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这句关切的话却让我如芒在刺,浑身不舒服。

“虞少将,如果不舒服就回去,不要伤了身体,可怜脸都红成了这个样子。”一旁的沧祁终于吭声了,明明是关切的话语,但我却听到得极为不舒服,我都可以想象到他心里偷笑的奸诈样子。

我故意灿烂地笑了笑说:“谢谢沧大将军关心,我身体很好,不劳你费心。”

“既然虞少将没事那就最好,现在已经正午,各兄弟用完午膳休息一会再练,虞少将就跟本将军回去用膳!”

“谢谢将军好意,现在我既然掌管八营,从今以后,就应该与八营的兄弟同吃同喝,同榻而眠。”

“同榻而眠?虞少将你可不要忘了你还是本将军的贴身侍卫呢?”他的声音不大,但已经微微透着怒火。

[卷一 风云变幻:027:受伤]

“能保护大将军的安全,是虞枫的福分,只是我分身乏术,现在身为八营的负责人,小人不才,不能一身二用,请大将军另请高明以确保你的安全。”

“你是沧军的第一勇士,有你相伴,我最为放心,要不我还是重新选拔人才接替八营,免得虞少将疲于奔命。”他轻描淡写地说。

“不用了,我能行。谢谢将军提点,我现在就跟你走。”我连忙说,我不能让刚到手的一点点实权又被他随意地夺走。

即使多辛苦我也能挺过去,我怕只怕以后为别人做嫁衣裳,自己辛苦训练的军队,被他一声令下就改旗易帜。

“你很在乎手中的权?”

“是”

“为什么?”

“难道你不在乎?如果你不重视何不将大将军的位置让我?”

“我重视的是能一展抱负,保家卫国,并非手中的权,并且现在也没有谁比我更适合,你说是吗?”

“所以你永远都只会是一个将军。”

“只要能施展自己抱负,是显赫的大将军也好,是无名小卒也罢,在我眼里没有什么区别,莫非枫儿还有更远大的理想?”

“你有抱负难道我就没有,你有雄心难道就不允许我有大志。”

“你的抱负是什么?你的大志又有多大?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他的夫君就是她的天,营造一个温馨的家就是她的大志,要不要我教你怎样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女人。”

“她们有她们要过的生活,我虞枫也有虞枫要走的路。”

“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在我面前说什么雄心大志?”

“谁说我照顾不好我自己?我什么时候照顾不好我自己?”

“如果不是我,你昨晚早已经着凉了。”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从没见过你像这样的小人,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你凭什么抱我?”

“男女?你不是说你是彻头彻脑的男子吗?现在何来女子?并且昨晚是你死拽住我,要我抱你的,现在莫非又想不认帐?总是晚上出来勾引人,白天又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整一个妖精。”他一脸的愤恨。

“我什么时候拽住你了?我什么时候有勾引你?你居然骂我是妖精?你再说这样的混帐话,我就——”

我一拳向他挥出去,这一拳虎虎生威,势不可挡,可惜被他身子一偏就躲过,他的身手怎么那么灵敏。

“不看我也看了,不抱我也抱了,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明明是他做错事情,居然还敢说这样的话?似乎现在有道理的是他。

“我不想怎样,就想让你跪地求饶!请求我原谅你犯下的罪行。”

“你真的以为没有人治得了你?上一次我只是让你,这一次你再敢放肆,我会打得你连爬都爬不起来,就你那身材,我沧祁没兴趣,我要女人,别人排队来送都送不及呢?”

“想打我?我倒想看看这世界上,有谁可以打得我连爬都爬不起来,你别以为你是什么大将军我就怕你,说不定徒有虚名罢了。女人?你扔钱去青楼,不错她们是会排着队来等你蹂躏,像我这种好女人,你求都求不来,还有人巴巴来送?”

“徒有虚名?还从没有人敢这样说我,我倒想看看你这沧军第一勇士有什么本事?”

结果我们在他营帐中又干了起来,这次是真打,我清醒得很,为了打赢他,我一点都不留情,等我们停下来的时候,整个营房乱得惨不忍睹,我绑起的发也已经悉数泄了下来,虽然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我想应该与一个疯子没什么区别。

而他依然气定神闲地看着我,似乎只是游山玩水刚回来,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枫儿,武功还不错,能在我手上百招不败的人我目前只是碰过三个,你是其中一个。“

“少张狂,另外两个是谁?说说看。”

“一个是你们瀚国已经过世的王,一个是我们沧国的四王爷沧天涵。”

原来他赞赏有加的对手都与我有莫大的关系。一个是我的父,一个是我的夫,虽然我们已经说好是桥归桥,路归路,但毕竟他那一纸休书没有到手,名誉上我还是他的妻,但总有一天我要与他断得一干二净。

“但能打败我的人,我暂时还找不到,枫儿你倒有这个潜力,如果不吃不喝再练上三四十年,兴许还有点机会。”这家伙还真的张狂得很,真当自己是神了?

