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走后,顾勋望着桌上被扫荡一空的饭菜,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道:“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这么缺钱了。”

张冲忍住笑意道:“大人真的准备靠那薛姑娘捉住玉面罗刹?她虽有些小伎俩,但无论武功心计都在那玉面罗刹之下,恐怕难以成事啊。”

顾勋道:“她自有她的用处。你只管派几名心腹之人紧盯薛玥左右,若见到玉面罗刹现身,速速回报给我。”

再说薛玥每日在街上晃悠,她仔细留意四周动静,却是半点可疑人物都没有,薛玥不禁有点生疑,莫非自己又被耍了?

但是兜里的银子可是真的,那只狐狸一定不会干这种赔本之事。薛玥一边想着,一边信步在街上走着,突然看到前方有些骚动。

她忙凑上前看,只见一个粗野汉子和一个中年妇人正在撕扯着什么。

那妇人哭喊道:“这可是家里最后的银子了,你若拿去赌了,我们便是连饭都吃不起了!”

汉子使劲将她一推:“无知婆娘,我若不拿这钱如何回本!快滚回家,莫误我大事!”

那妇人被推坐在地上,一脸悲恸欲绝,看的旁人也为之侧目。

那粗野汉子得意的拿着钱袋正要离开,突然间脸上狠狠的挨了一记耳光。他气跳脚大喊:“是哪个不怕死的,敢打老子!”谁知转眼间又被打几十个耳光,可怜他被打的头晕脑胀,也仍是未看清到底袭击的是何人。等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只觉得脚下一拌,手中银袋脱手,栽了个狗吃屎。

看的身边众人一片掌声,这时他终于明白自己是遇到了高人,抬头一看,一个年轻女子掂量着的钱袋,冷冷的看着他,眼中一片杀意。

他双腿又是一软:“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

薛玥冷哼一声:“还不快滚!”那汉子忙连滚带爬的逃开了。

薛玥走到的那已经惊呆了的妇人面前,把钱袋送到她手里,轻声说:“赶快回家罢,这种人无可救药,需趁早离开。”

妇人此时才反应过来,忙要拜谢,薛玥手中一扶,说道:“你男人可能还没走远,我送你回去,省的他又作怪。”

于是薛玥扶着那妇人朝一处民宅走去。没走多远,后面出现三个人影,也不远不近的缓缓跟着。

谁知一直跟到一处小巷,才发现这竟是一条死巷,而薛玥和那妇人却早已没了踪影。三人暗恨中计,只得赶忙回去禀报。

此时一处民宅的屋顶上,玉面罗刹除去了妇人装扮,望着巷内三人笑道:“想不到,你倒挺机灵的。”

薛玥冷哼一声:“那姓顾的真以为他能掌控一切,我偏不让他如意,偏要耍他一次。”

玉面罗刹好奇问道:“你如何看出是我的?”

薛玥得意一笑:“真正的烂赌鬼,虎口生茧,下盘虚浮,目露精光,而那汉子手心长茧,双腿粗壮,一看就是日日种田之人。

还有…“薛玥鄙视的瞟了玉面罗刹一眼:“哪个村妇悲痛至极还像你这边顾及哭相,哭得这么梨花带雨,楚楚可人的。”

玉面罗刹哈哈大笑:“不错,果然有长进,也不枉我那日苦心教导。”薛玥听他还敢提那日之事,横眉冷目道:“不过,我接了姓顾的银子要抓你,今日你休想再耍什么花样,乖乖束手待擒吧。”

玉面罗刹笑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两人说着就在这屋顶之上过起招来,数招之后,薛玥发现这人武功路数混杂,胜在身轻如燕,步法敏捷,普通招式根本难以近身。自己那玲珑锁虽有诸多变化,却仿佛被他看穿,全都提早避开。看来以自己的功力,确实奈何他不得。

两人僵持一番,玉面罗刹突道:“小妹,这么打下去也无用,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薛玥攻势未停:“你又有何诡计?”

玉面罗刹道:“你帮我捉那湖山四鬼,我随你到大理寺归案如何?”薛玥有些好奇:“那四人还在城内吗?”

