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那邪恶的眼眸盯得不自在,皇甫羽一撩衣袍,在一旁的软塌上坐下,她可不想一直站着说话,懒散道:“阁下不会是专门跑来夸奖在下吧?”如果不是因为还没摸清三门此次进京的底细,她真想现在就一剑了结了他,竟敢用如此眼神看着她,还坐在她的床上。

“嘻嘻…如果我说我就是专门跑来看你和夸奖你呢?”毒门少主干脆就这样斜躺在皇甫羽的床上,不怕死地戏谑道,那无赖的样子真是让人恨不得上前将他美丽的脸给撕碎。嗯,好好闻的幽香,想不到她的床上竟这么舒服,淡淡的竹清香,应该是她留下的吧!男子也可以有这样清甜的清香?想必身上更好闻吧!

心动不如行动,毒门少主翻身而快,身形移动,转眼间便来到皇甫羽的身边,深深一嗅,好好闻啊!真是忍不住想靠近再靠近。

‘啪’一个手掌过来,一掌打有肩膀上,猛地后退几步,毒门少主揉了揉虽痛却不碍事的肩膀,委屈地撅起嘴道:“人家真不过想闻闻而已,用得着下手那么重吗?真是的,枉废人家等了你两个晚上。”一幅娇艳欲泣的样子,还真是我‘贱’由怜啊!活像皇甫羽‘负’了他一样。

“无聊。”皇甫羽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一个大男子,做这种小女人的动作,鸡皮疙瘩都掉满地了。这几天她心绪混乱,离开了两天,也难怪他会白等她两天了。

“从来还没有人敢用这样语气跟我唐云昊讲话,你是第一个。”唐云昊邪魅凤眼一眯,沉声道。

“那又如何?”皇甫羽摊了摊手,反问道,不待他回答,连打了几个哈欠,像赶苍蝇般道:“有什么快事,没事就请,在下还要睡觉呢!”

“你…”唐云昊竟语噎了,半响,又嘻笑着靠近眼睛已快要眯的皇甫羽,道:“正好,我也困了,我们一起睡吧!”说着还真的要去拉她。

“如果你是美女的话,或许这还真是个不错的提议,可惜你不是。”皇甫羽轻巧地避过他伸过来的手,一副爱莫能助般耸耸肩道,眯着的眼睛已全部闭上了。

“你少骗我,追风公子也不是美女,为什么他行,我就不行。”唐云昊不依地跺脚道,见她对他的话理都不理,似是真的睡着了,邪恶一笑,靠近她的耳边,吹气轻声道:“追风公子现在自身难保,就算不死也剩半条命了,你,真的不想考虑考虑我?”

闻言,皇甫羽才悠悠的睁开眼睛,深邃的目光中透着迷蒙却诱人的神彩,看了唐云昊半响,才轻佻地捏住他的下巴,嘴角轻勾,邪谑笑道:“你确实比冷逍更美,不过,本公子现在没这个心思,如果你能帮本公子一个忙的话,或许本公子会考虑考虑。”既然你要送上门,就不要怪我了。

完全被皇甫羽给迷惑住了,唐云昊傻傻地点了下头。

皇甫羽高深一笑,伏在他耳边,轻声细语说着,灼热的气息都吹在他耳朵上。

“好,别忘了你说的话哦,嘿嘿,等我回来。”唐云昊兴奋地笑道,话音刚落,人已从房间里消失了。

落荒而逃,绝对的落荒而逃,皇甫羽‘噗’笑出声,她可是明显地看到他的脸红得像被煮熟一样,哈哈…这还是那个游戏花丛,自认天下第一风流的毒门少主吗?分明就是个纯情少年朗。

‘追风公子现在自身难保,就算不死也剩半条命了’,唐云昊这句话,似一颗石子投进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久久不散,冷逍…

第十四章 以命相护

一抹鲜红如血的身影飞出竹园不久,一道白如雪的身影如青烟一般也飘然飞出,轻踏竹叶,眨眼间便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皇甫羽依然一身白衣,在夜色却半点不显突兀,足尖轻掠树枝高檐,踏空而行,如追星赶月一般,飞快而行,倾刻便飘落于一府森严的大府前,微一停,凝神提气,如惊鸿般拔地而起,躲过重重守备,最终停落于高高地枝头上,静静地等待着。

