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撇撇嘴:“一个手镯就能把你给收买了,要是一个限量版手袋,估计你能把我卖给他。”晓晓嘿嘿一笑:“把你卖给他有什么不好,没准他拿那辆兰博基尼换你,这生意赚大发了,就是不知道在他眼里你值不值那个价。”

格格听她挖苦自己,没好气的拿花束直拍她。“干嘛哪,工作时间禁止喧哗。”主管苏珊娜从办公室出来,恰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唠叨一句。格格吐吐舌头,和晓晓对视一笑。

苏珊娜走到晓晓面前,告诉她,大中华区副总裁两天后要来巡查,让晓晓提前把所有客户资料准备好。眼看就要到下班时间,晓晓有些不情愿,苦着脸道:“明天行不行?”“不行!”苏珊娜对待工作从不留情面。晓晓不敢再多话。

等苏珊娜回了办公室,晓晓才忍不住向格格抱怨:“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副总裁后天才来,非让我今晚就把资料准备齐,摆明了假公济私,向副总裁上报大客户档案,都是她自己该做的事。”

格格知道她晚上要和男朋友约会去,热心道:“等她们走了,我替你加班好了,反正我晚上也没有什么事。”晓晓如蒙大赦,连声道:“亲爱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下次你有事的时候,我一定替你加班。”格格无所谓的向她眨眨眼睛。

六点多的时候,格格接到程铮电话。“下班了吗,我在你公司楼下。”“我有事要加班。”格格猜到他的目的,立刻回绝。一来,她想利用这次整理客户资料的机会好好熟悉一下公司的客户档案。二来,她不想和程铮有任何纠缠。

程铮摇下车窗望着写字楼25层,果然见那一层都亮着灯。“要多久?我等你。”他很有耐心的问。

“很久,也许通宵,你别等我。”格格想立刻挂断电话,又有点犹豫。“我送你的花你喜欢吗?”程铮换了个谈话方式。

“我不喜欢。对不起,我很忙,要挂了。”格格觉得不能再和他说下去,说完这话就合上了手机。

程铮被她冷淡的态度搞的十分郁闷,心想这妞儿架子还挺大,居然敢不理本大爷的茬,倒要给她几分颜色看看。可是他再打她的电话,发现她已经关机了。

他下车走进写字楼,要去她的办公室找她。刚从电梯出来,就看到她抱着一大堆文件往走廊另一边的办公室走。他跟在她身后,看到她吃力的样子,跟过去:“我帮你拿。”格格扭头看到他,迟疑了一下,却没有理会,径自往办公室走。

格格边整理资料边留心查看,不时做着笔记,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小时,她伸了个懒腰舒展筋骨,却看到程铮一直没走,正坐在她斜对面看着她。

“你怎么还在这里啊?”格格看了程铮一眼。程铮走到她面前,轻笑道:“我等你啊。”格格抬起头:“我说了我很忙。”

“再忙也要吃饭,也要回家。”程铮随意的打量了一下格格的办公桌,却看到那束被刺的千疮百孔、花朵全都惨不忍睹的耷拉着的黑玫瑰,眉头一皱:“它们怎么得罪你了,你要把它们戳成这样?”

格格见程铮一脸幽怨,忍不住低头一笑:“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不喜欢可以扔啊,干嘛辣手摧花、涂炭生灵。你知不知道,摧残祖国的花朵是犯罪行为。”程铮调侃一句。格格没有说话,继续做自己手头的事。

程铮正要把花扔进垃圾桶,无意中看到格格拉抽屉拿东西,抽屉的角落里放着一枝完好的黑玫瑰,忍不住心里一笑。格格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仍是埋首在如山的客户资料里,和电脑中的记录比对,记录下重点客户的档案。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察觉到他总是盯着她看,这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你老看着我,我怎么工作呀。”格格嘀咕一句。程铮哼了一声:“我又没干涉你,你尽管干你的事好了。”格格瞥了他一眼,没有再做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格格终于将所有客户资料整理好,看了眼腕表,已经十点多了。“可以出去吃饭了吗?”程铮见格格收拾包,问了一句。格格没答话,心想这人莫非是属牛皮糖的,怎么这样纠缠不休。

两人一起离开公司,格格出了写字楼就往前跑,好像生怕程铮在后面追她似的。“你跑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程铮笑谑一句。他走过去开车,却见她往路口走,像是要拦出租车。

