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进到这里的,都是各国权贵了。对于贵族们来说,风度可是很重要的。

饶是如此,卫洛偶尔透过车帘缝隙朝外面一瞅,都可以对上好几双灼灼盯来的目光。

晋宫中举行宴会的,是月明池。那地方是晋宫最大的内花园。整个花园中,除了一栋极高极大,可容数万人同时聚会的楼阁外,便是森森树木,湖水回廓。

这时,已经是傍晚了,夕阳开始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马车刚刚驶进月明池,还没有来到广场中,便听得笙乐喧天,酒肉飘香,脂粉香,衣履香,以及无数私语,混在鸟鸣声中。

这所有的声音,在看到齐人的车队时,明显的静了一静。

声音转眼再起。卫洛听得身周传来一阵低语声,“那便是义信君的马车。噫!君既华美,姬亦绝美,这一双璧人,真真让人渴求一见矣!”

“居然有人愿意倾两城换一妇,真不知此妇是何等容貌?吁!我思之慕之,已心揪揪然!”

在众人的期待中,齐人的马车渐渐驶入广场中。因他们在路上被阻,实际上已经到得晚了些。此时,所有的贵人,所有的使者都已云聚,只等着齐使下车。

奉上第一更。

越姬的剧情发展到现在,我以前的细纲全部都不能用了。也就是说,要写什么情节,都是当天想的。因此这阵子只有晚上九点一更可以准时送到。

从明天起,便会三更,三更发布的时间,估计也只有晚上那一更可以准时发布。

现在天气热了,我明天试着一早起来写文,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早十点会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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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晋都新田第153章艳动新田二

当天晚上的宴会,仍由身为晋太子的公子泾陵主持。

他没有把宴会设在月明池的楼阁中,而是置于阁楼后花园中最大的草地上。

这草地,左侧便是足有十来亩的湖水,以及直能湖水两岸,以回廊相连的亭台。

右侧是密密麻麻的树林。后面,却是月明池的楼阁背面。通过五六条林荫小道,可以直入楼阁中。

草地很大,万多塌几分成十一排拜访着。

每一排塌中几间,摆放着酒瓮,架在火焰上的,是剥去皮了内脏,红肉晃晃的整羊,野猪,野兔,土狗。

而塌几和塌几中间,每隔三步,草地上便跪着一个宫女或处子。

宫女是紧靠着酒瓮和肉食而跪的,而处子,则是跪于宫女身后。

这里的每一个处子,都与那晚在泾陵公子府一样,额头上饰以珠串,青丝披肩,身穿上等的绫罗。

处子们跪在这里,不是用来干活的,是供贵客们相中后挑走带回的。因此,她们都是经过刻意的打扮。

火把熊熊中,一众环肥燕瘦,或黑或白,却都青春可人的处子,散发着处处女儿幽香。

数万人塌上,此时都坐满了人。

十一个国家的人,各自按国家分排坐好。

泾陵公子懒洋洋地倚在踏上,他一身镶以金边的黑袍,俊美无畴的面孔有点阴沉,不过一晚,他整个人便增加了一股阴寒之气。

他右手持樽,慢慢的摇晃着樽中的酒水。自始至终,他都是低眉敛目。在这样的场合,他这种表情实在显得疏淡了些,冷漠了些。这使得处于左侧第一排的晋人贤士,时不时地向他看去。

满满一草地上,只有从左侧数起,第三排属于齐国的首座上空空如也。

这是,一个太监尖锐的唱声传来,“齐义信君到——”

齐义信君到!

草地上喧嚣了!

坐在各排后面塌几的贵女们,纷纷回头张望着。

当然,不止是她们,连坐在中间的贤士们,也时不时的向后张望。

齐义信君到——

喝声一出,编钟声悠然响起。

泾陵公子手持着青樽的五指收了收,却依然表情冷冷,没有抬头。

唱声中,一阵脚步声从林荫道中传过来。

熊熊燃烧的火把光中,渐渐淡去的夜色中,白袍长身,宛如玉树的义信君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不知不觉中,他握着四方青樽的手指在收拢,收拢。。。。。。。

