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已经歇下了,公主要不你迟点过来。”侍卫好言相劝。

“大白天的怎么会歇下?你骗我,我现在就要进去。”说完就要硬闯进来,我听到打斗的声音,这个风儿真让人头痛。

“风儿,一边去,父皇有话跟你娘说。”瀚骁一边说,一边慌张地开始穿衣服,因为他知道他的侍卫无法拦住她,她是头小野猪。

“我都说了,父皇你怎么可能大白天歇息呢?父皇我准备好了,我们去赛马,这次我一定会赢你。”她的声音越来越近,侍卫听到瀚骁的声音竟然不再劝阻她,而我的衣服没有那么好穿,我手忙脚乱地穿的时候,瀚骁已经收拾妥当,他回头嘲笑地说:“笨死了,你就笨手笨脚,那死丫头就是没长脑子,我瀚骁怎么就摊上这两个笨女人?”

说完揭帘出去阻住风儿了,边走边骂:“这死丫头,得好好教训一顿了。”看到他走了出去,我的心才放了下来,一摸额头全是汗,穿了那么久,就只是穿好那件肚兜。

“娘不是去做评判吗?怎么还没有出来,我去叫她。”一听她这么说,我的心又提了起来,这样一惊一乍的,真会要了我的命。

“你娘身体不好,不去了。”瀚骁无奈的声音传来。

“娘身体不舒服?那我更要看她了。”她这句话说完没多久,我就听到她尖利的声音响起,想是瀚骁硬是将她拖走了,等到他们走远了,周围又恢复了安静的时候。我的心材没有跳动得那么猛烈,慢慢起来穿衣服,什么睡意都没有了。

我收拾停当,然后就跑去看他父女俩了,看到我过来,风儿骑着战马飞奔而来,到我跟前跳下来,如一阵风卷来一般。

“娘你身子不舒服,就不要出来了,我今晚再去陪你。”

“晚上别过来了。”瀚骁气急败坏地说。

“为什么呢?娘不想看到风儿吗?”她躺在我怀里撒娇,我看见瀚骁的眼睛喷火一般。

“怎能老是缠着你娘,你就这点出息?如果今晚再过来打扰你娘休息,我拖你出去打一百军棍,信不信?”瀚骁板起脸吼她,风儿还是很怕他,他一发怒就不敢吭声,兴许这个世界就瀚骁能治她。

“有时间去练马去,你什么时候能赛赢你什么时候都可以过来找你娘,否则进来前要侍卫过来通传,如果侍卫叫你走,你就得走,别在门前磨磨蹭蹭,我教你武功是叫你打敌人的,不是叫你打父皇的侍卫,如有下一次,一定重重罚,决不轻饶。”瀚骁的脸又冷又硬,全身弥漫着慑人寒气,让我也觉得浑身打了一个寒颤,风儿耷拉着脑袋,不敢吭一声,她就是怕瀚骁。

“还不赶紧去练武功?”瀚骁吼她,她怕的什么似的。一溜烟跑了,跑之前回头嘟哝了一句:“父皇坏死了,就对娘温柔,对风儿凶巴巴的。”等我们听清楚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好在她溜得快,否则吊起来打,这死丫头,还想今晚过来。”瀚骁笑着说。

“你别对她那么凶。”我怨他。

“她现在已经越来越野了,再不凶点会飞上天的,到时谁也治不了。”他依然狠狠地说。

“我想到她说晚上再去找你,我就生气,这丫头真的不长脑子的,都不知道他爹那么久没有见她娘,想得要死,净过来捣乱。”

“如果今晚再进行到一半,她跑过来骚扰,我不管她了,继续进行,顺便也让她开一下窍,啥都不懂。”

“你——”我都被他气坏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了。

“颜儿,这是你失职,你这个娘怎么教育孩子的,她都不小了,但怎么对男女之事一点都不知道?”

“你怎能怪我呢?在这个军中就她一个孩子,你又老是将她当男孩子养,那性格是你造成的。”

“但我这个做爹的总不能告诉她这些吧,我就负责教她武功,剩下的是你这个做娘的责任了。”

“你别推给我,你说孩子你也有份,我已经教她弹琴跳舞,剩下的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你不是很有办法的吗?”