还来真的了!程铮心里有点来气,等了一晚上已经够郁闷,她还得寸进尺的想开溜。他啪的关上车门,沉着脸向她走过去。

正好这时有辆出租车快要开过来,格格紧着往前跑了两步,却不小心踩到下水道井盖,高跟鞋的细跟卡在井盖的凹槽里,她忍住脚腕的剧痛用力一抬脚,结果把鞋跟给拉断了,差一点摔倒。程铮看到她跳脚的样子,忍不住嘿嘿一笑。

格格尴尬的脸上直发烧,拾起鞋跟一瘸一拐的走着上前招手拦出租车,出租车刚开过来,格格还没来得及上车,就被程铮一把抱起来。该出手时就出出手,程铮深谙此道。

每个女人都应该有双好鞋

“唉,你干嘛,快放我下去……我的鞋!”格格看着一只鞋掉在地上,忍不住挥动胳膊。程铮笑了一声:“鞋跟都断了,不如扔进垃圾箱。”他抱着她大步流星的往前走。格格拍了他一下:“讨厌,这是双新鞋,两百多块呢。”

程铮更加失笑:“二百多块就算好鞋啊,你穿过好鞋吗?”格格眉头一紧,绷着脸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穿什么鞋关你什么事,就算不值钱也是我拿第一个月的工资买的。要不是你,鞋跟怎么会断了。”“我赔你一双好了。”程铮笑道。“我才不稀罕呢。”格格没好气的说。

她真轻,轻飘飘的,身体却绷紧了,可见她心里忐忑不安。他有意低头靠近她的脸,她紧张的脸都红了,不知所措的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和他有更多的身体接触。

他把她放到车里,关好车门,转身上车,开车带她去买鞋。到了商场门外停下,程铮独自下车。“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他想了想,随手按下车门锁。格格拍了半天车门,他也只当没听到。格格知道他是怕她趁着他不在,偷偷溜了,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程铮再次回到车上,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鞋盒。“穿上试试。”他打开鞋盒,把鞋取出来。格格刚要接过去,程铮手往后一扬,坏笑道:“把脚伸过来,我替你穿。”格格不依,从鞋盒里拿了另一只鞋往脚上套。程铮见她倔得很,低头看她的脚,两人的头无意中碰到一起,咕咚一声。

格格下意识的摸摸头,程铮已经抬起她的脚。她的脚很秀气,又白净,和很多年轻女孩儿一样,脚趾甲上涂了玫瑰红色的指甲油。程铮赞道:“脚长的挺好看。刚才扭了一下,疼不疼?我替你揉揉。”“不用了。”格格忙道。

程铮在手上使了点力,格格疼的一激灵。看格格排斥的把腿往里缩了缩,程铮故意把她的脚放到他膝上。

“脚有什么好看的?”格格忍不住抗议。“那你想让我看哪里?”程铮的脑子转的倒快,随时随地在语言上占她便宜。格格听他调侃自己,哼了一声。

她的腿修长而光滑,非常匀称、毫无瑕疵。程铮克制住冲动,不去碰她的腿,缓缓地替她穿好另一只鞋。格格见他慢悠悠的,有些奇怪,想把腿缩回来,他却不肯放,只得转移话题:“这鞋多少钱,我给你钱。”

“二百五,你给我二百就行。你不是喜欢穿二百多的鞋吗?”程铮抬起头莞尔一笑。格格翻白眼:“德行样儿,你才二百五呢。”她打开包包取出二百块钱递给他,他也没客气,随手把钱放进口袋里。

“以我专业设计师的眼光看,这双鞋线条流畅、设计感很好,你穿着去见客户倍儿有面子。五分跟刚刚好,符合人体力学的要求,按照你的体重,就算站久了也不会对你的健康造成很大影响。”程铮端详着格格脚上的鞋,格格有点不好意思,很快把脚从他膝上挪开。

“你是设计师?”格格疑惑的问了一句。她还以为他和很多富家子一样整天游手好闲,就知道吃喝玩乐,原来有工作。

“嗯,我大学毕业后去法国学过两年设计课程。”程铮如实道。“设计什么的?难道是鞋?”格格看了程铮一眼。程铮摇头:“设计玩具。”