。。。。。

直过了良久,他才急急地吐出了一口气。直到这口气吐出,他才发现自己屏气屏的太久,胸口刺痛无比。

他觉是那张熟悉的,绝美的小脸上的笑容,实在淡然的刺眼,非常刺眼!这一瞬间,他竟然想如往常一样,狠狠的瞪着她,令的她在自己面前露出那可爱的娇媚乞怜之色。

可是,不管他如此盯去,那双熟悉的墨玉眼中,只有淡然,只有微笑。

他只能强迫自己低下头来,收回了目光。

在一片鸦鹊无声中,卫洛和义信君来到齐人那一席的前排,施施然坐下。

他们共塌而坐,公用一几。

他们一坐下,二侍婢便跪行两步,为他们斟酒,分肉。

直到他们坐下了,草地上还是很安静。

久久,久久,一个叹息声传来,“齐将亡乎?天将此两人授齐!”

这叹息声很响,非常响。

发出叹息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贤士。这贤士高冠,面目清雅,五官端正。这贤士是当世名贤,时人唤之为淳公,他是齐之稷下官儒家的代表之一。虽在齐国稷下宫讲学,但淳公是晋国人,因此,他所坐的是晋国一席。

淳公的叹息声一出,众齐人齐刷刷的脸上变色。他们同时抬头,看向义信君。

义信君俊美的脸孔也是一沉。

众人地注目中,卫洛妙目流波,微微一笑,清声说道:“淳公之言何齐荒谬?妾竟不知,以公之贤,竟以外表而论贤愚!照君看来,晋公子泾陵如此俊美不凡,竟然还高居太子之位。岂不是也如我等一样,乃上天降罪于晋?”

卫洛说道这里,在众人的错愕中,眼波流转间,朝着公子泾陵嫣然一笑,抿嘴羞涩地道歉道:“妾唐突,以公子相比。请公子勿罪。”

她声音清软温柔,如一道清泉,在万多人的草地上淳淳流过。

在她的嫣然微笑中,泾陵公子抬起头来,他淡淡地说道:‘姬以事论事,何罪之有?”

他的声音很平和,非常平和。只是那目光,似是不欲与卫洛的眼波相对,匆匆对上一眼便不动声色地避开去。

淳公当下冷笑一声,他向义信君纵喝道:“君虽以色侍人,然知信义两字,亦称大丈夫也!咄,如此场合,君竟让妇人擅自开口,竟不知阴阳纲纪乎!咄,望君慎之谨之!”

他的喝声冷历而来,咄咄逼人。

在他的暴喝声中,卫洛依然微微一笑,她脸带歉意地向义信君看了一眼,便眉目微敛着,温驯地向他偎了偎,闭紧了嘴。

义信君也是微微一笑,他朝着淳公双手一叉,应道:“是义信君疏忽。”他的话音一落,令的淳公露出满意的笑容后,义信君却是声音一转,朗朗说道:“然,义信以为姬之言甚至有理。公以外表论贤愚,实在荒谬。依公之理,诸国君候用人之际,尽可择丑而用,美貌着弃之。”他说道这里,也向泾陵公子看了一眼,然后闭上了嘴。

淳公儒雅的脸上有点发青,他愤怒地站了起来,向义信君喝道:“公子泾陵之色,乃丈夫之色。尔等之色,乃妇人之色!”

淳公的喝声刚一止,义信君白净的俊脸刷地涨的紫红,他也是一声暴喝,“公如此辱我,是为晋欺齐乎?如此,义信不服,请一战!”

怒喝声中,义信君嗖地一声,从腰间抽出配件,便要向淳公抛去。这一剑抛出,便是各自派出的剑客来生死相斗了。

那淳公虽为天下名贤,也有剑客相附。可是他的剑客,怎么能与义信君的剑客相比?因此,这一剑抛出,淳公必败。而败了后,义信君可以要求取去他的脑袋的。

他的右手刚一扬,卫洛便是伸手一按,紧紧压住。她右手按着他的手,左手抚上他的胸口,轻轻拍了两拍,声音清朗而温柔地说道:“君岂能因言罪人?因言动怒?且缓之,缓之。。。。。。”

