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小碎带路的缘故,因此白初一很快的就到了马荆棘家的门口。他只扫了一眼古旧的门楣,就像是看到了无比讨厌的东西一样不断摇头,说什么也不愿意进来。最后,马荆棘只能和他到街上的一茶一坐里喝贵的要死的果汁。

她点了最便宜的红茶,然后偷偷摸摸的说:“这里很贵好不好!”

“我出钱。”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手点了提拉米苏,在等待甜点上桌的时候,他一直在拨弄手表,马荆棘这回注意到这是一只日产的西铁城,样子很漂亮,虽然这会儿完全看不出和别的手表有什么不一样,但那天在树山,她的确是亲眼看到了有如同太极八卦一样的圆形图案浮在表盘的上空。

“那件事情不是做梦。”他突然道,抬了抬眼睛,“现在还能看到什么异常吗?”

“现在倒是没有,这里到处是人。”她漫不经心的说道,“可能是我眼花了。一个人怎么可能有两个头呢?哈哈…哈哈哈…”

“不,你没眼花,你只是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他的语气如此平静,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那么简单。这时候提拉米苏送了上来,她眼睁睁的看着小碎从他的外套口袋里爬出来,一双细小的胳膊抱着和她身体差不多长的勺子,满脸幸福的挖着蛋糕。

她倏然抬起头看他。

“你一开始能看到小碎,是因为本身具有微薄的灵力,在靠近我的时候产生共鸣,恰巧小碎又很懒,平时不太隐藏身形。”白初一面无表情的慢慢说话,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原本经过月哭的青檀之光,你身上的这点灵力和你的记忆都会一起消失,但现在,显然在某个环节出了点差错。”

他见她一脸听天书的表情,皱了皱眉,继续说:“我认为这种情况和那只千年猰貐的灵体有很大的关系。它一直寄宿在你的身上,用你的生气养着,因此在它的元神被灭的时候,可能有一部分灵力化进了你的体内。”

马荆棘还是很迷惑,但已经有一点点听懂了。

——怪不得最近一直觉得睡不醒,看来是这只猰貐搞的鬼。那天睡得浑身不爽而第二天白初一手上又受了伤,估计是那一晚他们已经打过一架了!她有些后怕,拍了拍心口,好奇问道:“那家伙现在呢?”

小碎抬起满是碎屑的脸,替他回答了:“当然是被月哭灭了。你不也亲眼看到了吗?拜托挑个有点水平的问题好不好?”

她一愣:“那不是梦?”

“不是梦,是在一个特殊的时空夹层里。”他郑重的接下去说,“其实这件事是我的错。这只神兽应该是先祖豢养的,在被主人赋予任务之后,主人就死了。它一直没有办法回去复命,灵体被修行颇深的法师封在村口石兽中。但被封的时间太久,心有执念又无人引导,渐渐的就变成了凶神。”

见她还是不明白,小碎舔了舔手指,解释说:“简单来讲,就是那家伙的意念从‘向主人复命’变成了‘向主人复仇’。”

她低声惊呼:“它一直想找你复仇?”

“它长时间的困在那个地方,怨念慢慢发散,久而久之就附在了离水边最近的那户人家里。那户人家去世之后,又附在了女主人生前用过的东西上。直到遇到像你这样有一点灵力却没有自觉的人,才得到了离开的契机。”

她听的背上一阵恶寒:“那天我遇到的谭婆婆,就是这户被附身的人家已经去世的女主人?”

“不错。”

她急忙摸下头上的那只簪子,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心里害怕,又实在舍不得扔,一张脸扭曲成苦瓜状。

白初一微微笑:“现在猰貐的元神已经灰飞烟灭,这只是一支普通的簪子。”

“真的?”

“真的。”

她轻轻的吁了口气,这才把簪子收回去。又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急忙问道:“照你这么说,我会莫名其妙的注意你,觉得很久之前就认识你,甚至是做梦都会梦到你,都是因为被那个家伙的元神附体,无论如何要找到你的关系?”

“可以这么说。”

“那之后,我就不会整天想见你,想跟着你了?也不会梦到你了?”

“不会了。”

马荆棘大笑三声,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说的那些话,她还是将信将疑,但也并非完全不信了。否则,怎么解释眼前那个抱着勺子大嚼的拇指姑娘?好吧,生活无奇不有,怪事无处不在。她就权当爱丽丝梦游仙境好了,只是如果今后总是看到两个头或者八只脚的妖怪走来走去,那滋味也不好受…

白初一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继续说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有很多并行空间存在,只是人类看不到。就好像有些声音的频率人类听不到,其他动物却能听到,只有少数人能看到这些并行的空间,但这种能力非但没有用,还会给生活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他的一番话,听的马荆棘不停点头。忙不迭的问他要是想看不到该怎么办。

“月哭的青檀之光本来可以帮你消除这种不必要的灵力,但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考虑到你现在的处境,一些低等的妖怪可能会经常在你眼前出现…”

“不要啊!我可不想上厕所或换衣服的时候都有别的东西在边上看!”