格格望天一眼,怎么也不能把眼前这个人和玩具设计师联系起来。他家境优越,自然是为了兴趣而工作,不像她,是为了过上更好的日子而工作。

“每个女人都应该有一双好鞋,这双好鞋能带你去最美的地方,遇到你最爱的人。”程铮看着格格脚上的鞋,说了一句。格格瞅着他,不信的反问:“呦,这是你说的,还挺有哲理。”她心里想说这话很装B,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程铮侧目看了格格一眼,挑着嘴角笑:“这不是我说的,是《流星花园》里藤堂静说的。”格格失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你也看过《流星花园》,静学姐的语录背的倒挺溜,看来你是她的粉丝。”

“你以为我想看吗,我上大学那会儿学校食堂里整天放这个剧,不看都不行。”程铮一脸无奈。格格嫣然一笑:“原来你也在学校食堂吃过饭,我以为你从不和人民大众为伍。”

“你这不是损我吗,我难道不是人民大众中的一员?我又不是神仙,饿了也得吃饭。怎么样,现在去吃饭吧,我肚子都饿了。”程铮发动汽车。

格格摇头:“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吃吧。天很晚了,我要回家去,否则十二点之前就到不了家了。”程铮不信的看了她一眼:“怕过了午夜十二点现回灰姑娘的原形?可你脚上这也不是水晶鞋啊。”

车开上路,格格解释道:“我从不在十二点以后回家。”“挺乖,你父母一定对你特别放心,这么听话。”程铮开车往格格家方向去。

这一晚,车里一直飘荡着一种奇怪的味道,格格又有了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像是似有若无的香味,又不像,她吸了一口气,努力想摆脱这种困扰。

车开到胡同口,格格下车前,程铮道:“明天晚上可以跟我一起吃饭了吧。”格格瞥了他一眼:“明天我还加班。”她说完就推门下车去了。程铮耸耸肩,借着车灯的光看她的脚,确信她的脚没事才开车离开。

格格刚走进胡同,就看到罗大妈和俩老太太打着手电筒巡逻。“罗大妈,这么晚还没睡哪?”格格和罗大妈打招呼。罗大妈早已看到程铮的跑车开走,笑着问格格:“连着两晚看到那车送你回来,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不是不是,是同事。我今晚加班,坐人家的顺风车。”格格唯恐罗大妈瞎猜,撒了个谎。罗大妈人挺好,是个热心肠,就是喜欢打听东家长西家短,没有她不爱管的事,要是不和她解释清楚了,没准她能告诉格格父母,她看到格格有个开跑车的男朋友。

第二天,格格把整理好的客户资料交给晓晓,晓晓乐颠颠的接过去,连连称谢。格格道:“也不知这次副总裁来要查些什么。”“这不是到年中了吗,各分区要向亚太区CFO上报半年报,根据业绩调整下半年行销策略。”晓晓端着咖啡杯,向格格解释。格格进公司时间短,还没有见过分区总裁级人物。

两人正说话,芭芭拉无意中看到格格脚上的鞋,忍不住尖叫一声:“这鞋……Fendi今年夏天的最新款,在商场里看到过N回,惦记好久一直没狠下心买。”

格格见她盯着自己的鞋两眼放光,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鞋确实很好看,可也没这么夸张吧。她不像芭芭拉她们,整天研究各种名牌,她对所谓的名牌,也就知道兰蔻、LV、爱马仕等等那么几个。

“昨天还没看你穿,你在哪儿卖的?不会是在秀水街买的A货吧。”芭芭拉怀疑的看了格格一眼。她脑子转的极快,由羡慕到嫉妒到冷嘲热讽,几秒钟之内迅速搞定。

格格还没来得及说话,晓晓替她抱不平:“当然不是啦,是人家男朋友送的。”芭芭拉这才收敛,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我去年在巴黎买过一双这个牌子的鞋,九百多呢……”看格格有点愣,她笑着又加了一句:“美元。”

“我还以为是欧元呢,原来是九百刀啊。”格格不客气的回敬一句。晓晓忍俊不禁,芭芭拉讨了个没趣,扭着水蛇腰的走开了。

格格低头看着脚上的鞋,问晓晓:“这鞋真这么贵吗,我没觉得特别在哪里。”晓晓扑哧一笑:“如果是Fendi正品,至少得五千以上。你在哪儿买的?”格格想了想,记得程铮带她去的是国贸,于是道:“国贸吧。”