她的声音很温柔,很温柔,如清泉流过,如细雨滴荷。一时之间,众人心头都是一静。

涨红着脸,一脸暴怒的义信君闻言一怔,在她的轻抚中,他吐出一口长气,慢慢把剑还鞘。

终于,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

半响后,义信君站了起来,他向淳公深深一辑,不无羞愧的说:“义信心狭,险错杀公,请公勿罪。”

他的语气很真实,表情也很温和。

身为儒家代表的淳公,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能再咄咄相逼?再说了,不管是从哪个角度看来,他刚才骂义信君是妇人之色,实在是一种侮辱的说话。作为异国代表的义信君怒而拔剑,并不算错。

要知道,宴席时分国家而坐,本身便有一种拔剑驽张的气息在内。可以说,淳公不等主人开口,便向义信君发出功击,完全可以视作晋人对齐人的一种轻视。

于是,淳公只能板着脸,闭上了嘴。

待得义信君重新坐下,低眉敛目的卫洛,嘴角扬起的笑容更大了。

如淳公这样的轻视和挑衅,迟早会来。她之所以在淳公职责的时候接了过来,是因为卫洛觉得,这种责难迟早回来,不如争取主动,乘机给众人留下个温柔宽厚的贤妇印象。

而义信君,果然对她很了解,与她配合的天衣无缝。

公子泾陵瞟了一眼那对相依相偎的男女,仰头把樽中酒一饮而尽。他饮的太急,一口酒猛然呛道气管中。泾陵公子连忙伸袖掩嘴,俊脸通红着,把咳嗽声都捂在了袖子中。

这个场合实在盛大,公子泾陵的呛酒,虽是小事,却也是不够沉稳的表现。当下,便有不少人向他看去

直咳了几下,他才恢复正常。

见淳公已板着脸坐下,公子泾陵放下掩脸的大袖,慢慢站了起来。这时候,他的俊脸依然有点通红。

他目光扫过众人,举起手中的酒樽,声音朗朗地说道:“如此盛宴,如此济济一堂贵客,新田已渴八年矣。今晚之宴,请比尽欢!”

朗唱声中,他把手中的酒樽一倒,把酒水缓缓洒在前面的草地上,道:“这第一杯酒,敬天下鬼神!”

第154章诸国公子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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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陵公子声音清正威严,远远传出。

这个草地上,虽然容纳了万多人。然而,坐在正席上的,十一国加起来不过两千个权贵名贤。那些有幸出席,地位不凡的贵女们,此时是两人共一几,紧凑地窝在后排正席。

至于其余的八九千个普通食客和各国剑客,都是随意一塌,散坐在正席外围处。

随着泾陵公子一酒洒出,众位跪坐在正席上的贵人名贤,也纷纷拿起樽中酒水洒于前面的草地上。

泾陵公子的酒樽刚刚一空,一旁的侍婢便为他满上。

他再次举起酒樽,目视众人朗朗说道:“这第二杯酒,且敬天地!”

说罢,他再次把杆中酒一洒。

这一次,众人依然附从。

泾陵公子举起第三樽酒,他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声音再次一提,朗声说道:“这第三杯酒,且敬周天子!”

说罢,他面向周都方向,把杯中酒一洒而空。

连敬三杯后,泾陵公子脸带笑容,高喝道:“奏乐——”

喝声一出,编钟声先起,编钟声一过,琴瑟声再响。

卫洛与义信君紧紧相依着,义信君的手放在她的腰间,他每过个一会,便会把她的腰朝自己怀中一按,令得卫洛上半身都倚在他的怀中。

泾陵公子无意中瞟到了这一幕,眉心便嗖地一跳。

直到乐声响了好一会,他才沉声再喝,“上宴!”

这所谓的上宴只是一个形式,侍婢们早把酒肉摆上了所有的塌几。

连后面就塌而坐的食客和剑客们面前的草地上,也是整只整只烧得滴油的羊和狗摆着。而一只只烹煮着各种肉食和栗米的大鼎,下面更是柴火熊熊,至于酒瓮和陶樽,那更是数不胜数。

泾陵公子喝叫上宴,令得众宫女和侍婢们意思意思地为各几斟上酒水后,他缓缓坐了下来。

他一坐下,便伸手按了按眉心,右手一挥,头也不抬地轻喝道:

“勾免!”

