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好,反正过了今晚你就是想躺在我身边都没有机会!”

“是吗?既然机会那么难得,要不离别前我们再躺一会,小聚片刻?我的怀抱保证温暖,怎么样?”他的脸上又浮上那无赖的笑,但深潭般的眸子里却多了一抹柔情。

我擦擦眼睛,一定是月色太温柔的缘故,他这恶魔怎么会有这种让人心颤的柔情?

[卷一 风云变幻:019:同床共寝?]

“我躺谁的怀抱都不躺你的,你那里非但不暖,还又冰又臭,稍稍靠近都想吐。”

“是吗?怎么那晚有人将我抱得那么紧,还猛往我怀里钻呢?”

“有这样的事情吗?我怎么不知道?谁往你怀里钻?”我认为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装糊涂,那晚睡着后,滚到他怀里的事让我一直不能释怀,但谁知是不是他趁我沉睡将我拉入怀中呢?

“看来小枫倒善忘,不过你去做戏子应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废话少说,我适不适合做戏子与你何干?我拿了我应得的东西后,就会有多远走多远,看少你一眼我会长命几年。”

“那我得感谢菩萨保佑,终于摆脱你这个女妖精。”

“我得感谢佛祖眷顾,终于脱离你这个杀人不见血的恶魔。”

“杀人不见血?咱俩彼此彼此,昨晚你手上沾的血似乎不比我少?看来我俩都是半斤八两,堪称绝配!”他又露出那一副无赖的嘴脸,脸上绽放眩目的笑容,看他笑得如此灿烂,我恨得我牙痒痒的,好想一拳擂去,将那迷惑人心的脸打得像猪头一样肿。

“谁与你这个魔鬼是绝配?无耻!”说完我飞身上马,往前冲去,我就要让他在后面拼命追,最好累死这厮。

但没想到他这次居然没有追来,莫非转死性了?不要这马了?

正在疑惑间,后面传来几声清脆的口哨声,阿宝一听到居然马上掉头,箭一般咯噔咯噔地跑回他身边,等我费九牛之力调转马头的时候,他已经优雅无比地上马了,那熟悉的味道又强硬地钻进我的鼻子,直到胸腔,真是发疯了,居然又一阵心荡神驰。

“想走?还不想想你的胯下是谁的坐骑?”他端坐在马背,用手抚摸着阿宝那柔顺的鬃毛,那眉、那眼、那嘴角全是嘲弄的笑。

我的满肚子气没有地方撒,只好狠狠地扬起缰绳,往前奔驰,想让猎猎的寒风将我心中的怒火吹熄,但事与愿违那把火越吹越旺,更可恨的是背后又传来他那讨厌的笑声,让我心烦气躁。

我扯着绳子,弯下腰来一路狂奔,大树、小山迅速往后退,路过小溪,马蹄溅起一串串水花,虽是黑夜,我都能感受到马蹄所过之处,尽是尘土飞扬。

他稳如泰山地坐在马背,如果从后面看,根本不知道马上坐着两个人,因为他高大的身躯已经将我完全掩盖。

后来到了一家猎户家里,他拿了些碎银换了一套衣服,这样看起来才没那么奇怪。

但他长得还是太出众了,即使穿着猎人的衣服还是气宇轩昂,霸气十足。

但谁会想到他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呢?

我按这他指点的路线飞驰,但慢慢发现越走越是荒凉,越走越是人烟稀少,而身后的他却越靠越近,那温热的气息吹得我耳朵痒痒的。

“靠那么近干什么?”

“枫儿我累了。”

“累了就找你那群女人去。”

“但她们现在不在怎么办?”

“不在,你现在就滚下来爬着去找她们!”我恶狠狠地说。

“我是在想,从背后抱一下你这个没有肉的女人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那是万箭穿心,千蛇吞噬的感觉,想不想试一试?”

“你是我见过最歹毒、最可怕的女人。”

“你是我见过最无耻、最卑鄙的男人,莫不成你还想我送你去青楼找几个女人来服侍你?”

“如此甚好,那我先行谢过小枫的深情厚意。”

“贱男人——”

我这样骂他,他也没有生气,依然脸上却带着笑,气定神闲地看路途的风景,似乎这空旷的四野是人间仙境。

不管他看什么?想什么?只要他闭上嘴巴就好,因为他一张嘴说话,就惹我生气,我一路飞奔,只想快点拿到银两和带我的宝贝阿宝走人。

好在他没有骗我,第二天傍晚我们终于到了他说的目的地,但没有想到他要来的地方居然是沧国的军营!