“国贸!呵,你发财了。那里有Fendi专卖店。”晓晓见格格还在打量鞋,坏笑道:“这鞋不是你自己买的吧,不然你会不知道价格?”格格耸耸肩,没说话。晓晓心里有数,没有点破。

格格外出去拜访客户,心里还在想,程铮怎么没告诉她,鞋子这么贵呢,还说是二百多,这人花花肠子真多。可是他买了这么贵的鞋给她,她却连声谢谢也没跟他说,这份人情得尽快还他。

她犹豫着想打个电话给他,可是手机里没存他的号码,每次接他的电话时也都没留意来电显示,在手机里翻来覆去找了半天,却不知道哪个陌生来电是他。凭着印象打了一个还算眼熟的号码,接电话的却不是他,只得放弃。

快下班的时候,程铮打电话给格格,约她去吃饭。格格答应了。“我去接你啊。”程铮问。他大概在开车,车内音响放着音乐。格格犹豫:“不用了,你告诉我在哪里见面。”“那地方不好找,还是我去接你吧。”程铮就是不说。

“不嘛!”格格也很固执,低声说了一句。程铮听她好像撒娇似的嘟囔,心中动容,没有再坚持,把地址告诉她。

路上堵车堵得厉害,程铮足足比格格晚到了半个钟头。“等急了吧。”程铮看到格格站在大厦楼下,走到她身边。格格好奇的打量周围:“这附近都是写字楼,有餐厅吗?”程铮指了指大厦电梯口:“跟我走。”

电梯在十六层停下,出了电梯门,穿过华丽的走廊,果然看到走廊尽头有一家餐厅。

兰花小馆七点见

这是一家私房菜馆,中式风格的装修大气而古朴,正中有个水池,种着各色睡莲。雕梁画栋,家具全是红木的,包间的窗户也都是雕花的,看起来十分精致。

“兰花小馆……名字很清雅嘛。”格格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在餐厅一侧墙上的草书匾额,心中暗想。

进包间后,服务员很快送上菜单,程铮把菜单递给格格,格格接过去,见菜单上只有菜名却没有菜价,有些奇怪,又把菜单还给程铮。“看样子你是这里的常客,一定知道点什么菜最好吃。这顿饭我请,就当是答谢你替我买鞋。”

程铮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合上菜单跟服务员说了几句,服务员记下菜名后走了。“你请的话,我就不客气喽。”程铮调侃道。格格心知这里的菜价必定不菲,好在她带着信用卡,再贵也不会贵过Fendi的那双鞋吧。

“你怎么不告诉我,昨天那双凉鞋那么贵。”格格主动提起这个话题。程铮无所谓的一笑:“没什么,你喜欢就好。”

他想了想,又补充:“无论穿多贵的衣服和鞋,你都不用太把它们当回事,从心里敬畏它们,总提醒自己这些东西价值不菲,反而穿不出真正的价值。衣服和鞋再贵,也只是增添你气质的点缀,你不能让它们掩盖你自身的光彩。比如这双鞋,未必要搭配高档的套裙,牛仔裤、棉布裙子混搭,都可以冲淡它们本身的奢华感,让它们跟随你的气质而变。”

格格听得发愣,她极少研究这些,没想到程铮竟能拿鞋子作文章,给她上一课,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他是在卖弄。

“总之谢谢你了。”格格咽下原本想说的话,向他道谢。“不客气。”程铮似乎察觉到格格的疏远,语气也冷淡下来。

菜上来之后,两人没有再交谈什么,低头只顾吃喝。格格指着红薯羹,道:“这碗羹一点红薯味也没有,就跟贾府吃茄子一样,吃的不是茄子,而是工夫。”“不好吃吗?”程铮反问一句。“好吃啊。”

“好吃你就多吃点,吃不完还可以打包。”程铮笑谑一句。他又来了,总是会挖苦人。格格觉得他在她面前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他是见过大世面的高干子弟,而她是平民家庭没什么见识的胡同妞。

“行啊,你别吃了,我把这些菜都打包了,回家喂狗。”格格针锋相对的说。程铮知道是刚才的话让她不高兴了,讪讪的笑着:“下回带你们家的狗一起来吃吧。”格格刚喝了口汤,听到这话忍不住想笑,却呛了一口,咳嗽起来,程铮赶忙伸手过去轻拍她的背。

格格好不容易才忍住咳嗽,平静下来以后,望着程铮道:“你替我买鞋,我请你吃饭答谢,咱们两不相欠,你以后别再找我了。”

“可我喜欢你呀。”程铮不以为意,直言不讳的说,没觉得这有什么说不出口。格格皱眉:“你才见过我几次而已,喜欢我什么?”