白初一点点头:“关于这件事,我会负责帮你恢复正常生活。不过要等一段时间,有办法帮你的人现在都不在这里,其中一个目前正在做修业旅行,暂时联系不到她。另一个带学生去山里写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她一愣,神人也要旅行,也要带学生的吗?

“…所以这段时间请你忍耐,就算看到了什么,也要当作看不到的样子,否则它们就会跟着你。低等的妖怪尤其难缠。”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里头盛着像眼药水一样的粉色液体,“这是文茎的汁水,滴在眼睛里可以暂时看不到周围一百米之内的非生物类物种,但不能多用。”

她好奇的多问了一句:“天天滴会怎麽样?”

“眼睛会瞎掉。”

她一愣,急忙把瓶子接过来放进包里,吐了吐舌头自言自语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没想到这回他却没装作没听到,笑了笑,但那笑容却很空茫:

“你怕我吗?”

“暂时谈不上怕。”不过他那把大镰刀倒是很有威慑力,改天再要他表演一下。心念一动,“难道…你也不是人?”

他避开她的满脸好奇,低下头看着踞案大嚼的小碎,低声道:“我是人,只是和普通人稍微有些不一样…如此而已。”

———————————《村头兽》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个故事的结束,却也是所有故事的开始…

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冥冥中都有天意,不早不晚,竟是谁也避不开的…

敬请期待下一篇《花开千树》

千年古藤

千禧年的时候,教育改革进行的还不是那么如火如荼。高考沿袭传统,依旧是五门课750分制,考试时间是三天,到了第三天下午,不分文理,考生一律放假。

像马荆棘这样的保送生其实可以不用参加模考,但是为了一视同仁,小蔡老师还是做了她的思想工作——她要和大家一起参加考试,而且作为保送生,成绩必须保持水准。

因此那天和白初一喝完茶之后,她就只能苦哈哈的投入备考,再没有时间找他八一八整个事情的始末。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她有空,白初一也未必有空,他还得考大学呢——除非他考试作弊,差遣小碎偷看答案。

其实马荆棘心里想的是,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学习和上班,就好像武侠小说里的大侠从来都不需要赚钱一样——根本是多此一举。

午后一点钟的校园,阳光慵懒,寂静无声。

这是周六的下午,刚刚模考结束的校园,整个学校只剩下学生会宣传部几个干事,下午赶着出一期“高三园地”的公共黑板报。

一考完试,大家都去学校隔壁吃五块钱一盘的盖浇饭,做为干事之一的马荆棘一想到那个汪着油水的盘子就觉得惊悚,她正在节食,因此很干脆的回绝了部长的邀请。

她从包里掏出矿泉水喝了一口,信步穿过公共板报栏,不知不觉的就走到校舍东南角上的一个小花园里。

这是资料室和春晖堂交界的一小块空地,空地上种了一株紫藤。紫藤兄经常会登上校刊校报,最近的百年校庆纪念册也做了一个紫藤雅集的专题,甚至本市电视台都来采访过,万般缘由只因为——这是一株极其少见的千年古藤!

据说此树早在宋朝年间就在此生根,如今已经长的十分巨大,学校特意给树支了一个钢构架的顶棚,因此藤蔓越铺越开,如华盖亭亭。

过了千年时光,这棵树还好好的活着,每到春天就开出一丛一丛浓烈的紫色小花,生命蓬勃而旺盛。

尽管不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盛景,马荆棘还是忍不住赞叹,手扶着遒劲的树干仰起头,眼神被鲜艳的紫色纠缠,感觉整个人都漂浮起来,想要被吸引进花海,成为其中的一朵。

大凡活的太久的东西,终归会有些不同寻常的力量。

她正静静的看着花开千树的胜景,耳边却听到了一阵轻轻的叹息声。

原来树边的格子窗下还站了一个人。

方才花荫浓密,将他挡住了,如今仔细看,是一个穿着便装的男生,合体的灰色衬衣,套着黑色的背心,背心的胸口别着一枚校徽,麦比乌斯圈的形状,正是一中的校徽。

这年头,衣襟上还别着校徽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了。

她忍不住走过去打招呼:“同学,下午放假了怎么还不回家?”