看到士兵在热火朝天的操练,那整齐的方阵,那震天的号角声,让我想起了我那敬爱的父皇,想起熟悉的生活场景,想起曾经幸福的童年,但可惜桃花依旧,人面全非,父皇再也不会在将我驮在背后,我再也听不到他威严的发号施令声,虽然现在也一样的残阳如血,晚霞如火,但此时彼时,天上人间,想起不禁黯然神伤,

“小枫,你怎么了?”也许是我的黯然让他察觉。

“我没事,你把银两拿来,我骑着阿宝走就行,从此咱们就各不拖欠。”我幽幽地说,心情还是有点郁悒。

“你真的要走?”

“我不走,留下来做什么?”我奇怪地问他。

“那倒也是。”他愣一下说。

说完后他站立在那里不再说话,但也没有给银两我的意思。

“喂,你不是真的出尔反尔吧?银两拿来!”

“凶女人,那么急干什么?”

“我能不急吗?你这小人压根都不想把银两给我!”

“不就银两吗?你还怕它会飞了不成?”

说真的,看他慢慢吞吞的样子,我真怕即将到手的银两会飞了。

“看你的武功也不错,如果没有地方去,留在军营怎样?”他突然开口问我,眼里亮晶晶,闪着摄人的光芒。

“留在军营?”

“难道你不愿意?不过也是,女人毕竟是女人,看见血都掉头走,怎么会留在这里?这里洒的是血与汗,舞的是刀与枪,这里是抛头颅,洒热血的地方,毕竟不是女子的温柔乡,不是莺歌燕舞的——”

“我见血就掉头走?如果不是我?昨晚流的是谁的血?昨晚躺在草地上的身体变得僵硬是谁?说不定阎王已经煮好沸腾的油锅等你呢?”

“为了救你,我冒着得罪阎王的罪名,把你从鬼门关里救出来,你不但不知恩图报,居然出尔反尔,连阿宝都不给我?”

“我现在肯收留你在军营,难道还不是知恩图报?我不忍心看你到处流浪才大发慈悲收留你,试问谁愿意收留一个弃妇?”

“我告诉过你,我不是弃妇,是我弃他!”

“谁弃谁都是一样,反正你现在就是没人要,如果你愿意回到闺房绣花那银两我现在就可以给你。”说完他真的扔了一袋子银两给我。

手上突然一坠,但握着沉甸甸的银子,我却犹豫了。

“路在你脚上,你自己衡量吧!”说完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站在一旁看远处士兵的操练。

“好吧,那你去向将军引荐,让我在这里做一名士兵吧。”

“不,不是做普通的士兵,是做我的贴身侍卫。”

“你是谁呀?有什么资格要我做你的贴身侍卫?”

“我有没有资格你很快就知道,但如果你想留在这里就只能做我的贴身侍卫,不愿意就拿银两滚蛋。”

最终我选择了留下来,选择成为他的近身侍卫,因为竟有路过的士兵毕恭毕敬地喊他沧大将军。

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无耻的家伙,竟然父皇曾经最头痛的年轻将帅,父皇攻克城池无数,唯有他把守的城池一座也攻不进去。

他真的是那个睿智而勇猛善战的大将军吗?

“你是沧祁?”

“我是,没吓着你吧,我的双手曾沾满了鲜血。”

“没有沾过敌人鲜血的将军不是一个好将军,没有驰骋沙场,浴血奋战的男人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呵——呵——枫儿这样想的吗?”他斜着眼睛盯着我,双眼闪着异样的神采。

虽然他曾经是父皇的敌人,但可以与父皇抗衡的男人,绝不简单,但直到现在我都有点怀疑他的身份,可惜营中士兵一声声沧大将军,把我仅存的一点点希望击得粉碎。

“不过我怀疑你真的投错胎了,你真是一个女子吗?但你那里又的确有一点点——”

“我不是一个女子,我从今天开始就是一个男儿,军营从不允许有女子出现,请将军从今以后,不要再提女子两个字,否则将军也是知法犯法,难以服众。”我压低声音,俨然一个男子站立在他身旁。

“好,这是你说的,从今以后我不会提你是女子这事,你别到时遇到麻烦又来找我说你是女子。”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我说到做到,不会出尔反尔。”我将声音压得更低,还带着丝丝沙声。

长期与男儿生活在一起,我连神态动作都可以模仿到十足,只是以前的皮肤太过水嫩而泄露我的秘密,现在虽然有十几天的风吹雨打,但我的皮肤依然还是白皙光泽,我只能在脸上涂点东西让它变得更黝黑一些。

“好,那从今晚起你就与我同一帐房,同一张床。”

“不行,你明知我是——”我突然想起自己曾说不提自己是女子这一事,似乎他是挖了陷阱让我跳。

“明知你是什么——”他一脸坏笑等着我回答。

[卷一 风云变幻:020:红衣少女]

“你明知我不习惯与他人同床,为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整个军营里面除了我有独立帐篷外,其他的都是十几个人或几十人一个营房,莫非你想被他们一大堆男人夹在中间?”