程铮玩味的一笑:“盘儿亮条儿顺,腿够长腰够细脸够小眼睛够亮胸……”他顿了顿,朝格格胸部看去,格格一愣,注意到他的目光,下意识的伸手挡在胸前。“表面上看也还凑合了。”程铮撇嘴评价道。

“还凑合?有你这么夸人的吗。”格格哼了一声。“是不是凑合你得给我看看呀。”程铮坏笑着看格格,眼神儿直勾勾的。格格脸上发烧,嘀咕道:“真贫,总是占人家便宜。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别这副流氓样子行不行?”

程铮道:“我说的就是正经的呀。我不跟你白活什么高深的大道理,也不整那些酸词儿,简单的说,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看上你了,你正是我喜欢的类型;复杂的说,我看到你之后,大脑里的多巴胺分泌旺盛,这种神经递质和去甲肾上腺素共同作用,源源不断地刺激我的大脑和中枢神经,让我总是想着你。”

格格见他把玩笑话说的一本正经,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笑了半天。再抬起头,脸蛋儿红红的,垂着眼帘没有看他。

程铮心里一笑,捏了捏她脸蛋儿。格格俏脸一板,挡开他的手:“爪子痒痒了挠墙去,不要挠我。”“This is my hand ,it `s not paw。”程铮晃了晃手,抗议道。格格很可爱的耸耸鼻子。

吃完饭,程铮替格格倒了杯豆浆,问她:“那天在酒吧里,怎么想起来唱《夜来香》?这歌很老了。”格格两手托腮,不假思索道:“我小的时候,我奶奶老唱这首歌,她曾亲眼见过这首歌的原唱李香兰。”

程铮哦了一声。格格继续道:“她和我爷爷认识,就是在上海的百乐门舞厅,两人都很喜欢这首歌。”“你奶奶现在还唱吗?”程铮问。

格格脸色一沉,半天才道:“文革的时候,我爷爷整天被批斗,说他是八旗子弟、满清遗少,不是挨打就是游街,后来他受不了折磨,自杀了。从那时候,我奶奶就痴痴呆呆的,整天唱这首歌。”

程铮见她情绪不好,想安慰几句又不知说什么才好。格格自己调整了情绪,低头喝了一口豆浆。

这里的菜看起来都是很普通的食材,口味却非常好,就连这豆浆也比外边卖的好喝许多。格格留心看了一眼,豆浆的颜色比普通豆浆暗,看来磨豆浆的时候放了不少辅料,难怪喝起来落胃。

“我和你大伯在法国餐厅谈合同那回,你是不是去相亲啊?”格格踌躇了半天,才把这句话问出口。程铮慧黠一笑:“终于憋不住要问了?”格格白了他一眼:“什么嘛,你爱说不说。”

这丫头就是嘴硬,程铮低头笑着:“是去相亲。我大伯母介绍的,我妈非让我去见见,拗不过她们整天唠叨。”格格撇了撇嘴:“这么急,你年纪也不大呀,她们让你去见的,一定是个富家女吧。”这话酸溜溜的,连她自己都闻得出来,讪讪的恨不得把程铮打晕了,就当她刚才的话没说。

程铮心里好笑,故意告诉她:“富家女倒谈不上,她爸是中纪委的。”在中国,权力是个奇妙的东西,有权的必定有钱,有钱的却未必有权。权力的上层总是让普通人仰望,觉得高不可攀,政界和军界联姻,双方的家族势力相当,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是很平常的事,因此程铮也没有隐瞒。

格格没说话,程铮又道:“无知、没个性,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格格瞄了他一眼:“和她比,我不仅无知、没个性,还没钱没势。”程铮玩味的看着她:“何必如此自谦,倒让人觉得你是在自夸。你不该是那种没自信的人。”