“瀚王的确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他就是我们瀚国的神,即使他现在我不在了,我会永远想念他,他的丰功伟绩会铭刻在我们每个国民心中?但那个四王爷只不过是一个风流胚子,何值一提。”

“枫儿都认识他们?“

“他们是何种人物,我这种山野女子,怎会认识他们?”

“山野女子?我却觉得你身上有一种——”我等着他的下文,但他却没有说下去。

不打架,不说话,大家突然停下来,相对无言,但四目相对,不由让人想起那那堪的一晚,只要想到昨晚他就这样抱起光溜溜的我,将我看遍,我就全身不舒服,感觉此刻没穿衣服站在他身旁一样。

还不知道他的手又没有碰到我的——

顿时脸红耳赤,身体发烫。

“对不起,昨晚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让你难堪,只是你睡着了,我唤了你几声,你又不应答,我以为你有什么事,所以才过去看你,没想到你睡着了,我怕你着凉,所以才抱你起来。”他柔柔地说,声音带魅惑。

“你既然知道我睡着了,可以叫醒我呀!谁要你帮我穿衣服?”

“我想既然不看都看了,就不差抱一下了,既然抱了,就不差帮你穿衣服了,毕竟做好人要做到底,你说是不是?”天啊!他又开始怀笑了,整一个小人。

“才不是呢。”

“如果你那么介意,我勉为其难负责好了。”他小声地嘟囔,似乎还真的很为难。

“你负责?你怎么负责?我不需要你负责,以后离我远点就好。”

“远点,你知道什么是贴身侍卫吗?贴身又怎能远?”他懒懒地对我说。

“其实有我负责你,你应该偷笑才对,你看我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我这沧军第一美男可不是吹出来的,这样的男人,百年不遇,你应该好好珍惜,要不被别人抢了你就追悔莫及。”他边说边瞧我捉狭地笑。

他真的当自己是香饽饽,大家都抢着吃了。

“是,不错,你的确是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但可惜我就是不喜欢你,我就不喜欢你这个类型的男子。”

“是吗?真的不喜欢?不要说违心的话哦!”他收起了笑嘻嘻的表情。

“是,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大将军,我连瞧都不会瞧你一眼。”我说得决绝。不知道是不是说得太直白,我看见的眼闪过一丝受伤,但是这表情稍纵即逝,他脸皮那么厚的人,说他几句他又怎会放在心上?

[卷一 风云变幻:028:心乱]

在营帐吃了中饭,然后就各自出去训练,我训练八营,而他就到处去巡查,日子过得还是挺充实,这样的日子,才是我想要过的日子。

晚上哼着小调心情愉悦地回到帐中,他回得比我早,懒懒地躺在床上,他在外面就是意气风发、发号施令的大将军,回到帐中就是一条软皮蛇,软软的,懒懒的。

“你终于回来了?”

“嗯”

“新官上任,似乎心情不错哦!”

“那当然,如果你给多几个营我管,我的心情会更好。”

“就你?给个八营,我都觉得抬举你了,不过是你脸皮太厚,还是你真不是女人?脸肿得像猪头那样还敢到处招摇。”

“你以为你的脸好得到哪里去?还不是半斤八两?青一块,紫一块,我还以为谁在你脸上作画呢?”

“但我起码不会像有些人那样整个捡到宝一样不知羞耻。”

“你——”

“过来——”他向我招手。

“什么事?”

“涂药膏。”

不知道他从哪里拿来一种很臭的膏药,要我涂在脸上,我当然不肯,我怕还没有涂上,我就已经臭晕了。

“我不涂。”我坚决地说。

“你想你以后的脸都肿成这个样子?这药很有效,涂一点点就好了,也不算很臭。”他突然柔声道。

“这还不算臭?”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更臭的你都还没有见识过,要不要我拿点过来。”

“我不想见识,既然那么有效,为什么你自己不涂?”我看到他脸上还是青紫一片,有点不相信。

“男人不在乎这张脸”

“我也不在乎。”我站起来,拍着胸口对他说。

“废话少说,你涂不涂?”

