时候才能睡醒”这件事。】

【猴子请来的水军:……………………反对婚前性行为。】

【戏子老师:你和我都非法同居了,你跟我说这个,你不如说你信基督更有说服力。】

【戏子老师:那明天就去结婚吧。】

【猴子请来的水军:???????】

【戏子老师:不嫁啊?】

【猴子请来的水军:为什么能把求婚这件事做出了要求我晚上回去时带一斤猪肉给你做肉饼的风采来?】

【戏子老师:QAQ可是我都事业遭遇低谷了。】

初礼:“……”

事业低谷了还有力气臭不要脸地卖萌。

真想用手把“QAQ”的眼珠子挖出来。

【戏子老师:哦对了,记得去请假,跟我回家。】

【戏子老师:感受下我家和谐的家庭氛围,说不定你就迫不及待想与我步入神圣的婚姻礼堂了。】

【猴子请来的水军:听说昼川老师最高记录就是回家七天里以”每天对话不超过五句话、每句不超过十个字”为代价,才勉强创下了七天没与昼顾宣老师吵架的记录。】

【戏子老师:……】

【戏子老师:江与诚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猴子请来的水军:为了咱们早日分手,你上初一那年有一次尿床,尿完还觉得自己小便失禁肯定是因为得了绝症的事他都跟我说了。】

【戏子老师:这种事你都知道了,那就更不可能分手了。】

【戏子老师:你将带着这个秘密,死了都要躺进我的骨灰就在旁边的双人墓里。】

【猴子请来的水军:……】

接受了这一连串以“要求生命大和谐”为前提而突发的,世界上最有创意的“求婚”,初礼翻着白眼回了一连串的“滚蛋”,然后收起手机跳上了前往元月社的地铁。

……

这一天是周一,到了编辑部初礼需要把阿鬼和索恒的连载稿催一催,再到处问问哪位大神比如江与诚有没有空写个短篇稿子……现在初礼已经是副主编了,打着元月社《月光》杂志副主编的旗号出去约稿,如同打蛇打七寸,一个打一个准。

把接下来的事儿安排妥当后,初礼准备下班之前到社里请假个两三天,以“商讨连载大纲”为名申请出个外勤,陪昼川回家。

以上,初礼觉得自己的安排很稳妥没毛病。

接下来她整整在电脑前坐了一天,上午开会,开完会回编辑部到处约稿,敲定了三篇短篇约稿以及把阿鬼和索恒的稿子收上来校对好,连午休吃饭都是一边打字一边用勺子往嘴里怼……一日下来累得头眼昏花,闭上眼都是word文档一行行的五号字……

终于在下班时间把外勤申请一路往上送到副总也就是梁冲浪跟前,万万没想到被他一口回绝:“不行。”

初礼:“???”

初礼黑人问号脸。

“你现在是元月社的编辑,又不是昼川的个人助理,为了他一个人跑外勤,别的作者的事怎么办啊?”梁冲浪摇摇头,“哎哟,那么在意这一个作者的事,你倒是去当他的个人编辑就好啦!”

其实。

杂志编辑为了得到某个当红作者的合作优先权或者是连载大纲,经常到外地去拜访作者这种事根本不稀奇。

大多数情况下杂志社睁只眼闭只眼就答应了,无论编辑到底是去玩的还是真去拜访作者的,能把杂志本身要的东西搞回来就没问题。

——就好像上次初礼利用周末亲自杀去B市,就为了拿江与诚的《消失的游乐园》的连载合作合同,无论是车票还是机票元月社都给予报销一样,事后于姚甚至告诉初礼,哪怕不用周末赶着去,要利用工作日要去社里也会批假的,为了大神资源,“外勤拜访”这种事,天经地义且理所当然。

“别的作者的事我已经安排妥当了,去外地出外勤也会带着电脑随时准备的……”初礼想不通梁冲浪为什么会拒绝,暂时无视了他那阴阳怪气的“去当他个人编辑好啦”这种提议,初礼耐着性子道,“我们这还眼巴巴地等着昼川签下下一本新书在我们杂志优先连载——”

“那也不能为了他一个,别的作者都不管了吧?”梁冲浪说,“现在官方微博下面为了昼川的事都吵成一锅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这么一个不知道今后还怎么样的作者,咱们可用不着这么紧巴着……”

“昼川这次回C市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如果他解决不了呢?”

“……”

如果说,从昼川遭人质疑、人气受到影响这件事爆发以来,从始至终初礼也只能算是一个旁观者在旁边看着,以旁人的身份在努力帮助昼川走出这种情绪困境的话……

那么现在,她终于非常有机会,直面地面对了昼川当前所面对的。

是什么呢?

看着梁冲浪那张脸,从曾经恨不得跪在地上给昼川擦鞋,挂在他的大腿上再也不要下来,时至今日,那张脸上写满了嘲讽,不屑,以及轻视——

初礼想感慨,这些人怎么做到的啊,一夜之间,翻脸比翻书还快。

反胃。

她尚且如此愤怒。

几日之内连续面对这些嘴脸的昼川本人……又如何?