这话还要问吗?我当然不想啦,但讨厌他说话时的口吻,所以干脆转过脸不理他。

“军中没女人,士兵们一直处于饥渴状态,如果让他们知道你是女人?说不定会兽性大发,最怕的就是他们一拥而上,虽然你没半点诱惑力,但也还是一个女人,我可不担保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不必危言耸听,如果他们敢动我一根头发,他们绝对会死得很惨,但我住你这就是,你虽然嘴臭样子又不堪入目,但对着你一个总比对着一堆要好,还是老规矩,楚河汉界,互不侵犯,否则剁手跺脚。”

“好,只怕到时砍的是你的手,剁的是你的脚。”说完他轻轻舒了一口气,似乎整个人松弛下来,但我无意间却发现他眼角闪过一丝狡猾的笑。

这男人一肚子坏水,怎会是大英雄沧祁?但明知他不安好心,却又无可奈何。

纷乱的思绪很快被那远处那震天的口号声打断,现在瀚国与沧国联姻交好,政局平稳,但他们的士兵们依然在勤加操练,斗志昂扬。

那撼天动地的呼喊声,那整齐的队列,那嘹亮的口号,听得人心一颤一颤的,也看得我也豪情大发,好想冲过去与他们一起大喊大叫,与他们一起舞抢弄剑。

即使是偶尔路过的士兵,也是身姿挺拔,站如松,跑如风,眼睛炯炯有神,让人看到为之一振。

而那个对我嬉皮笑脸的男子,自踏进军营,像完全换了一个人,脸色严峻,双眸冰冷,年经虽轻,但却有着不容违抗的威严,我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他看守的城墙父皇会久攻不下?

看一支军队的训练情况,就可以知道这个将领的功夫到了哪里?在这点上他的确不是混饭吃的那种。

他在士兵面前虽不苟言笑,但每个从他身边经过的士兵无不肃然起敬,那毕恭毕敬的神态,那从眼神中透出的敬佩,都可以看出他在军中的威信有多高!

“沧大将军,我军前段时间在易水一役大获全胜,已经收复曾被土国夺走的嵛族,现在嵛族族长带领其族民还有牛羊来犒劳我军将士。”一个比他稍年长的粗犷男子走到他身边。

“好。”

“还有嵛族送了四个美人给大将军,请将军定夺。”这个参谋说到这里时,嘴里不自觉勾起了一丝笑意。

美人谁不垂涎三分?居然一下子有四个,看来他这个做将军的日子还是挺惬意的,四个还可以轮着来,一晚一个,晚晚不寂寞,最好就搞到他筋疲力尽,连骂人都没力气,我就趁机灭了他。

“嗯,那今晚我们就举行篝火会,犒劳这段时间出生入死,严加操练的好兄弟,也好让大家趁机乐一把,至于那四大美人,这次我就不要了,赏给军中四位参将吧。”

“这次不要?就是他以前有要过,男人都是这德性,不过如果他将那些女人都领回来,我晚上躺哪?莫不成要我在门口为他们守夜?听他们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淫乱呻吟声?

“在想什么?”

“在想你为什么那么笨,怎么将那些美人全送走了?留一个自用也好。”我言不由心地说。

“对呀!怎么我就没想到呢?谢谢小枫提醒,不过这次既然说送给他们,也不好反悔,否则又会有人说我出尔反尔了。”

“以后他们送多少,我就要多少,要不下次也送一个给小枫你,有人替你擦一下背,暖一下身子也好。”说完他就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那眼睛贼亮贼亮的,他的眼睛怎么就那么亮,那么好看,真想用双手将他刺瞎,好让他以后什么都看不见,不要整天在我面前像星星般闪呀闪的。

“好呀!谢谢大将军的美意,不过我不想要美女,将军下次如果有一些高大健硕的男子,就赏几个给我吧,我也想晚上有人帮我捶捶背,暖暖床什么的。”