“不涂。”

“那休怪我不客气。”

结果软得不行,他来硬的,蹦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

在武功方面,在力气方面我的确不如他。

看他气势汹汹地向我奔来,我倒真的有点胆怯,这人严肃起来,那身杀气真让人肝胆俱裂。

我警惕地注视他一举一动,就怕他突然发难。

“枫儿”,谁知他突然向我展颜一笑,那一笑如春风拂过,百花盛放,让人心神一振,他眼神如一汪春水,波光荡漾,让我又有一瞬间的失神。

一分神,突然被他横扫一脚,我整个人往地上倒去,眼快就要脑勺啃泥巴了,他用手轻轻一拉,让我停止往下跌,但最后他还是残忍地放手,让我直直地倒在了地。

背部一落地,我立刻双手撑地,一个旋风腿,向他下盘狠狠踢去,他可能没有留意,整个人想一座大山倒了下来,居然那么可耻用美男计?但可恶的是自己竟然上当了。

更该死的是他那身体不偏不倚正好压在我身上,身体上的重量骤增,他一定是故意的,要不他一定可以躲开我那一脚。

“风儿原来你想我这样啊?怎么不早说,我可以配合你,起码也会在床上,比这冰冷的地板舒服多了。”

“你混蛋——”

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我挥舞着双手,释放着喉咙,但该死的他太重,我根本无法动弹。

“别动,我擦完药就起来。”他突然变得很严肃正经。

说完从衣裤里慢吞吞拿出一瓶小小的膏药,冰凉的膏药通过他的手,一点点地涂在我的脸上,他涂得很仔细、很慢但也很温柔,那温柔的触感让我忘记挣扎,我如一只温顺的猫受他摆弄。

我感觉那是母亲的双手在抚摸着我的脸,是那么的柔,那么地温馨。

我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那久违的温柔。

突然身上的暖意骤然离开,身体轻了,心也空了,其实我还是不习惯孤身一人,我还是习惯有娘同眠,有父皇陪伴在身旁。

“不要”我急急地将他拉住,身体不再轻,心不再空。

“枫儿”他喃喃地唤我,声音有一丝的沙哑。

“不对,这不是娘的声音。他身体的滚烫让我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对上他迷醉的双眼,我大慌,挣扎起来,一掌将他推开。

可能我的动作太突然,可能他没有想到,被我大力一堆,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

”你干什么?“他怒气冲天。

“谁让你在我上面,你无耻。”

“我无耻,刚才是谁将我拉住,死死抱住我的?一时冷一时热,你发烧呀?”似乎刚才真的是自己鬼使神差将他拉住的,我脸发烧。

“我——我——我只是把你当作——”

“当作什么?难不成你那么小就已经有——”他脸色一黯。

“小什么小,我已经成年了,我已经嫁人了,我是有夫之妇,你以后放尊重点来。”

“有夫之妇,你的夫在哪?如果是有夫之妇就应该恪守妇道,在家相夫教子,跑来这里勾引我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我有脱开衣服勾引你吗?我有爬上你的床吗?”

“有,你昨晚就脱光衣服在我面前,你每天晚上就是爬上我的床。”

“我爬上你的床?明明是你——”

“枫儿,别说了,我们好好相处。”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低沉。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揽住我,覆下身子,以闪电般的速度堵住我的嘴,吻了起来,当他温热的唇触到我的唇的时候,一阵电流击过全身,在这一瞬间我头脑空白,呼吸停止。

他吻得那样温柔,但又是那样的狂热。

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旋转,只剩下剧烈的心跳。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的脸也红霞满布,我竟然忘了要发怒,忘了害羞。

停下来后,两个人就这样眼瞪着眼,都不讲话,气氛诡异得吓人。

“我去巡视一下。”他说完就出去了,但这似乎还是大半夜的,周围一阵寂静,他有什么好巡视?但他留在这里我真的连手都不知道怎么摆。

他为什么会吻我?他是什么意思?他不是说我的身材差,脸蛋不好吗?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想什么,但似乎又有很多东西想。

长得那么大,虽然经常混在男人堆里,但却从来没有人对我——

刚才那种感觉真是很奇特,视乎心被什么击了一下,久久不能平静,绵长而悠远,点点在心痛荡漾着。

但为什么慌乱后也有那么一点点甜蜜?父皇与娘之间也是这样吗?但不一样,父皇与娘是两情相悦,而我和他——

乱了,心乱了。

[卷一 风云变幻:029:柔情似水]