“这个我有什么办法?她那个脑袋就是一块木头,都那么大了,竟然——”瀚骁可能又想起那没有做完的事情,又开始愤恨起来。

“这死丫头,气死我了。”

结果我们争论了老半天,谁也不像去告诉她这些难以开口的男女之事,最后瀚骁一句话结束了我们的争论:

“以后谁看上这死丫头就是谁的责任,不过这男人也够倒霉的,爱上这块木头,以后肯定遭不少罪,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她开窍。”他说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说这倒霉的男人会是谁?”他忍不住笑。

“你怎么这样说你女儿?”我白了他一眼。

“这孩子有时候精得要死,如小狐狸一样,有时候又笨得要命,这就是糅合了我的优点,你的缺点,你得好好反省一下,怎么生一个那么笨的女儿。”

“你怎么这样说我?好的就是你的,不好的就是我的?”我白了他几眼。

他笑笑将我搂入怀中,这时风很大,天也很蓝,他的怀抱也很温暖。

卷三 绝世红颜:052:一醉解千愁

被他紧紧搂在怀里,我觉得很安心,风儿昧时骑着马儿从我们身边迅速掠过,长长的头发扬起,衣服也在风中飘荡,显得英姿飒爽,洒脱又迷人。她还是很顽皮,有时斜侧着身子朝我们挥着手,有时从马肚子迅速穿过,向我们做一个鬼脸,看得我一惊一乍,心就快跳出来,而她却在一得意地笑,笑声响亮,带着快乐,在旷野里回荡。

而我却看得胆战心惊,瀚骁说不好好教训这丫头真得不行了,虽然他嘴里说着狠话,但他看她的眼神依然很温柔,带着父亲对女儿的疼爱,其实他对风儿的爱并不比我的少,这孩子倾注了他很多心血。

他也没有因这次没有将狄国打败,使瀚国版图再进一步扩大而气馁,他的双眼依然锐利有神,他的斗志依然昂然,他说独立高峰有时候很寂寞的,现在碰到对手是人生一件乐事,不到最后又怎知输赢?

“胜败乃兵家常事,即使这次没有胜利,但也没有输,虽然受了伤,但对方比我伤得重,如果风儿这个死丫以后能胜过他狄离的儿子,那也算他赢了,否则——”他嘴角微微翘起,似乎真的已经看到自己的风儿已经打败狄离的儿子一样,我不禁佩服他的想象力怎么那么丰富?

他总是想得很长远,他总是很乐观的面对失败,也许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默默等候了十多年,被我拒绝了十几年,依然从不气馁,从头再来。

我从来没有见他因一场战争消沉,他总能让自己很忆僦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重新抖擞精神再投入下一轮的战争。他说他这一生最大遗憾并不是没有将所有土地踏在他脚下,而是他无法获得一个女人的心,一个他用尽所有心血去爱的女人。

他说这是他一个人的战斗,孤独而寂寞,因为对手一直不肯出招,所以从一开始就注定他输了,输得彻彻底底,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抹透胄的落寞寂寥。

其实他不知道他已经赢了,对他我已经无从去恨,多年的日日夜夜慢慢变成了生死相依,多年的默默守候,渐渐变成了心灵的休憩处,恨淡了,情长了,也许这些仇恨是我刻意去淡忘了,也许是在他慢慢感化下,心再也硬不起来了。

听他之前的描述,我猜狄离是受伤了,并且伤得不轻,也许这是我最希望看到的结局,即使是伤,即使是重伤,只要性命还在,希望就在。

我追随瀚骁十余年,他人生只经历了两次挫折,一是瀚狄之战,都损兵折将,两败俱伤,第二是瀚沧之战,这一战刚开始异常顺利,他一连攻陷了沧国十座城池,势如破竹,但就在最重要的一个城那里被阻隔,久攻不下,听说守城者就是沧国将军沧祁,他说的时候眼里带着赞赏,因而我记住了他的名字,因为可以被他赞赏的人不多。

他这一生我也只听他赞赏过两个人,一个是狄国的狄离,第二个是沧国的沧祁,但如果让他知道我与狄离曾发生的事情,我也曾经怀过狄离的孩子,不知道他又会作如何感想?

他说这个狄离倒智谋得了,他说那个沧祁倒是一条好汉,但两个人同样精得要死,狡猾得如狐狸一样。

“沧祁精不精我不知道,但狄离他如果是聪明的,又怎会被莫忧玩弄于鼓掌之内?如果是聪明,又如何被一言半语蒙骗?”