没多久,两道身影从回廊处走过来,皇甫羽认出那就是冷武天和天衣教主成夏留,立即屏住呼吸,只要没有动作,即使武功修为比她更高之人也难以发现她的存在,这就是她所修习的易心诀,采天地万物之灵气,至臻境时可天人合一,目前她已练至七重,可与大自然相融。

冷武天与成夏留穿过回廊,在一处似是天牢处前停下,挥退了守门之人,两人并肩走进去,等了一会,皇甫羽飞身,倒挂于天牢天窗处,将天牢一览无余。

天牢内的情景让她一惊,一阵怒火从胸腔猛然蹿起,烧得她差点就从高处栽下来:只见天牢一角的木架上,一个满身伤痕的男子被绑在其上,性感的薄唇爆裂,曾经的朗目紧紧地闭着,一脸血污,发丝凌乱,身上的鞭痕道道入骨,狰狞地可怕,此时的他早已昏厥着。

饶是见惯生死的皇甫羽也不忍再看,愤恨的眼眸的直射冷武天,双拳紧握,冷武天,连对义子都下得了这么重的手,果真无情。

“啧啧…王爷下手真重啊!”成夏留冷笑连连地走近冷逍,转过头对身着锦服的冷武天笑道。

冷武天不答,深沉的眼光直看着冷逍,看不出一点情绪。

见此,成夏留仇恨地瞥了昏厥着的冷逍一眼,走到一旁,拿起鞭子,在盐水里浸了一下,如复仇恶魔般笑着,眼中杀意毕现,狠狠一鞭就这样抽下去,这一鞭凝入内力,看似普通一鞭,实则已伤经脉,比钻心刺骨更痛。

“啊!“冷逍一声闷喊,硬生生地给头疼醒了,睁开布满丝丝却依旧泛着寒光的眼眸,冷冷地扫了成夏留一眼,半点都没将他手中如毒蛇般的鞭子放在眼里,转过头,冰冷的眼眸带着恭敬,虚弱道:“义父…”

冷逍的无视更激怒了成夏留,带着嗜血的冷笑:“醒了?呵,醒了才好玩啊!”

‘啪’地一声,比刚刚更狠的一鞭倾刻便横斜在冷逍的胸口上,立即血肉翻飞,没听到料想中凄烈的叫喊声,成夏留胸中恨意更甚,儿子死无全尸的一幕又再次浮上,冷逍,敢断我成家香火,去死吧!

如毒舌吐信的鞭子被高高举起,这一鞭凝聚的一身功力,一旦落下,饶是功力再深厚的冷逍也没有存活的可能。

隐于高处的皇甫羽瞳孔一缩,下意识便想出手,却有人比她更快出手。

“王爷这是何意?”通红的眼眸冷冷地盯着紧抓着鞭子的冷武天,成夏留恨极反笑问道。

“成兄,此次之事确实是逍儿的错,本王也已给你交待了,何必还要痛下杀手?”低沉的声音充满威严,不威而怒的眼眸直视着成夏留。

“交待?呵,他杀了我唯一的儿子,区区几鞭便算是给本座的交待?王爷您还真是公正不阿啊?”讥讽的话冷冷地倾泄而出,被仇恨所占满理智的他半点也没将眼前的人当王爷看待,他只想血债血偿,以冷逍的血祭奠他儿子的在天之灵。

“成教主,注意你说话的语气,别忘了你在跟谁说话。”冷武天凌厉的眼眸一瞪,冷冷开口道,语气一转:“成贤侄的死,本王也很遗憾,但此事也不全是逍儿的错,该惩罚的本王已经惩罚了,教主刚刚那两鞭也不轻,如果还不解气的话,本王可以派人为教主出出气,你以为如何?”

恩威并施的话令成夏留恢复了点神智,放下手中的鞭子,恨在心里,表面却轻轻地笑开:“既然王爷这么说,本座再追究下去,岂不坏了魏王府与天衣教的交情,但总有人为我儿偿命吧,既然我儿是为那小子而死的,那就让‘他’下去陪陪我儿。”他们天衣教与魏王府是利益关系,但说到底,对方是官,他只是民,得罪魏武王,他们天衣教就等着从这个世上消失吧!