躺在床上,却再也睡不着,那让人意乱情迷的吻搞得我翻来覆去,他呆会回来我应该对他说什么?他会不会继续这样对我?如果是这样,我应该拒绝他吗?但那吻又是如此的让人心驰神荡,即使现在想起,还是——

心里乱糟糟,瞬间闪过一千个念头。

那么晚了,他能去哪?不会是去哪吹风了吧,莫非是湖边那里?那可能他是不回来了,想到这里,心才稍稍稳下来,心一定,瞌睡虫就来找我了。

第二天醒来,用手摸了一下,被窝冷冷的,显然他是一晚未归,想不到他居然是一个如此害羞的男人,不过也是挺让人尴尬的一件事。

我简单梳洗一下后就去了八营,我要训练出一支最强大的军队,他们要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但今天总有点神不守舍,听到背后有轻微的脚步声,都以为是他,吓得心跳加速,脸发烧,但意外的是他今天居然没有过来巡视,可能是做了亏心事,心中有愧,所以不来了。

但男人又有多少不好色,即使我身上没有多少色,他还想碰一下,想占点便宜,但族长不是明明送了一个女儿来给他吗?

在人前又要扮清高,在私底下却对我动手动脚的,死男人。

现在在八营,即使我不开腔,就一个眼神,他们都怕得将头低下来,他们对我有怕又畏的,在我面前不敢说一个“不”字,这让我非常有成就感。

下属只要忠于我就好,我不希望他们太聪明。

本来打算到夜深人静,他已经熟睡得时候,我才回去,后来想想,我何必怕他,明明是他对不起我,明明是他冒犯了我,我何必要躲他闪他,要不让他以为我好欺负,下次又犯。

傍晚时分,我迎着晚霞回到营里,这里残阳如血,徒增了几分壮美,心情倒有几分豪迈。

回到营中,他正在悠闲地享用晚餐,没有丝毫的窘迫与不安。

“回来了?”居然还若无其事地跟我打招呼。

“嗯。”

“吃饭了没?”

“没吃”

“那一起吃。”

“嗯”我也不客气,做人可不能太难为自己,饿着自己的肚子让他吃得饱饱的太不划算了。

“男人不是这样吃饭的,饭大口大口地吃,菜也是。”

我白了他一眼,都懒得理他。

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在扯,而我却都是白眼、冷笑,不搭理他。

“昨晚你不生气?不介意?有什么感觉?”寂静了好一会,他突然问我,并且一问就好几个问题。

“我不生气,我也不介意,我权当被狗咬了一口,被猪啃了一下,有点痛,也有点臭,但过两天就会好,过三天就会忘得一干二净。”我冷冷地说,脸上带着厌恶。

“你——”此刻他的脸都被我气绿了,难道他还期待我说还想有下一次?

他不吭一声把碗扔一边就上床去了,把他气成这样,我心里畅快得很,以为我是那么容易轻薄的吗?

晚上躺在他身边还是有点不安,把他气成这样,不知道晚上会不会发难,对他我始终带着畏,因为我知道他的武功在我之上,得罪他我没好日子过。

我背靠着他,尽量拉开彼此的距离,我们各自盖着被子,如果他不发疯倒真的会相安无事。

“别在胡思乱想了,我对你真的没有兴趣,昨晚只是鬼上身,才会这样这样对你。”

“鬼上身?原来那天晚上我不是被狗咬,是被一只鬼咬了。”他居然重复了我曾经的谎言。

他听了也不怒,也许是他自己也觉得好笑,觉得荒唐,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你都可以鬼上身,难道我不可以?”

“对,你不可以。”因为你这种人凶狠得连鬼都怕。

“是吗?那以后阎王看见我都要兜路走,我岂不是会长命百岁?”

“你想得美,可能今晚就有恶鬼来勾你魂。”

“早就有恶鬼将我的魂勾去了,只是那个恶鬼不知道而已,因为那个鬼没了心脏。”他有点无奈地说。

“可能我真的是寂寞了,可能我真的需要一个女人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眼波流转,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感在涌动,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眼神,我很害怕。

“你想怎样?你不要忘了,我不是女的?”我防备地看着他。

“你真的以为你那么受欢迎啊,自作多情的女人。”他揶揄地说。

但话挑开了,心里没了那曾隔膜,舒坦多了,即使是这样斗嘴,都觉得舒服。

“枫儿,你有爱过的人吗?”

“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