“你——”

“我怎么了?是你说要送我的呀!莫非现在舍不得了?”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疯子——”他从鼻孔哼了一声后就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该死的男人,自己脚长得长还要走得那么快,让我追得那么辛苦,大冷天也走得汗淋淋,真该死。

他走走停停,遇到军中的将领就询问几声,看到操练的士兵就看几眼,走着走着人就开始稀少了,众人已经操练完毕回营房去了,但每个路过的士兵脸上都带着笑,欢快的呼声此起彼落。

毕竟在军营有肉有酒有美女看的日子不多。

月亮还没有高挂,我已经闻到酒肉香,那香味让我的肚子开始嘀咕嘀咕地叫。

“肚子饿了?”他转过脸看我,脸上带着捉狭的笑容。

“嗯”

“小枫,你看我够不够高大?”

“够”我有气无力地说。

“那我够不够健硕。”

“勉强吧!”

“既然我又高大又健硕,要不我现在就帮你捶捶背吧?宽衣解带也可以。”他这厮居然趁四周无人,夜色阴晦之际,将他那鸡爪向我伸来。

“你无耻——”我慌忙躲开。

“你再这样我就要大叫了。”我扯开喉咙佯装要大叫。

“那你叫呀!这里全是我的人,看他们信你还是信我?”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小人——”我气极,拔腿就走,我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

后面传来他抑制不住的大笑。

但无论我走多快,他都会像鬼魅那样跟着我,逃也逃不开,摆也摆不脱。

想到今晚还要与他同床共寝,我就没力气走了,现在躲开了,今晚能躲到哪?真怀疑自己留在这里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月上柳梢头,军中已经一派欢声笑语。

这样的狂欢夜我也曾经见过不少,每次打了胜仗父皇都免不了要犒劳那些劳苦功高的士兵,那晚不分士兵将领,不分官职辈分,大家坐在一起烧羊肉,相互灌酒,喝醉了就说胡话,骂娘的,唤孩子女人的,什么都有。

也有一些醉酒的士兵把其他士兵当作是女人乱摸,引来一阵调笑怒骂,更有甚者一边喝酒一边扯开喉咙大声唱歌,歌声嘹亮而豪壮。

这样的夜晚是美好的,是痛快的,就如今天晚一样。

嵛族的少女在载歌载舞,处处都是人,处处都是酒肉飘香,大家的心情也兴奋到了极点。

沧祁坐在中间的位置,众将领不断地向他敬酒,他也不推辞,喝了一杯又一杯,但双眼依然清明,没有丝毫醉意,看来这厮酒量真的非一般的好。

突然一个红衣少女走入那群载歌载舞的少女当中翩然起舞,身姿轻盈,顾盼生姿,那身子无骨般柔软,看见就想将她揽入怀中蹂躏一番,众将领都停止了喝酒谈笑,眯缝着眼睛色迷迷看着场中那灵动的身影。

无可否认她是一个美人,脸如圆月,眼如秋水,柔婉而多情,但与娘相比总少了点韵味,少了点风情,与我相比又少了些许英气,但让人气恼的是她比我多了曼妙的身姿,尤其胸前的高挺吸引了无数眼球。

又圆、又大、又挺,应该就是沧天涵那贱男人喜欢的类型吧,应该也是沧祁这厮喜欢的类型吧?

看他那色迷迷的眼睛就知道他在想着肮脏的东西,今晚我应该是没地方睡了?管他呢?只要不要让我听到他们在帐中打滚呻吟的声音就好。

[卷一 风云变幻:021:何谓贴身?]

最讨厌这种类型的女人?没事那里长那么大干什么?跑都跑不快,多累赘?

沧祁一边喝酒一边打着节拍和着她的舞步,眼露欣赏,那眼睛贼亮贼亮的,看见美人就这德行?

这样的舞蹈是不错,但值得这样赞赏吗?虽然我只跟娘学了两年舞蹈,自问比不上娘,但与这红衣丫头比,还是绰绰有余。

他真是没有眼光,不就是胸前多了点肉?有什么好的。

“女子就应该像她这样,能歌善舞,温柔而多情,不像有些人,男人婆一个,动作粗鲁,又不解温柔,真是无趣。”他似自言自语,但又似在说给我听。

我狠狠扯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娘教我的礼仪此时全不知道丢到哪去了,我就粗鲁给他看,看他能拿我怎样?