“那个沧祁配我风儿倒也不错。”他自言自语地说,说完摇摇头笑了。

“配我们风儿?我们风儿还很小?”在我意识中,能让瀚骁佩服的人应该也不年轻了,起码也如狄离一样的年龄。

“你在说什么呢?那个沧祁还小得很,比我们风儿大不了多少,看来我对这丫头还是太松了,我得站她变得更强一些,否则她以后面对那个沧这离的时候会吃亏,他的武功在她之上,我应该这次带着她出征,但我却想她多陪陪你。”

我想不到他大加赞赏的沧国将军沧祁我以后也有机会看到,我更没有想到他这一生居然真的跟我的风儿纠缠上,他就是寻负责让他开窍的人,只可惜瀚骁已经永远无法看到。

时间流逝,在不知不觉间,风儿就已经十三岁了,而我也不再年轻,走过年少时瑰丽的梦,梦破灭后从残酷的现实中走出来,再回首已经人事全非,有时候总是觉得悲凉。

早上起床我轻轻帮瀚骁梳理着他那柔顺的发,梳着梳着手停止了,我看到了他的一根白发,夹在黑发中是那么刺目,我的手禁不住抖动了一下。

他转过身子握住我的手,我有什么异动总是逃不过他的双眼。

“怎么?发现白发了?”他问我,我笑着点点头。

“看来骁老了,但我的颜儿却依然年轻。”他感叹地说,声音带着一丝伤感。

“十年弹指一挥间,无数日日夜夜的等待与守候,颜儿,我这一生真得等不到你了吗?一起生活了十多年,我依然无法走进你的心,在你的心留下痕迹吗?”他的声音低沉缓慢,带着让人绝望的哀愁。

我从来没有见他如此绝望过,也从来没有见他如此哀伤过,即使是兵败,即使是敌国狠狠反击,他从来都是斗志昂扬,他从来都是笑容灿烂如骄阳,让人感受到快乐,让人在他的笑容中吸取力量。

其实他依然年轻,他的脸庞依然俊朗,只是那颗心却历尽沧桑泡爱煎熬。

“颜儿,骁真得很希望在有生之年,亲自为你披上嫁衣,揭开头纱,颜儿一定会美极了,骁想成为你名正言顺的男人,我想有一次真正的洞房花烛夜,我真的很想很想。”他没有看我,朝窗外看去,但我却从眉眼处看到了哀愁。

“攻陷不了的国家,有我的风儿接替我,但你是我唯一的遗憾,十几年的守候我不想只是抱着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我不愿意只得到人有爱的相伴,你明白这十几年我心中的煎熬吗?颜儿为什么要这样折磨骁?为什么要让我获得甜蜜的同时又伴随着痛苦?”他的声音已经哽咽,压抑的声音让人心酸难过。

那天晚上他旧重提,眼神热切,带着最后一丝渴求,而我依然没有答应,而他也跟往常一样不说话,转身离开账主心出了外面,但那晚我竟然无法再安然入睡,就是躺在床上也是如此不舒服,这是那么多年他夜不归,我第一次出外面去找他,之前的十几年,我从来不知道他同样的夜晚究竟去做了什么?

巡夜的士兵看见我出来,有点惊讶,因为我平时出来的次数就不多,何况是出现在半夜三更的。

“瀚王呢?”我问

“在那边,不过瀚王不准我们过去打扰他,所以我们不敢带夫人过去。”他们指了指前方,夜色苍茫,我竟然看不清前方的他在哪里?我只得一步步按着士兵们指的方向走去,那里有一个小山丘,他以前经常带风儿和我一起过来这里吹吹风,看看云,而我总是静静地靠在他身旁。

我还没有看到他的人,就已经闻到一阵浓浓的酒味,我对酒一点不陌生,而他平时却从不贪杯,我极少看见他喝酒,今晚他竟然喝得酌酊大醉,倒在地上,眉头紧皱,满脸痛楚,看着满地的酒坛子,我觉得触目惊心,他怎么就喝了那么多?就算他是酒量很好,也不可能不醉?他是想一醉解千愁,如我当初那样吗?但他却不酒入愁肠愁更愁。

我摸了一下他的脸,冰凉冰凉的,我正准备回头叫人将他抬回去,他却突然拉住我的手含糊不清地说:“颜儿,是你吗?是你来看我了?”他的声音带着惊喜,他的脸上绽放幸福的笑容,但他眼睛却没有睁开,他是半醒半梦中?还是半醉半醒中?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以为你会跑出军营来接我,我以为你在我出征前表现得如此担忧,是因为你爱上了我,原来都是错的,我都想错了,你依然不爱我,你依然不爱我,你依然想着你以前的男人,他真得比我好那么多吗?骁真的如此差吗?怎么就是留不住你的心?怎么你就是不爱我?骁真觉得很痛苦很痛苦。”

他含糊的声音在我耳边不时的回响,让我的心随着他的声音一点点地痛楚,我想离开,但他拽住我的手,我决定留下来跟他说说话,但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