冷武天阴冷一笑,还未说话,半昏厥的冷逍突而怒目圆睁,喘着气道:“义父,别…别伤宇…宇弟。”快要昏厥的他在听到他们的话时,强撑住一口气,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他不能让人伤了宇弟,即使是义父也不行。

“逍儿…”冷武天低沉一喝,为冷逍此话深深地皱起眉头。

然一向听他话的冷逍此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半点也没将他的警告放在心中,抬头直视冷武天道:“义父…是成剑南枉想侵犯宇弟,才被孩儿所杀,此事不…不关宇弟的事。”顿了一下,布满血丝的眼眸转而冰寒彻骨,轻而坚定道:“谁…谁敢伤害宇弟,我冷逍…便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冷武天的脸色一下子铁青,成夏天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冷笑着道:“都尉大人还真是痴情啊!听说棋圣黄宇是个比女人还要美的少年郎,年轻人气血方刚,也难怪会为了‘他’,不顾我们两家的交情,可惜,你为‘他’在这里受罪,‘他’又知不知道呢!说不定你一转身,‘他’就去勾引其他男人,此时正抱着新欢,快活逍遥呢?”

恶毒的话语激得冷逍怒火中烧,冰寒的眼眸燃烧着熊熊的杀气,即使是处于如此境地,富有磁性的嗓音依旧带着傲视天下的霸气,冷酷道:“闭嘴,不许你污辱宇弟,成夏留,我警告你,如果你敢伤宇弟一根寒毛,我冷逍不管你是谁,必将你天衣教夷为平地…”

话还未说完,便被一声暴喝声打断:“住嘴,逍儿,这是一个晚辈应说的话吗?为父这么多年的教导你都忘了吗?如今为了一个‘男人’,你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样了,难不成真如外界所传,堂堂的都尉竟是甘愿坠落,做一名可耻的男宠吗?”冷武天悲痛欲绝骂道,话语中是满满的恨铁不纲的失望。

“义父,孩儿与宇弟只是结拜兄弟,并没有其他,义父,请不要伤害宇弟,不要啊!”冷逍低下头,仍不放弃请求道,他的铮铮铁骨人生第一次为他的宇弟而放下,义父对他恩重如山,他不想让义父失望,但他更不愿义父伤了宇弟,他们都是他最重要的人。

“王爷莫气,所有的事,都是因为黄宇这个罪魁祸首,冷都尉只是一时被‘他’所惑而已,只要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相信冷都尉便会恢复正常,我儿在天之灵也能安息。”成夏留冷冷笑道,阴霾的眼眸闪嗜血的光芒,从怀里掏出一个瓶罐,笑得如恶魔道:“这瓶是我天衣教的镇教之宝‘蚀心蛊’,一旦服下,每次发作,五脏六腑如被万虫噬咬般痛不欲生,五内俱裂,最终会因受不住折磨而自杀。”

冷武天看着那瓶药,微一颔首,表示同意,深不可测的眼眸在冷逍看不到处闪动着阴狠。

“成夏留,成剑南是我杀,你要报仇就冲着我来。”冷逍一直冰冷脸庞带着深深的焦急,吼道,一想到宇弟要受此折磨,他便再也冷静不下来,因为那比让他自己受罪还难受。

“‘蚀心蛊’是为害死我儿之凶手准备的,王爷,你看现在这…”成夏留为难地摊了摊手道,意思很明显,无论如何,他们两人,都有一人得食下‘蚀心蛊’。

“呵,成帮主刚刚不是说了黄宇是罪魁祸首吗?还需本王再说什么呢?”冷武天没半分犹豫,笑道,又对冷逍叹了口气道:“逍儿,你该明白,此事无论如何都给成教主一个交待。”说着便与成夏留转身要离开天牢。

“逍儿明白。”冷逍低声道,突然抬起无比坚毅的眼眸,大喊一声,用尽全身仅余之力,挣脱绑着他的绳索,在皇甫羽的惊异中,扑身过去,一把抢过成夏留手中的‘蚀心蛊’,仰头,将‘蚀心蛊’全部吞食而下。

“逍儿,你…”反应过来的冷武天夺过瓶子,发现已是空瓶,惊恐叫道。

“义父,孩儿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愿宇弟受到伤害,用我的命,能护宇弟平安,我冷逍无悔。”说完这句话,冷逍再也撑不住地陷入昏迷之中。