一个食客应声站起,双手一叉,“然。”

“下面之宴,由你主事。”

勾免正是上次宴会,在泾陵公子失态离席后出来圆场之人。他闻言大喜,连忙双手一叉,朗声应道:“诺!”

不止是勾免喜笑颜开,连他身周的众贤士,也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泾陵公子说出那句话后,身子微后一倚,便闭上双眼养起神来。饶是闭着双眼,他也可以清楚地,看到,卫洛那光彩夺目的面容,那淡然嫣然的表情,那双神光熠熠的墨玉眼。

他咬了咬牙,恨恨地睁开眼来,嗖地转头盯向卫洛。这一转头,他却只看到妇人将头半埋在义信君的怀中。两人正在低声谈笑,那般的自然,那般的和谐,仿佛天造地设。

不知为什么,他发现自己的胸口更堵闷了。这堵闷是如此剧烈,令得他下意识的伸手扯向襟口,想宽一宽衣放松一下。他的手才伸到半空便是一顿。停顿了半晌后,他重重朝身后一倚,伸手揉上了眉心。

勾免站了起来,他转向众人双手一叉,双手一合“啪啪啪,清脆,地掌声在草地中响起。

掌声一落,所有的乐音一顿。

众人被这突然而来的安静给怔住间,乐音刷地一转,变得笙声芋乐相混,琴声箫声相错,混乱则靡荡。

这种乐音一起,众人马上露出欢喜的表情来。

低头跪坐在塌上的卫洛,听得身周几个声音嘻笑着传来,“闻蔡大家本是蔡侯之女,艳满无双!”

“艳满无双?可比得上义信君身边之姬?”

“不知也。”

“……”

“何不稍待?”

。。。。。。

乱七八糟的议论声中,这些议论声每响起一句,看向她的目光便又灼热了一分。

这些目光,颇为色迷,卫洛并不喜欢。当下,她头微侧,又向义信君的怀中偏了偏,避开了众人地注目。

乐声中“咚咚——咚——”的鼓声绵绵而来。鼓声大作间,众人只觉得香风大作。转眼间,众人的正面,靠近楼阁之处竟是灯火齐暗!

大半的火把,在瞬那间熄灭的同时,鼓声却是一急!

急促的鼓点中,阴暗中,一队宫装女子从楼阁中迤逦而出。隐隐约约中可以看到,她们宫装华服,腰肢细小,衣摆奇大,人人显得高挑美妙。

香风更浓了。

正是因为这黑暗,因为这隐隐约约,众人的心都给勾起来了。

正当众人都昂起脖子仰望时,一个隐约的飘远的唱声从楼阁最高处传来,“彼离之阳,彼莫之阴,有一佳人。佳人皎如月,我心劳而悄。。

。。。。”

这唱声真的很飘渺,很飘渺,仿佛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不可近,不可见。

这时,连卫洛也给吸引了。

唱声中,那队宫装女子开始曼妙起舞。她们细长的腰身,慢慢扭动,每一旋转,都有鼓声相合。动人而颇有节奏。摆动间,她们的腰肢,开始急促的扭动起来。

这种扭动,是很骚媚的,可是,这一切偏是隐隐约约,模糊不可见。

这种不可见,令得众男人心都痒痒的了乐音越来越近,歌声越来越响,灯火却一直没有燃起。

隐隐光亮中,节奏的鼓点中,那旋转着,扭动着腰肢的舞姬,在众男人的眼里,是人人堪比神女。

正在这时,一个歹客大步来到义信君身侧,他凑近而来,低低地急急地说道:“主上,虎已归来。他受伤了。”

义信君俊美的脸一沉,道:“然。”

那剑客转身离去。

卫洛察觉到了义信君的在意,当下她直着身,目光饶有兴趣地盯着场中的舞姬。

义信君凑近地,在她的头鬓上轻轻印上一吻,低声道:“稍侯。”

说罢,他起身离去。

义信君地离开,并没有引起半个人的注意。这种长时间的宴会,贵人们起席更衣实是寻常事。

更何况,前方的舞姬们,在黑暗中翩翩起舞的身姿,是那么神秘和让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