我拍打着他的脸,怎么叫也叫不起他,他真的是喝多了,以前的他也是如此吗?我的手由拍打变成抚摸,他的脸依然很冰凉,我抽出他的手,但他还是握得我的手很紧。

我没有叫侍卫将他抬回去,也许在这个旷野更能抒发他的郁悒,天大地大,心也会变大一眯,但冷风吹得他的脸有点红,身子抖了一下,睡着他是一个弱者,需要我的照顾。

我回到帐房抱来了一张被子盖了他的身上,我觉得我疯了,居然真的当这草地是床了,被子盖了下去,我也松了一口气,正想离去,他就在后面喃喃地叫:“颜儿——颜儿——”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轻易,听到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呼唤,我的心抖了一下。

我停往了脚步,应答着他,但他又没有了下文,原来又睡着了,而我也再也挪不动了脚步离开他,我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将他的头放在我腿上,他身躯高大,连头也重,枕了一晚,枕得我的腿又酸又软。

他这晚睡得极为香甜,而我吹了一晚风,全身也是冰凉冰凉的,快天亮的时候,他醒来了,他平时也很早起床,即使醉酒后也不例外,他摸了摸被子,带着愕然,似乎在猜测着自己现在是否处在梦境中一般,他看了我一眼,眼波中带着惊喜,嘴角带着笑,笑完后再摸了摸了我的脸,然后再掐了一下我的脸,痛得我尖叫。

“干什么掐我?”我吼他,当了一晚枕头,谢都没有一句,就将我往死了掐,该死的男人,但我不知道以后风儿这点也像极了瀚骁。

“我想看是不是在做梦,原来你真的会痛,原来我真的没有做梦,你来看我了?还给我盖上了被子?”他扑过来,将我猛的压在身下,带着急迫。

“你这人——你不看看这里是哪里?”我又气又怒。

他不好意地从我身上翻下来,带着不舍,但又带着满足,这种表情异常复杂地揉合在一起。

他用被子将我卷成一团,然后抱起我就走,这个样子让侍卫看到,我真是什么脸面都没有了,以后怎敢立于人前?我大声喝他,我要他将我放下来,我可有退,我能自己走。

“别吼那么大声,要不然全军营的将士都以为我今晚偷女人呢?”说完依然大步流星地往回走,没有一丝的犹豫。

卷三 绝世红颜:053:瀚王的泪?

回到帐房他将被子扔在一旁,然后将我轻轻放到床上,很是温柔,双眼更是情意绵绵,将我安置好后,他自己就以最后的速度脱了外袍爬了上来,脸上带着让人眩目的绚烂笑容,他此刻的心情似乎真得很好,整个人神采飞扬,既然这样还用睡觉吗?我扫了一下窗外,天色渐渐明朗起来,新的一天又开始降临了。

“天亮了,你不用去巡视一次吗?”我问他,他爬了起来,走过去将窗的帘子放了下来,光线暗了下来,他转过身子然后笑笑说:

“瑞我哪都不想去,我就要抱着你睡觉。”他如孩子一样耍赖,一爬上来就将我拉入怀中。

“就算是你不去,风儿也会来找你的,她说过今天一大早过来找你比武的。”我必须提醒他,否则他又有什么不良企图,又如那天那样进行到一半,被硬生生地打断了,他一定会气得脸发黑,到时候又要发疯了,我有点幸灾乐祸地对他说,想不到默然有效,他整个人就蔫了一般。

“这死丫头,我真恨不得天天灌醉她,如果他敢再来这里嚷,我就一拳打晕她,扔她到一旁,真是被他逼疯了,我现在倒想有一个男人可以制服她了,但就是不知道谁有这个能耐?怎么就不知道要给点时间让他爹与娘好好温存一下?烦人的死丫头!”他满是怒气地说。

“你——”我倒吸一口冷气,风儿有他这样的父皇都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居然还想要灌醉她,扔她在一旁,如果被她听到,又不知道要嘟囔多久了,肯定又在不停地说他父皇坏。

他说完后笑着将我圈入他的怀中,还喃喃地说头疼,然后横卧着将头放在我胸前。

“颜儿,我发现你这样搂着我,我睡得特别香甜。”他耍赖着说。

“睡得香甜还头疼?”我嘲笑他,他却不以为然,脸也不红,就是嚷着头疼,没有办法,我只得帮他轻轻揉着头,他似乎很享受,脸上荡漾着醉人的笑。

“颜儿,你今天怎么想起要出去找我?是不是心里开始有一点点牵挂我了?”他的声音依然是低沉好听,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牵挂他了,但今晚我真的很有冲动出去看看他是如何过的?他在外面做什么?以前他辗转难眠,便从来没有像昨晚那样倍受煎熬。