他有时说话真尖锐,似乎不刺到人心里不罢休。格格并不喜欢这样说话入木三分,总是喜欢把对方的每一个小心思迅速挖出来曝光的人。这类人或许很聪明,对人性洞若观火,可是EQ真不怎么高明,相处长了就会让别人有焦虑感。

付账的时候,格格抢先拿出信用卡。收银员接过去,礼貌的告诉她:“谢谢,一千八。”一千八!格格有些心痛,这顿饭也太贵了,也就三四个菜、两个汤就要一千八。侧目看到程铮带着点笑意的脸,格格转回头,嘴角一撇,决不能让他看扁她。

这之后,格格和程铮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现他嘴巴虽然有点贫,但挺会哄人开心,尤其是他还有晓晓这样一个说客,常在格格耳边吹风,时间久了,格格也渐渐觉得程铮还不错。

这天晚上,两人一起去看话剧,散场后程铮送格格回家。家还没到,格格就叫程铮停车。“还没到呢。”程铮纳闷的问。格格道:“有一次我下车后,你半天也不开车走,被我们胡同的罗大妈看见了。老太太嘴快,我可不想让她在我父母面前说长道短。”

“罗大妈,哦,居委会主任吧,小脚侦缉队打头阵的,整天戴个红袖箍,东瞧瞧西看看,没有她们管不到的事,觉悟还都特高,把自己当国家的一级干部,侦查工作一流保密工作则有待提高。”程铮笑道。格格听他形容的有趣,又是一笑。

格格刚要下车,程铮叫她等一等。格格等了几秒钟,看到他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毛绒绒的大玩具熊公仔。“这是我设计的,世上仅此一只。”程铮把绒毛小熊给格格。小熊非常可爱,格格很高兴的接过去抱在怀里。

“谢谢。”格格把脸贴在小熊脸上。程铮趁机凑过来在她脸上吻了一下。格格猛然把脸移开,把小熊扔还给他。“你送礼物给我是有附加条件的么,对不起,我要回家了。”

她转身去开车门,程铮拉住她胳膊,她转过脸冷冷的看着他。“我没有附加条件。”程铮把小熊还给格格。格格这才又接过去。

“到家以后,打个电话给我,我等你到了再走。”程铮看着格格。格格嗯了一声,转身要下车,抱着小熊怎么也打不开车门。

程铮的这款跑车不是侧开门,而是车门向上才能打开的剪刀门,格格每次坐他的车开车门时都觉得特别别扭。程铮见她费了半天力气也打不开,忙解开安全带探过身子去帮她开车门。

“不要使蛮力,握住门把手往上抬,车门里有液压动力装置,门会自动打开。”程铮按住格格的手,示范给格格看,只见他轻轻一抬手,车门果然缓缓打开了。

门都开了,他还不松手,格格试图把手从他手里抽回去,没成功。两人挨的很近,彼此呼吸可闻,格格抬起眼看程铮,对视无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渐渐漾开。

格格终于发现那种令她迷惑的味道来源,是从程铮身上散发出来的,混合着清新的草香和男性气息,让她有种晕乎乎的感觉。她不知道,那是一种男士香水,特别能刺激女性荷尔蒙分泌。

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不敢多留,抱着小熊下车去了。走了几步,感觉车灯的亮光一直跟着他,回头去看,他开着车缓缓跟在她身后。她向他挥挥手,示意他不用再跟着他,他的车果然停了下来。

程铮在车里看着格格的背影,嘴角轻挑笑意。他亲了她一下,她就那么大反应,越发说明她对男人缺乏经验,遇到调情高手稍一诱惑,她就服服帖帖了。

中国式相亲

刺眼的灯光下,格格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胡同口走出来。“格格,这么晚才回来呀。”那人主动和格格说话,格格仔细一看,是她的小姨王咏霞。

“嗯,晚上有应酬。”格格解释道。王咏霞看到不远处程铮的车,又看到格格抱着绒毛小熊,笑问:“那辆车送你回来的呀?”“嗯嗯,是同事的车,顺路。阿姨,您再去我家坐一会儿吧。”格格适时的转移话题,挽着王咏霞的胳膊往回走。