“成兄,解药。”冷武天冷冷地伸出手,道。

“王爷,这是冷都尉的选择。”成夏留一副爱莫能助地笑道,转身便离去,心中是报复的快感,冷逍,你以为如此我便会放过黄宇吗?你们两人都得下去给我儿赔葬,哈哈哈…

看着成夏留离开的背景,冷武天阴狠一笑,扶起冷逍,也离开了天牢。

空无一人的天牢中,一道白色的身影飘落,皇甫羽轻轻抚上满上血迹的木架,这是冷逍的血,是冷逍为她流的血,仰头,深邃的眼眸是一片汪洋,紧握的手指已深深地扎进皮肉里而无所知,任鲜血从手中流出…

第十五章 逼狗跳墙

辗转反侧,每每闭上眼睛,脑中出现的都是冷逍为她受刑,为她自愿食下‘蚀心蛊’时的情景,耳边回荡着他句句以命相护的真心,久未能入眠,干脆翻身而起,披衣走至窗前,片刻犹豫,推开花窗,夜风迎面扑来,颈畔的丝缕长发轻扬,划破寂静的是清凉而香甜的味道。

抬眸,清幽明净的眼底婉转着月色的幽怨,氤氲雾气里闪烁无数星辰,耀如银河却比那更加璀璨,璀璨的沉寂,夜风漫漫,却吹不散她心里的烦燥,反而将她的心底深处埋藏已久的情感圈出美丽的光晕,染就一片沉寂的天空。

不自觉伸手抚上清凉的嘴唇,那里似乎还留着他特有的气息,那一晚虽只是轻轻一触,但他薄而温暖的唇瓣却依旧如此清晰,心猛然跳起来。

冷逍,你现在如何了?为什么这么傻呢?我与你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然而回答她的,只是春寒的夜风。

不知站了多久,突然感觉身体一暖,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件披风。

“主子,你的手好冷啊!在这站了一夜?”慕容星为皇甫羽披上披风时,接触到她凉如水的肌肤,一惊,握住她垂在一侧的手,道。

原来天已经亮了,几缕阳光早已射了进来,她竟保持着一个动作站了一夜。

“主子,主子…”连叫几声不应,慕容星不断地提高音响,惊吓了门外的鸟雀,实在有损她温柔的形象。

而皇甫羽却只是轻应了一声,转身便自顾在软塌上躺下,拉紧身上的披风,现在虽是阳春三月,然而吹了一夜春风,还是挺冷的。

“不正常,不正常,绝对的不正常!”慕容星呆愣愣地看着‘不正常’的皇甫羽,喃喃低语着。

“星,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将慕容星从呆愣的状态中拉回来。

走到软塌边,上下看了皇甫羽一眼,还是那副慵散无拘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失魂的主子只是个错觉。

“啊!哦,刚收到月传来的消息,东日小皇帝于前日身中奇毒,群医束手无策,让星立即赶赴东日。”回过神来,慕容星想起要禀报的事,立即道。

“哦,自从东日皇帝驾崩后,一直以来都由东日硕亲王摄政,如今小皇帝已到亲政之时,却偏偏在这种时候出了这等事,其中内情可耐人寻味啊!呵,星,你准备一下,即刻动身。”闻言,皇甫羽眉毛轻挑,别有深意笑道。

“是,星这就去准备。”慕容星心领神会地点并头一笑道,便告退转身,东日,呵,是时候出手了,虽还只是在暗中的,但,待到主子振臂一挥时,世人才会知道什么叫做天纵奇才。

“等等…”在慕容星正在抬脚跨出去时,皇甫羽突然叫住她。

“主子还有何吩咐?”慕容星又转过身来问道。

“‘蚀心蛊’是种怎样的毒?”

“‘蚀心蛊’?它是由蚀心草淬练而成,一旦食入体内便会化为蛊虫,啃食寄主的五脏六腑,而且一次比一次痛苦,即使意志再坚之人也忍受不了这个折磨,号称毒中之毒。”虽然奇怪于主子怎么突然提起‘蚀心蛊’,还是如实说道。

“星可有‘蚀心蛊’的解药?”皇甫羽眸光一闪,声音略微低沉问道。

“没有,‘蚀心蛊’是天衣教的镇教之宝,只能天衣教的化合水方能解。”

化合水?成夏留是绝不会自动拿出来的,看来…哼,成夏留,不要怪我皇甫羽太狠,要怪就只能怪,你不该伤了他。

“没事了,你下去吧!”皇甫羽挥了挥手,轻道,慕容星带着疑惑领命退下。

“血刹。”皇甫羽轻轻敲击着桌而,对着独处的房间低唤一声。

“庄主。”如鬼魅一般,一个身着血红衣袍,脸带面具的男子随着这句呼唤,无声地半跪在皇甫羽身前,恭声道。

“今晚入夜,我要听到陈正,苏赫,段峰、乔江的死讯。”皇甫羽勾起一个嗜血的笑容,狠绝的声音如修罗刀入血刃,停了一下,道:“记住,他们是被天衣教的人杀死的。”