“我这十几年都在外面站一晚,我那一晚都等着你会心软出来看我一眼,哪怕就是一眼也好,但我却从来没有等到,你的心硬得如铁一般,骁等得心都碎了,我今天终于等,终于等到了。”他闭上眼睛,声音带着喜悦,也带着无尽的悲凉与沧桑。

“今天终于给我等到了,我终于等到你真心牵挂了我,颜儿,你对我说,你是不是开始牵挂了了?”他紧紧搂住我,生怕一切都是幻象,眼里带着一抹希望。

十几年是多少漫长的等待,十几年可以老了红颜,白了少年头,为何他还要那么执着,为何他一定要将我心中的厚冰砸开?何必?何苦?

“颜儿,我有些时候也在想,我为什么就一定要给你一个名分,为什么一定要向世人公布你是我瀚骁的女人?为什么就一定要让你爱上我?你能陪我伴我一生一世,你能为我生了一个这样可爱的女儿,我还有什么不满足?我为什么还要想那么多?乞求那么多?”

“但每次想起你心中还惦记着其他男人,你心中还没有我的时候,我就会很失落,心空空的,心痛痛的,我爱你,所以我也很想你爱我,我希望你的心中只有我一个,我以为我的付出,我以为我的真心可以让你慢慢将以前的人以前的事遗忘,即使不能忘记,他的分量绝对不能比我重?这是我的底线,但我发现要得到你的心真得好难好难,要等到你温柔向我一笑要等很长很长,但我依然很想很想你爱的是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如此执着?”

“其实我也不想逼你做出选择,每次看到你难过的样子我就心痛,其实每次看到你摇头,我的心似乎又被刀刺一下一样,我告诉自己这样做又何苦?但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你,绝望后我期盼新的一年,你会有所改变,但我看看绝望了又升起希望,有了希望后又重新变得绝望,这样反反复复我就快要疯了。”

“其实我又怎能这样强行要求你呢?只是每次想起你的心不在我这里,我的心还是有遗憾,这将是我一生一世的遗憾。我觉得遇上你是我的幸也是我的不幸,是我的福,也是我的动,但我依然不后悔遇到你。”

他喃喃地说,我静静地听,听他低沉的声音,听他的节奏的心跳声,我也在想,遇到他是我的幸还是我的不幸?是我的福,还是我的动?这人世的轮回纠缠谁能说得清楚?

有时候我也突其想,上一辈子我与瀚骁是不是认识?在上辈子我们有怎样的爱恨才会有今世这样的纠缠?一想这个就会想到头疼,罢了,罢了,这辈子的事情都说不清,还想着上辈子有什么用呢?说不定上辈子我灭了他的国,这一世轮到他来害我了,这样想想,心里竟然觉得舒服多了。

“在想什么呢,骁说话你总是心不在焉的?骁真的好想进你的脑瓜子里看看你究竟是在想什么?”他无奈地说。

“我在想你是一个不错的男人。”我笑着说。

“都躺在一起十几年了,才发现我不错呀!”他声音带着怒气,但嘴角却大大地勾起,双眼发出异样的神采,似乎这句话让他很受用,也许是我赞他赞得太少。

“既然不错,那值不值得你托付终身?如果你敢说不值,你就知错?”他的手放在我胸很近的地方,似乎我如果不说,他的手就会狠狠蹂躏我一番,那眼神带着威迫,特别吓人。

但我说值了,他也还是蹂躏我好久,并且还很疯狂,让我身体一阵燥热,妖喘吁吁,他是一个没有诚信的男人,说一套做一套,以后都不相信他了。

“既然值了,怎么还不依了我?”他脸上又变得情意绵绵,双眼含情脉脉,他又在向我进攻了,这次的攻势还更猛烈,我怎么感觉他似乎在用美男计一样?他兜兜转转还是兜回同一个问题,他真是契而不舍。

“你都不年轻了,我也老了,还要搞得那么多东西干什么?不怕被人笑呀!我觉得现在这样就蛮好的。”

“颜儿一点都不老,我的颜儿在我心目中永远年轻,如当当初那个小尼姑一样。”

“瀚骁你怎么就看上我了?”我笑着问他。

“因为你笨,因为你蠢?我觉得如果我不照顾你,你会到处受人欺负的?”他笑着对我说,眼里带着嘲弄。

“我也觉得我很笨,我很蠢,要不怎会跟了十几年,还跟你生了一个女儿。”