真搞不明白当年我为什么那么崇拜他,也许是父皇夸大了他的英武,让我对这位沧国大将军曾有过如此美好的幻想,想不到现实中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庸俗、好色的男子而已。

原来父皇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放眼世上,能如此专一对一个女子的男人,莫过于我的父皇了,虽然他也曾有过不少女人,但他身为一个王,后半生都陪在娘身上,陪在那群将士身边,他应该是享受最少的王,对感情最专一的男人。

战场就是他的家,打到哪就去哪,以致朝廷内风云突变而不自知,以致所有大权旁落到他的儿子身上而不醒悟。

也许他以为他只有一个儿子,不会发生皇权争夺的悲剧,所以才如此放心地东征西讨,开荒拓野。

但他不知道,皇位是可以让一些人泯灭掉最后的一点人性,想起父皇,我心中一片黯然,如果父皇在,此时我就可以与他举杯对饮,如果父皇在我又何须流浪到这里,受尽这厮的嘲笑与欺凌。

想起娘我心就更阴暗,她过得还好吗?那个男人还欺负她吗?想起她那无望的眼神,想起她那飘飞的长发,心总是湿湿的,此刻她是否也醉倒在地,地板冰凉,有谁可以为了盖一床薄薄的棉被?

琴声扬起,悠扬而舒缓,但那不是无忧曲,没有娘,谁会为我弹一曲无忧,我又如何能解忧。

为什么他们会那么快乐,为什么他们会笑得那么大声,而我却没有快乐?无论多开心的时刻,只要一想起娘,我的心就会变得灰暗无比。

酒杯太小,不能化解心中突然涌起的抑郁,我拿起酒壶直接往自己嘴里灌去,只有醉了心才不会痛,只有醉了才会淡忘,火辣辣的酒顺着喉咙一直往下,灼伤了胃,灼伤了心。

其实我应该放声高歌,娘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尊贵的御风公主,因为我是她与父皇的珍宝,所以我尊贵,所以我要快乐,所以我要活得比任何人都好,但我还做不到,原来我还不够坚强。

“有谁像你这样喝酒的?”发怒的声音传至耳畔,但在声声责备中又似乎带着丝丝关切,我抬起头却对上他火苗窜动的眸子,就只有怒,原来真的喝醉了,他巴不得我死呢?怎么会关心我?

我斜着眼睛笑盈盈地看着他,但却挑衅地将剩下的半壶酒一骨碌地倒入喉咙。

“你疯了——”

“是的,我疯了。”我像梦呓般地说。

“你是一个不合格的侍卫,如果你喝醉了,谁来保护我?”低低的声音带着责怪与怒气。

他这一句话,让我清醒了不少,他说得不错,现在我是他的侍卫,就应该做好侍卫的本分,这是我的责任。

今天那么多人,谁都可以醉,但我不可以,我没有与他们出生入死,我没有功可贺,如果我连这小小的侍卫都做不好,我还能做什么?父皇在九泉之下一定不原谅我的,心是这样想,但嘴里说出的话,却完全不一样。

“你堂堂大将军,有谁能伤得了你?这酒一点都不好喝,不喝也罢,要不醉了就看不到这如花一般的人儿了。”

“哼”,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就没再言语,只是高雅地拿着起杯子自顾喝起酒来,但那摄人的眼睛还不忘时不时欣赏一下美人,男人哪个不好色?尤其是这样又温柔身材又傲人的女子。

但突然场中的那朵红云竟然舞姿轻盈地向我们这边移来,手中像变戏法一样多了一根五彩羽毛。

她笑盈盈地从我身边经过,径直向沧祁去,落落大方地将五彩羽毛递给了沧祁,沧祁愣了一下,不知该接还是不接。

他愣住不接,女子脸涨得通红,但手却依然执拗地向沧祁递出去,沧祁愕然了一会还是双手接了。

谁知就在沧祁接过五彩羽毛的瞬间,场中舞动的少女一起欢呼起来,音乐舞姿比刚才轻快了很多。

而红衣女子这时却含羞地跑了,但步伐比刚才还要轻灵,周边的空气还弥漫着她身上带来的异香。

“沧大将军,恭喜你,得到如花美眷,今晚就好好享用吧,我会在帐外帮你守着,保准没人敢来打扰,当然你也别喊得那么大声,要不连隔壁营房的都听到,我就没办法了。”我一脸坏笑地对他说。

“你什么意思?”他发怒地问。

“你接了人家的五彩羽毛,还问我什么意思?你闯南走北的难道连嵛族这种风俗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