“血刹明白。”话音刚落,房间里又只剩下皇甫羽一人。

唐云昊应该已经行动了,呵,成夏留,你不是自认最沉得住气吗?今日我就要逼你这只狗跳墙,你不是要以血相偿吗?好,那就以你天衣教的血来偿冷逍所流的血。

烛火通明的天衣教大厅中,成夏留一脸阴沉地高坐与正位上,阴霾的双眸直看着躺满一地的尸体,每一具都死状极惨,不是七孔流血而死,就是肠穿肚烂而亡,更有的已是面目全非了。

“谁干的?”低沉压抑的声音响起,激得厅内其他人浑身一抖。

“回…回教主,是个长得十分妖艳的男子,今早,他突然出现在木分堂,不分轻红皂白,就说我教中有人得罪他,他来讨债来了,然后…然后,不知他怎么弄得,木堂所有教众都突然倒地不起,七孔留血而亡。”木堂中唯一的幸存者颤抖着跪下道,还对看到的那一幕心有余悸,太狠了,一举手间,就杀了数百人。

“教主,水分堂、火分堂也是如此,堂中教众都是被一个妖艳的男子下毒至死,他的毒术太厉害,太过匪夷所思了。”另一个分堂的人也颤抖回道,一只手已经断了,也亏得他果断地断手自保,否则他此刻也成了地上死尸之一了。

“毒术很厉害的妖艳男子?”成夏留腾然而起,浑身仿佛可看到熊熊的怒火在燃烧,一声怒吼:“冷武天,杀子之恨未消,如今你又毁我天衣教三大分堂,实在欺人太甚了。”

“教主,此事与王爷有关?”立于一侧的天长老闻言,眉头一皱,问道,他实在不明白,教主为何如此肯定,此事是魏武王所为。

“呵,天底下除了毒门之外,还有谁能有如此本事,能一举手间就灭我天衣分堂。”成夏留冷冷一笑,幽光一闪,射出狠厉之光,继续道:“而三隐门数百年来都未曾出世,除了这一次,受冷武天之邀来京,如无冷武天的指使,毒门之人又怎会一出世就无故毁我天衣教。”

“三隐门来京?”天衣教众一下子吓得不轻,吵吵嚷嚷起来。

“哼,冷武天他以为秘密邀三隐门来京没人知道,却不想竟被我无意得知。”成夏留冷哼一下道,底下立即安静起来。

“教主,如果魏…冷武天真的要对付天衣教,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衣长老神色凝重问道,此次木、水、火三分堂被边根拔起,天衣教在昭熙城的势力就被削掉一半,别说对抗冷武天了,就是逃,都成问题。

成夏留低头沉思着,大厅一时静得只听见呼吸声,突然抬起头,扫视了底下教众一眼眼底迸发着同归于尽的决绝,阴着声道:“这么多年,我们天衣教为他魏王府做了那么多事,如今他不仁,就休怪本座不义了,天长老,召集各地分堂教众以最快的速度来京,衣长老,带着总堂兄弟暗中将魏王府控制住,等各分堂到达,立即攻入魏王府,就是死,本座也要拉着他魏王府赔葬。”

“是。”微一犹豫,所有人都‘哗’地一下跪下,齐声道。每个人都明白,这是一场胜算不大的生死战,但如果不先发制人,最终也会落得个坐以待毙的下场而已。

“还未过河,便想拆桥,冷武天,有三隐门的相助,你就急于灭我天衣教吗?真想不到,原来你也是如此愚蠢,哼,逼急了,狗也会跳墙。”阴冷的声音回荡在天衣教上空。

天刚明,昭熙城四门守将陈正、苏赫、段峰、乔江被发现横死街头,被杀手法完全是天衣教的惯用之法,与此同时,京都四方均有数队人马朝昭熙城飞奔而来…

第十六章 蛊毒发作

宽敞的石室里,灯火摇曳中,坐于龙椅上,身着锦服的中年男子面色阴霾,嘴唇紧抿,显示他正处于极怒之中,双眼微眯,透着嗜血的光芒,直看着跪在眼前的黑衣男子,沉默不语,旁边坐着一个头斗笠,面纱遮面的人,看不清样子,但明显是个男子的人。