“你这人一辈子做的最聪明的一件事情,就是跟在我身边并替我生了一个烦人的丫头,但你最笨的就是不敢去爱,总是活在记忆中,就不懂看看你眼前的我。”他说话还是带有怒气。

“颜儿,那你又是为什么肯留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就是因为那三刀,还是因为有了风儿,如果没有她,你还是会决然离去是不是?骁在你心目中依然已经了无痕迹了?有些时候我就想如果是因为孩子能牵住你的脚步,让你多生几个就好了,但一个风儿都让我头疼,再多几个,我怀疑每次都是进行到一半,就有人进来骚扰了,这样肯定会死的,经过上次,我都还有点阴影,每次到一半的时候,我都要想起那个死丫头,真是一个害人精,娘便都是。”

“既然是害人精,为什么还要留我在你的身边?”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发丝,笑着问他,居然把我说成害人精了。

“你就是吃人狂魔,我也不舍得让你走了。”他紧紧搂住我。

“人说帝王最无情,人说帝王三宫六院,人说六十岁了还想娶十六岁的少女,你怎么——”

“别老是人说人说的,听到头都晕了,六十岁娶十六岁的有什么奇怪?我还听说过八十岁娶十四的岁的呢?就你这点见识还敢在这里乱吹?”

“那你八十岁时想娶几岁的?”

“能活到八十岁我知足了,我可不想到头来被自己的女儿灭了,她那脾气如果知道我负了她娘,还要娶一个比她还小那么多的人,她非得杀了我不可?”

大家想起风儿,大家都禁不住笑了,她就是我们的梦,她就是我们所有的希望,她就是我们所有的爱,她也是我们所有的牵挂。

“颜儿,让我娶你回去吧,现在骁还不算老,如果到了五六十岁再娶妻真的会被天下人耻笑了,到时候就想洞房花烛夜,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你怎么就净想这些?”

“我对着你不想这个,难道我对着我的将士想这个?”他不以为然地说,他说话总是很直接,从来不拐弯抹角。

“答应吧,你就点头吧,骁想正式将你娶回去,我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我要全天下都知道瀚御风是我的女儿,别老是夫人夫人地叫,都不知道是谁的夫人,心里特别恨。”他一脸愤慨地表情让我发笑,原来他一直在乎这个。

“我已经穿过喜袍了,所以我不想——”我神色黯然,这永远是我心中的痛,当初我穿着大红喜袍热热闹闹,轰轰烈烈地嫁给狄离,只是在揭开头纱的那一刻,他震怒,我绝望而已,兜兜转转,爱恨纠缠,我始终与他还是无缘,想起心中还是很痛。

但我与瀚骁这个算是缘?就算是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孽缘而已?他总是让我不敢爱,不肯去爱?如果他是第一个闯进我心中的男人,也许我会放开心去爱了,如果他不是灭掉我边国,我心中不会有一条刺,兴许我早已经被他感化了,也不会有如今一番景象。

“那都过去了,我说了我心目跌颜儿是从那个假尼姑开始,其实虽然我没有去查你,但我也曾经猜想过你究竟是什么人?你那家尼姑院不是一间普通的尼姑院,所以我曾经猜你是狄国的皇亲国戚,要不就是狄国的某位公主,又或者是什么王爷的女儿,嫁到外面被夫君休了,所以就在这里治疗一下心里的伤?”

“这只是我的猜想,其实我只要稍稍查一下,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但我想你如果不想告诉我,证明你心中依然有痛,你心中的伤疤依然还没有好,我何必去让你受伤多一次?你能留在我身边不是已经足够了吗?”

“我攻打狄国的时候,你又一点不在乎,你眼里还闪过一丝快意,这让我很迷惑,颜儿,你就是我心中的一个迷,我永远都走不进你的心里,我总在门外张望彷徨,心里总是没有落到实处。”他的眼神变得黯然。

“但很多时候,我会感激上苍让他来到人的身边,让我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痛?今年我最后问你一次了,如果你不答应,骁不再问了,骁也丢不起这个脸,老是被拒绝,什么自尊都没了,并且到时老掉牙了再娶妻子,真是会被后人笑的。”他虽然是笑,但笑得让人觉得很苍凉,他凝视着我,带着最后的乞求,带忽闪的双眼又显得很紧张。

“颜儿——颜儿——”他一声一声地叫着我,声音微微地沙哑,带着他的渴求,对上他焦虑的双眼,我的心乱了,乱了。

“如果你现在还不嫌弃我老?如果你现在还有力气背得起我,你就娶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坚守了十向年的东西会在这一瞬间完全倒塌了?他也不是说了什么特别让人感动的话,他也不是说了什么甜人的话语,我怎么就答应了?也许是他一年一年的侵蚀着我,让我终于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了。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连人也站了起来,双眼亮如星辰。