“一个作家涉及这种全方面爆发的丑闻,就像是艺人涉及黄赌毒,不说会被全面封杀,但是会就此一蹶不振消沉下去是肯定的,”梁冲浪还在用他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喋喋不休,“你这种年轻人就不知道啦,现在网络信息更新换代那么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红遍半边天,明天就无人问津——你看看江与诚,当年多红啊,如今还不是要靠签售卖脸拯救自己的扑街;再看看索恒,这些年都快沉到海底了,现在多红啊,微博粉丝涨得飞快,几家影视公司想通过我们和她洽谈影视合作……”

梁冲浪的话还没说完。

站在他面前的人已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梁冲浪翘着的二郎腿一停,整个人像是被那“哐”地一声吓了一跳,椅子往后滑了滑,他微微瞪圆了眼,看向一个办公桌之隔的初礼——此时此刻,她双眼怒红,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什么恶鬼修罗母夜叉!

“一样的话,你有胆子去昼川面前说一遍不?!你自己也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去年给元月社勉强维持住营销无赤字的人是谁——昼川还没死透呢!轮得到你来说这种风凉话?!!!!”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来了来了……今天晚了点,中午吃了感冒药,睡得手软脚软,闹了钟都没听见,还是别的大大四点多发短信我才把我弄醒的……………………捂脸

☆、第120章

“老梁, 有些话我忍了很久, 从上次书展的时候就想说,今天就直接都说了吧——时代不同了,如今的图书出版再也不像是以前那样, 作者用信件投稿, 编辑审稿,印厂印刷,读者买书这么简单……”

手微微握成拳头, 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因为有了各种方便的网络交流工具, 过去的任何一个环节于今日来说可以做的交流都变多了, 所以在过去哪怕是唯利是图也能混得风生水起的混子也跟着浮出水面……作者不是傻子, 读者也不是, 敷衍的态度和得过且过的做事态度,早晚会让元月社载大跟头的。”

“你说什么, 你说谁是混子?”

初礼微微扬起下颚:“我说, 阳光猛烈,万物显形。”

梁冲浪唇角微微抽搐, “噌”地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初礼!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你是什么!你只不过是一个杂志分部的副主编而已,我是你的上司, 是元月社的副总——喔,你以为, 你带了几个厉害的作者就了不得了是吧?你倒是可以试试,如果现在我就把你辞退,那些作者会不会跟你一起离开, 放弃我们元月社这么好的平台!”

“我也挺想知道的。”

初礼勾了勾唇角。

事实上她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快冻结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加之梁冲浪对昼川羞辱的态度,有那么一秒她几乎就想把请假条摔梁冲浪的脸上告诉他老子现在就走——

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索恒和江与诚的复出刚刚走上正规,阿鬼的新连载也才刚刚开启,眼看着她的高楼刚刚有了个结实的地基,她怎么能把地基拱手让人?

还有昼川……

赫尔曼明年会在中国寻找一名合作作家,这件事初礼频繁提起的原因是她真的放在心上了,她知道昼川多喜欢赫尔曼的作品,也多么渴望有一天能够在更大、更宽阔的平台上证明自己——昼川嘴巴上不说,但是他就属于那种,小学时候得了三好学生能把奖状塞在书包里一个暑假不拿出来,其实天天巴望着奖状自己从书包里跳出来恨不得把奖状贴脑门上昭告全世界的闷骚鬼……

而初礼要做的,就是那个帮他把奖状掏出来的人。

电影,电影小说,届时连带着的就是一系列的电影剧本小说出版,而目前国内最大的出版公司无非元月社和新盾社——如果今天她从元月社走人,到时候,元月社里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会像她一样削尖脑袋去为昼川争取……

她几乎可以想象,等明年或者后年赫尔曼的新作再次拱手让给新盾社,梁冲浪这种傻逼只会酸溜溜地撇撇嘴:那可是赫尔曼,大卖不是正常的吗,给我这些资源,我也能大卖。

……………………这种臭傻逼永远都不会去想想,这些资源如果是从天上下掉下来的那到底还要你有什么屁用!

忍住。

不能生气。

不跟这些傻**一般见识。

期间瞳孔都因为深呼吸放大无数倍,初礼最终还是压下了自己的怒火……将申请外勤的条子从梁冲浪手里抽了回来,她换上了轻描淡写的语气:“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怎么,又不是一言堂,还不接受群臣进谏啊?外勤条子不批就算了,我用自己的年假总行了吧……”

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前一秒还一副要干架的模样,下一秒又像是无所谓的节奏让梁冲浪有点跟不上……他有些个傻眼似的看着初礼拿过他桌子上的笔匆匆在假条上改了两笔,然后往他面前一拍——

梁冲浪伸头一看,哟,还真用自己的年假了。

那梁冲浪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爽快地给批了假,初礼也没说什么,收了条子准备去人事部——转身昂首挺胸走出梁冲浪的副总办公室,关上门的一瞬间,她听见梁冲浪座位那边小声飘来两个字:“有病。”

初礼面上稳如泰山,头也不回匆匆离开。

多亏了老苗一年来的苦心栽培,这几个月来遭遇的一切教会她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别和傻**一般见识,犯不着。

……

晚上回家的时候,初礼已经收拾好了一切的情绪。

昼川最近风言风语之中,每天更新完把更新往微博上一扔就立刻下微博,不看评论不看转发不看私信,本着“你们随便骂我看不见就是不存在”的鸵鸟原则,作为网瘾少年的他在把过去十几年落下的英剧美剧日剧韩剧都补了,然后整个人都闲成了一条咸鱼。

所以每天初礼下班之后,跟在她身后,进进出出厨房,上上下下阁楼楼梯,卸妆时蹲在(靠在)洗手间门口眼巴巴等着的,除了二狗子,如今又多出一个她家男人。

初礼从镜子里瞟了眼男人:“有事?”

他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