回到家里,王咏霞把来意告诉格格,原来她是找格格陪她去参加六人派对,又叫六人相亲会。王咏霞眼光高,一直高不成低不就,三十六岁还没有找到如意郎君。

格格一听就笑了:“您上回不是说半年内不相亲了吗?”王咏霞眉头一皱:“我是不想去,可架不住你姥姥姥爷整天唠叨,为了耳根子清净,我只好刀山火海的去呗。”王咏霞为人风趣,和格格不像长辈晚辈,倒像是姐妹一般。

“格格,你周末要是没事,就陪你小姨去看看。”王咏琴看着女儿,温和道。格格点点头,向王咏霞调侃道:“好啊,这礼拜我正好没事。阿姨,不管前方是庞贝还是拜占庭,帝国的军队所到之处一定是所向披靡,没准我姨夫就在哪座城堡里等着你去救他于水深火热。”王咏霞哈哈一笑,疼爱的摸摸格格的满头卷毛。

回到自己房间,格格看着程铮送她的绒毛小熊,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之前在车上为什么要跟他发脾气,他的轻轻一吻很过分吗?不知为什么,和他交往,她总是很敏感,难道是自卑感在作祟,觉得他对她不可能是认真的?

虽说人和人在法律上是平等的,但从某些角度看,这个社会并不是个没有等级存在的平等社会。程铮不仅出身于高干家庭,家族也非常有钱,而格格虽然在外企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归根结底是老百姓家的孩子。

无论是家世、学历,他都比她强。以他的条件,什么样的女孩儿找不到,偏偏会看上她这么个平凡的女孩儿?就算她长的漂亮一点,也没到万人迷的地步。

小时候,她也做过灰姑娘的美梦,随着年龄的增长,才知道在现实中是不可能的,HAPPY ENDING的结局只在童话里存在。灰姑娘即使嫁给王子也不会幸福,跨越阶级的爱情会遇到种种问题。就像罗大爷说的:口袋对口袋,相差千里外,根本不能爱。

格格自认为不是那种爱慕虚荣、贪图享受的女孩,因此和程铮相处总不是那么坦然,他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优越感,总是让她很有压力。

看着手里可爱的绒毛小熊,格格自言自语:“你要是骗我的话,我就把你大卸八块、五马分尸。”那小熊憨态可掬的看着她,她笑着把脸埋在小熊柔软的绒毛里。

第二天一早,格格睡意正浓,忽然听到有个声音在说:“格格,起床啦。格格,起床啦。”格格好奇的循声望去,声音是从床头的绒毛小熊肚子里发出的。

她把熊拽过来贴在耳朵上听,果然听到细微的滴答声,原来熊肚子里有个类似的闹钟的装置。她笑了一下,抱着小熊傻傻的发呆。拿起手机,想给程铮打个电话,又忍住了,放下手机。

周末的傍晚,王咏霞开着她那辆绿色甲壳虫来接格格。格格看到盛装的王咏霞,忍不住赞道:“阿姨,您今天真漂亮。”

王咏霞爽朗笑道:“你不是说你姨夫在某个城堡里眼巴巴等着我去救他吗,我不捯饬捯饬,怎么打巫婆呀。”

她侧目看了格格一眼:“还是年轻女孩儿好呀,不用打扮也是青春无敌。”格格笑道:“您的女王气场熟女范儿,我可比不上。”

上车后,王咏霞从皮包里拿出一瓶香水,往自己脖子和手腕内侧都喷了一点,又往格格脖子上喷。“阿姨,您多喷点,不要喷我,我平时不用香水的。”格格笑道。

王咏霞淡淡一笑:“我喜欢各种植物的香味,可以放松心情。香水不仅是让男人闻,更重要是为自己高兴。格格,你知道吗,女人一定要有个好心情,这样看起来才会年轻。”格格点点头,表示赞同。

到了约定好的餐厅,其余四人已经到了,格格和王咏霞的到来,让在场的男士眼前皆是一亮。

六人面对面用餐,不时友好的交谈。王咏霞悄悄和格格评价道:“左边那个男的,一直盯着你看,眼带桃花一副色狼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格格心中暗笑,瞥了那人一眼,见那人正在吃牡蛎,悄悄道:“那人是个医生,有房有车条件还不错,不过比你小四岁,我看不合适。”

“车,我有绿虫虫;房,我有四环内一百多平米的大三居一套,用不着靠男人给我房和车。你阿姨我要找的是纯爷们儿。”王咏霞无比自信的扫了一眼对面的三位男士,悄悄和格格耳语。