“你果然是老了,连耳朵都已经背了,那算了,当我没有说过!”我脱离他的桎梏。

“休想!我都听到了,你答应我了,你答应我了,休想抵赖,我等了十几年,怎会让你耍赖?敢耍我的人都会死得很惨很惨的。”他一把将我拉过来。

“我现在再回答你一个问题。”他突然将我抱起,如抱着一个小猫一样,将我抛向高空,如抛当年的风儿一样,但我可没有风儿那么大胆,我不但发不出风儿当年咯咯的笑声,还吓得泪水差点下来了,早知道是这样恐怖,我死活也不会答应。

他有时翻身将我接着,有时等我就快到地,然后身手敏捷的净我拉起,最后是搂着我滚到床上,而我吓得就差没有晕死过去。

“你说我能不能背得起你?你说我能不能抱得起你?”

这人真是太疯狂了。

“颜儿,是真的吗?这真是真的吗?骁不是在发梦吧?”说完他搂住我狂吻,狂热而肆意,但我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甜蜜,但不知道为什么吻着吻着,嘴角竟然咸咸的,他竟然流了眼泪?我的一句话竟然让他一个铮铮男儿洒下一没清泪,我当初砍了他三刀也没见他流过一滴泪,如今——

我心中一酸,酸涩得心都疼了,我吻上了他的眼,他的眉,这一刻心中竟然是那样轻松,我不知道我是否爱他如曾经爱狄离那样,我只觉得这个男人我就随了他一辈子,直到老死,欠父皇的就容许我来生再报,欠我的人就让下辈子还给我吧,我这辈子不需要他还了。

“骁——”我第一次如此叫他,我边吻边迷乱地叫着他。

“颜儿,我等你这一声叫唤似乎等了几千年一样。”他凝视着,但我眼中一片迷蒙已经看不清楚他的眼他的脸,最后他吻着我,而我吻着他,脸贴着脸,眼贴着眼,这时候,我已经分不清楚流下来的是他的泪还是我的泪,我已经分不清在唇边的是味道是甜还是咸,最后我倒在他怀中号啕大哭,从来没有试过哭的如此彻底,如此畅快。

卷三 绝世红颜 054:人生如梦

“傻丫头,哭成这个样子干什么?不是一件喜事吗?怎么哭得死去活来的,让人心酸。”瀚骁将我紧紧搂入怀中,他自己不是又哭又笑吗?怎么就是说我?泪眼朦胧中我看到他幸福的笑脸,我看到闪烁着泪光的眸子,究竟是他眼里有泪,还是我眼里有泪,我已经看不清楚,也许也不想看清楚。

但我不知道我这个决定会让他走上一条不归路,我不知道我这一个决定会让我们阴阳相隔,从此生死两茫茫,如果知道我绝对不会答应他,我死也不答应他,他就是跪在地上求我十天十夜,一年十年我也不答应他,决不,以后在无数个无人的夜我的泪总会抑制不住流下来。

我悔恨,我日日酗酒,为何我就不能坚持下去,为什么我的心就要软下来,如果我不答应他,他就不会离开,我们依然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一起看着风儿长大,一起偎依在一起静静地看风景,彼此是彼此的依靠,,偶尔也可以斗斗嘴,耍耍嘴皮,日子简单而幸福,即使无名无份又如何?即使心中有恨又如何?起码跟在他的身边这十几年我曾经是如此幸福,风儿也是如此幸福,为什么老天就一定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如果是报应为何不早点到来?为何一定要等到我陷进去的时候才来?

瀚骁的办事速度一直很快,我答应不久后,这个喜庆的消息以风一样的速度在军中传开了,并且传得沸沸扬扬,第二天整个军营像打了一场大胜仗一样,喜气洋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而瀚骁却是一整天都带着笑,将士们都说这样笑容满面的瀚王他们从没有见过,其实我也没有见过,我真的好奇怪他怎么笑一整天那嘴都合拢不起来?他就不怕他笑得太多那些将士从此不怕他?