玉面罗刹面露鄙色:“这四个老鬼,不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怎会轻易离开。”

薛玥恍然大悟:“难怪你不敢出城,原来是惧怕了那四人。”

玉面罗刹道:“哼,我何曾怕了他们。只是我身上有伤,对付他们四人总是力有不逮,不过若你我合作,倒是有胜算。”

薛玥冷哼:“我为何要帮你。就算我帮你杀了四鬼,你若再反悔,我也拿你没办法。”

玉面罗刹笑道:“那湖山四鬼作恶多端,你我联手将他们铲除,想必朝廷也不会少了你的好处。这几日你我日夜相对,我有何动静,你就叫顾勋来捉我便是,我又如何跑得掉。反正不管是大理寺还是官衙,又能奈我何。”

薛玥瞪他一眼:“呸,谁和你日夜相对。况且就算以你我二人之力,也未必对付得了他们。”

玉面罗刹见她有所动摇,索性懒懒往屋顶一躺:“谁说就你我两人,那顾勋急着捉我,你自可找他帮忙。”

薛玥奇道:“你让他帮你捉人,那狐狸怎会应允。”玉面罗刹眼中露出一丝狡黠:“你不妨一试。”

第6章 巧设局

薛玥怀着百般心思走出巷子,一眼便看见前方停一辆华丽轿车。车旁一人见她走出,忙朝车中一请,道:“薛姑娘,顾大人有请。”

薛玥心中暗想: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来兴师问罪了,面上却是如常神色,坦然一掀车帘。

车内暖炉熏香,玉几锦榻,茶几上放着各色糕点、蜜饯,榻上端坐一人正是顾勋。

薛玥一边感叹当官的就是比老百姓奢靡,一边随手拿起桌上糕点塞入嘴中,等他发话。

顾勋冷眼旁观,突出声道“里面有毒!”

薛玥顿时一惊,嘴中的糕点不知该吐还是该咽,只鼓着腮帮,瞪大了双眼,愣愣的看着他。

顾勋见她这滑稽模样,方觉心中稍快:“这糕点未经我手,我猜的。”

薛玥知他记恨今日之事,又故意戏耍她,索性懒得与他计较,随手将那糕点都收入囊中。“即是如此,就由小的以身试毒,为大人分忧吧。”

顾勋盯着她,“薛姑娘既收了我的银子,却为何故意引开我手下之人,与那玉面罗刹私会。”

薛玥一听,怎么被他说的像偷情一般,忙辩道:“大人即是雇了我便该信我,何必再派人跟踪,民女习惯了独来独往,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顾勋斜睨她一眼:“那人呢?”

薛玥嘿嘿一笑:“人未捉到,捉人的方法倒是有一个。”

她偷瞄了一眼顾勋神色继续道:“那玉面罗刹虽诡计多端,此次倒是怕了那专来追杀的湖山四鬼,他已立下承诺,若能除去这四鬼,便自动投案。民女寻思那湖山四鬼也是作恶多端之徒,手上鲜血无数,如若顾大人能出手相助,为民除害,又能换的玉面罗刹归案,岂非两全其美的好事。”

“怎么,你竟想让我出动大理寺去帮那贼人报私仇吗?顾勋面色一寒,“而且,刚才薛姑娘不是说自己习惯了独来独往,不便外人插手吗?”

薛玥一时语塞,也知凭她三言两语断不可能轻易说此人,便叹了口气道:“大人不愿相助就算了,此事由我一力解决就是。”

说完她准备起身,谁知那顾勋又缓缓道:“人我是不会出,法子我倒是可以给你出一个。”

薛玥在心中暗骂,此人莫非是属鹦鹉的,要将她说的话全还给她不成。但面上还是摆出一副受教表情,毕竟此人可恶是可恶,若论谋略心计,倒是值得一听。

顾勋又道:“那四鬼一齐虽难对付,但是却各有弱处,若从这弱处下手,先攻其一人,倒不是太难。”

薛玥沉思一番:“我看那四人虽是一路行动,却只听赌鬼一人号令,其他人不过有勇无谋而已,如此说来,那赌鬼应该是关键之处。”

顾勋微微皓首:“你也不是太笨。”

他无视面前那道杀人的目光继续道:“好赌之人,心中难免会有执念,有执念便会有可乘之机,且看你如何谋划。”

薛玥又问:“就算能胜了赌鬼,其余三人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我们始终是以少对多,也无太大胜算。”

顾勋微微一笑“借力。”

“借力?”

“天力、地力、人力,只要谋划得当,均可为你所用,以弱胜强,以少胜多,古往今来不外如是。”

薛玥也是伶俐之人,此时思路也慢慢清明起来,心中已有计算。连忙双手一拜,就要下车。

顾勋望她一眼,凝色道:“你且记住,对付那奸毒之人,只能比他们更奸更毒,全盘筹划,一步都不可错。”

薛玥感觉此话他说得用心,似是别有深意,但她一时也无法参透,只嫣然一笑:“小的记住了,大人只管等我消息。”

顾勋又恢复往常神色道:“城郊有一处兴德寺,我暂且借住在那里,等你带那玉面罗刹来见我,五百两赏金分文不少给你。”