单膝跪于黑衣尸体旁的另两个黑衣男子低垂的头看不清表情,但身躯却微不可见地颤抖着,整个石室静得十分诡异,带着让人窒息的阴森之气。

“天衣教众从各地齐聚京都,四守将均被天衣教所杀?好,好得很…”沉默中的锦服男子突而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怒极反笑道,连连的‘好’字犹如来自地狱之音,令人不寒而粟,赫然就是有‘贤王’之称的冷武天。

黑衣男子的头垂得更低,从额际流下的冷汗从脸颊滴到了石地板上,黑衣上浸满了汗水,不敢接一句话,他们很清楚,只要一个不小心,他们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主公息怒,此事怕是不那么简单。”接话的不是黑衣男子,而是坐在一旁的斗笠男子,低沉的嗓声,带着一股与此时气氛完全不符的玩世不恭,似笑非笑道。

“哦,怎么说?”冷武天转向斗笠男子,一改之前的阴冷,带着深意的笑,十分亲和地问道。

斗笠男子笑了笑道:“虽然因成剑南的死,成夏留对主公心有怨恨,但也决不敢因此就公开跟主公作对,更何况杀四守将,聚众来京等同于造反,量他也不会如此愚蠢。”

冷武天转身坐回龙椅,挥手让跪着的两个黑衣人下去,边低头沉思边缓缓道:“之前得到消息,天衣教木、水、火三分堂被灭,动手之人正是本王请来的毒门少主唐云昊,看来成夏留是以为本王想对他动手,指使唐云昊去毒杀他门下教众,所以先下为强。”

“想来也是如此,只是唐少主为何无故下此毒手,此事才是问题的关键,会不会是?”会不会是其中有什么阴谋,他总觉得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似有一双手在从中操控着,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他自认聪明天下第一,想不到竟还有他想不通之事,如果真是如他所想,那这背后之人也太可怕了。

冷武天边听边点头接道“本王明白子玉的意思,三隐门自入京来,一直在本王的监控之中,三门长老早已与本王会过面,如今也正住在本王的承天庄中,至于三位少主,爱棋成痴玄门少主、酷爱美食的武门少主因棋会现住在翰奕轩黄宇处,而自认风流的唐云昊最是闲不住,却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寻常之处。本王得到的消息是,素来好男色的天衣教中有人曾想冒犯唐云昊而惹怒了他,才会引起此事件的发生。”

此事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但…

“子玉是否想到什么?”许久不见子玉说话,冷武天不禁问道,倒是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与之前的狠绝完全是判若两人。

轻摇了下头,子玉斜靠在椅子上,淡笑道:“子玉还需要时间理清。”顿了一下,转移话题道:“冷逍身上的的蛊毒,已经发作过几回了,今天如果还没得到化合水的话,恐怕…”

“哼,冷逍竟敢为了一个黄宇违背本王的命令,这次就算给他点教训,但在大事未成之前,这颗棋子还是很有用。”冷武天冷然阴笑道:“天衣教既然不再为我所用,何必再留着。”

“天衣教在主公的庇护下,已然是第一大教,也算是主公手中的一大势力,如今他们自寻死路,也怪不得主公。”子玉似笑非笑道,隐于斗笠下的眼眸闪首智慧的光茫,道:“主公雄才伟略,天下之主舍主公其谁!每件事有利有弊,能把握时机,便能出奇制胜。满朝文武都知道天衣教与魏王府交好,苏皓必定会利用此事打击主公,天衣教留着给其他人,还不如由主公动手,以显大义灭‘亲’的‘贤王’之名,任何人也说不得什么,至于四门守将,如由主公派大将灭了天衣教,再由立功之人担任,名正言顺。”

冷武天边听边点头,阴厉的声音回荡在暗室:“照行程,天衣教数万教众都将于今日傍晚抵达,哼,昭熙城郊将会是他们的葬生之地,哈哈哈…”站起来,走到子玉身旁,一拍他的肩膀,狂妄道:“有子玉相助,本王何愁不能将天下踏于脚下。”