男生似乎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有别人,急忙朝旁边走了两步,马荆棘这才看清楚他的脸,尖尖的下颚,长的斯文秀气,戴一副浅色框的眼镜,很有几分林志炫的味道。

男生疑惑的看着她,大概是没吃准她刚才是在和谁说话。

“同学?”马荆棘晃了晃脑袋,呵呵笑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她是个自来熟,但眼镜男生显然不是这样,他看起来很腼腆,似乎不知道要怎么和陌生的女同学说话,隔了足足一分钟才开口:“我…我是来看紫藤花的。”

呦,还挺诗情画意的。马荆棘偷偷一笑,看了看手表,估摸部长他们应该吃的差不多了,于是朝他挥了挥手:“同学,那你慢慢看,我先走了。不过花再好看也不能采啊,旁边的牌子上写了严禁摘花违者罚款。”

她转过身才走了两步,身后又响起那个男生的声音,轻轻软软的。他问道:“同学,请问你…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蔡贤君的女生?”

她一愣:“我们学校的?”

他点了点头。马荆棘托着下巴低头冥思了一会儿,最后只能遗憾的摇头:“没听过。”

直到她走出那个小花园才突然想起来,既然他是一中的学生,那个蔡同学也是一中的学生,为什么他不自己去找呢?

作者有话要说:背景音乐是屠颖的《旧时堂前燕》,很好听喔~~

一中的紫藤,好怀念啊…

蔡贤君

等黑板报出完,已经是下午四点半。马荆棘坐着公车又回到了上次和白初一见面的一茶一坐。他已经到了,正叫了一份黑森林细心的喂给小碎吃。

她咳了一声还没坐下,白初一却突然伸出手,在她肩上拍了几下。

难道肩上有灰尘?她转过头,却什么也没看到。小碎飞了一个白眼给她,嘀咕道:“又去哪里瞎转悠了?跟来了一身不干净的东西。”

白初一却只是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马荆棘对于“不干净的东西”其实还没什么概念,虽然她比以前能看到更多奇怪的影像,但也只限于在家里夜深人静的时候。除了那天看到的双头妖怪和两三团形状似人的黑雾外,其余都是尚未成形的妖气,盘踞在墙角或天花板上。开始的一两天她还有些害怕,但很快就变得心安理得。一来是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并没什么加害人类的行动;另外,最大的那只还特别胆小,有一次,马荆棘亲眼看到它被邻居家一只花猫追的躲在院子里瑟瑟发抖,一点也没有长了两个头的人应该有的威风。

不过这些低等妖怪的数量还真是不少,想必她看不见的东西还要多。怪不得那天白初一无论如何不肯踏进他们家一步。

一下午没吃饭,她实在是饿了,可打开菜单却不禁咂舌,小声的跟对面商量道:“白初一,我们去吃麻辣烫吧。”

“不吃。”

他无情的回绝她,劈手夺过菜单点了一个鲜虾云吞面,然后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也太没绅士风度了吧!至少要问问她喜欢吃什么,虽然多半问了她的结果也不过是个鲜虾云吞面而已——没油水量不多,还不太贵。

“白同学,这次考试怎么样?”

“还好。”

这样的人真不好交流,马荆棘挠了挠头,决定不绕弯子了:“白同学,你能不能告诉我那把叫做‘月哭’的镰刀是怎么从你手里变出来的?”

话音刚落,就看到小碎从巧克力里面抬起头来,一脸怒意的望着她。

她说错什么了吗?

白初一倒挺大方:“它一直就在我身上,不需要变。”

“你身上?”她左右看了看他有些偏瘦的身材,“不可能,根本藏不下。”

“在我身体里面。”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告诉过你,世界上存在着很多人眼看不到的并行空间,月哭就藏在其中一个空间里。我的身体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门’,如果需要,随时可以从另一个世界里把它拿出来。”

“哇,好神奇!如果你去变魔术,肯定谁也比不过你。”她朝他谄媚的笑了笑,“下一次再变给我看吧,上回没看清楚…哎呦。”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小碎那两只沾满巧克力的手左右拍了两下,在鼻尖上留下了两个小小的掌印。

小碎恶狠狠的说道:“有什么好看的,你以为是放烟花吗?你知不知道,白白一用那把破镰刀,就会…”

“小碎。”白初一在下一秒已经拎着她的翅膀捉了回来,把满满一勺子的蛋糕塞进她嘴里。

热腾腾的鲜虾云吞面端了上来,白初一叫了服务员来结账。马荆棘咬了半口面条,十分懵懂:“你这就走了?”