我平静地接受别人的祝贺,从答应他那一刻,我劝自己抛开一切,好好地爱他一场,好好地跟他过日子,过去的就当是过眼云烟好了,就当发了一场梦好了,只是我的宝贝风儿睁着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我们说:“娘你难道还没有嫁给父皇的吗?那我岂不是你们的一个私生女?你们怎么可以没有——”她的话一出,结果被她父皇瀚骁狠狠地敲了一直脑瓜,然后捉住她的手狠狠地打了一下。

“你这死丫头,再乱说话,我就拉你出去晒太阳?什么私生女?你就是我瀚骁的女儿。”瀚骁又气又怒地说。

“那你们又说回皇宫中举行——”她还是想说,但看到瀚骁杀人般的眼神,只得朝我吐吐舌头溜走了,她知道她父皇说的话不是闹着玩的,说打她真的会打她,她就是被她打大的。

“颜儿,你看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迟迟不肯下嫁,何至于我的女儿都说她是私生女?这个女儿明明是我的成果,现在搞到不是我的一般,气死我了。”他叨叨絮絮地说着,似乎还是怒气冲天,看他的样子,我就了说到天亮都不会说完,我就开始头疼,觉得有一只蜜蜂在我耳边嗡嗡直响,吵到我不得安生。

“你怎么对你的将士就没那么多话说,就在这里嚷,吵得耳朵生疼,心烦燥,你有完没完?”我真想拿东西封住他的嘴巴。

“你再吵,我就不嫁了,我都没听谁当过那么老的新娘,女儿都那么大了才嫁,到时全天下人都笑话我,我都有点反悔了。”一听我这样说,他立刻投降,紧紧将自己的嘴巴给闭起来,似乎真的很害怕我会突然改变主意。

看到他这个紧张的样子,我又觉得好笑。

“笑什么?现在我就给你威风,等娶你进门,就轮到我笑了。”

“莫不成你娶了我准备虐待我?我跟你说正经事,册封那天,你也不需要多大的仪式,我真的不在乎这个,也不喜欢这个,只是你如果想要证明你的身份,想证明你是我虞颜的男人,你就给我一个封号就行了。”我想着对他说。

“错,不是证明我是你虞颜的男人,是证明你虞颜是我瀚骁的女人,你怎么把话给颠倒过来了?感觉全变味了,还有我娶了你不是准备虐待你,是准备好好疼你。”他又开始情意绵绵地看着我,看得我心一阵发抖,赶紧移开眼睛。

“还不是一样?”我白了他一眼,居然还那么在乎这个。

“还有这个册封仪式一定要有的,不热闹不隆重但也绝对不随便,这是我守候了十几年的结果,我受尽煎熬的结果,我怎么随便了事?孩子大了又怎样?你一样是世界最美的新娘。”他情深款款地看着我。

看他如此,我也不再理他,给他一个希望,也给自己一个开始,人总要忘记过去,人总不能永远活在仇恨之中,这家仇国恨折磨了我十几年,我想抛弃了,我想忘却了,这十几年人活得太痛苦了,要笑的时候总想起那些让我笑不起的事情,心中甜完后又会变成苦,并且苦不堪言,我不想再这样过日子了,我真的不想了,我累了,我疲倦了,我挣扎得已经没有力气,我被他温柔包围得透不过气来。

风儿这段时间总是有事无事地缠着我,似乎她对我很好奇,对我与他父皇的事情也很好奇,她总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还没有结婚就生下来她,那她算什么?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都十几岁了,他的父皇才迎娶她娘?她的娘才嫁给他父皇?他们之间究竟有没有爱?

“娘,是不是父皇欺负你?”她疑惑地问我,问得有点迟疑,许是她自己也不相信她的父皇会欺负我,因为她一直在说父皇就只对娘好,就只对娘温柔。

“不是”我笑着答她。

“不是?不是怎么他现在才娶你?他不是应该…”她的问题总是很多,一个接一个,让我应接不暇。

“风儿过来——”瀚骁突然揭开帘子进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风儿看见他笑容那么灿烂,他张开的双手是那样充满渴求,很开心地朝他跑去,想不到被瀚骁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小脑瓜,然后恶狠狠地说:“你下次的问题还那么多,我就将你的小嘴巴封起,知道吗了吗?”他凶巴巴地样子吓得风儿头都不敢抬,但走之前还是要回头嘟囔了一句:“父皇真坏。”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这孩子一点出息都没?就知道骂了人就逃!”瀚骁看她离开的背影笑,眼睛充满了疼爱。

“她不逃难道等着你拉她出去打军棍?”

“你也不要把我说得那么不堪,我啥时候真的打过她了?就是打也是叫侍卫打而已。”他还好意思说,以前风儿犯错的时候,他一点都不顾惜,自己懒得打就扔给侍卫,说免得打疼了他的手,其实是怕打痛了他自己的心,他一百疼惜女儿,一百又心狠如铁,所以风儿怕他是很正常的,这丫头虽然每次都说父皇坏,但总是依赖他,无论瀚骁对她有多狠,打她打得多伤,睡醒一觉,她就什么都忘了,又开始缠着他的父皇。