薛玥跳下马车,谁知乍一离开温暖炉火,被深秋寒风一吹,不由得连打两个喷嚏。

顾勋摇了摇头,双手一挥,薛玥只觉怀中一暖,已被塞入一个暖炉。

她眉开眼笑正要道谢,只听顾勋冷声传来:“他日一起还我,不然算银子。”只剩薛玥在寒风中悲叹自己居然会指望此人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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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湖山四鬼,一边要寻找玉面罗刹踪迹,一边要躲避大理寺排查,日子过得倒也不轻松。唯一消遣,便是陪赌鬼小赌坊内大杀几把,赚点银子花。

这日他们到了赌坊,发现人少了许多,只听一个面有菜色的瘦弱公子高声和人谈论道:“那年轻后生真是神乎其技啊,我纵横赌坊这么多年,硬是没看出他的手法,竟能把把都胜。”

赌鬼听闻此言心中一动,若论赌数他自认已达登峰造极,莫非在这小城之内竟有高人出现。

色鬼俯在他身边道:“大哥,会不会是那人?”

赌鬼眼光一闪,道:“去看看无妨。”

四人凑到那公子身边打探一番,原来近几日在柳荫巷里,突来了个年轻后生,就在街上开设赌局,色盅牌九随对赌之人所选,每次只许下注1两,若对家赢则赔10倍,若庄家赢却只收双倍,顿时吸引了一批赌徒跃跃欲试。

谁知这人连战数人,竟无一局落败,于是更多的人蜂拥而至,心中不服前来踢馆的人,凑热闹下注的人、围观的闲人,硬是把那条小巷堵得水泄不通,连旁边小乞丐的生意都好了许多。

可惜这人每日辰时来,巳时走,绝不多耽误一刻,”不然就算没注只一两,也能赚的盆满钵满啊。“很多观众替他惋惜到。

那四鬼一走入巷子,看到的便是如此热闹情景。

在人群中寻去,那年轻后生寻常打扮,貌不惊人,只是眼神异常明亮,让整个人多了一点光彩。

赌鬼并不慌着上前,只在一旁看了几局,心中暗暗惊叹,把把都胜,必是出千,但是以自己的功力竟看不出他出千在何处。

这后生名不见经传,竟有如此技艺,他不去大赌坊博取重金,却只在这小巷内赚点碎银,倒不知有何用意。

此时又一个汉子愤然起身,嘴里啐道:“这小子不知哪来的狗屎运。”

年轻后生一笑,朗声道:”还有那位下注?”

赌鬼身形一动,众人也不知何时他就挤到最前方,他施然一坐:“不如陪老夫玩几把如何?”

年轻后生仍是微笑:“不知这位大叔想玩什么,色盅还是牌九?”

“就玩牌九如何?但是得由老夫洗牌,一把定输赢。”

那后生倒是无所谓的拱手一让,赌鬼知道牌九之术无非是听声记牌,于是在洗牌中融入“覆手翻云”秘技,自信这人绝不可能在他手上记牌。

随后二人各抓一副牌翻开,他格外留心那后生双手动作,却暂时看不出什么错处。

赌鬼自信把牌一开,竟是一副16点人牌,旁人看的一片赞叹。如要赢他,只能用最难得的天牌和地牌。

那后生嘻嘻一笑,牌面一开竟刚好是一副地牌:“大叔,你输了?”

众人又是纷纷叫好,后生伸手将二两银子收入囊中,问道:“还要继续吗?”

赌鬼面上神色不变,默默退到一旁,心中却涌起一阵许久未有的激动。

这些年来他在赌术上未逢敌手,是骄傲却也是寂寞。他是一个赌徒,没人比他更渴望输赢之间的紧张和刺激。

如今,败在这年轻后生手上,他并没有觉得挫败,反而激起了他浓厚的兴趣:三天,不出三天,他一定能看出这人用的手法,加倍奉还回去,这,便是属于高手的自信和傲骨。

其余三人不知道赌鬼心中所想,见此场面,心中已是大惊。这后生不知何种来历,竟能打败多年未落败的大哥。

然而赌鬼不发一言,只目光炯炯的紧盯那后生双手,若有所思。

色鬼悄悄和另二人耳语道:“等下去探探这小子来历。”

到了巳时打更声起,那后生准时收摊,绝不多耽误一刻。

酒鬼和艳鬼交换了个眼色,装作不经意间,紧随而去,谁知刚到巷口,就被一群要饭的小乞丐包围,人多眼杂,也不好用轻功,好不容易挤出人群,那后生已不见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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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外的一间旧屋内,薛玥手抓一只鸭腿,啃的不亦乐乎,一边吃一边感叹:“这醉香楼的八珍鸭果然名不虚传,可惜这两日赢了这么多银子,本可在酒楼上房之内让人好生伺候着,却为了你这个通缉犯,只能屈尊在这破房之内,真是暴殄天物啊!”说完斜眼一瞪旁边的玉面罗刹。

玉面罗刹慢条斯理的斟起酒杯,一派风流气度:“小妹此言差矣,房是死物人是活物,有我这般惊才绝艳的妙人为伴,粗茶淡饭也似珍稀佳肴,破屋也不见得输那上房。”

薛玥知此人一向自恋,只翻了个白眼,不予理会,专心对付面前酒菜。

玉面罗刹又问:“你哪来的这身赌术,竟能让那赌鬼都捉摸不透。”

薛玥得意一笑:“我爹教的,他老人家这些功夫,全天下还没几个人比得上他。”

“如此说来,你爹应该也是江湖上叫的上名号之人?”