格格的视线转到中间的男士,又道:“阿姨,中间这位长得像方中信的大叔比较适合你,四十岁,酒吧老板。正好你是开花店的,和他门当户对。”

王咏霞压低声音一笑:“嗯,也就他还顺眼一点。可他和前妻有个孩子,十五岁,正是叛逆期。”“那怕什么呀,孩子又没判给他。”格格不以为然的说。她看那位酒吧老板很顺眼,听谈吐也像是有教养的人。

用餐结束后,那位酒吧老板约众人去他的酒吧小坐。王咏霞有点犹豫,架不住格格一再怂恿,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酒吧在后海,情调很好,巴洛克风格的装修,家具是胡桃木色,透着欧式的优雅,名字也很罗曼蒂克,叫月光倾城。

王咏霞打量着室内的布置,点头道:“花了不少心思,没有三四千万拿不下来。”“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我一看这位大叔的穿着,就知道他是个有品位的人。”格格嘻嘻一笑。

“他叫什么来着,我没记住。”王咏霞忍不住看了酒吧老板一眼,见他正站在吧台后,亲自为众人调酒,问了格格一句。

格格想了想道:“好像是姓叶,叫叶……对了对了,叶霜天。听听,这名字多大气,武林盟主范儿。”王咏霞点了下格格的脸,笑她十足像个小媒婆。

酒吧里生意很好,其他人一旁喝酒听音乐,格格和王咏霞坐在吧台前和叶霜天闲聊。“叶老板,你这酒吧装修的真有品位。”格格恭维叶霜天。叶霜天淡然一笑:“叫我名字吧。”

格格又道:“你喜欢交响乐吗,我阿姨以前是乐团的大提琴手,后来才辞职开花店。”叶霜天的表情仍是淡淡的:“我喜欢蓝调和爵士乐。”他当然看得出来,格格不过是陪王咏霞来相亲,她自己年轻漂亮,有的是男人追逐。

“不矛盾嘛,音乐无国界,古典和流行各有经典。我没你们品位高,我就爱听周杰伦。”格格嘻嘻一笑,向王咏霞眨眨眼睛。王咏霞心里有数,只笑笑并不说话。

格格有心让王咏霞和叶霜天单独交谈,想找个借口开溜,看到酒吧另一侧有人玩飞镖游戏,走过去看热闹。之前六人派对里那个医生看到她过来,主动迎上去,殷勤的把手里的飞镖让给她玩。

格格扔的不准,总是得不到高分,医生耐心的示范给她看,怎么样才能把飞镖扔到高分区。两人玩得正热闹,格格一回头,看到程铮。

他怎么忽然出现在这里,格格有点诧异。她习惯性的挠挠耳朵,有点讪讪的向他笑。程铮绷着脸,拉住她胳膊就走。

“干嘛,你轻点儿。”格格边走边抱怨。程铮没有回头,把她拉到酒吧一侧角落里。王咏霞恰好看到这一幕,忙走过去问究竟。格格怕她误会,忙道:“不要紧,阿姨,我认识他。”王咏霞这才满腹狐疑的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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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昏暗的角落,程铮质问格格:“为什么背着我出来相亲呀?”“我没有啊。”格格委屈的甩了甩被他捏的生疼的手腕。“还说没有,我在代官山就看到你了。”程铮阴沉着脸。

格格斜了他一眼:“你跟踪我?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我会朋友不可以吗?”程铮眉头一紧:“会朋友可以,相亲不行。你是我的。”“什么我是你的,我才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格格白了他一眼。

程铮瞪着格格,阴阳怪气的问:“你跟那群怪大叔在一起觉得有意思吗?”“再怪也没你怪啊,脾气说来就来,真是的。”格格反唇相讥。他们才认识多久,轮得到他吃醋吗,格格越想越气。

程铮见她一副不高兴的神情,气道:“明明是你有错在先,难道我不能生气。你背着我相亲还有理了?”“谁相亲了,我是陪我阿姨来的。”格格哼了一声,拨开他的手。

“真的?刚才那女的是你阿姨?她多大?”程铮的语气顿时缓了下来。

“三十六。”

“老处女?”

“说的这么难听,大龄未婚女青年啦。”格格没好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