子玉斗笠下的笑容依然无害,但全身周围都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兴奋的气息。

树林中,狂风大作,如龙卷风袭过般卷起满天枯叶,哗哗作响,风沙迷眼,生人勿近,强风中淡青衣衫腾挪跳闪,剑随身走,衣带飘飘,风移莲动,手中宝剑越舞越快,就像一条银龙绕着他上下翻飞,左右盘绕,只见他舞起宝剑来静若伏虎,动若飞龙,缓若游云,疾若闪电,又稳健又潇洒,端的凌厉非常,剑影漫天,天昏地暗。

剑势渐缓,落叶飘散,剑峰破空而去,‘吱’一剑刺入三人围抱大树干,‘砰砰砰…’被刺中的大树应声而倒,连带周围的树全被这股强烈的剑气击中,数声爆炸声后全都化为粉末,可见其内力之深厚。

‘噗’粉未散去,冷逍拄剑半跪于地,一口鲜血吐出,显是诡异。

“大哥…”隐于树影之后的皇甫羽一惊,不禁喃喃叫出声,却不想这一动,便暴露了她的行踪。

“什么人?”察觉到不一样的气息,冷逍持剑,低沉冷酷出声,浑身散发着戒备的气息。

被发现了?皇甫羽一瞬间便又挂起她的习惯的慵散笑容,若无其事地从树影后走出来。

“大哥,好身手啊!”‘啪啪’地几声掌声,皇甫羽赞赏笑道,似是没看见他嘴角的血迹,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装傻最好了。

“宇弟?”没有想过来人会是他日思夜想的宇弟,冷逍一抹嘴角,激动地跑过去,紧紧地扶住她的肩膀,不可置信地唤道。

见冷逍对她左看看右看看,似在确认她是否是真实的样子,皇甫羽实在很想笑,但她笑不出来,撅起嘴,似是不满道:“只不过几天不见,大哥就不认得小弟了?”撒娇的语气,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情绪。

这么一说,冷逍可就紧张了,急忙说道:“不不,怎么会呢?不管宇弟变成什么样,大哥都认得出来,只是,宇弟怎么会在这?”这里可是魏王府后山,他可不会笨到以为她是刚好路过这里的。

“还说呢!大哥那天突然不辞而别,又这么多天不出现,所以小弟就来找大哥了,好容易才打听到,原来大哥还是大有来头啊!竟是当今魏武王的义子,统领九营军的大都尉,呵呵,进来找大哥还真是费了我不少功夫呢!”皇甫羽先是一副还生气的样子指责道,又一脸‘为了来见你这个大人物,还真是累死我’的样子笑道。

被皇甫羽这一搞笑,冷逍本就愉悦的心,这下可忍不住噗笑出声:“大哥有急事要处理,来不及跟宇弟说,宇弟莫怪。”

“很急的事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看大哥的脸色不是很好耶!”她当然知道发生什么事?但她却还要这样问,从没觉得,原来自己是这么虚伪。

“没什么事,可能是刚刚练武过度,大累了而已,不用担心。”轻松的语气,仿佛真的只是皇甫羽在忋人忧天而已。

“呵呵,没事就好,不过以后可不准再过度地练功哦!”冷逍,大哥,皇甫羽值得你如此吗?为何要为我一力承担所有,到此时,还如此关心我的感受!

“你哦!怎么之前就没发现,宇弟这么霸道啊?”冷逍宠溺地轻刮了她的鼻尖,轻笑道,眼眸里盈满了连他自己也没察觉的柔情。

“我哪有霸道了?”皇甫羽又嘟起嘴道,看了冷逍一眼,犹豫着道:“大哥,上次那件事,你,你没生气吧?”其实说真的,她还真的有点担心,毕竟有哪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强吻会不生气的,虽然那是身不由已。

闻言,冷逍脸腾地一下红透了,他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本想装着没事发生,谁想她竟又说出来,这下该说什么?

“那个,是个意外,大哥没有生气。”神色有点不自然地摸摸皇甫羽的头,笑道,其实在她吻他的那一刻,他的心竟还有丝丝甜蜜,这话,打死他,也绝不敢说出口。

“呵,大哥…”陶醉地享受冷逍的柔情,皇甫羽刚想开口想什么,却发现冷逍脸色一变,狠狠地揪着胸口,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慢慢地滑跪在地上。

“啊!…”一声狂叫,冷逍再也忍不住地在地上翻滚起来,双手一会抱头,猛撞地上,一会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心脏处,抓得衣衫破烂,肌肤血肉模糊,双目通红,神色狂乱,无一不再显示着,他正受着极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