“你想问的我已经回答了,现在我要回去睡觉。”他平静的说,“考完试需要休息,我家离这里很远。”

马荆棘想起工业园区摩天轮边上的高档小区,不禁吐了吐舌头。但一想到他居然也会因为考试累了要睡觉,又觉得万分好笑,来不及把那半口面条咽下去就又乐了。

“下回我请你吃饭。”

“不客气,没什么事不要找我。”

他说的颇认真,并不觉得这是一句挺伤人的话。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下次不要去灵气聚集的地方,被一些怨气重的家伙缠上就麻烦了。”

马荆棘一直没明白那句神叨叨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之后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双头妖怪还是在屋子里没头没脑的散步,碰到邻居家的花猫就发抖。池塘里的小鲤鱼长大一些了,有时候会和飘在池边上的黑雾点点脑袋,马荆棘觉得它们一定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因为小鲤鱼看起来很高兴。

周末过得十分惬意,星期一去上学,第一堂就是小蔡老师的语文课。

看着蔡老师那张清秀可人的小圆脸,马荆棘突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小蔡老师的名字可不是“蔡贤君”三个字?

是她吗?

不,不可能!蔡老师明明是本校的老师,没有男同学会把老师称为“女生”的道理。

那个“蔡贤君”只是个同名同姓的人吧。

她又托着腮开始神游,眼神散漫的看向窗外。却居然看到了那个戴着眼镜的男生,他正站在教室外的香樟树下!

不在的人

马荆棘不确定他是不是看到自己了,现在明明是上课时间,他怎么还在外面转悠?

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钟响起,她第一个冲了出去,可一刹那空白之后,下课的学生一群群的从她身旁经过,其中再也找不到那张斯文清秀的脸。

就这么一分钟的时间,跑得还真快。马荆棘毫无头绪的转了两圈,一抬头却看到花坛对面的白初一,他正抱着一沓作业本从五班的教室里走出来,看着她的目光幽暗深沉。

第二天早上,马荆棘来的特别早。教室里还没几个人,校园里有几个认真早读的好学生,捧着英语单词或者语文课本正在大声朗读。

那会儿特流行李阳疯狂英语,倡导学语言就要大声说出来。马荆棘在教室里坐了一会儿,听得头昏脑胀,随手拿了本书就出了门,不知不觉又晃到了那个小花园里。

戴眼镜的男生竟然又在。

这一次,他不再像之前那么腼腆了,朝她笑了笑,笑容还挺好看。他说:“你好。”

“同学,你又在这里看花啊?”

“嗯,因为花很好看。”他点点头,“再过几天就谢了,再看就要等明年了。”

这句话颇有几分伤感,搞的马荆棘也酸起来:“一个人看花多寂寞啊。”

“不是一个人,我在等人。”他纠正道,“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了。”

她突然福至心灵,嘿嘿笑起来:“不会就是那个蔡贤君同学吧?”

他竟然脸红了,呐呐的低下头。马荆棘立刻断定这两个同学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是“同学”这么简单,只是既然这么不简单却连对方的班级都不知道,也忒奇怪了些。

她的好奇心又发作了,问道:“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啊?我看你上次上课的时间还在校园里,应该不是毕业班的吧?”

男生愣了愣,不过还是回答了她:“我叫孙磊。孙悟空的‘孙’,三个石头的那个磊。”他说完,还很细心的从书包里掏出纸笔,一笔一划的写了两个很端正的字递过来。

“至于几年级几班…”他想了想,却十分茫然,“我…我不记得了。”

哪有人连自己几年级几班都不记得的?马荆棘认定这是他不愿意说的蹩脚理由,既然如此她也不追问了,看看时间,说了一句“再见”就转身跑了回去。

这天的最后一堂自习。

马荆棘想到上个礼拜的周记本还没拿,因此合上书就溜去教员办公室找小蔡老师。

高三语文教研室里很安静,几个资深教师都不在,只有蔡老师一个人低头看着手里的什么东西。听到敲门声,她急忙转过头来,马荆棘一下就看到一双晶莹的快要滴出水来的眼睛。

她哭了?

马荆棘有些尴尬,不管怎么样,学生撞见老师伤心的场面终归有些不大自然。就算她再怎么没心没肺的此刻也有些进退两难了,幸好蔡老师并不在意,伸手抹了抹眼睛就叫她进来:“来拿周记本的吧?就在桌上放着,挺重的,应该叫个男生帮你搬。”

她看到蔡老师把一张照片合在了台板上。

总的来说,马荆棘同学的臂力堪比一般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书生,只是这次不知怎么了,她抱起周记本的时候竟然绊了一下,眼看着几十本周记四散乱飞出去,蔡老师只来得及扶住她的手。

拣本子的时候,她看到了那张被不小心带落在地上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