“哪有什么名气,我爹从来不在乎虚名,不过在乡野间有些人认识而已。”

玉面罗刹有些好奇,“你既有这身绝技,为何还要卖命追捕逃犯换那么点赏金,若以赌术为生,钱来得不是容易得多。”

“我爹说过,赌之一术,总归是邪道,邪道只会越走越窄,最后就入了魔道。总有一日遇到比你更强之人,便会万劫不复。正道虽行得艰难,却是越走越宽,坚持下去,总会打出自己的天地。”

“魔道?”玉面罗刹自嘲一笑“若是你爹知道你如今竟和我这入魔之人为伍,估计会跳起来打你的头。”

薛玥的神情一下变得伤感起来:“我倒真希望他老人家还在世,能好好教训我一番。”

玉面罗刹大惊:“你爹去世了!”

薛玥觉得他神色怪异,奇道:“你认识我爹吗?”

玉面罗刹收拾起复杂的情绪,淡淡道:“我怎会认识,不过替小妹惋惜而已。”随后只不断饮酒,再不发一言。

薛玥奇怪的看着他,总觉得他和以前有些不一样,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

第7章 桃花瘴

这之后的两日,赌鬼每日都来巷内看薛玥摆局,有时候玩上一两把,更多的时候是站在旁边,凝神观看思索,其余三鬼则继续追查玉面罗刹的下落。

直到一日,赌鬼眼神一亮,那一瞬间的顿悟与欣喜,让他整个人仿佛重获新生,他终于明白了!

然而就在他踌躇满志,准备一展身手的时候,打更的梆子响起来。

薛玥微微一笑:“收摊了收摊了,大家明日请早。”

大家只觉得今日这时间好像过得特别快,只是这人数日未败,在众赌徒心中,已把他当做神人膜拜,更有几人盼望着能拜他为师,学个一招半式,此刻全是恭敬之色。

“慢着”赌鬼数步上前,急迫道:“再和老夫赌一局。”

薛玥眼珠一转:“你这大叔倒是有趣,我这规矩数日来无人能破,若今日为你破例,岂不是人人都来拖我几局。”

众人点头称是,只觉得这老头是故意来找茬的,一齐狠狠的盯着他。

赌鬼既已参破玄机,此时早已手痒难耐,哪还等得到第二日,但是看自己众人怒目相对,终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只得暂时勉强忍耐。

薛玥哼着小曲,收了赌摊,蹦蹦跳跳地走出小巷。她知道在她身后,已经跟着一个鬼魅似的身影。

赌徒终究是赌徒,执念一起,绝不会轻易罢休。只是他不知道这执念,已经让他失去了最引以为傲的理智,步步踏入陷阱之中。

赌鬼一路紧跟,终于等到那人走入偏僻的小巷,他马上加快脚程,却突然察觉到有一丝不对,这是他多年来在刀口上磨练出的,对危险的预感。

他连忙想要收住脚步,却感觉脚下一紧,白色柔韧的丝线,在夜色中仿若隐形,却如毒蛇一般紧缠住他的双脚,只将他往空中吊去。

然而那赌鬼到底是一等一的高手,虽逢变故却反应极快,只见他双手一开如大鹏展翅,硬是凭借一身内力,稳住身形,借力所缚丝线,翻身站立于空中。

薛玥躲在树上,暗暗叫了一声好,她早知道对于这样的高手,不可能指望一个小陷阱就能拿下。还好她所用的天蚕丝,不可能用内力震断,暂时还能拖住他一阵。

玉面罗刹蹲在她旁边,轻声道:“你既然有这等好东西,为何当日不用来擒我。”

薛玥轻哼一声“这天蚕丝贵重无比,你那是赔本买卖,我才舍不得。”

玉面罗刹呲笑:“你看这物能困他到几时。”

薛玥摇摇头:“没多久了,这天蚕丝虽不能用内力震断,却可以被宝刀割断。”

随着这话的后半句,她的身子已如炮弹一样快速飞出,手中丝线往树上一绕,直冲那赌鬼而去,希望以最快的速度,将他捆住。

只可惜赌鬼一双鹰眼百炼成精,薛玥虽已经够快,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早在她近身之前,赌鬼已经判断出来人方向,双手从袖中一挥,使出他的独门暗器”暴雨梨花”,七七四十九根银针一齐发出,避无可避,逃无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